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沈琼拿扇子一指门外:“门口站着去!站到书场开始。”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下不能再愉快地看热闹了,徒弟徒侄们赶紧上前拉劝,怎么说谢杉也是一班之主,站在茶楼门前罚站,这人来人往的,一会儿熟客都来了,看着要问可怎么说呢。
“照实说。犯了社规受罚呢,有什么不好说?谢班主,谢爷,您贵为班主,是不是跟咱小老百姓不一样,能不理会社规啊?”
谢杉看着一屋子的年轻孩子,肃容道,“胡说。规矩就是规矩,犯了规矩理当受罚,没什么可说的。”说罢,双手捧着纸扇转身就出了大门。
沈琼目送谢杉出去,回过头来看着这些已经傻了的小孩,“咱们社要想好,要想站得住脚,就得自个儿逼着自个儿,自个儿搂(1声)着自个儿。行了,该备书场的备书场,该练功的练功去。你,跟我来。”
沈琼突然点了路楠,路楠的心差点跳出来。
(四)
沈琼只简单问了路楠两句,便拿出一副板儿给他,“试试。”
路楠接过竹板,连怎么拿都不知道。
沈琼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手把手地交了路楠拿板儿的姿势。路楠也没显出有什么天赋,摆弄半天也只是勉强拿得住板,离打响还有甚远的距离。
沈琼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不知又是承谁的人情弄来的。谢杉这人就没有过原则底线这种东西。
“没事儿,什么功夫都是慢慢磨出来的。你看翟岳,内小胖子,原本是个大舌头,不相信吧?现在口齿多清晰。你的先天条件已然很好了,看看,四肢健全口齿分明。嗯,不错,好苗子。”
路楠简直哭笑不得,乍着胆子问了一句:“沈老师,那什么样的才算坏苗子?”
沈琼头也不抬:“你们谢爷有教无类,前不久还打算收个哑巴。与天斗其乐无穷!”
跟小孩儿掰扯一阵,沈琼抬头看看钟,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门口,谢杉仍然老老实实双手捧着纸扇,面着门面,笔直笔直地站着。中午的日头毒,这么一会工夫,谢杉背后都已经湿了一大片了,脸上的汗也还在时不时往下淌,显得十分凄惨。
见沈琼出来,谢杉眨巴着眼睛向他望去,无声地摇尾哀求。
“散德性!得了别现了,赶紧进来收拾收拾。你改的本子呢?我看看。”
谢杉知道这嘴硬心软的家伙已经不生气了,心思立刻活泛起来,一抬腿身子直晃,引得沈琼赶紧一把抄住他,声音不知软成了什么:“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有点脱水了?”
谢杉的心脏不好,身子骨向来不结实。此刻沈琼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后悔得要死。谢杉觑着他脸色,见好就收:“不至于,不至于,就是站久了有点晕乎劲儿。歇过这口气就好。”
两人顺道聊起路楠。“哎,不是我说你,现在寿春阁抽咱八成的利,社里的钱一分钱掰成两分使还不够,你怎么还那么没边没坎地往家扒拉人?你今儿收的这孩子,我刚试了试,连板都不会拿,多早晚能上得了台子啊?”
谢杉都没敢说人孩子还不见得能来当学徒,人只是想来蹭饭吃的。“是这,咱一个老观众把孩子领来的,你说咱哪个社员不都是七朋八友荐的?你说今儿我要是拒了,传出去以后没人来踏我们社的门槛,咱社还发展不发展?单靠我们哥几个是支不起一个正经相声社团的。”
沈琼不说话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大事的眼界和魄力上,谢杉远胜于他。当初为着进寿春阁的事,他跟谢杉争执了好久。寿春阁霸道跋扈,要盘剥他们八成的利,收那么高的租金,还起口就是五年以上的租期,违约金高得吓人。这种纯粹的霸王条款,对于沈琼这样一身傲骨的文人,钱还在其次,却无论如何忍不下这口气。但是谢杉却坚持,哪怕签下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咬着牙也要先进茶楼,站住脚跟再说。寿春阁几乎是西都最大的茶楼,再没有比它更好的起点了。他们这群人想要真正把长缘社的牌子打起来,就必须从这里起步。
¡¡¡¡×îÖÕÉòÇíҲûêñ¹ýлɼ£¬ËûÃǵÍÍ·½øÁËÊÙ´º¸óµÄÎÝéÜ¡£
如今长缘社营利虽少,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打出了名气,这对于一个相声社团来说堪称奇迹。因此对于谢杉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沈琼还是全心全意相信的。
“还有个事儿,我憋了很久了。牛向腾和钱晓聪他俩每次演出都迟到,你留意过没有啊?我私下里提了晓聪好几回,好像也没见多大起色。你不管管啊?”
