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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睡不着,便不再窝在那个逐渐冷透的被子里,自己翻身就坐了起来。
屋外值守的婢子听见了声响,隔着门板轻声问道:“殿下是醒了吗?”
程幼容懒懒地应了一声。
没一会,素兰就带着宫女端着梳洗之物进来了。
“殿下今日倒起得早。”素兰一边指挥着宫女去将炭炉点燃,一边伺候着程幼容梳洗。
“嗯,睡不着,还有几天过年?”每日早起时都是程幼容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进来伺候的宫人们都会格外地放轻手脚,生怕惹怒了她。
“还有十三天了。”
用了早膳,就是要去皇后宫里请安的时候了,天色才刚刚亮起,雪倒是停了,但温度比下雪时还冷些,时不时有阵阵寒风刮过,宫道上扫雪的宫女宦官们都瑟缩着脖子和手。
到了皇后宫里,皇后才将将起来。
皇后身边的苏嬷嬷从内殿出来,和颜悦色道:“今日殿下来的可真早,娘娘还在梳妆呢,您在殿内喝喝热茶罢。”
若说后宫中最和善的人,那就属皇后,她与皇帝是少年夫妻,磕磕绊绊扶持着走过了近三十年的时光。
如今皇后年纪大了,因着她没有亲生子,所以对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就格外亲昵些。
皇后只有个公主,但早些年已经嫁出去了。
程幼容端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就有些脑袋发晕,她起早了,现下坐在这暖意融融的殿里就开始犯困了。
“不用跟着我,我出去透透气。”程幼容站起身来,她拂开素兰来搀扶她的手,自顾自地一个人往外走去。
说是透气,实则是为了醒神。
被殿外的冷风一吹,程幼容瞬间就睁着眼眸清醒了,她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热气被风吹散,迷得她眼睛又酸又涩。
她往另一边走去,沿着回廊来到了宫殿另一侧的甬道上站立。
皇后的宫殿位置很好,站在这边打眼一望,远处便有一片深幽的湖水映入眼帘,再往另一边看去,就是御花园的景致。
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那些宫人们都要将花花草草伺候得生机勃勃,该开的花一样都不许少,开不出花的,就仔细呵护着,等着春来再开花。
程幼容站了才几息,脸就被吹的生疼,她转身准备回到殿内。
哪知,回身后,一眼就与那人相撞了。
宫里的小宦官,一般着蓝或灰,有些穿紫,但唯有司礼监的上头那几位,可以身着红色或茶色。
薛枝正好就属于这几人中的一人,他的宦官服制便是那仿佛染着血的朱红色,红色蟒袍上绣着些金色暗纹,连带着那根黑色腰封上都有。
程幼容不知道为何,心中一跳,随即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薛枝入了宫门后,就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如是他身上就只穿着那一套有些单薄的蟒袍,倒是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官帽,两侧分别垂落着红缨绳。
程幼容目光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直到薛枝走近,拱手向她请安时,她才回过神来。
隔得近了,程幼容就移开目光,不再看他那张脸。
这薛枝实在是她见过生得最俊俏的宦官,乌浓的长眉入鬓,眉下那双上扬的丹凤眼隐匿着些意味不明的光,高挺鼻梁上似乎还有一颗痣,他还很白,夏日的阳光映在他脸上时,更加衬得他肤如脂玉。
陡然意识到自己在心里勾勒薛枝长相,程幼容霎时就冷下了脸,她将冰冷的目光对上了薛枝的眼睛。
她面无表情中夹杂着些怒意,这让薛枝脑中生疑,他何时又惹到这个小疯子了?
“薛枝...”她寒声唤他。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薛枝微微拘着腰,却还是高于站在回廊上的程幼容半头。
程幼容看着他却不说话,薛枝抬眼望去,正好与她四目相对着。
两人目光都如那锋利的剑,皆不退让分毫。
“你好大的胆子。”程幼容神色平静,语气中却在斥责他的放肆。
薛枝勾着唇角笑了笑,俊美的脸被一闪而过的笑容带的生出两分邪气,他走近两步,才道:“公主殿下,奴才还要去向皇后请安,告退。”
“等等,谁允许你走的?”程幼容冷声喝道。
薛枝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寸安不禁攥紧了胳膊上的大氅,他昨日去宁乐宫看十三公主时,她并没有出来见他,难不成她现在要跟自家掌印算账了。
薛枝站直了身体,目光微微向下盯着程幼容的脸,“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程幼容移开目光盯着墙角下的一盆花看,她心底有什么情绪在上下翻涌着,可就是梗在那边,让她说不清道不明,就算信纸上的那句话被她在喉间嚼了又嚼,可依旧阻止不了她出声与薛枝说话。
“本宫可还未允许你走,你凭什么走?”程幼容转回目光,盯着薛枝的腰封看。
他地位高,所穿所住都与小宦官们有着天壤之别,就连一条小小的腰带,上面的绣纹都很是精细。
薛枝低声问她:“那殿下何时允许奴才走?奴才还要去跟皇后娘娘请安,误了时辰,奴才受罚怎么办?”
程幼容冷笑一声,才道:“薛枝,娘娘对这宫里的人可最是和善的,更何况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谁会罚你呢?”
薛枝挑眉,不等他说话,她接着道:“除了我,小小的一个宦官,如今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吗?”
话尾带着几分怒意,让薛枝差点笑出声,她还在生气,合该生气的是他才对!
