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里德尔恼道,“嘿!我帮你拿来这么多肉,你就直接赶我走?连感谢的话也不会说吗?正经人!”
“正经人”这称谓惹得艾德里安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他很快将目光转向蒂安娜,伸手越过里德尔的肩膀从蒂安娜手里接过了盘子,“谢谢你,蒂安娜。”
他似乎不意外蒂安娜在这儿,指尖粗糙的厚茧无意刮过她皮肤细腻的手背,泛开细微的酥麻感。
蒂安娜愣了一瞬,倒不是因为这不经意的触碰,而是因为艾德里安反常的行径。
他说着谢谢,语气很是柔和,可声音却很沉,叫蒂安娜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见过。
而就是那抹柔和叫蒂安娜不自在,艾德里安如今对她可没有这么和煦。
他平日看她的目光,仿佛已经看穿她对他别有所图。
蒂安娜垂首道,“这是我应做的,艾德里安大人。”
在里德尔看来,艾德里安和蒂安娜的反应皆不正常,一个没有不慎暴露秘密的窘迫,一个没有陡然撞见阴私的惊惶。
里德尔探究的目光在蒂安娜与艾德里安之间转了一圈,一个早就产生的猜想再次浮现在他心头。
他眯眼盯着艾德里安,凑近蒂安娜耳边,压低了声音问,“蒂安娜,你和艾德是不是……”
他话没说话,一只修长的手陡然挡入他的脸与蒂安娜的耳朵间,甚至他清晰地看见那食指在蒂安娜小巧柔软的耳垂上蹭了一下。
若有若无,有意无意,蒂安娜或许只当艾德里安不小心,可里德尔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混球分明是做给他看的。
这下里德尔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抬头看去,见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之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冷淡许多。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里德尔·诺曼。”
啧!连姓名都叫上了,这护食的小心眼。
里德尔学着他的模样冷着脸,以一副“你背叛了兄弟”的怨憎表情看着他,而艾德里安却视若无睹。
里德尔很清楚艾德里安迫不及待赶他离开的原因,但他没打算遂了艾德里安的愿。
他看向盯着艾德里安头上那双耳朵不眨眼的蒂安娜,扯开一个热情得虚假的笑,“很晚了,蒂安娜,你也回去歇息吧,今晚可真是麻烦你了。”
他说一出,立马察觉到身旁射过来一股灼灼视线。
可里德尔没想到蒂安娜心里的想法比艾德里安还多,她怎么会放过今夜的大好机会。
她咬了下嘴唇,小声道,“我还有些事想请教艾德里安大人。”
她说罢,又仰面看向艾德里安,怯怯询问,“可以吗?大人。”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此时的艾德里安不会拒绝她。
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源自何处,但蒂安娜猜对了。
艾德里安点头,“当然,我的荣幸。”
里德尔见此,只好独自愤愤不平地离开,走时气不过,两手一挥,把端上来的三盘烤肉顺走了两盘。
艾德里安没理会他,他打开舱门,迎蒂安娜进去。
他今晚态度和善得古怪,擦肩而过之际,蒂安娜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她感受到他周身水汽湿润,身上很潮,像是不久前才洗过澡。
并且不知道是否是体内残留的嗅觉,她似乎闻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缭绕在空气中的血腥气。
-
艾德里安的船舱很暗,蒂安娜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对蒂安娜道“稍等”,随后放下餐盘,点燃了一支蜡烛。
蒂安娜寻着光亮看去,见他躬身背对着她,正将融化的蜡泪滴在黄铜托盘上。
借着这微弱的光,蒂安娜大致看清了船舱的布局。
十分简约,一张镶入墙中的黛赭色银边木床,一套干净整洁的精雕桌椅,地上还堆着许多书本和羊皮纸,全用绳子捆扎起来,绑在了一块。
除此外,桌旁还立一个巨大的黑色衣柜,四周不见他的盔甲和衣服,蒂安娜猜想应当放在了柜子里。
房间宽敞。但并没有蒂安娜想象中奢华,舱内有一扇内门,通往隔壁。门外摆着一只竹篓,里面装着几件换下的衣服,蒂安娜想门后应该是他的浴房。
艾德里安将蜡烛立在托盘中,他见蒂安娜站着,道,“坐下吧。”
房间里只有两个地方可以落座,桌前的木椅和蒂安娜身后的床铺。
而桌椅在艾德里安身边,也没见他要把椅子让给她的意思,那她能坐的就只有他的床。
床上的被子叠得齐整,像是没有打开过。蒂安娜缓慢在他床上坐下,臀只占着一点床沿。
蒂安娜坐下时,手下意识撑在床上,不料入手冰凉刺骨的触感,她缩回手,侧目一看,是艾德里安随手扔在床上的长剑。
蒂安娜以为艾德里安也会一同落座,然而他却提起木椅,将椅子放在她身边,然后端起蜡烛放在了椅子上。
那光驱散了她四周的黑暗,令她稍稍安心了些,而他则是不远不近地站在了她面前。
蒂安娜借着面纱的阻挡,抬眸看向他,目光对上他在晦暗光亮中显得愈发黑沉的眼眸,她心下一颤,猛然发觉自己此番行径过于莽撞了。
昨夜她才受到了约翰的威胁和骚扰,此时她应当对男人感到惶恐不安、胆战心惊,而她却提出了和艾德里安独处的请求。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在深夜提出类似的请求,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抱有男女之情。
蒂安娜当然希望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最好艾德里安对她一见钟情,爱得她欲生欲死,不能自已。
可她今夜此举仍过于急迫了。
但出乎蒂安娜意料的是,艾德里安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如百日一般的防备姿态,这很不寻常,只是她一时不知道原因。
艾德里安站在她面前,任着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直到蒂安娜自己回过神来,悄悄收回了视线。
许是他目光灼热,蒂安娜竟产生了他能够看透她脸上面纱的错觉。
她不自在抿了抿唇,“艾德里安大人,您不坐吗?”