牛向腾和钱晓聪并不是他们师门里的人,是一对借驻他们社里登台演出的成熟演员。钱晓聪为人和气,跟他们关系都很好,玩成一片;可是他搭档牛向腾就不好说了,照谢杉的玩笑话,这人活脱儿一个“反||社会焦躁臆想症”。演出总迟到,多半也是此人仗着自己算个“腕儿”,有意拿乔。
谢杉没有特别在意。他这人本来就不太抹得下面子跟人较真,更何况牛向腾又不是家里人,他觉得也说不着人家,因此只是随口含糊了两句,就没再理会这事。
“我明天要够奔津门,爹让二哥捎口信过来,说谦祥益有事要我们帮点忙。这两天家里辛苦你看着了。”
沈琼点点头,“应该的。”
谢杉嘴里的这位爹,是津门的相声名宿许国瑞老先生,他和沈琼是许老爷子的干儿子。许先生的公子正是谢杉的二师兄,许伯松,也就是他提到的那位“二哥”。
照沈琼打趣谢杉的话来说,谢杉这人啥都不衬,就衬爹。沈琼的师父陈如意老爷子是他干爹,许国瑞先生是他干爹,还有相声宗师侯麟友先生的关门【创建和谐家园】石洁生先生,也是他干爹。远离京津相声窝子,能在西都这块穷壤上拉起旗帜来,可以想见谢杉磕了多少头吃了多少苦,要不怎么那么一堆子的爹呢。他们虽然偏远一隅,却时刻跟京津的圈子连着筋骨,交流、学习、帮忙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谁也没想到,谢杉这一趟差还没出完,社里就出了大乱子。
(五)
沈琼停了牛向腾和钱晓聪的场。
这是仅次于逐社的处罚,对于一对儿业已成名、攒底的角儿来说,这已经太严重了。谢杉还是从小师哥葛清那儿知道的。沈琼压根没跟他商量。
谢杉一宿没睡,第二天向干爹许国瑞告了罪,心急火燎地往家赶。
其实沈琼执行社规,他一向是不干涉的。谁都知道谢爷心软脸薄好说话,一个屋檐下,谢爷都是当家里人的,顾着人情就不怎么顾原则章法;要是没有沈琼一直以来一是一二是二、不偏不倚的立规矩,他们长缘社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所以这一次,牛钱二人长期迟到,沈琼停他们的场是照章办事,理论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牛向腾其人,心思多脾气横又极要面子,谢杉觉得沈琼这么硬碰硬的,未免有些急躁冒险。
“……正昇,咱现在正是人少单薄立足不稳的时候,首先咱最起码要保客源保口碑。牛向腾这对儿是攒底的,观众要是长时间见不到会不满;更何况我们拢共能登台的就不多,如果停了他们,每周几十场恐怕连节目都不够排,这怎么能成呢!”
