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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顾涉,不仅诚恳给女儿赔了不是,还把明澜惦记已久的几本孤本善本送来给她。
这些礼物中,明澜最喜欢的还是顾老太爷送的端砚,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叫人爱不释手,至于那几本孤本善本,虽然珍贵,但明澜早烂熟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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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澜笑了一声,碧珠还以为她的提议明澜听见去了,却见她朱唇一掀,蹦出来两个字,“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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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
乖巧懂事的女儿家,才得长辈欢心,这道理,她都明白,姑娘不可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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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澜一直琢磨不透顾老太爷。
ps:早上好,以后应该固定更新时间,七点45分?
第八章 额心
顾老太爷生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活下来的有四子两女。
大房、二房、四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
两个女儿,一个是老夫人生的,另外一个和顾三老爷是亲兄妹,都是祝太姨娘生的。
祝太姨娘是所有姨娘中活的最久的,去年年初的时候溘然长逝,死的很安详。
老太爷一把年纪了,子孙绵延,都快要添重孙儿了,祝太姨娘死后,身边就没再添人了。
老太爷看起来神情肃穆,很难取悦,对顾涉尤其的严厉,远比其他人要严苛的多,有时候甚至是挑剔,鸡蛋里头挑骨头。
以前,明澜总认为老太爷偏心大房,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大伯父,没有父亲的份。
就拿着端砚来说,顾涉也很喜欢,如果顾大老爷和顾涉一起去要,绝对没有顾涉的份的。
明澜总觉得父亲比大伯父强十倍百倍,老太爷不疼父亲,偏疼大伯父太眼瞎了。
明澜和沐氏抱怨,沐氏说顾涉是老二,在寻常人家里,老大是长子,肩负重任,老小是幺儿,母亲捧在手心里疼的,中间的原就不受宠些,加之老夫人生顾涉的时候有些难产,一般二胎难产的少,一般都是头胎难生。
不说有话说,孩子生的多了,那就跟母鸡下蛋似的。
顾涉出生后,老夫人养身子,没有精力照顾,多是奶娘照看,后来身子好了,又怀了四老爷,就更没精力照看他了。
比起顾大老爷和顾四老爷,顾涉明显缺爱,又渴望老太爷和老夫人的疼爱,所以做什么都格外的用功。
只是用功过头,把顾大老爷的光芒给抢了。
老太爷很为难,半明确半委婉的告诉顾涉,他生不逢时,是嫡次子,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不能破。
顾涉知道爵位无望,他其实压根就没想过争爵位,他只是希望父亲能多教导他些,仅此而已,可他没想到,他的勤奋刻苦没有换来赞赏和欣慰,换回来兄长的猜忌,父亲的为难。
一时没想开,走了死胡同,顾涉就偷偷的背着包袱从军去了。
当时他才十五岁,正是年少轻狂,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一走,没多久,伯府爵位就没了。
他在军中待了小三年,建功立业,才帮伯府恢复了爵位。
明澜觉得,如果这爵位最后还让大伯父继承,就太没天理了,然而老太爷一直不定继承人,显然就还向着大房。
但是她没有想到,老太爷出京办差途中出了意外,他没有立下遗嘱,顺理成章的是大老爷继承爵位。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就在老太爷的灵堂前,大老爷要接管伯府时,老太爷的至交好友带了封信前来祭拜,是老太爷生前立的遗嘱。
他把伯府爵位传给顾涉,但公中的财产就没有顾涉的份了。
那份遗嘱两年前就写好了,老太爷上了年纪了,总担心哪一天眼睛一闭就睁不开了,早早的把遗嘱立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当时顾大老爷就指责顾涉作假,根本没有什么遗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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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份遗嘱是老太爷亲笔,还加盖了靖宁伯大印和私印,没有作假的可能。
如果真作假,还会把大部分家产都给他,自己一点份都没有?
