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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不必说了!”程始利落的打断道,“定又是葛氏与你说的,这长舌妇!”
程母回过头,不去看儿子的眼睛。程始不屑道:“我不怕与阿母说,我不但帮阿凤重建了萧家大宅,还买回了不少当年萧家抵卖出去的田地,但凡能寻到的萧家老仆也都赎回了!”
程母气急败坏,指着儿子:“你,你……”
程始得意道:“当初元漪就说,她要嫁个能帮她振兴萧家的男人,做牛做马都成,我若不能,她另寻别人去嫁!我一口应了。”想起妻子当年的艰难,程始面露不忍,声音都软了:“元漪可怜呐,堂堂萧家女公子,却叫逼迫到那份上了。”
程母恨铁不成钢,举起拳头用力捶了一下儿子的肩头:“你这不成器的,那么个二嫁妇,家破人亡,财物都抵卖光了,你还这么稀罕!她不嫁你这傻子,还能嫁谁?”
“儿就稀罕!”程始捂着隐隐发痛的肩头,毫不在意道,“儿小时在萧家大宅头回瞧见她时,儿就稀罕上了,除了她,儿谁都不想娶,亏得天下大乱,不然儿哪有这份运气!”
话锋一转,他又道,“阿母也别说这便宜话,萧家虽破落了,当初想娶元漪的也不是没有。你当她是阿息么,一次两次倒贴那么多陪嫁才许的出去。”
提到幺女,程母气也馁了,只有叹息的份。
程始接着道:“元漪乃女中豪杰,说话算话,这些年来她跟着儿风里雨里,刀山火海,多少次儿命悬一线,多亏有元漪才撑的过来!”
“是是是,天好地好,只有你新妇一人最最好!”程母赌气道,哪怕知道是事实,她也不肯认这个怂。
“元漪自是好的!”程始大声道,“阿母抬头出去看看,如今建功立业的那些个将军、侯爵,十个里头七个都是原先乡里的豪强大户,不是行商有钱的,就是世家出身的,剩下那三个虽出身贫寒,却是早投了陛下,立下从龙大功的。可咱家呢?”
程母心知这话不假,隔壁万家原就是当地州郡的大豪族之一,万将军的亡父留下了大笔财帛田地另好些部曲,这就是万将军发家的本钱。
“起事靠什么,要人要钱,就算儿能振臂一呼召集些儿郎,可军饷呢,粮草呢,将士们伤了残了要抚恤归置吧。
难道看着他们的孤儿寡母活活饿死,岂不冷了旁人的心?咱家原先不过一略有些余粮的农户,哪里拿得出来!”程始想起当初的艰难,声音都梗塞了,“打下城寨虽有俘获和富户贡献,可也不能穷尽搜刮呀,一旦坏了名声,与土匪强盗何异?!”
“偏偏咱们乡没龙气,陛下也好,当世几位驰骋天下的英雄也好,竟没一个在邻近的。”关于家乡的地理位置程始也很郁闷,他不是有野心的人,当初不过想赶紧找一个靠谱老大投了,以后好好效力,谋一份前程就是。明明家乡也山灵水秀,怎么就是不出带头大哥呢。
“从戾帝篡位天下群雄反正算起,到儿结交了万将军,短短十来年,多少扯旗起事的人马被灭的无声无息,昨日还在喝酒吃肉,美貌妇人环绕,今日就头颅挂在城门之下或旗杆之上。妻儿老小不是战乱中丢弃了,就是死于非命。元漪对儿说了,咱不能学那盗匪行径,只图一时痛快,大有大的闹法,小的小的保全之术。”
程始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嗓门愈发大了:“那会儿得来的一分一毫都要小心计算着花用,要修葺兵械城墙,要休养伤病,还要四处招揽有能之士!咱家也没什么大名望,人家英雄豪杰凭什么来投,不就是凭一个仁义惜民爱兵如子的好名声么?!元漪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缴来的丝帛锦缎都要拿去换粮草。若非如此,娖儿…娖儿也不会…”
一想起长女,程始不禁梗塞:“就这样,一边抵御盗匪和外来掳掠的残兵散将,一边安抚乡里,方圆几个郡县的豪族和百姓也肯认儿这个名头,儿才渐渐立住了根基,不至与那盗匪一个下场。阿母总觉得儿有钱,不肯拿出来给阿母花用,却不知儿难呐!”