“你立社的时候说咱们社理念是啥?不捧角儿,捧长缘这个牌子。既然不捧角儿,那所有社员都必须一视同仁,没有那么多特殊。如果今天我不处理他们,以后别的演员有样学样,那就不是一对儿的事了,那是整个社的风气就完了。不能说你是攒底你就可以不遵守社规吧?你说的怕节目排不满,怕观众不满意,这都是可以咬牙胡噜出来的东西。唯独风气纪律不能胡噜,胡噜了就要歪。”
谢杉最爱的就是沈琼的简单纯粹,最恨的也正是这一点。沈琼的世界里要么是对要么是错,没有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灰色中间地带。谢杉在江湖上和稀泥讲弹性的那一套,在沈琼这里根本过不去。
俩人争论良久,终于谢杉还是顺了沈琼,停也就停了。
然而谢杉心里不踏实,怕牛向腾和钱晓聪日后恨上沈琼,于是私下又去找了他们,想抹和抹和这事儿。
谁想这一抹和,正给了牛向腾把柄。
他们圈内早有人跟谢杉提过,牛向腾此人野心不小,属于脑后有反骨的主儿,绝不甘于久居人下。谢杉那时候毫不在意,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没有这点野心还成不了台柱子呢。可是谁知道近年来长缘社名声渐显,眼看着发展的越来越好,牛向腾暗中的觊觎之心也早就不是谢杉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停演的事本来是牛向腾理亏,他有天大的嫉恨也不敢怎么样,因为沈琼身直理正。可是谢爷这厢一示弱,牛向腾立即就抓住由头开始发难,四处宣扬谢杉沈琼是有意打压排挤自己,故意使绊子为难,否则谢杉心虚什么?
¡¡¡¡¡õ¡õÒ»Ï죬¾ÖÃæµÇʱ²»¿ÉÊÕʰ¡£Å£ÏòÌÚ¿ªÊ¼ÔÚÉçÀïËÄ´¦ÓÎ×ß¡¢ÕбøÂòÂí£¬¼«Á¦ß¥¶ÞÉçÔ±ÃÇ·´ÅÑлɼ£»ÓÖ°µµØÀïµ÷ËôЩÈËÈ¥ÄÖÉòлµÄ³¡×Ó£»ÉõÖÁ°ÑÖ÷Òâ¶¼´òµ½Á˸ðÇåÍ·ÉÏ£¬Ðíŵ¸÷ÖÖÈÙ»ª¸»¹ó£¬Ö»Òª¸ðÇåÄܰïËûÌß×ßлɼ¡£
葛清是谢杉的六师哥。平常在社里干得基本是管家的活儿,主持、捡场、日常各种繁琐杂事,旁人不愿干的他都干,而且尽心尽力,无怨无悔。牛向腾从来就不相信有人能甘愿当绿叶,他一直觉得葛清是受师门情面所迫,无奈之下被谢杉压制利用的。于是他游说葛清时信心满满:“你比他入师门还早,本事不比他大多了?你说你本该是台柱子的身份,现在给他干着奴才的活儿。凭什么?他谢杉亏心不亏心!你顾念师门情谊,谢杉顾念吗?他上位踩着他多少师门兄弟?如今他打压我,你还看不出来吗?但凡有本事的,他都猜忌着呢。你跟着他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苦学多少年,却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你还有啥可干下去的!……你以为他现在在西都城有点名头很了不起,没人敢跟他别苗头?你信不信,我做班主照样多得是人捧!”
葛清只是淡淡地看一眼牛向腾:“我跟着他,不是他给了多少钱,不是因为他现在有点地位名气。他哪天回城墙根子撂地去,我也跟着他,我们这一家子人都跟着他。你是不懂的。”
在此期间牛向腾甚至从寿春阁老板那里下功夫,希望寿春阁把场子租给自己,好从根儿上彻底挤走谢杉。虽然都失败了,牛向腾被长缘社开除;但最终,牛向腾带走了搭档钱晓聪以及好几个长缘社“高”字辈的学员,还把寿春阁与长缘社的矛盾挑到了一个极端。
长缘社遇到了建社以来最大的一场风暴。
就在牛向腾等人离社后的第二天,谢杉沈琼的师门开了祠堂。
(六)
谢杉师门七兄弟,目前除了去央视做主持人的老三石望外,其余都在长缘社。老五孙英与老六葛清是经理人,平常管理社团一切杂务,基本不登台;【创建和谐家园】兄陈正晖和二师兄许伯松固定搭档;老四郑昭彦暂无搭档,以说评书为主。
今天除了石望,“正”字辈的师兄弟们都齐了。
长缘社小一辈的学员,分“高山流水、清风朗月”八科,目前才收到“山”字科。如今也都站在各自师父的身后,屏息凝视。气氛无比压抑沉重。
