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赵堰不禁提了下嘴角,唇边漫开的是九分的嘲笑,“你不热?”
剩下的一分是自嘲,亏得他还这般坦荡,她竟然这般,是看不起谁啊。
宋檀还在继续往床榻边上挪着,哪怕身体都是悬了一寸在外边,她仍是不放心,再一听见赵堰的声音,整张背脊瞬间绷紧。
“不热,我一点儿都不热。”宋檀故作底气十足,旋即直挺挺地躺着。
然而真正事实上,七月的天,暑气一日比一日热,白日里强盛的日光照在人身上,背后的汗水便从未怎歇过。夜晚更是燥闷,屋外持续的蝉鸣本就吵耳,再一待在宛如蒸笼似的屋子里,可谓是身心两方都在受折磨。
赵堰好气的同时不禁又有些好笑,再问:“你真不热?”
“热什么热?我还冷得很呢。”宋檀就跟个生怕慢了一拍身后就有野兽猛鬼要扑上来似的,和衣躺着不够,再急速拉来放在床角的被褥盖在身上,从头到脚将自己给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个滴溜溜转的眼睛还有小巧挺立的鼻子。
赵堰是如何都再看不下去了,懒得再与宋檀多说一个字。
“随你便。”赵堰侧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准备入睡。
宋檀垂下眼帘,叠放在小腹上的两手握了握,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嘟囔了句,“又没睡你那边。”
-
昨夜宋檀是在惊慌与胆颤中度过的,今日将所有事情同赵堰讲了个明白,心里宛如落了一桩大事,如今头一沾枕,心安要稍稍的多一点点。
不肖片刻,宋檀便微侧了头地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竹影摇晃,风过叶梭,留下一地的残影。
半个时辰刚至,四周静谧,一时安静。
忽地“砰”的一声沉闷声自床榻边响起,响声着实光听着便觉得生疼生疼的。
宋檀眼冒金星,整个身子都摔在了床榻底下,腰部着地,脑袋还在床缘边上重重磕了一下,额角瞬地肿了一块,生在那白皙的小脸上,直让人心生怜惜。
耳侧的发髻乱糟糟,身上的衣裳更是皱。
宋檀动也不敢动,后腰方才被撞得疼极,她每动一下,就扯得后背的那根骨头疼,完完全全的没办法。
她又试着轻轻地碰了下额角,结果只肖半刻,疼得倒吸一口气,立马缩回手。
无奈至极,宋檀只得抬眸往床榻上望了去。
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大方说的是一人睡一边的那人,此刻不是滚到了她的这边来,还能躺哪儿来着?一只脚还大大咧咧地横了过来,怕是没人不知道他腿长么。
整一个就是他将她踹下了床的。
要不是他滚了过来,她能摔下去吗?
“赵堰!”宋檀攥紧了拳。
赵堰揉眼醒来,不明所以,注意到宋檀倒在床榻底下,再对上宋檀的那双包含了委屈与控诉的眼神时,后脊莫名发凉。
“你怎么跑床底下去了?下面凉快点儿?”赵堰很是整懵。
话虽这般说,可赵堰到底是俯了身地卡住宋檀的腰,将人给提了起来。
赵堰的手大,力气也大,宋檀还没反应过来,自个儿倒是先被赵堰给扶了起来了。
方才不觉,这会儿他的手缩了回去,曾被他握了的腰侧连连发热,宋檀一时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为了能让自己气势不输,宋檀缓了缓后,挺直腰,蹙眉一字一句道:“你把我给出踹下去了,踹下去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赵堰你有良心吗?”
“你怎么说话呢?动不动就良心良心的?我告诉你,你别诬赖人啊!”赵堰指着宋檀连连道,好一副白白受了冤枉的模样。
“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宋檀话说得急了,后腰又是疼,一时没注意,轻“嘶”了声。
赵堰愣了会儿,看到宋檀额角的一块儿红,他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低头看了眼。
只一眼,赵堰蹭地一声,直接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怎么都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似的,“我明明,我明明睡得好好的啊,怎么,怎么就跑到你这边儿来了呢?”赵堰急道。
宋檀指了指自己的额角,“难不成我的伤还能是假的吗?或是我自己想不通,自己撞的?”
赵堰自知理亏,扰了扰后脑勺,不敢迎上宋檀的眼,勉勉强强吐字,“那我今晚睡地上,不会来挤你了。”
宋檀没吭声,倔强地扭头扭向了另一边儿,额头和后腰传来的痛意让她暂时并不想搭理赵堰。
赵堰想了想,试探道:“还疼不?”
“要不,要不我给你揉揉?”
赵堰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往床榻边走了去。
他每次要是伤着哪儿了或是扭着哪儿了,揉揉准没错,还好得快。
却不想咬紧了唇不说话的宋檀直接一脚给他踹了过来。
宋檀涨红了脸,“你想得到是美。”
赵堰顺势往地上栽去,滚了半转,笑着道:“你现在也踹了我一脚了,咱俩扯平了好不好?你就别生气了行不?”
