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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就向我爸告状去,把你赶出去。”已经说了两遍了,一点都没有威慑力,何歧明现在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
话音还没落,“咔”的一声响,先前在衣柜里胡乱塞进去的被子突然掉了下去,明蓝色还是卡通的图案极为明显。
何歧明微微略过头,目光瞟去,显然也看到了。禾苗脸色一僵,颇为不自在地扭过头。
“我不知道怎么就在我房间的。”
她开始装傻,泪包样的脸看上去就显得无辜,像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我之前还在睡觉呢,你就来敲门了。”
何歧明眨了两下眼睛,他还赤着脚,也没觉得地板寒冷,看上去像是信了禾苗的鬼扯,他俯下身子将被子捧了起来,走过时,好看的丹凤眼清清冷冷的从她身边一瞥。
何歧明的性格从小就有缺陷,想要他受到她的诱导,首先就得让他觉得她是值得信任的。
就像胡姮婧对她做的那样,先是让她信任,然后步步诱导,步步错,把他领到一条歪门邪路上。
禾苗微顿,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翘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张脸上,又黑又长的睫毛轻颤,纤细挺直的脖颈下的宽大衣领,随着她缓缓拉开了门的动作,往右下一滑,露出一块柔弱【创建和谐家园】的细削肩膀,瘦瘦扁扁的,像豆芽菜一样干瘦。
窗外又响起一道惊雷,声音轰鸣,大到她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说出这句话:
“你不是还难受着。”
“我教你。”声音极虚,瞬间就在房间里散开了。
现在的季节也不算仲夏,并不算炎热,晚风拂过,空气中还带有初秋的微微凉气。
隐隐的寒气悄然溜进了未关严实的窗户里,明月高悬,借着薄云偷偷窥伺这只亮着一盏小灯的屋子。
“嗯嗯啊……”
何歧明这时候模样乖巧的侧着身子,紧挨在她的身边,微微喘气,他身上还飘着一股和她同个牌子的沐浴露香味。
明明情动却又在压抑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令听的人觉得面红耳赤。
禾苗也没有经验,但是至少知道大概是怎么解决的。
她压根不敢看,咬牙去碰,只是在最顶端打圈,她随便糊弄了几下,也就结束了。
何歧明的嘴唇线条相当好看,结束之时,他轻轻抿了一下,眸子里出现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又回过神来,他盯着禾苗看,极其认真的看,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眼里有光。
看她的眼神里,比白天里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有点依赖,又有点无知和迷惘:
“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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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听到身边的同学在厕所间里相互吹牛,吹嘘自己偷偷看了几部小【创建和谐家园】,然后就有人搭腔起哄,“哟哟,那你是不是解决过了啊?”那人撒完还抖了两下,毫不客气,“嘿嘿,三次。”“噢噢噢厉害厉害。”
他对这些下流的事情艳俗,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洗完手,淡淡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就算不试都知道,他行,他最厉害。
所以,他不屑。
但是今天晚上真正的体验过一次,原来这样做是真的很舒服。
【创建和谐家园】像烟雾式蔓延,直至铺满耳膜,在眼前绽放。
何歧明突然有点后悔,做过才知道是真的舒服。
他转念又想到,为什么禾苗会做这种事?像这样的事情,她之前也给别人做么?
愉悦的感觉瞬间从身体上抽去,他烦躁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全身冰冷,但是心里跟着了一团火似的,烧得他心糟。
太过分了,他最重要的部分被她摸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如果她碰完他之后还会去碰别人,呵,他要活活咬死她。
何歧明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觉得跟真的似的,感觉自己又冤枉又委屈,也不能真揍她,愤愤地拿着被子就走了。
禾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悄无声息的,等回过神来再去找人的时候,何歧明早就不在了。她突然想狠狠给自己扇一个巴掌,光是看到何歧明这张还未长开的脸,她内心谋划好的事情就像一颗□□,负罪感和道德伦理感随时都会跳出来谴责她,苛责她。
上辈子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是胡姮婧,在各种欺侮误解的时期,何歧明只是选择了冷漠默许,在她被车撞倒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看她,那种冷血的目光依旧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恨依旧是恨的,报复依旧要报复。
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但是拿青春期难以抑制的性冲动来扭曲他的心态,她也忒不是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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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苗坐在床上,卧室里的镜子斜靠在右侧,她扭过头,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披肩长发,黑黑的头发衬托着身上的皮肤极白,脸蛋稚嫩,青涩,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自言自语道:“真黑,你的心也变得一块黑了。”
夏夜星河月转,一声雷,几道闪电,伴着瑟瑟的雨。
黎明总是慢吞吞地来临。
一大早,柳妈就在厨房里忙活。
禾家新接来女主人和孩子,饭菜的口味也得跟着变化和调整。
禾苗昨晚一晚没睡,下楼的时候还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一边还打了个哈欠,禾呈鸿在楼下的桌前看今日的报纸,看见了禾苗一脸睡意的模样,他叩了两下桌面,“禾苗,你昨天没睡好?”