艾德里安摇头,“我站着就好。”
蒂安娜微微蹙眉,她很少和男人独处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他挺拔的身形无疑令她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可艾德里安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他看她的眼神格外专注,就像…
蒂安娜脑海中快速略过无数眼睛,在圣里罗教堂中,一双双望着她的或苍老年轻、或深褐浅碧色的眼眸。
艾德里安此刻的眼神就像虔诚向她祷告的【创建和谐家园】的目光。
满怀纯粹的忠诚与希望。
草莓整理企鹅31 67937770】
第0018章 (18)他不是艾德里安
蒂安娜摒弃心头杂念,忽视艾德里安头顶那对泛着潮意的耳朵,切入正题,“您知道我的叔叔……约翰他已经死了吗?”
艾德里安低“嗯”了一声,“知道。”
他似乎猜到她接下来会问什么,以一种近乎温和的语气道,“是我杀了他。”
他说这话时,仍垂首平静地看着蒂安娜,但却不禁令她背上窜起一股冷寒之气。
“什、什么?”
蒂安娜完全没想过凶手会是艾德里安,她在猜想卡尔是在替二层的哪名士兵隐瞒时,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他。
因据她对艾德里安的了解,他为人高尚正直,绝不会做出此种动用私刑的行为。
更何况,约翰船舱门后的凹坑,很难不让人想象他在死前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门上爬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纹……简直像是有人抓着他的脑袋活活砸出来的。
怎么会是艾德里安?
蒂安娜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我、我不明白,艾德里安大人,您为什么要杀了他?”
艾德里安简短道,“他伤害了你。”
他坦然如常的语气仿佛并非提及一条鲜活的人命,而是一只理应被屠宰的牛羊。
而这话中深意也叫蒂安娜越发诧异,因他仿佛在说他是为她才杀了约翰。
蒂安娜不敢妄下断定,她斟酌着道,“可他毕竟是我叔叔,我更希望能在返回城中时,将他交给治安军……”
她没能将话说完,因为艾德里安低头看着她膝下的裙摆,忽然膝盖一弯,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她以为艾德里安或许发现了她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脚本能地往后缩,想将其藏起来。
然而艾德里安却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握住了她的左脚。
“鞋带散了。”他低声说。
温热的掌心从后圈握着她的脚腕,修长手指轻轻一拢,轻松便将她的脚踝桎梏在掌中。
蒂安娜微微怔住,双手不自觉握紧了床上柔软的灰蓝色被褥,她看着艾德里安如同一名男仆躬身恭敬地低着头,不顾她靴底是否沾染灰尘,动作轻柔地执起她的靴子,让她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
不对劲。
蒂安娜拧眉不语,面纱下蓝色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艾德里安,浑身的血液几乎僵凝不前。面前人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艾德里安,更像是一具占据了他身体的古怪幽灵!
可一个人怎么会在白日和夜里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艾德里安解开她靴上松散的皮质鞋带,将其缠绕在指间,再慢慢重新系紧。
他动作娴熟,仿佛天生就该跪在蒂安娜脚下服侍于她。
比浅褐色皮面的颜色稍深的细圆鞋绳缠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起来有种缱绻的暧昧感。
惊疑之下,蒂安娜敏锐地注意到他将鞋带系了两道绳结。
和她早上醒来时,将她绑在床上的麻绳一样的系法。
艾德里安十分专注,蒂安娜坐在床上,稍一低头,便能看见他宽厚微躬的肩背,柔软白衫贴着他的皮肤,背部结实的肌肉随着动作时而用力又时而放松,彰显出绝对的力量感。
黄灿灿的烛光从他斜前方照落在他乌黑的短发与英俊的脸庞上,蒂安娜几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眸上生长的每一根长而直的黑色睫毛。
此刻,她忽然顿悟他将蜡烛放在她身侧的原因,不是为了让她看清周围,或叫她在光下感到安心,而是令她置于光源中。
这样他才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在她借着光打量他的时刻,他才是真正洞悉一切的人。
艾德里安不知她在想什么,他系好鞋绳,又将她的左脚放回地面,手从她的皮靴上离开时,拇指很明显地在她凸显的踝骨处蹭了一下。
他抬起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