到这时候,明澜才知道,老太爷对大老爷好,是因为愧疚,对顾涉严格是因为要委以重任。
但是,她知道的太迟了,那时候老太爷都闭眼了。
算起来,这也就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看着那些绸缎,明澜想老夫人陪了老太爷一辈子,几十年的枕边人,多少了解老太爷的想法,所以才对父亲子嗣一事格外的上心。
如果父亲继承了伯爵之位,但是膝下无子,将来还得过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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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明澜没有这想法。
父亲为人宽厚,他一边想继承伯府,光耀门楣,一边又不想对不起自家大哥,处于矛盾之中。
老太爷把公中所有家产大半给了长房,长房还嫌不够,要争爵位。
但是顾涉就没吭一句要分一点点的家产,当时大太太知道老太爷有两个铺子交给顾涉管的,其实也就是给他了,大太太要他交出来,他就给了,几乎可以说除了祭田和伯府大宅,顾涉真的一点家产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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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顾涉,几乎就等于是送给了大老爷。
明澜才不会这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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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沐氏和顾涉,明澜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舅舅沐阳侯和表哥沐礼了。
跪了两天,明澜真的是太疲惫了,她扛不住了,眼皮子打架就跟粘在了一起似的。
碧珠打了热水来,伺候明澜舆洗,按理她是要好好的泡澡的,只是膝盖破了,不宜浸水,只能将就了。
擦了身子,换了衣裳,之后再洗脸。
她把脸从温水里出来,用纱巾擦过后,碧珠欣喜若狂,指着明澜的额头道,“胎记!姑娘,胎记啊!”
明澜还没反应过来,碧珠就使唤雪梨道,“快拿铜镜来!”
雪梨忙从梳妆台拿了铜镜递给明澜。
铜镜里,一张清秀的脸,颜若朝华,明眸皓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高挺的鼻梁上,眉心处一抹火焰,光彩夺目。
那不是她画的火焰额妆,是胎记!
她胳膊上的胎记跑到额心去了!
明澜高兴的抱着铜镜不撒手,她虽然也有胎记,但总羡慕曾外祖母长在额心,画的总没有天生的好看,要是出汗了,还会弄花了额妆,别说美了,还会惹人笑话,天冷还好,夏天尤甚。
明澜高兴,碧珠看了又看道,“是姑娘手腕上的胎记没错了,怎么跑到额心去了,倒省了红缨再给你画额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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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在湖畔和顾玉澜拉扯,导致方姨娘落水动胎气时,就是红缨跟在她身边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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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打了她三十大板,如今还在屋子里养伤呢。
明澜心里头乱糟糟的,压根就没想起来她,但对红缨,她也没什么好感。
第九章 吓唬
被人欺骗后,她看谁都多了几分警惕和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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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看了没一会儿,顾玉澜就来了,后来方姨娘又来拉架,真的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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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澜让她在府里养病,回头好了再跟她去赵家,用惯了的人,她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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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娘亲病逝,她悲痛不已,根本就想不起来一个丫鬟,只当她的病还没有好,如果好了,肯定会去赵家找她的。
再后来,她回府祭拜,才知道她投井自尽了,有流言说她怀了身孕,她问了方姨娘,她说是得了恶疾,不治身亡,具体如何,她也没细问,赵翌陪在左右,贴身大丫鬟没嫁人就有了身孕,不管是真是假,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就是往她脸上抹黑。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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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点头道,“好多了,太太给了药,效果很好。”
明澜嗯了一声,拿着铜镜走到床边,细看额间的火焰,越看越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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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澜作势要打她,屋子里笑成一团。
一笑一闹,明澜郁结的心情都舒散开了,她摸着额心道,“这事不要外传。”
“为什么?”雪梨不明白。
额心有火焰,这是件值得得瑟骄傲的事啊,传扬出气,大家肯定惊奇不已,府里的姑娘肯定会羡慕妒忌,多好的事啊,雪梨最喜欢别人羡慕她家姑娘了,换做是她,一准跑去她们跟前挨圈的炫耀,气的她们炸毛。
明澜也说不清楚,直觉告诉她,不要闹得沸沸扬扬比较好,曾外祖母一样疼她们三姐妹,唯独叮嘱舅舅护好她,就因为她有这火焰胎记,总觉得这火焰胎记会给她带来麻烦,需要被保护。
“谁要敢外传,小心我打她板子!”明澜说不清,只能故作凶狠道。
雪梨扑哧一笑,道,“姑娘就会吓唬人,你从来不打奴婢们板子的。”
明澜也笑了,“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总会有第一次的,要不你做第一人?”
雪梨忙往碧珠身后躲,还探了脑袋,道,“姑娘变凶残了!”
碧珠觉得雪梨是真的皮痒想挨板子了,见明澜一直看额心,摸了又摸,还暗搓搓,生怕死没洗干净空欢喜一场,她抿唇笑道,“姑娘该歇息了,你这样看,迟早会被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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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澜一人瞪了一眼,抱着铜镜爬上了床。
也不知看了多久,竟抱着铜镜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脸都和铜镜粘在了一起,一大块红印子,碧珠见了直扶额,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