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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少年看起来并不相信,他神情严肃的对着许圆说道:“安国公主是朝廷册封的爵位,旁人冒充公主可是大罪。”
“你不相信,为什么?”
不等少年回答,马车外突然吵嚷起来,他皱着眉头掀开车壁的帘子,“怎么回事?”
“公子,是安国公主府的管事要来搜马车,说是找公主府的逃奴。”
“什么样的逃奴?”
“说是只有五六岁大的小丫鬟。”
他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许圆,许圆当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但她坦然的回看过去,没有丝毫惊慌。
“我的马车也是谁都能搜的?让他们到别处找去。”说罢他便放下帘子,不再看马车外的情况。
而后,马车外的随从不知道和管事怎么交涉的,不一会外面就安静下来,公主府的管事还特意过来道歉。
所以,她没猜错,少年确实家世不凡,不给公主府面子,管事还得过来道歉。
等外面的人走后,许圆抢先在他手心写字,“他们找的是我,但我不是什么丫鬟。”
“我知道,安国公主府近年来一直低调,若只是跑了一个小丫鬟,还不至于让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
“那你相信我了吗?”
“我听说安国公主不仅口不能言,而且生来多病,自幼痴愚。”
“府里姨娘管家,我多不多病、愚不愚痴,还不是她说了算。”
之后一路少年没再说话,许圆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马车终于走到公主府,临下车前,许圆又拉过他的说,写道:“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感受她写下的内容,少年乐了,好笑的问她:“应该是我救了你吧,怎么现在都是你在提要求?”
“最后一次,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他不置可否,示意许圆接着写。
“我想你和我一起下去,然后跟他们说,过完年还会来找我。 不用真来,说一声就行。”
“那这句话的作用可维持不了几天。”
“几天够了,我很快就能解决她。”
少年有些疑惑,但也没继续探究,“那我拭目以待。”
之后少年果然跟着她一块下马车,不过她回府时,还被门房拦住——她一直被困在小院子里,门房认不出来她。
后来李嬷嬷过来接她时,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她没乖乖喝下加了料的汤,还是因为送她回来的少年。
“老奴见过公主,公主怎么一个人出府,也不带上丫鬟,姨娘知道后,连忙派人去找,就是怕公主独自出府,遇上歹人。
也怕别人起歪心思,姨娘还让人谎称,是府里出了逃奴。”
说着还伸手去抓许圆,许圆不想被她碰,就往少年身边躲,李嬷嬷好像这才看见他,“多谢这位小公子送我们公主回府,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姨娘日后得了空,定会好好回报小公子。”
“轮不到你家主子报答。”他语气冰冷的回道。
说完,他诧异的低头,许圆又在他手心写字了,“我还想要些纸笔。”
“不是说好那是最后一次了吗?”他语气迅速回暖,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许圆不写字了,抬头眼巴巴的看他。
“行行行,我真是救了个祖宗回来。 李怀,找人去买些纸笔回来,要不要石墨和砚台?”
“我拿不了。”反正这个时代,普通的纸张颜色并不是纯白色,她蘸清水写字也可以看出来。
“都买了,再去牙人那买两个机灵点,还要识字的丫鬟回来,速度快些。”
李嬷嬷看不下去了,“公主要的东西府里都有,不必劳烦小公子去买。”
“算了吧,公主府的东西,公主不配用。”
“小公子慎言,况且公主府的内务,尚且轮不到外人来管。”
“我若是想管呢?”他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模样,“你和你主子都该明白,公主府的姨娘,在京城可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或许是说话时,少年不经意间泄露的气势,震慑住了李嬷嬷,在那之后,一直到李怀带着丫鬟和笔墨回来,她都一直没再开口。
或许是许圆年纪小,李怀给她买的丫鬟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只比她大一点,是两个【创建和谐家园】岁的小姑娘。
许圆倒不觉两个女孩年纪小,反正公主府里,她若不是带两百个打手回去,带谁都一样,不过,她们应该会研磨吧。
“回去吧,开春了,我再来找你,带你去踏春。”
……
回到公主府后,李嬷嬷没有继续带她回那个小院子,而是把她带去刘姨娘的玉明院——公主府的主院,本该属于她的院子。
“公主还是好好想想,等一会儿见了姨娘,该怎么姨娘跟姨娘解释吧。 毕竟,谁也不知道公主竟然这么大本事,不止从公主府里跑出去,还这么快就和外人勾搭上。”
许圆没法与她争辩,也不想与她争辩。
到了玉明院,她又经过层层通传,才终于得以见到刘姨娘,她派头足的很。
“我自认没有亏待公主,却不知公主是什么意思,非得把家事弄的人尽皆知。”
没有亏待,许圆都快被她不要脸的话气笑了,她示意新得的两个小丫鬟铺纸研墨,在纸上写道:“刘姨娘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那我在我的公主府里,做什么都不需要过问旁人吧!”
