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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虽然就带了你这几个月,但是也不舍得你,不过从良心上讲,你直接念高三其实没问题的,我也相信你能考出很高的成绩。”
南嘉石化在地,嫣红的唇微微张着,她不记得自己提交过申请,难不成是梦里完成的?她整个人很乱,纷乱无章的思绪千丝万缕,却统统指向同一个可能。
“老师,我的申请是谁帮我办的?”
“当然是你哥哥了,”李老师说,“其实咱们学校这种先例不多,但是你哥哥说你很想直接念高三,他还去檀城教育局拿来了你原先学校的证明,学校这边也只能放人了。”
她期盼了太多次,不抱任何希望,当这件事情真的做到的时候,只感觉到浓浓的不真实感,做梦一样。
南嘉睫毛颤了颤,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中午饭了学,南嘉吃过午饭,拿出手机,找到裴行妄的微信,敲下一行字。
【妄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呀,谢谢你。】
想了想,又删掉重打:【妄哥,我接到通知啦,很高兴。】
还是不妥。
【妄哥,谢谢你。】
似乎又莫名其妙。
她最终放弃了,感谢的话可以放在心里,也可以亲口讲给他听,反正时间来得及。
南嘉只做了一件事,将备注的“哥哥”改成了“妄哥”,截然不同的存在。
下午放了学,南嘉坐着公交车回家,她双手触摸着车窗玻璃,万盏灯火常亮,是烟火气息十足的六月人间。
她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幸福的感觉,像整个人被推到云层之上,融成其中一片绵软的云朵,是最轻最温柔的分量。
南嘉脑海中浮现起那个人的身影,想起他吊儿郎当的语调,说话时,胸腔里总会漫出的散漫笑意。
想起白天班主任的嘱托,想起还没能亲口道声谢,想起昨天裴行妄说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似乎要在学校要赶一篇期末论文。
南嘉鼓起勇气,拨出去那串熟悉的号码。
响了大概三声就接起了。
那头很吵闹,南嘉皱皱眉,下意识以为自己拨错了,似乎闻到了那头乌烟瘴气的味道,有男人吵吵嚷嚷,推杯换盏。
不是在赶论文。
可能在会所,游戏厅。
“嘉嘉,怎么了啊?”依旧是懒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这个场合似乎不适合煽情,等见到他时再道谢,南嘉长话短说:“我们学校想做个优秀校友的活动,七月初,妄哥你能来吗?李老师挺希望你能把成功的经验分享给学弟学妹们的。”
裴行妄很轻地哼笑一声,正欲说什么,却传来女孩嘤咛一声。
“哎呀,裴行妄……”女孩娇笑的声音传到话筒里。
裴行妄将电话挪到一旁,低着嗓子跟女生说了句暧昧的话,令人想入非非,女生尖叫声更响亮了,全然在撒娇,没骨头似的躺在裴行妄怀里。
南嘉脸色惨白,认命般闭上眼睛。
“裴行妄唇角浮现出一抹坏笑,有点拽:“告诉你班主任,老子没空去。”
男生们起哄的声音从听筒深处传进来,无形之中带着无数根银针,刺破了南嘉的耳膜:“哈哈哈我们妄哥得陪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情场浪子终究要经历一次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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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听到那些话肯定很难过吧!她的暗恋好苦?。后面一定不可以让裴行妄轻易追到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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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好看好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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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七章
◎还挺倔啊◎
南嘉第一次见到裴行妄,裴行妄十六岁。
那时候她才小学毕业,南母与孙教授是最好的朋友,她到安湖参加同学聚会,安湖是一座出名的旅游城市,环境优美,便多住了几天。
那天孙教授带着南嘉去餐厅吃饭,那是一家西餐厅,太多年过去了,南嘉依然记得那家餐厅的摆设,波西米亚风格,有两台古老的留声机,发出汩汩的、低缓的音乐声。
那时候西餐生意很好做,在中国有过硬的市场。
孙教授与南母聊着天,他们虽然不在同一座城市,每年都会抽出时间见上几面。
南母什么都跟孙教授讲,孙教授安慰南母在婚姻中要懂得谦让,不要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又看向南嘉:“嘉嘉,叔叔给你介绍个新朋友怎么样?”
南嘉甜甜地笑:“好呀!”