程母实则也并非爱财,不过是萧夫人进门之后眼见儿子把什么都交给萧夫人管理,心生妒意而已。这些说辞她之前也听过,可总觉得儿子是在推托,把钱给新妇那般爽快,给老娘却推三阻四,是以越来越气。这回见儿子眼泛泪光,听来却是信了九分。程母嗫嚅道:“后来不也有几个有名望的将军来招揽你么?”
“招揽?!哼,替死鬼罢了!”程始冷声道,“遇上万将军之前,儿吃了多少次亏。那些听起来好大名头的甚么大将军,知道儿出身寒微,都不把儿放在眼里。好声气的,还会拿金银珠宝来说是「邀君共商大事」,托大些的,只满嘴空话,一石粮草也无就叫儿过去听他们命令行事!”
程始瞪着程母道:“亏得元漪机警,一直防备着。她对儿说「冲锋陷阵易,良臣择主难」,一定不能轻易托付家小。是以才将阿母你们始终藏在乡里之中,倘若不妥,儿和元漪当即可以轻骑脱身而走。就这样,阿母还整日埋怨儿「只带元漪在身边享福,却叫父母兄弟在乡间吃苦」!后来结交上万将军,儿不是快马加鞭把你们从乡间接来了么!”
程母偌厚的脸皮终于也泛上些羞红,讪讪道:“难怪这些年大郎怎么总把咱们一家安顿在万家边上呢。”
“元漪有眼光,前头几个甚么「讨贼大将军」,她没看几天就说不成,不是眼大心空没本事,就是心狠手辣不把麾下当人看的。只有万将军,虽才具未必当世一等,但慷慨豪迈,仁厚大度,儿好好帮衬,两股力气攒一块,总能在这乱世上活出一条路。若非这般,哪里能等到投诚陛下的一日。”
说起妻子的好处,程始真是气也壮了理也足了:“万家是隋县第一豪族,不算万将军的部曲,万老夫人自己就有家将卫士百余众,寻常匪徒盗贼近不了身,护卫女眷足矣。元漪劝儿,既与万将军结了兄弟之盟,不妨将家小托付,既能保平安,又显诚意,两全其美。”
说到这里,程始顿了顿,定定看着程母,道:“程家能有今日,元漪居大功,当日我在军帐中发下重誓,今生如有负元漪,不得好死!”
他自觉自己已经表态清楚了,谁知程母耐着性子听儿子夸了新妇半天,早已忍不住了,她自来是个蚌壳性子,最恨有人用大道理来压她,哪怕心中心中已服气了,嘴上也不肯服软。
程母这会儿醋意上涌,连董舅父也忘了,恨恨道:“你张口元漪闭口元漪,那阿母呢,你可有想过阿母日子过得可好?!”
“吃好穿好,富贵荣华,阿母有甚不好?”可惜程始这辈子所有的柔情细思都用在萧元漪一人身上,完全不理解母亲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程母眼中几乎滴下泪来:“五个孩儿中,我最疼爱三郎和你,可你们一个两个成亲后就只顾念新妇,有什么话都只与新妇说,再不理阿母,阿母膝下空空,心头也空空,如何好过?!”
