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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问自答，“……是在肉联厂垃圾堆里捡的烂肉和臭肉！然后拿回去用明矾泡上一夜，那些烂肉臭肉的臭味儿就散了。但肉还是坏的呀，只是不臭了而已。再说了，明矾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对身体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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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了声“对不起”，跑到屋子外头深呼吸了一会儿，控制住从胃口涌出来的恶心以后，才又回到了屋子里。

  　　“弟弟，不瞒你说，我们姐妹在

  　　医院门口摆摊儿卖东西，也是因为家里困难……”说着，栀栀把魏奶奶受伤住院做手术欠治疗费的事儿说了，又道，“……我想呀，你们家应该也挺缺钱的，所以我们两家合伙做点儿小买卖，成吗？”

  　　骆兵扬声问道：“哥，成吗？”

  　　屋里的骆军说道：“栀栀……姐，想做什么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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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兵兄弟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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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年代，私下里做生意的人几乎没有。在火车站、长途班车站和医院这些地方，流动人口多，人们对便利性食品的要求比较大，所以有小贩的存在。

  　　昨天栀栀在观察的时候，发现在医院门口叫卖东西的小贩们，他们所贩卖的东西就没有重样的。尤其是刘癞子卖的肉包子那么难吃，居然也没有其他的小贩卖肉包子，所以她猜想，是不是小贩之间也有着某些默许的行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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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军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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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兵有些不相信，“但是按照行规，今天我们卖山楂果了，他就不能卖和我们一样的东西，得等上几天确定我们不卖了他才可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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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兵又扬声问道：“哥？”

  　　骆军在隔壁屋里说道：“原则上可以……但是，万一他明天还是在卖肉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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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兵，“……哥，成吧？”

  　　骆军的声音也带上几分笑意，“成。”

  　　栀栀又道：“所以我们要做两套预案，另外一套预案就是……如果刘癞子买了山楂果，我们明天可以卖肉包子的话，那我们要怎么做。”

  　　“弟弟，如果是做霜糖山楂的话，我们大可以在乡下家里自己做好了直接拿过来卖就好。可要是卖肉包子，那我就想让来往的顾客们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肉包子……”

  　　说到这儿，骆兵懂了，“所以我们除了要有面粉和肉馅之外，还需要随时随时的蒸肉包子！”

  　　栀栀说道：“其实我想弄个小炉子过去……”然后把她的设想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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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栀很感兴趣，“弟弟，你继续说，多说一点……”

  　　就这样，她和骆兵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明天卖肉包子的事儿给说清楚了。当然，躺在隔壁屋里养伤的骆军也出了不少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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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门外有人喊道：“骆兵？请问骆兵弟弟在家吗？”

  　　——是四姐?M?M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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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M姐，我在家呢！”

  　　“四姐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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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M擦了把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是觉得……摘山楂这种事儿我一个人就能干，做饭我也没落下，葱我也割了，调味品我也拿了……既然我一个人能干成的，干嘛还要多找个人来分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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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M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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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我只顾着省钱，倒是没想到这一点。”?M?M有些懊悔了。

  　　骆兵连忙说道：“这个让我来想办法吧……”他看到了?M?M骑来的自行车，立刻问道，“栀栀姐，我可以借你的自行车用一下吗？我骑着这车……连着这两筐山楂果一块儿带到我朋友家去，他表弟是外乡人，这几天正好在他家走亲戚，我把他表弟带过来，让他帮这个忙。事成之后我们送他几个肉包子就好。”

  　　顿了一顿，骆兵又问，“但是刘癞子会不会认得你们这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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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兵被表扬得小脸涨红。

  　　?M?M回过神来，帮着出主意，“弟弟，你找些麻绳或者布条来，帮在这车上。到时候还车给我们的时候再把绳子和布条拆掉，这样那个秃子就认不出我们的自行车了。”

  　　骆兵听了，果然去找了些麻绳和红布条，缠住二八自行车的横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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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兵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去年有人挑着山楂果来镇上卖过，其实山楂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的好销……大约两分钱一斤。今天这两大箩筐少说也有六七十斤，就

