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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H]民国弃妇逆袭完结番外_樱桃糕》-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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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方家学堂吧。如今对子曰诗云感兴趣的越来越少,再加之近两年年景不好,外面打仗,人心惶惶,谁有闲钱来学没大用处的四书五经?这样下去,束脩减少还是小事,学堂怕是要关张了。

        其实针对这种现状,方家学堂课程已经做过调整。

        方守仁虽端方,却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眼看科举是不再可能重开了,就把课程中的四书五经内容减少,八股文写作干脆停了,史书、古文、诗歌这些东西也是浅浅的讲,让学生当常识来学,又增加了算术课的分量。

        这样,学生学几年,在乡间也算识字的文化人,有机会去城市学堂深造的有这些也算打了底了。

        只是再怎么改也还是在原来的窠臼里面改。让爹只教识字算术恐怕是不愿意的,老头儿始终觉得应该传道授业解惑。方晴知道。

        方晴脑子里瞎琢磨,脚也在院子里乱转,猛地抬头发现,那枝入墙来的槐树枝干上面已经有了零星的花骨朵了,方晴就把忧国忧民忧家的心思放下,咧嘴一笑,快到做槐花糕的时候了呢。

        方家的槐花糕在镇上是有名的。这是吴氏从娘家带来的做法。吴氏做饭一般,却会做几样出色的花色小食。

        盖因吴氏之祖母是个爱好美食之人,晚年脾胃不佳,不爱正餐,只爱小食,吴家又请不起好厨子,吴氏的母亲便磨练出一手做花色小食点心的功夫。

        吴氏快人快语快活计,最不耐烦这水磨工夫的东西,母亲的手艺也就得其一二,在这没有什么精细吃食的小镇上却已是最好的。吴氏做的最好的,就是这槐花糕。盖因熟能生巧耳。

        方家墙外有棵大槐树,当年方家初来买房时,这棵树便有。本来有讲究,房前屋后不宜种槐,因槐字中有“鬼”,是树中最阴的树。方晴的祖母本想把这树连根刨了,却被方晴祖父劝止:“福祸自招,与树何干?”

        现在这树已一搂粗细,每到季春,槐花开了,整条巷子都是甜甜的槐花香气。吴氏就用这槐花做槐花酱和槐花糕。

        因每年都做,做好又分赠邻里和学堂的学生,年年如此,槐花糕也成了方家的招牌,成了学生们对学堂生涯最甜蜜的回忆。

        吴氏喜欢做槐花糕还是因为这槐花糕是众多麻烦小食中不【创建和谐家园】烦的一种。当然因为做的多,也并不省事就是了。

        蒸槐花糕,方晴从小就打下手。

        方晴与母亲不同,最喜欢不用动脑子又磨工夫的事情,所以方晴于诸画法中最喜欢工笔。

        蒸槐花糕时,捡各种米豆、一点一点地碾碎槐花淘澄汁子这样的事情就归了方晴。

        方晴就在临窗或者院中阴凉处,搬个小凳,慢慢地捡,慢慢地淘,时不时眯着眼看看太阳,又偶尔仔细分辨前堂传来的读书声,又有母亲忙碌的身影出出进进,这时候的方晴觉得自己像一只晒太阳的猫,这或许就是书上说的“闲适”吧?