她是农妇出身,并不惧怕吃苦受累,只是儿子自打起事后无论作甚自己都蒙在鼓里。
相反萧夫人却时时相伴身边,没她不知道的,显得自己倒成了个外人。
程始觉得程母的抱怨匪夷所思:“男儿成家立室,本就如此呀。便是百年之后,阿母是与阿父合葬,儿子们也是与新妇同室而葬。”
说着一顿,程始看了程母幽怨的神色,「很聪明」的理解到其他地方去了:“自阿父过世后,阿母多有寂寥,儿也知道。不知阿母是否有可心之人,若有,何妨改嫁?”他心想只要母亲喜欢,哪怕多贴补些嫁资也无妨,总该叫母亲晚年快乐才是。
程母原本湿润成南美雨林的眼睛立刻干成撒哈拉,怒目如火地看着儿子。
程始还自觉自己很大度,道:“阿母不必羞赧,阿母为程家劳心劳力,孩儿们都看在眼里,阿母若要改嫁,儿子和两位弟弟绝无二话。何况程家人口单薄,若神灵护佑,将来阿母生下新的弟妹来,也是好事,儿子必待以同父手足!”
程母终于忍无可忍,提起那黑漆木小案几重重朝程始砸去:“你这竖子,给老身滚出去!将来你若先走了,老身一定给你新妇寻个好人改嫁,再生它一群新孩儿!”
——这就是这对十年未见的母子谈心的最后一句话。
……
那边厢,青苁正为萧夫人轻轻捏肩,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含糊的喊叫,微笑道:“大人和老夫人都是大嗓门,也不知说的如何了,只盼老夫人回心转意,一家人总要和和气气才好。”
萧夫人微微弯起嘴角,道:“左不过一些陈谷子烂芝麻,先头硬过了,如今就该来软的了。我叫大人多夸夸君姑当年的辛劳,多说说母子如何相依为命过日子的,少提我和萧家,亲母子俩有什么过不去的。”
青苁眉开眼笑:“夫人睿智,大人这回一定成了。”
俞采玲的父母离婚时也是一点没吵,还在镇上第一家开的酒楼里办了三桌,当着两家亲戚的面说清楚分手明细,除了黑着脸的副镇长大伯父以及神情呆滞的读书人舅舅,旁人都很自在,说说笑笑,酒楼里的招待员还以为是办喜事呢,结账时差点要说「祝百年好合」。镇上人说起来像个笑话,小小的俞采玲也这个笑话的一部分。
少商晃晃头,甩开阴魂不散的往事。只听葛太公在跟程承说道:“子容,莫要气馁,你自小就爱读书,夫子在田塾讲课,你每日割草放牛都要去听上半日,夏日炎炎,雨天淋淋,你是一日不辍。苍天不负苦心人,你以后一定能学有所成。”
望着葛太公慈祥的面容,程承又开始酸鼻子了。
“不要觉得自己不如人,自卑残肢,自卑年长,就此消磨了志气。”葛太公笑道,“伊尹本是奴身,辅佐商汤四代君王,孙膑受了剜骨之刑,还上能著书,下能征战,至于古来圣贤有多少是一把年纪才成事的,你读书多,老朽就不卖弄啦。”
说的程承不好意思道:“人家那是上古圣贤……”
“对呀,你拄杖都不必,年岁又不大,还有兄弟得力,岂不比他们更强?咱们不敢比圣贤的成就,比比他们的劲头总成吧。”
程承终于笑了出来。葛太公轻抚他背,叹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意。待到你将来学有所成之时,回到咱们乡里,开上一间书舍,给学子们讲课说经。不计贫富,哪怕还在放牛割草的,只要肯读书你就教,咱们就不枉此生了。”
第46章
第46章
此为防盗章 见少商呆呆的, 那人仿佛轻轻一笑, 缓缓走近, 随立在旁的武婢和家丁立刻手按腰间。那青年公子仿佛没看见他们的戒备, 一直走到少商跟前, 躬身弯腰捡起那绣球,腰身柔韧, 直起身子时整个人影笼住了少商。少商这才看见,他鸦羽般的长发在起身时微微飘动, 焰光熊熊之下, 仿佛丝线浮光。
那人向少商端端正正的作了个文士揖,然后背身而走,直至人影不见。
这就完了?少商摸不着头脑。