孙教授对南母说:“嘉嘉又乖又漂亮,幸好性格不像你,唉……”
孙教授指着旋转门之外,说:“看到了吗?那个哥哥,马上进来陪你玩。”
大人之间要讲一些私密的话题,所以才将裴行妄叫了过来。
也是个傍晚,夕阳染红半边天,世界都添加了一层暖融融的滤镜。
或许,因为暮色太美,南嘉眼中的裴行妄才会那么好看。
少年穿了件白衬衫,脸庞干净俊秀,笑意轻狂,身材挺拔。那时候的裴行妄似乎跟现在不太一样,没现在散漫,玩世不恭。
她忍不住笑,嘴角像是挂了只壶似的上翘着,那天裴行妄带她看了电影,带她去电玩场玩游戏,还带着她抓娃娃,最后一个都没抓到。
南嘉晚上十点才回到母亲那里,被凶了一顿,可南嘉低着头依然在笑,她想,这份快乐能持续很多很多年。
再次见到裴行妄,她十四岁,裴行妄十八岁。
那是初二的暑假,孙教授邀请她到安湖来玩,正巧南母因公事要出差半个月,于是将她放到了孙教授那里。
孙教授还专门给她买了辆自行车,让她出去玩的时候骑。
有一天,她骑着车乱晃悠,走过一个偏僻的地带时,一辆黑色suv向她驶过来,车窗下移,少年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性感至极。
少年一身黑,理着寸头,下颌线分明,桀骜不驯,桃花眼微微勾着。
裴行妄似乎比两年前瘦了些,下巴更尖了,五官却被镌刻得更有男人味,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南嘉,倚在车窗边上,笑得格外勾人:“小姑娘,前边修路,不能过。”
烈烈的阳光打下来,南嘉一瞬间呆滞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想到,他不记得她了。
南嘉紧张极了,脚下意识踏上了车镫子,骑远了。
身后少年啧一声:“还挺倔啊。”
南嘉的脚死死踩在地上。
车窗关上了。
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好心提醒自己。她愣怔许久,像是沉浸在温柔里无法自拔,那个月,她疯狂暗示孙教授,想见见裴行妄,孙教授偶尔叫来裴行妄陪她,时间久了,南嘉也和他混熟了,还会主动到他别墅里玩耍。
南嘉不懂,为什么十六岁还格外正经的少年,十八岁变得玩世不恭,他不再穿白衬衫,每日一身黑,开始组乐队,谈恋爱,似乎从未将真心交付过。
无数次,南嘉想将疑惑宣之于口,难道人长大之后,都会变吗?
可无论怎么变,都不会改变她对他的那份喜欢,甚至愈来愈深,藤蔓式疯长,等到发觉之时,已是蓬勃模样。
*
期末考完试那天,南母又打来了电话。
“嘉嘉,今天妈妈没事,可以开车接你,你放了学直接去你叔叔那里吧?”
南嘉的心被重重地提起来,她所有的行李都在裴行妄家里。
不敢想象,如果暴露了会怎样。
“不用了,我买好票了,叔叔也说送我回去来着,您也不用来接我啦,开车好几个小时,也挺辛苦的。”
“这么听话啊。”南母低声笑笑。
南母做事情特别坚持,一旦想要,就基本没有得不到,南嘉生怕她坚持,赶紧佯装着急说:“妈妈,我现在去收拾行李,晚上我就到家了。”
于是挂断了电话。
南嘉背着书包回到临江别墅,她按密码进了房间,房间简洁雅致,地砖洁白如新。
裴行妄最开始设定的密码比较复杂,南嘉好几次记住又忘了,好不容易记住了,没想到却开不开门了,她又急又恼,想着自己的脑袋还能这么不管用?
打给裴行妄时,他正玩麻将,应该是赢了牌,那头一水的“妄哥牛逼”。
裴行妄应该喝了口饮料,有吞咽的水声,嗓音里压着几分漫不经心:“生日,试试。”
“什么生日?”
“你的生日。”
南嘉面红耳赤地输入一串数字,门果然开了。
很多情侣都用彼此的生日做密码,可她和裴行妄又不是这样的关系,南嘉的脸热极了,心也乱跳,赧然问道:“妄哥,为什么要改密码呀?”
裴行妄哼笑一声,笑得痞痞的:“这不是某个小姑娘记不住么。”
其实她已经记住了,却没让他改回去,这或许是他们之前为数不多的暧昧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