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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推开门，苏校妤便直接迎了上来：“你去哪儿了？”
客厅上方挂着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两点。
苏筱柠摇了摇头，只说：“姐，你说的顾启深，我想见一面。”
苏校妤一愣，看着她满身狼藉，最终点了点头：“好。”
上了楼，苏筱柠径直走进了浴室。
梳妆镜中倒映出她的狼狈，平时精心护理的发丝黏在一起，妆花的不成模样。
“你这种人，我不会喜欢。”
耳侧又响起了慕俞沉的声音，苏筱柠再也忍受不了，打开了花洒。
“哗——”
冰凉的水洒落在肌肤上，身上那些污秽一点点被淡化冲去，却怎么也冲不去心中的苦涩。
许久，水声停下。
苏筱柠走出浴室，也没擦头发，就呆坐在椅子上愣神。
夜，黑沉死寂。
只有落地灯散着暖黄色的光。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苏校妤推门而入。
她缓步上前，将手中的热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
看着苏筱柠湿漉漉的发，无声叹了口气拿过毛巾，轻柔的为她擦拭着。
“筱柠，姐姐也是为你好。”
“你从小到大性格要强，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习惯惹事，找存在感。也知道你在怨我不管你，可公司的事情很多，我不能分神。”
“我只想着让你嫁个能对你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所以答应我，别怪姐姐。”
这些道理苏筱柠哪能不知道，先前也不过是情绪堆积在一起，忽然爆发才说的那些气话。
她抬头对上苏校妤的目光，声音嘶哑：“……我知道，姐。”
苏校妤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见面呢。”
“晚安，姐。”
苏筱柠回着，目送着她转身离开，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慢慢蜷缩成一团。
……
翌日下午，咖啡厅。
苏筱柠推开门，就看见苏校妤和一个身穿高定黑色西装的男人相对而坐。
而苏校妤身边的人，赫然是慕俞沉。
苏筱柠脚步一顿，下意识想后退。
然而苏校妤已经看见她了：“……筱柠？”
苏校妤瞧着她今天的打扮，有些惊讶。
苏筱柠一身方领白裙，水蓝碎钻项链坠在锁骨间，脸上的妆容清新淡雅。
一点也不像她平常的模样。
她身旁，慕俞沉抬眸看去，也是一怔。
莫名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然不认识苏筱柠了一般。
沉默间，苏筱柠已经平复好心情，对着苏校妤说：“姐，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
她笑的十分恬静，落座后，看向了那个俊朗的陌生男人：“顾先生吧？您好，初次见面就迟到，很抱歉。”
从头到尾，像没看见慕俞沉一眼。
而坐在对面的顾启深也有些意外。
之前他听说过很多苏筱柠的事迹，现下却没办法和眼前的人对上号。
片刻后，他礼貌一笑：“不会，我也刚到不久。倒是苏总和慕少到了很久。”
闻言，苏校妤刚想要接话。
却听苏筱柠先一步回答：“我姐是关心则乱，一直紧张我的婚事，至于慕少，算是我和您的牵线人！顾总可别取笑我孩子气，见个面还拉这么多人来。”
她的话字字滴水不漏，完全不像传言里那样是个惹祸精。
顾启深笑了：“怎么会？毕竟是人生大事，第一次见面，希望没让苏小姐失望。”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慕俞沉眸色暗了下去。
一个晚上而已，苏筱柠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他眼底升起阵讽意，抱臂靠在座椅上，刚想看看她还能装多久。
却听见苏筱柠清澈的声音响起。
“当然没有失望。”
苏筱柠嘴角扬起的弧度优雅，她偏头看向了苏校妤：“姐，我觉得顾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我愿意嫁给他。”
第九章
苏筱柠的眼神十分平静。
苏校妤一愣，随即喜上眉梢。
她看向顾启深：“顾总，我妹妹已经表态了，你怎么想？”
顾启深自然没有异议：“求之不得。”
慕俞沉眸色漆黑，视线紧紧黏在苏筱柠脸上，试图在上面找到一丝自己熟悉的模样，可却是徒然。
心底涌上一阵莫名烦闷，他倏然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陪几位了。”
话落，转身离开。
然而，直到慕俞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筱柠依旧在和顾启深聊天，从头到尾，没抬眸看一眼。
唯有紧攥着裙边的手，透露出她的心绪。
这场会面，宾主尽欢。
回到家，像是怕苏筱柠反悔一样，苏校妤紧锣密鼓策划起了有关婚礼的一切，并订下了婚期。
婚礼在两个月后举行。
苏校妤将这个消息告诉苏筱柠时，她沉默了会儿，只点了点头：“好。”
这天之后，整整两个月，慕俞沉像是消失在了苏筱柠的世界里一般。
西山枫林别墅。
“筱柠，不早了，去睡觉。”
苏校妤从外走进，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苏筱柠。
“嗯。”苏筱柠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
苏校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电视里慕俞沉的脸上，笑了一声：“我问过了，明天俞沉会来做你婚礼的伴郎。”
苏筱柠一愣，伴郎？！
她暗恋了四年的男人，在得知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亲自为她挑选了未婚夫，现在甚至还要作为伴郎亲手为她的婚礼送上戒指。
多荒唐，多可笑！
但最后无数杂乱的情绪最后都化作了无声的自嘲。
也对，这是慕俞沉能对自己做出的事！
看着这样安静的苏筱柠，苏校妤有些感慨：“你是真的长大了，只可惜爸妈看不见你嫁人。”
苏筱柠关了电视，强迫自己不去想慕俞沉，像往常那样开口：“你又说这些。”
苏校妤瞪了她一眼：“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我这是嫁妹妹，还不能感慨感慨了？”
“好好好，你感慨，我回去睡觉，不然明天有黑眼圈，丑死了。”
苏筱柠无奈应着，起身回到房间。
卧室里。
明亮的灯光落在那件定制婚纱上，看得她有些愣神。
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了。
但比起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激动，喜悦，苏筱柠满心只有平静。
往后一辈子，她都要一直活在温婉娴静的外壳里，再不复曾经的模样。
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末了，她只是转身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整理箱。
打开后，里面是一本CD册。
这里存放着的，是慕俞沉出道至今拍的每一部电影。
她一部部尽数刻成了光碟，贴上日期条，妥帖的保存。
沉甸甸的一本，承载着她无疾而终的暗恋。
葱白指尖划过封面，苏筱柠却没有勇气翻看。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终于动手打开，抽出CD，然后——掰断！
一张一张。
清脆的断裂声响在寂静的房间蔓延着，随着苏筱柠眼眶中蓄满的泪，尽数化成了碎片。
该放下了，那些年的感情，慕俞沉这个人……
苏筱柠边想着，边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才倒在床上睡去……
翌日，婚礼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