这年代搭讪的画风十分清奇呀, 难道不是应该将绣球留给她, 以后来索要吗?人家白娘子和许仙就是这么操作的。或者,人家的确是来捡绣球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少商摇摇头,这方面她始终不曾好好修炼。
上辈子退出江湖的太早, 前平后瘪没有发育的豆芽菜无人问津, 镇上小混混也是有审美的好吗。而之后,她最青春躁动的年华也被邻家白月光男神和地狱式学习给二一添作五了。
想不通就算了,少商本不是多情的性子, 便悠悠然的继续沿着街边漫步观灯了。
所谓天下大势, 合久必分, 分久必合。程家一行人走到街角一处岔口, 领导阶层发生意见分歧。
程始听到那头传来热火朝天的喝彩叫好声,提议去看杂耍斗技;萧夫人却看见前头不远处的凤始楼里灯如白昼,人声鼎沸,是以要去听儒生们论赋谈经。夫妻俩对峙而站,故作昂头瞪视对方之态,却遮不住满眼的笑意。
程家众人十分上道,齐齐侧过几步,十分干脆的选边站——桑氏,少商,程颂及筑讴二童站到程始身后;程承,程止,程咏,程少宫及程姎站到了萧夫人身后。
两派人马楚河汉界,壁垒清楚。
唯独程母十分为难。
感情上,她想和不久又要离家赴任的小儿子一处呆着,理智上,她想看杂耍斗技,在理智与情感之间纠结了半只鸡腿的功夫,她决定压抑感情,跟随理智。
程承犹豫道:“讴儿还小,怕给兄长添麻烦,不如随我们吧。”毕竟杂耍处人多,难以照顾。
程小讴急了,赶紧抱住程筑的胳膊,奶声奶气道:“不要!我要和四兄一道走!”
幼儿园小班看小学一年级生,本就是各种伟光正。何况这些日子,程筑领着他满府玩耍,捉蚯蚓,斗蛐蛐,刷木剑……从前葛氏这不许那不许,如今一气全补上了,堂兄弟俩简直如胶似漆,恨不能晚上都睡在一起。
程筑意气风发,大剌剌摆出兄长派头,挺起小肚皮:“那你可要听我号令!”
程讴学着军中的抱拳姿势,圈起短胖胳膊,大声道:“喏!”
程始瞥着妻子,故作得意:“这位女君,你方可不如我方人多势众呐!”
少商很想提醒他,其实只多了一个。
萧夫人眉眼含笑:“君姑年老,孩儿年幼,而我方皆少壮,若大人待会儿遇上寻衅的,高呼一声,我等一定来救。”
程家众人齐声大笑,就此分头而去,只有程止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桑氏,喃喃着“不如我还是跟去照看两个小侄儿……”萧夫人见不得他这没出息样,使了眼色下去,随扈的家将直接上前将程止一把架走,听着弟弟哎哟连声,程承在后面放声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程姎见父亲这样有兴头,生平第一次对盼望母亲返家的愿望产生了怀疑。事实就是,自从葛氏走了,父亲的颓唐之气渐消,一日日振奋开朗了。
她忽然好生羡慕少商的果决明利,遇人遇事从不纠结犹豫,倘若是她遇上这事大约片刻就有了主张,不像自己……
被羡慕的程少商此时正兴奋的脸颊通红,望着那些伎人在高高的绳索上跳跃来回,在空中腾翻自如,一忽儿颠盆,一忽儿倒缸——她从未这样近距离观看过。
还有表演喷火吐雾的,程母凑的太近,几乎燎到头发,程始赶紧将老母拽回来,又叫随侍的武婢牢牢拉住,自己将程小讴举过头顶架到肩上,程颂也想学样。
不料程小筑可沉多了,他一个趔趄,兄弟俩险些齐齐倒栽葱,逗的桑氏和少商哈哈大笑。
众人大呼小叫的喝彩声中,大约只有桑氏最淡定,她笑着与少商讲些闲话,少商一面叫好,一面疑惑的问她为何不去凤始楼,话说桑氏可是个十足的文化人。
谁知桑氏戏谑道:“见一个酸儒就够叫人晕头转向了,见一楼的酸儒,岂非得昏死过去。”
少商捂嘴而笑。
程家众人,她最喜欢的人里如今要加上一个桑氏。虽为长辈,但二人日常谈笑宛如平辈,她上辈子和室友都没这么投契过。刚见时还觉得桑氏路人长相,但如今却知道她性情随和,风趣聪慧,属于相处越长越叫人喜欢的类型。三叔父真撞了大运!