        想到做槐花糕,方晴的嘴角就不由得上翘。扒头儿看一眼正屋的自鸣钟,到了读书的点儿了。

        方晴最近在读《明史》。要说明朝真是个有意思的朝代,富裕、奢靡、世俗,还有那么点轻佻,哪怕从正史中也能窥得一二。

        方晴爱读史,倒不是为了“知兴替”之类的明正原因,当然也没多少感悟,就是觉得有意思。

        方守仁书房也有杂书话本,但都藏起来,不让方晴读,怕“移了性情”。方晴更小一点的时候,曾偷偷找出来看,被方守仁知道,很是痛骂一顿。

        要方晴说,爹防什么啊,就这正史里面什么没有啊,奇诡的荒淫的凶狠的各种匪夷所思,恐怕比话本子上编出来的还离奇。

        然而这样有趣的明史今天方晴却看不动,眼上上下下看那几行字,半天也没翻页。眼看太阳升得老高了,方晴索性扔下书,拿出没画完的工笔牡丹接着上色。

        方晴的画技是家传。

        乃祖方宗昌擅写意画,用笔放纵,古拙淡雅,在京城小有名气,时人认为其风格“颇类青藤”。

        方守仁却另有奇遇,幼年曾让一个法兰西国传教士教过一阵子的西洋画法,所以画风便与其父不同,画的好的是工笔画,十几岁上就被称赞是那个“清于老凤声”的“雏凤”。

        惜乎方宗昌仕途不顺老死乡间,方守仁为衣食劳碌,逐渐被日子磨去了灵气,再难于书画上有大建树。不意方晴倒是有些天分,于是更着重培养女儿,只是心里遗憾,纵然女儿画得再好又怎么样呢?

      第8章 郎骑白马来

        转眼就到了冯璋回来的日子。

        冯家把迎接冯璋归来当个大事来办,一方面是心里高兴,一方面也是做给邻里乡亲来看——冯家出了做官的孩子,冯家以后是要兴旺的。

        去接冯璋的,是冯璋二伯冯二爷。在冯家,这种出头露脸的事,一般都是他的。

        冯二爷穿上早就浆过的长衫,又戴一顶文明礼帽——县上新兴的,有身份的人多有一顶,价格顶得好几头小猪崽子,这还不是最贵的。

        家里虽有驴车,但冯二爷觉得驴车不抬身份,干脆潇洒步行,计划回来的时候在县上雇两辆黄包车,县上有身份的出行多是坐它。

        翘首企盼的冯二爷没有白等,近午时分,冯二爷在沧县城北门外的官道上看到了侄子的身影,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马蹄“得得”,马背上的身影穿着军装,显得分外英武。

        马还没到近前,冯璋就跳下马来,笑着冲冯二爷叫“二大爷”。

        感受到周围围观人群羡慕的眼神,心里得意非凡的冯二爷依旧绷着劲儿没挪步儿,等侄子走到近前问好,才笑着拉侄子的手,一起从北门入城——冯家在城南,需从城中穿过。

        过城门的时候,冯二爷又得意了一把。冯璋穿的是军官学校发的军官装外出服,从军官学校毕业即是军官,官兵服饰有别,一望即知。见到“官”,守城门的士兵立码儿一个立正加敬礼,这让长期混衙门见谁都哈腰的冯二爷觉得分外扬眉吐气。

        扬眉吐气的冯二爷,一边和侄子述别情,一边打量侄子越发英武帅气的面庞,挺括的军装,还不忘拿手呼啦呼啦白马,眼睛也不闲着,感受路人羡慕打量的眼光的同时,拿余光扫射街上,希望能遇到一二熟人。

        要说这是冯二爷今天唯一的遗憾,从城北走到城南都没遇到一个熟脸的。

        直到到了陆镇这一遗憾才得以弥补,看到越来越多的熟脸,冯二爷果断打发走了雇的黄包车,让冯璋也下马——理由是“在乡邻面前骑马坐车招摇过市,未免太过轻狂”。

        冯璋听了一笑,懂得这是因为骑马坐车不方便二大爷跟人显摆。其实冯璋并不反对二大爷与人显摆自己,衣锦还乡不就是显摆嘛。等到了七里堡,衣锦还乡的气氛更浓,好一阵子的打躬作揖、寒暄显摆、恭维与故作谦虚之后,终于到了家。

        先给祖母磕头,祖母老糊涂了,冯璋说,“我是小七啊”,七是堂兄弟间的大排行。

        祖母说,“别胡说,我小七早就没了。”然后就拿出手帕子开始擦眼泪。

        打冯璋出外读书,日渐糊涂的祖母就开始在自己脑子里演绎冯璋的一生,先说冯璋在外面娶了媳妇了,又说有了孩子啊,然后突然有一天就说冯璋死了,还哭了一阵,有鼻子有眼的说可怜孙媳妇和孩子哭得厉害……

        祖母这一出让大家尴尬无比,及至把这老祖宗搀回卧房,气氛才缓过来。

        冯璋又给父母和其他近亲长辈磕头,与平辈见礼,分发礼物,叙说别情,又吃团圆饭,到晚上众人散了,冯璋才与父母、弟弟、妹妹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说体积话儿。这体积话儿除了更加详细的问冯璋的生活以及说家里近况,便是说冯璋的亲事。