  　　算给他一个批发价，也必须拿回一块一角钱出来。”

  　　于是，骆兵把一大捆香葱卸在堂屋里，又把另一个?M?M带来的装着调味品的包袱也放下。以及那一板鸡蛋也放下，就回屋跟他哥打了个招呼，骑着自行车拉着那两大筐山楂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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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癞子冷哼了一声，故意大声喊道：“又大又好吃的包子！两分钱一个！两分钱一个……我这包子啊质量有保证！跟那些打一枪换一炮的人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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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M?M骑自行车来回，不但上山采了两大筐的山楂，还做了饭，割了那么大一捆葱……这效率也是没谁了。

  　　所以午饭就没有昨天那么丰盛——西红?{炒苦瓜，醋溜土豆丝和炒白菜。

  　　三个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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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M觉得口渴，一拿过开水瓶却发现是轻飘飘的？于是她拎着开水瓶去走廊尽头的开水房打水去了，回来的时候她一脸兴奋地对姐妹们说道：“哎，你们快去看，刘癞子正在买我们的山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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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赶紧放下饭盒冲向走廊，然后站在走廊窗边的隐蔽位置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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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刘癞子拉着那少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可能是谈定了山楂果的购买价，少年就推着自行车跟着满脸喜色的刘癞子走了。

  　　棠棠叹道：“天哪……五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栀栀笑道：“那也得有四姐你这个勤快人！要不然啊咱们哪儿来得及回家摘果子、还做了饭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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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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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晚上在医院里陪护奶奶时，将两张条凳拼凑在一块儿就是又窄又短的“床”，这会儿她将一条条凳倒下来放在奶奶的病床前,让姐姐们坐在矮矮的长凳边，上半身趴在魏奶奶的病床上……

  　　栀栀体弱，昨天给累够呛,虽然休息了一晚但还是缓不过来；?M?M昨天是出力最多的、今天也是。姐妹俩趴在魏奶奶床边，很快就睡着了。

  　　?M?M还打起了小呼噜。

  　　棠棠很愧疚。

  　　她奶奶受了伤必须住院治疗，既需要钱，也需要人手照顾,棠棠真的很着急。而这一切本与两个姐姐无关，可她们却把她的困难视作己任，毫无怨言的帮着她。

  　　但无论是在出点子做生意上、还是在任劳任怨干体力活上，她都比不过两个姐姐,大约留在奶奶身边照顾是她最好的出力法子,所以她只能看着两个姐姐忙进忙出……

  　　棠棠也很困。

  　　一晚上睡在又硬又窄又短的长条凳上,她当然睡不好。

  　　可现在两个姐姐是挣钱给她奶奶交医药费的主力，她们是在帮助她和奶奶,所以她要好好照顾姐姐们。

  　　镇医院的规模并不大,住院部只有这一层楼，一共十二间病房,每间病房三张床位……除去感染科之外,不同科室的病人全都混在这些病房里,连走廊上都架起了临时病床。

  　　跟魏奶奶同病房的另外两个病人,正在和陪床的家属聊天。

  　　棠棠拿了两包霜糖山楂过去，给了两个躺床的病人一人一包，又轻言细语地说道：“婆婆婶婶们好,中午歇歇觉吧，多休息就能早点儿养好病……”然后又指着趴在奶奶床边已经睡着了的姐姐说道，“……我那两个姐姐这几天很辛苦，已经睡着了，要是婆婆婶婶们想聊天的话，能不能小声一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棠棠还拿了东西送给她们。

  　　当下两张病床的病人就都说“小妹你怎么这么客气”、“那我们也休息了吧”、“是呢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早点出院哟”、“来我们也睡午觉”……

  　　就这样，病房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歇起了午觉，连魏奶奶也睡着了。

  　　棠棠坐在另外一张条凳子上，背靠着墙壁看着两个姐姐齐齐整整的趴在奶奶的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