她凑到桑氏耳边,大吹法螺:“我三叔父当初怎么娶到您的,您简直就是牛刀,配他绰绰有余!”
桑氏笑的耳畔叮当,屈指去敲少商的额头——居然敢说她三叔父是那啥!
那边厢,倒栽葱两兄弟终于闹翻了,程小筑怼不过程颂,便来拉桑氏过去评理。少商没有跟过去,慢慢退出拥挤的人群,站到一边,等待家人看完热闹。
伫立街旁,少商将身上厚绒绒的连帽斗篷裹紧些,侧脸挨了挨那柔软细腻的雪白兽毛,看这花市灯如昼的盛美景致,心中欢喜之极。前世她看过霓虹如织,看过烟花遮天,看过更拥挤的人群,更繁华的集市,却从未有今天这样的感动。
她仰头望去,星空宁静深邃。死过一次,方觉生命可贵,这次她定要细细品味生活中的每一分美好,再不辜负这锦绣年华。
正想着,她忽觉有异,连忙回头四望。
只见五六丈远处的楼檐下垂挂着数盏朱红色的圆灯笼,灯笼下站着一位素衣青年,肩堆鹤氅,双手负背,身架高挑颀长,全身只有衣带和发色如墨般漆黑。这样喧闹的灯市人群,他就那样静静站着,连同身旁七八个身披重甲的护卫,俱是静默沉立。
少商极目去看,可这人个子太高,面庞被悬挂在楼畔的一盏走马灯遮去一大半,光影浮动游移,胭脂色旖旎的灯火染在他淡漠的曲裾长袍之上,艳极清极,风雅透骨。
他所站之处少商适才也经过过,记得那盏走马灯上绘制的是阖家团圆的故事。
正在此时,她的肩头忽被拍了一下,桑氏走过来,奇道:“你在看什么?”少商狐疑道:“好像,好像有人在看我。”是在看她吗,她不确定。
桑氏却笑道:“我家嫋嫋好看,有郎君看你,岂不寻常?”
少商支吾几声,回头再去看时,只见朱红色灯盏依旧,灯下已不见人影。
——好嘛,一晚上艳遇两次,却一张脸也没看清,她这运气真是绝了。
宵禁将至,城楼那边的钟声传来,程家众人也得返家了,两处各有所获。
萧夫人在凤始楼结交了几位儒生及其女眷,一番交谈,顺手就邀至后日的程家宴席,算给宴席添些书卷气。程始看中了那个杂伎班子,打算招至宴客时表演,好添些热闹。
少商走的脚底冒泡,在马车上就靠着桑氏的肩头睡着了,桑氏本来也想眯一会儿,谁知却瞥见对面坐着的萧夫人不满的目光,她心里知道原因,笑笑自顾歪头小憩。
果然,次日一早萧夫人就杀将过来,埋怨桑氏为何独赠少商锦缎做衣裳。
桑氏答慢条斯理道:“那幅锦缎可是真好。蜀地织工甲天下,偏那自称蜀帝的僭主眼下封了边,好东西都难以流出来。这还是是前年家慈做寿时收的礼,可惜只得一幅,颜色又不衬我,少商肤白,自然给她了。”
萧夫人顿声道:“你这是厚此薄彼!”
不论她心中如何想,但两个女孩的吃穿供给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当初她偏帮程姎,也是顾及葛家的嘱托。嫋嫋乍看受压制,实则丈夫和儿子们时时记挂天天关照,外面看见什么好的俊的总要送到嫋嫋处。奴仆们又不是瞎子,怎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