谢杉花将近一个小时说清楚了牛向腾事件,之后逐字逐句地重申了一遍社规家法,随即便向小辈学员们肃容道:“如果有对咱们规矩不满、不服、有异议的,可以现在就提出来。如果觉得咱们社不利于未来发展的,可以像跟着牛向腾走的那几个孩子一样,跟我说清楚了,走人。咱们相声这行当最忌讳的是欺师灭祖,但是假如真是我亏了你们,我不拘泥那些条条框框的,你们放心。你们要是有展翅高飞的心,我不会拦着扯着,日后出息了,也不用担心我翻旧账坏你们名声。师徒一场,好聚好散,出了长缘社的门儿咱们各走各的,这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看着像被冻住了似的孩子们,沈琼皱眉出声:“你有话好好说!来我翻译下班主的话,班主的意思是,咱社的规矩就那么些,对哪个人都是一样的。如果觉得不好,咱们提出来好好商量;如果觉得合理,没什么问题,那就好好遵守,日后要是犯了规矩受罚,不要心生怨恨。前车之鉴放在这里,每个人都经着点心,别到时候咱们两厢为难。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有现在就提。”
常博雅赶紧站出来带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忠孝仁信人之根本。欺师灭祖的事只要是个有心有肝要脸要皮的人就干不出来。师父师叔不要伤心,那几个该死朝上的王八犊子走就走了,走也好,咱门户还干净了呢!有我们哥几个给师父支门庭,天塌不下来。”
他这话一出来大家都绷不出笑了,气氛这才好些。陈正晖忍着笑虎拿扇子磕了磕椅子扶手:“博雅过来。”博雅笑嘻嘻地走到他师父身边。陈正晖的扇子狠狠敲上博雅的【创建和谐家园】,“当着这么多长辈满嘴里胡咧些什么!”博雅“嗷”地捂着【创建和谐家园】跳开,委屈地撇嘴,“师叔不是老说该死朝上是成语嘛!我使个成语咋了咋了!”
陈正晖抬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谢杉:“你师叔比你更该打。”
谢杉和沈琼顿时感觉后背一麻。
陈正晖微笑着扫了一圈屋子里的孩子们,发话道:“今天班主说的话都记住了,学艺先做人。好了,都出去吧。”
沈琼起身领孩子们出去,趁人不注意悄悄拽了一下魏暮黎,小声叮嘱道:“万一到晌午你师父还没出祠堂,赶紧去找你师爷。”魏暮黎正要答应,陈正晖的声音突然悠悠传来:“正昇,递什么小话儿呢,嗯?”
沈琼整个身子都僵了。
魏暮黎倒是并不害怕陈正晖,嬉皮笑脸地打哈哈:“大爷,师叔交代我中午订饭别订茄子,头两天的太难吃。”
陈正晖笑笑:“是嘛?那就订笋子吧,炒肉最好吃。”
沈琼脸都白了,向暮黎皱着眉微微摇头。暮黎赶紧讨好地表态:“大爷,内什么,我这就练板儿去了!就在我自个儿房间练,保证不多走一步路。订饭的事儿还是交给六师叔啦!”
陈正晖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去吧。”
祠堂里顿时只剩下了“正”字辈师兄弟。
谢杉和沈琼很自觉,没等陈正晖开口便径直走到祖宗牌位前跪下了。在场的除了陈正晖端坐不动,其余的人都赶紧站起来。
葛清不落忍地看一眼谢杉沈琼,小心翼翼地望着陈正晖开口道,“【创建和谐家园】兄,这事儿是小人作祟,怪罪小七恐怕不大合适吧。牛向腾什么人咱们心里还不清楚吗?早晚要反,其实走了还省心。”
“是啊大哥,我觉得这是好事。小七和正昇没做错什么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牛向腾走了不挺好?你罚小七没道理呀。”
师兄弟们纷纷替谢杉求情,足足半刻钟才安静下来。谢杉和沈琼交换了一下眼神,苦笑,只觉得更绝望了。
陈正晖脸色铁青,冷笑道:“我罚他了吗?我什么都没说,他心虚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自己去跪着?你们跟我闹什么?你们该问他去呀!”