宋檀望着赵堰的这副模样,心中想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傻”,跟个傻大个儿似的,谁有他这般给人道歉的。
不过,勉强,勉强也行吧。
“算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吧。”宋檀抿抿唇。
赵堰还未松口气,宋檀却是又将他的枕头一股脑儿地全塞到了他的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赵堰问。
“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宋檀抬了抬下颌,恍惚间竟有些觉得自己方才那一摔也是摔得挺值的了,这下说起话来,底气都不知足了多少。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让宝们久等了,我回来啦!
其实这本文真的是我第一次存了点稿子的文,结果出师未捷,五天都没坚持到(吐血),临近毕业事情有点多,就推推推推到现在了。
会尽力做到日更的,还是先暂定每晚9点见吧~么么
6、投井
第六章
赵堰面上笑容僵了下,“这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要不怎么能说宋檀还是点儿小姐脾气在身上的呢,只要稍稍地沾了点点好处,她身后的尾巴就能翘得老高。哪怕此时,她还故作镇定地看了眼双手指甲,反问道:“万一你再踹我怎么办?我可还是疼着的。”
赵堰咬咬牙,委实搁不下面子,干脆迅速柜子里拖拽出一卷竹席,随随便便拍两下,抖两抖摊开,先一步地铺在地上。
枕头搁竹席里头一扔,人再这么翘腿往中间一躺。
已经是收拾妥当的模样,仍谁也赶不走。
赵堰侧头,睨着宋檀的方向,“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还凉快。”他又正经再加三字。
宋檀彻底被赵堰此人的厚脸皮给噎得无话说。
终究是长夜绵绵,有人无眠。
-
新人成婚的第三日,按照习俗得回门,也就是两人一同回娘家。
宋檀从一始就没任何想要回去的打算,天将明时,赵堰问过她,是否要陪她回宋家一趟。
宋檀的嘴比谁都硬,认定了不回去就绝不会回去,赵堰将她问急了,她倒是将赵堰和媒婆干的这件事给重新说一遍。
末了,宋檀还道:“要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反正你不是我爹娘的好女婿吗?”
“行,那我去江水巷了。”赵堰怎么说还是懂得一点,知道宋檀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是损他来着,他摸摸鼻尖,灰溜溜地跑得比谁都快。
院门“砰”的一声关上,坐在梳台前的宋檀缓缓放下木梳,铜镜里的那张小脸上毫无神采,甚至连带着眼神也黯了黯。
宋檀脾气怪,自小到大都是,亦从不会低头,在她这儿有的只能是别人先来给她道歉。
就像这次,她的的确确是不满爹娘给她做主的这桩婚事,可她不还是嫁了吗,他们也就不能多来哄哄她吗。
原本该是回门的日子,宋檀才不想回去,只想着要是爹娘若是发现她没有回来,也能试着来寻一寻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可宋檀动也不动,足足等了一两个时辰,别说等到宋家有人来寻她,屋外就连一只麻雀也未飞过。
宋檀的心拔凉拔凉。
又是一个时辰,莫约晌午时刻。
宋檀再也忍不住,起了身出门。
不过她却不是走回宋家,而是行至镇口处,坐在那里等。
三日前,她被喜婆扶着坐在花轿后,曾悄悄掀开车帘子,往路旁看了眼,她记得镇口的这个地儿。
恰有一棵两人粗的老槐树,还有一口枯井,是宋家到赵家的必经之地,还显眼。
一始,宋檀是站着的,总想着她站得高,望得远,总能将爹和娘或是小弟给认出来,生怕他们和自己走错过。
到最后,宋檀的腿都快站麻,也未曾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内心深处唯剩的半点希望,宛如碎纸,正一点点的被刀子给割开,化为不聚灰烬,风一吹就散,随同着的还有逐渐红透的眼眶。
宋檀的身子骨本就瘦弱,今日她穿了件淡紫色衣衫,衬得背脊更是薄,加上湿润婆娑眼眸,叫人看了都不免要多想,还当她是怎么了。
有位好心妇人着实瞧不下去了,上前问道:“这位小娘子是怎么了?”
宋檀捶了捶酸痛右腿,瞬时坐在枯井上,淡淡道:“没什么。”
怎知妇人见她一坐下,眸里惊恐,赶急再问,“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啊,你别,别想不开啊!”
宋檀抬起头,望见妇人年纪和娘应该差不多大,一时间悲从中来,“大婶,你说,你说她为什么不要我了啊?”
“怎个了?怎个了?谁不要你啊?”大婶是真的被宋檀的模样给吓到,想陪她坐下却又不敢,只得哄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傻话呢!”
宋檀咬唇,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难不成她还能为了此事跑去击鼓报官吗。
宋檀揪着袖口,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因最后的那点傲骨,始终不落下。
才不到半个时刻,周遭围了有两三位来看戏的路人。
淮武郡小,过来过去就也那么些人,终有人认出宋檀是赵堰刚娶的媳妇儿,才刚刚三日,怎么就闹得媳妇儿要投井的地步了?
原来赵堰竟是个这样的人!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