她的字只能勉强能看,但也是把刘姨娘惊住了,毕竟之前许圆配合她装傻充愣,她就一直以为许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意识到许圆一直在她面前演戏后,刘姨娘杀心更甚,但一想到,方才下人口中送许圆回来的少年,她只好按耐住心里的杀气。
至少在打听清楚那个少年具体身份之前,她都不能再冲许圆下手。
思及此,刘姨娘换了副温和的表情,“公主自然不需要顾及旁人,只是公主年幼,我也是怕公主被歹人蒙骗,这才多过问几句。”
她目光又转向许圆身边的小丫鬟,继续说道:“公主身边已经有人照料,今日这带回来的两个小丫鬟,也不知家世是否清白,不若把她们放在我这,我先替公主调/教两日。”
“我的事还不需要姨娘来过问,况且,姨娘和我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又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卖了身的奴婢吗? 姨娘应该没忘记这件事吧,毕竟姨娘的【创建和谐家园】契,还在母亲的嫁妆里呢!”
许圆算是不留情面,彻底与刘氏撕破脸。
“公主什么意思,我好歹伺候过镇北王,是公主的庶母。”刘姨娘愤然起身,指着许圆语气悲愤的说道,“我好歹为你父亲诞育过子嗣,王爷王妃去后,又尽心抚养大姑娘和公主,公主为何要如此折辱我?”
“我折辱你了又如何,姨娘还要再毒杀我一次吗? 姨娘还敢吗,我在京里病了五年,但今天这一遭过去,我若是再病逝,会不会有人要开棺验尸。
姨娘再猜猜,今天的小公子若要在我死后,为我讨公道,姨娘能把真相遮掩过去吗?”
“你……”刘姨娘捂着胸口,似乎气急了,但许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把字写在纸上,语气都需要看的人脑补,她能把自己气到,只是她自己的问题。
“许圆,你看他能护你几日。”
“这就不用姨娘操心了。 还有,我身体既然已经好了,那今年的宫宴,便不用陪我去了,毕竟姨娘一个连奴籍都没消的妾室,在宫宴上也会觉得难堪、不自在才对。”
“公主若是在赴宴前又病了呢?”
“若是又病了,那春日我被邀请去踏青的时候,必定转道去京兆府告状。 如果病到了踏青,姨娘就继续赌,他会不会请大夫来为我治病。”
许圆心里带着讽刺的在纸上书写,她们两人心知肚明,许圆的病,不过是刘姨娘灌的药导致的,一副【创建和谐家园】,能让她「病的」一整天都不醒不过来。
因而看到纸上的字,刘姨娘被堵的哑口无言,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运气好,家主主母早早去了,留下还是婴儿的许圆,她做什么都无法反抗。
刘姨娘这才趁着机会,能在公主府作威作福。
不过她好歹是以丫鬟的身份上位,虽然目光不长远,但有些小聪明,知道厉害轻重。
她从前对许圆做过的事,早就找不到证据了,就算现在放任许圆成长,日后也不过是和她争夺管家权,碍于已故镇北王,许圆也不能要她性命。
但要是她继续对许圆下手,被查出来后,谋害公主,却是该被抄家的大罪。
“公主说的对,既然公主身体大好,那之后的宫宴,确实不再需要妾身照顾。”
两人维持这表面的平和,或者说是刘姨娘一人在维持表面的平和。
从玉明院出来,许圆回到她的小院子后,就看见明月跪在院里,也不知是刘姨娘罚的,还是她自己知道前头的事,在向她请罪。
不论如何,许圆对此毫无触动,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进到房间里。
第3章
第三章
许圆对明月置之不理,却是给身边两个小丫头起了名字。
“苦夏、忍冬,你们先叫这两个名字吧,日后,我若是没把你们身契买过来,你们再依新主家的意思改名字。”
……
除夕宫宴当天,许圆独身一人,带上苦夏、忍冬,坐在公主府的马车上慢慢驶向皇宫。
她其实应该带个年纪大些的侍女或者嬷嬷,临出发前,明月也求着,要跟她一块进宫被她拒绝了。
她甚至想不明白,明月怎么还会贴上来,一副求她原谅的模样。
进了皇宫,在被宫女引着到她的位置后,许圆才发现她的位置还挺靠前。
毕竟是皇帝册封的公主,再加上是镇北王遗女,皇帝为彰显仁德,特意对她多给了些优待。
到了开宴的时间,皇帝姗姗来迟,只不过,让许圆没想到的是,太子比皇帝来的还迟。
她被困在公主府五年,对这个朝代几乎没什么了解,只是听声音感觉当今陛下年纪不大,太子也是十几岁少年人身量。
思及此,她开始思考,怎么吸引皇帝的注意,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倒是坐在上首的皇帝先开口问她了。
“安国公主今年独自赴宴,瞧着也很有精神,身体可是大好了?”
她装作懵懂坐着不动,直到身后的太监示意她回话,她才走到中间,抬头眼神无辜的望向上首。
皇帝确实如她所想,年纪并不是很大,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容貌算得上俊朗。
“安国公主,不可直视圣颜。”皇帝身边的太监提醒她。
“无妨,安国公主年纪小,不必苛责。 况且,是朕的不是,倒忘了公主……”
“姨娘今天没让喝药,就不想睡觉了。”
许圆抢在皇帝说完话之前,让他听见自己的心声。
之后,坐在上首的皇帝声音一滞,不可置信的问道:“公主府哪请的神医?竟将安国公主的哑疾治好了。”
“何时治好了,父皇莫不是从哪打听了虚假消息吧?”说话的人语气倨傲,声线却有几分耳熟。
许圆仗着年纪小,光明正大的朝声音来源看去,这一下着实把她惊到——坐在皇帝下方的当朝太子,赫然就是她前几日在街上,救下她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