谢杉赶紧道:“各位哥哥别说了,捅了这么大娄子,我早该挨家法了。什么都别说了,请大哥教训。”
沈琼立刻开口:“哥,这事儿的根子在我这,要不是我没跟正竑商量就停场,后面也不至于弄得不可收拾。是我做事急躁,我负主要责任。”
陈正晖终于忍不住一拍扶手“噌”地站起来,“全都在这儿给我放屁!嘴上认错心里充英雄,你们这是认错的态度?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不定怎么委屈呢!还给我摆什么谱看?不知道哪儿错跪在这干什么?一会儿再把祖宗气活过来!我告诉你谢杉,你再这么下去早晚还得要走人。你这社非散了不可!”
(七)
谢杉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空气瞬间凝固。
半晌,谢杉突然开口,“请各位师兄暂且回避。”
沈琼望了一眼陈正晖,扶着膝盖站起来,“我送师兄们。给正竑留点体面吧。”
大家都心知这顿家法已经免不了,没有看着谢杉挨打的道理。许伯松临走前拉了拉陈正晖的胳膊,“你悠着点。他大了,身子骨又一直不好……”陈正晖沉着脸看他一眼,“就你心疼他?”许伯松恨恨道:“牛心犟劲!”
沈琼转身回到祠堂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他【创建和谐家园】兄手里已经拿了根竹板子,登时浑身就不过血了。他是他师父唯一的徒弟,师父向来溺爱不舍得碰他一根手指头,故而陈正晖在管教他的时候也只能手指缝松三分,怕过分了老爹伤心;所以平常沈琼甚少挨打,就算是犯错,他哥往往也就是拿扇子敲两下。谢杉则不同了。谢杉打自入师门起就是要成大器的,他们曲艺行当向来有一句话,“不打不成角儿”,好角儿都是打出来的。陈正晖管谢杉,那可以说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没问题尚且要敲打,更别说是真犯了错。
“昇儿愣着干啥?搬条凳去。”
沈琼搬来了凳子,陈正晖走到凳子旁边,拿板子点了点。谢杉赶忙起身,陈正晖喝道,“谁让你动了?跪你的!”
谢杉扭过头望着陈正晖,“【创建和谐家园】兄……这不关昇儿的事。您……”
沈琼咽了口唾沫,“哥,我以为我只是搬道具的。搬完我就可以退场了。”
陈正晖似笑非笑看着他:“方才说自己做事急躁,负主要责任的是谁呀?”
沈琼嘿嘿干笑,“此一时彼一时嘛……死道友不死贫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杉背对他们跪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陈正晖揪着沈琼的脖领子就将他摁在了条凳上,也不和他废话了,抄起板子呼呼就朝他【创建和谐家园】招呼。竹板子韧性极好,一抽一弹,绝对的板板到肉,全方位覆盖,脆疼脆疼的,没两下沈琼就受不了了,开始剧烈挣扎。
“动!你再动一下试试?手下去!”
“哥,哥……哎哟!老爷子!”
陈正晖都快气笑了。这孩子从小一挨打就叫老爷子的毛病到现在也改不掉。
“你还有脸叫老爷子?你跟正竑永远要对外一致,打你俩搭伙那一天起老爷子就教导的,你听进去了吗?为什么不跟正竑商量就停场?因为你知道他的性格,你怕他和稀泥,所以你就故意先斩后奏!他也一样,他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明面上顺了你,暗地里又去抹和。你们俩之间有问题不好好沟通不商量清楚,对外两个声音,怎能不给人把柄!他该打,你更该打!你这性子直到底不给人余地,你也不给正竑余地吗?你是不是也太跋扈了一点!”
大热的天,身上只有一件薄褂一条罩裤,此刻已经被汗水浸透。板子是嵌进肉里那么疼,沈琼抓着凳子腿,浑身都在发抖。真疼狠了,他反而一句话都不说,就硬生生扛着。
谢杉跪着,汗也是一行行往下掉。这板子没打在他身上,比打在他身上还疼。
打了约莫三四十下,陈正晖终于停了手。“沈琼,哥冤枉你没有?你自己说该不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