        冯璋的母亲五奶奶又重复了一遍家信上的内容,说了方家想两人见一见的意思,便问冯璋有什么章程。

        “您看这两天哪天合适,就去拜见先生吧。”冯璋一副全听父母做主的样子。

        跟方家通了气,隔天冯璋便上门了,骑着他的白马。

        把马拴在门外槐树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槐花的甜香味,冯璋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那时,一到这个时节,就盼着师母做槐花糕,在彼时的冯璋心目中,那槐花糕简直是无上的美食。每次分得一块,都小口小口的吃,在嘴里充分地嚼,以延长吃它的时间。

        推开虚掩的大门,是浅窄的前院,学堂便在前院倒坐的屋子里。学堂门口挂的“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①”楹联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透过支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小儿郎们正在拿笔写字。

        方守仁似有所感,隔窗恰好看见冯璋。

        冯璋先冲老师微鞠一躬,然后比个手势表示先去内宅拜见师母,看方守仁微微点头便举步进了二门。

        冯璋受到师母吴氏的热情接待。吴氏是个脾气爽直的人,有点急性子,但对人却厚道,跟方守仁一样,操一口京片子,让幼时的冯璋觉得京片子是一种十分美好的语言。

        让冯璋意外欣喜的是又尝到了师母做的槐花糕。

        吴氏说,昨天蒸的槐花糕,知道你来,给你留的,尝尝。

        冯璋在师母面前不客气,果真就着茶,吃起了槐花糕。依稀是记忆中的味道,但又好像并不如记忆中那么香甜,可能是因为放了一天的缘故,冯璋觉得。

        在吃完糕,又吃瓜子、花生、葡萄干,并续了两回茶后,也没见到师妹方晴的影子。

        对此,冯璋倒不意外,乡间风气陈旧,议婚的男女不能轻易相见。

        而方晴已经看见冯璋了,透过微微撑开的窗户。方晴双颊发烫,心里说不清是紧张还是高兴,甚至还有点惆怅,这么一个风姿颀然的少年郎呵……

        方晴和冯璋相见是在午饭前。吴氏和帮忙的刘婶已经把几盘下酒的小菜端到小炕桌上,又上了铁狮子酒。

        这铁狮子酒是本地名产,和了本地人的性子,烈。方守仁爱酒却不挑酒,平时独酌,多是喝它。

        没想到,这次方守仁却说,“如琢恐怕喝不惯这个,”如琢是冯璋临离开方家学堂时方守仁赠与的字,“院子里石榴树下埋的花雕怕是够时候了,取出一坛来喝吧”。

        用着掘土花力气,冯璋自然不能让老师师母动手,师弟还是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呢,便自告奋勇,又说的有趣:“老师让我去挖掘这宝贝吧。”

        方守仁不与自家学生客气,便点头允了,也走出来,一起去挖这花雕。

        这石榴树正在方晴屋子的窗前。方晴正在屋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书,听见兄弟方旭跑到自己窗外折腾,便推开窗户,姐弟俩刚说没两句,便看见方守仁和冯璋也出了屋门往这里来。

        方晴这时关窗也不是,继续开着这样说话也不是。幸好方守仁说:“晴姐儿来见见你冯家哥哥。”方晴对学堂的师兄弟们一直称呼张家哥哥、王家兄弟的,冯璋在这儿读书时,方晴便冯家哥哥、冯家哥哥的叫。