“跪着吧,等我向娘娘请完安后,你再进去。”程幼容抬起脸,直视着薛枝。
薛枝面无表情地撩袍子跪在了地上,雪融后,冰冷透骨的地砖覆盖着一层水渍,寒意瞬间就沿着双腿蔓延至上。
程幼容这才似乎心情好了些,她不再搭理薛枝,转身进了殿内。
薛枝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子后,身后的寸安将大氅搭在他肩头。
“收回去,奴才受罚,哪来披着大氅的规矩。”薛枝冷声道。
寸安忙不迭地把大氅收回手臂上放好。
程幼容坐在殿内等了一会,皇后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叫你等久了吧?”皇后笑脸盈盈地向她问道。
程幼容扬唇露出一个笑容,“是儿臣来早了。”
她确实来得太早,否则不会刚好和薛枝撞上。
与皇后说话间,程幼容频频走神,她心中突突地一直跳着,现在的心情居然比刚才还要低郁些。
皇后看她时不时就要把目光放在门帘上,便出声问道:“是有事情吗?若是有事,你便先行离开吧,反正一会她们也要来请安了。”
程幼容被皇后通情达理的话语唤回神,她愣愣道:“儿臣无事啊。”
“还说没事,本宫瞧你这一会子的时间就盯了【创建和谐家园】次那门帘了,不是想出去还是本宫那门帘上的花纹让你发痴啊?”皇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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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3章 挨打
程幼容表情僵了一瞬,她笑着否道:“娘娘说笑了,既如此,那儿臣便告退了。”
“嗯,本宫跟你说的事情记住没?年后没两日就是你母妃的生辰,你可要记得用心备礼。”皇后温柔地嘱咐着她。
程幼容这下脸色就难看了些,她强撑着笑容,回道:“儿臣知晓。”
皇后对宫里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她就算有心去缓合程幼容和林贵妃的关系,但终究人家才是母女,说多了更添是非。
再说了,林贵妃自己都不疼这女儿,她说再多也没用,倒叫林贵妃越发怨恨她,生出嫌隙来,闹得后宫又不安生。
程幼容出来时,被门口的冷风吹的一激灵。
薛枝还跪在原地,他不仅那张脸生得胜于其他宫人,就连身姿都比旁的宦官挺拔些。
宦官受了邢,疼的抻不开腿,佝偻着腰腹便成了习惯。
薛枝却不同,他除了行礼时会微微弯下腰,其他多数时间都是立得跟株青竹似的。
她迈步来到薛枝面前,道:“薛枝,你真是与旁人都不同。”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惊了程幼容,愣了薛枝。
他偏头仰着脸看向她,问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程幼容脸色微微泛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往宫门走去。
脚步间居然有两分仓惶,更像是狼狈逃出。
薛枝在寸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眼底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色。
寸安将他膝盖上的污渍拍了拍,苦着脸问道:“掌印,这十三公主今日是撞邪了吗?往日她纵使脾气不好,也没有这样对你啊,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薛枝没有作声,只沉默地进了殿内。
下午时,程幼容用过午膳后,就坐在椅子上不动弹了。
素兰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转了几次,面上神【创建和谐家园】言又止。
“行了,别转来转去了,等我歇一会,然后再过去.....”程幼容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表情有些不好。
素兰连忙退了出去。
程幼容目光不善地盯着桌面愣神,她倒想这辈子都不去与那位见面,可奈何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
每日下午的请安都是程幼容最厌恶的时候,她小时候经常跪着祈求神佛让自己每日下午生病就好了,这样她就能避开那个女人。
可神佛并没有如她所愿,这些年来,她已经渐渐明白,她只能靠自己......
出了宁乐宫去林贵妃那边时,天空中又断断续续下起雪来,雪不大,但十分密集。
“殿下,要不奴婢还是回去拿一把伞吧,这么淋着过去,衣物都要沾湿了啊。”素兰扶着程幼容的胳膊,轻声道。
程幼容摇头,“不用,就这么去吧。”
反正也无人会关心她是否衣物被淋湿了。
年嬷嬷在廊下守着,隔了远远的距离就瞧见了冒雪前来的主仆二人,她急忙从墙根下拿了一柄纸伞冲过去迎了迎程幼容。
她转头呵斥素兰:“这么大的雪,怎么也不给你家殿下撑把伞?真是个没眼力的东西。”
程幼容神色一凌,睨了一眼年嬷嬷,道:“嬷嬷不必骂她,是我自己不愿撑伞的。”
年嬷嬷听她语气不好,且言语间有着对素兰的维护,连忙敛了神色,只笑脸盈盈地对程幼容道:“殿下,快进去吧,娘娘用了午膳就在等您了。”
程幼容点头,她脱下身上的狐裘递给素兰,年嬷嬷挑开帘子时,程幼容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殿内有些昏暗,还有些寂静,都能隐隐听得外面扑簌的雪落声。
程幼容提着裙摆走到殿中央跪下,然后语气平静地向坐在上首的林贵妃请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地砖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地毯,但跪的久了,还是有些硌人,膝盖上的布料在跪下时起了褶皱,浅浅的几道横亘在她的腿上,没一会就让程幼容感知到了痛麻。
她低垂着脑袋,等着林贵妃发话。
“今日怎么来迟了?”过了良久,林贵妃的声音才慢悠悠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