她拉开椅子,按照以前的位置坐下,“没有啊,爸爸。”
禾呈鸿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女儿了,他觉得禾苗太瘦了,病恹恹的,感觉外面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跑,他合起报纸,关心地问了一句:“中午在家里多吃点肉,别老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禾苗点点头,捧着碗用筷子顺了几口粥。
碗上还飘着青青绿绿的葱花点缀,撒点盐,口味清淡。
是她以前最常吃的早饭。
禾呈鸿看完报纸,将它暂时搁到一边,柳妈将盛好粥的碗递到桌子面前,他拿起调羹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了眼旁边空空的两把椅子,随口问柳妈:“姮婧他们还没下来过?”柳妈拘谨的回答,“还没到平时的饭点呢,今天是我烧得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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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气温突然比平常冷,呈鸿你出去记得要多穿点衣服。”
胡姮婧精心打扮过后,才慢悠悠地下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她走到桌前,对着禾呈鸿说了一句体贴的话,似是知道禾呈鸿要说她晚起不妥的话给提前堵了回去。
禾呈鸿本来想对她说,以后要早点起床,毕竟当着孩子的面,要给孩子做一个好的榜样,但是胡姮婧现在也是关心自己,重话一时也说不出口,就这样咽了回去。他转而给禾苗夹了个糕点,“别光顾着喝粥,粥不管饱,没多久就会饿。”
“……阿姨刚才说了,今天气温有点凉,外套多带一件。”
禾苗怯怯地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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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也不太了解,禾呈鸿难得语气温和,对着何歧明说,“歧明,这是你姐姐禾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坐着的人都是你的家人,所以你不用怕,禾苗也不会因为你咬了她一口,就跟你生气的,爱吃什么就跟柳妈说,她都会做给你吃的。”
胡姮婧心里听着高兴,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时候禾苗本来想站起来上楼去,她一动,顺势就拉着她又把她按了回去,笑嘻嘻地,看上去极热情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禾苗,阿姨也是,你喜欢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会照顾你的。”
她不经意间看见禾苗脖子根上有一个新的伤疤,朱红的指甲长长尖尖的戳了过去,力气不小,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故意的成分,表情担忧,“这是怎么弄伤的?昨天还没见到过,”胡姮婧转向禾呈鸿,“呈鸿你看看,要不要给这孩子涂点什么药膏?女孩子身上伤疤这么多可不好看啊。”
言下之意在说她什么?
说她生为女孩子,磕磕绊绊,皮得厉害。
禾苗真是被这指甲给戳到了淤青里,疼得她脸一刹那就白了,她眼一眯,向后一缩,委屈地抱怨:“指甲,疼。”
“别碰。”
胡姮婧刚又要说话,嘴巴冒出的一个词就停住了,一记异常冰冷的眼光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骨头,大夏天,她活活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僵在那里。
坐在这里的只有四个人,除了禾苗,就只有她的新丈夫和儿子。
她有那么一点疑心是自己的儿子,往那儿看去。
她们这边说的热闹,何歧明压根就不为所动。他伸手,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阳光轻柔流泻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见胡姮婧看向他,何歧明突然笑了一下,面如傅粉,春风和气。
她一下子打消了猜忌。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阿姨别再掐了,我要去看书了。”禾苗见她突然僵在那了,她也没多想,直接冲她来了句。
没去看胡姮婧什么脸色,她转过身就跑去书房拿书,然后上楼,背后隐隐还听到禾呈鸿对胡姮婧有些不满,低低的说她指甲养这么长干什么。
禾苗攥紧了拳头,咬牙腹诽,男人膝下有黄金,可我没有。
你把我弄倒下了不要紧,爬起来,迟早要把你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TUT...
第六章
何歧明吃完饭,就走上楼。
来到自己的书桌前,桌子上摆着一本笔记本,昨天的份还没有写。
他翻开,随手翻开印痕最深的那一页:
二月三号。
今天天气很冷。
她又想丢弃我,骗我去车站门口等她,我自己偷偷留了钱,所以她没成功。
那时候有多小,他不记得了。
纸上的笔迹被水晕开,浑浊一片。
以前的记忆太糟糕,黑眸一眯,他的眼突变地阴沉沉的。
脑海中闪过禾苗朝着他跑来的身影,刘海细细散散,因为身体太过羸弱,跑过来时满头大汗,脸红成一片,但是那时候,她的眼里是映着他的。
他是存在的。
何歧明敛下眼睑,拿起笔翻到空白页,重新记了日子:
八月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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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两句毫无联系的话,像是完成了某种大事般,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眸子里早已没了阴霾。他托着下巴,将视线转到窗外,这时外面已经来了三四个陌生人,再紧接着禾苗也在下面冲着她们打招呼,泪包样的眼睛弯成了线,细细的远山眉展开,像茶蘼盛至。
他轻“啧”了一声,“真烦人啊。”
说归这么说,但笔一搁,还在桌子上转了几圈,他也往楼下走去。
毕竟是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一开始禾家的亲戚是高兴禾呈鸿终于开窍了,新娶了一个女人,后来听说这个女人也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儿子,就有点不怎么高兴,为什么?儿子费钱啊,又不是亲生的。
禾家来了个女主人,以后亲戚间借借钱什么,本来只要跟禾呈鸿打声招呼就行,现在就有点麻烦了,难保这女人会不会为了儿子图点东西。
这顿饭,十多个人,就各自心怀鬼胎,没顾上吃了。
吃完饭,禾苗的二姑刚想开口,禾呈鸿突然放下筷子,用纸抹了抹嘴,对禾苗说:“禾苗,你带歧明出去转转吧,我们大人在这里谈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