        方晴便红着脸走出来,笑着问冯璋好。冯璋也笑着说,晴妹妹好。

        方晴穿一件大红撒花薄绸偏襟短褂,一条及踝石青洋锻裙子——都是吴氏为相看给置办的行头,扎一条大辫子,稍显局促。

        冯璋虽笑得亲切,心底却不是不失望的。

        记忆中的方晴娇俏可爱,谁想女大十八变,长大了却看起来是个十分普通的乡下姑娘,就是自己妹子也比方晴漂亮些!至于和孙氏姐妹,那简直没法比。冯璋在心里叹口气。

        方守仁看既然二人已经见面,场面又稍显尴尬,便说:“晴姐儿去厨下问你娘要浅碗,小酒盅喝铁狮子还行,喝花雕不够劲儿。”然后招呼冯璋继续挖酒。

        照乡间旧例,女人和孩子是不上桌的,故而只师徒二人对酌。

        师徒俩谈些别情,掺些时事,加点慨叹,方守仁不免又夫子心发作,对冯璋训诫两句“不能失了本心”之类,冯璋也一一恭敬领了。

        喝至酣处,方守仁突地长叹一声说:“听闻江浙人在女儿出生时把花雕埋于地下,到女儿出嫁时再掘出款待贺客,谓之女儿红。这坛花雕虽不是晴姐出生时埋下的,却也十来年的酒龄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见冯璋稍显惊愕,方守仁接着说:“你我师徒一场,不打诳语,你看晴姐如何?”

        老师有问,不能不答,又实在难答。因是师门,又是自家先来求亲的,这次相看其实更像走个过场,冯璋虽对方晴不甚满意,却说不出口,只好说:“晴妹妹自然是极好的。”

        “可堪为妻否?”方守仁此刻混无醉态。

        “荣幸之至。”除此还能说什么呢。

        “老夫唯此一女,爱若至宝,托付于你。”方守仁借醉遮脸,竟然一揖。

        冯璋连忙起身扶住老师,“学生惶恐,定不负所托。”

        方守仁见冯璋如此,心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么逼着学生表态,又借酒遮脸求保障,实在是……是吧?

        有这么一出,二人再喝酒就不那么自然,好在也喝的差不多了,方守仁便招呼吴氏上饭。饭后又酽酽地喝了两碗茶,冯璋便要告辞。

        方守仁说,“你且住,有样东西给你,随我去书房。”

        冯璋不知是什么,便先不客气,直接点头称是,随着方守仁来到书房。推门进来,却见方晴正在书案前画画儿。见到冯璋及父亲进来,方晴神色平静地叫:“爹,冯家哥哥。”

        其实本来方晴饭后是在自己屋里画画儿的,今天这样的日子,方晴很需要画画来帮助自己宁神静气。

        谁想母亲吴氏走进来非说今天西厢光暗,让去父亲书房大案上画——这样的大晴天还光暗?母亲睁眼说瞎话,方晴结合今天的事情也能猜出□□分,恐怕是想让自己和冯璋有个机会共处一室说几句话,于是便问:“爹知道?”

        看着女儿了然的神色,吴氏点点头:“去吧。”

        这让他们说私房话的主意就是吴氏出的。吴氏旗人家姑娘出身,读书不多,性子直,胆子大,为女儿终身计,才不管那么多条条框框。而方守仁,本来男女见面相看已经打破了底线,这底线一破,就堕落得厉害,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看这阵仗,冯璋也了然。只神色依然地听老师吩咐。

        方守仁在书架上取下个盒子递给冯璋并示意其打开。

        冯璋也有些好奇,打开看,是个小小的石头章子,羊脂白色,上面简雕了个龟的样子,拿起来触手略凉,章底是篆体的璋字。

        对金石印章冯璋不在行,只觉得这块玉细腻润泽,雕刻古朴大气,这么贵重的礼物——冯璋灵光一闪,老师这是遵循古礼,拿这章子当文定之礼了!

        “你或许会用到私章 就给你雕了一个,不要嫌粗糙。”

        “老师厚爱,学生愧领。”既是文定之礼,自然不能推辞,冯璋躬身双手接过。

        方守仁摆摆手,“跟我就不要客气了,拿着吧!”然后径直出去了,还顺手掩上了门……

        冯璋方晴不由得都有点害羞,尤其方晴,觉得脸热辣辣得厉害。

        看方晴如此,冯璋倒把羞意淡了下来。认真打量方晴,方晴微垂着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似羞似喜的眼神。

        “倒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冯璋想。

        “冯家哥哥要试试这个章子吗?”方晴有个差不多的章子,同一块料上取下的,与冯璋这个算是一对儿,只不过方晴的上面雕的是个蝙蝠,冯璋的则是灵龟,连在一起取福寿之意。方晴又想到金龟婿的典故,脸上红意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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