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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喜叹口气：“果然我们是一家人。哦，也不对，姐也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喜欢那么久。”

  　　秦欢没说话，手里的包拎着转了个圈。

  　　陆喜看看她，忽然道：“有时间的话，愿不愿意陪我出去喝点酒？”

  　　秦欢笑了下：“不怕你爸说你？以前一本漫画都要藏我这儿。”

  　　陆喜自嘲道：“我都27了。”

  　　陆喜高中时那段见光死的暗恋，没忍住告个白，被女生直接拒绝还不算，回家被他爸直接一顿胖揍，说他不知道好好学习，成天就知道早恋。

  　　结果这一揍，陆喜这么多年，就再也没有认真谈过恋爱。

  　　陆喜跟秦欢说得内容没什么新鲜的，只不过多了些这些年在工作上的感悟，事业，人生，夹杂着对一个人的惦记，反反复复地念叨，说到后来秦欢叹口气，用小手指扣扣耳朵，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我也不是就等她。我只是没遇到比她还好的人，所以对她有留恋。人家都说白月光，我觉得得不到的人会在心里不断的美化，才会成为永远的白月光，也许有一天我看见她抽烟喝酒烫头，我这执念也就没了，姐你说是不？”

  　　秦欢没话说，啜着鸡尾酒，看酒吧里的人。

  　　“姐，她现在怎么样，你总去红星小学，等你下次去的时候，帮我找找看看。”

  　　秦欢摇摇头，从包里找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还有打火机，拿着去吸烟区：

  　　“那边的工作已经做完，我不再去红星小学了。”

  　　跟着秦欢去吸烟区的一个两个人，被她三言两语打发走掉，她点燃细烟站着抽，看着窗外，跳广场舞的人群已经散尽，天气寒冷，夜生活匮乏的人们从不在街上逗留，这条街萧条得像是北方光秃秃的冬天。

  　　“秦欢？”

  　　秦欢侧头。

  　　她喝了点酒，脸上的媚色加重，烟雾升腾起来，看人的时候，一般自信心不强的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怕一下子就被吸引得乱了方寸漏了怯。

  　　一个穿着设计感十足的女式西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她的衣服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女人却丝毫不在乎，她长得漂亮，中长发，日常妆容干净透亮，腰细腿长，直视着秦欢，露出自信的笑容来。

  　　“好巧。”

  　　秦欢认出她来，细小的惊讶掩藏在礼貌微笑中：“真是荣幸，在这居然能遇见乔总。”

  　　乔婉：“是该荣幸，听说你在这边工作，我特意过来找你的。这座城市真小，机场都建在乡下。”

  　　秦欢没接她的话，漂亮的眼睛眯起来，继续抽烟。

  　　气氛静谧，没人说话，两个人却都是聪明人，陆喜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种奇怪的场景，他的表姐和另外一个女人不说话站在一起，气氛诡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扰。

  　　秦欢看见他，笑了下，陆喜莫名地觉得她好像对他的到来很是欢喜。

  　　“走吧。”她把快抽完的烟碾进灭烟器，对陆喜说。走过乔婉身边的时候，向她点头致歉。

  　　乔婉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没有说话。

  　　***

  　　“502为民除害”今晚睡前话题：【创建和谐家园】脱单了。

  　　左青：……

  　　苏欣：……

  　　顾白桃：（咳嗽）

  　　她们开的语音，【创建和谐家园】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哎呀，别这样，还不一定能谈多久呢，你们也都会有甜甜的爱情哈，乖。”

  　　苏欣：“叛变革命的人出现了，以后我和左青抱团取暖，丹红很快就不和我们玩了。”

  　　顾白桃：“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左青：“没有，你退下吧。”

  　　顾白桃：“嘤嘤嘤。”

  　　左青：“再说桃子你也用不着羡慕【创建和谐家园】啊。”

  　　顾白桃：……

  　　苏欣&【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

  　　左青：“你也不缺人追啊，当初你在咱们院也算院花吧？”

  　　苏欣：“那果断是算的，就是桃子她没有心。”

  　　顾白桃还以为左青要把她和别人睡了的事说出来，虽然对502几个人她觉得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不过左青还是十分靠谱，想想不说也就不说吧，就让自己纯洁的形象在502的三个孩子心里永垂不朽。

  　　左青：“当时是不是都有外校的男生找过来我记得，还是个高个子帅哥，在咱们师范学校难得见到的帅哥，多少小姑娘都跑去看呢，结果也不知道你跟人家说了什么，饭都没请人吃一顿，就把人撵走了。”

  　　顾白桃：“怎么能叫撵走了，本来我和他也不熟，找我说点高中同学聚会的事，说完当然就让他走了呗。”

  　　苏欣：“你是钢铁直女吗？人家追你你不知道？”

  　　顾白桃：“你当我傻？我知道啊，但是我不喜欢他，不得避嫌呐？”

  　　她在心里补充一句，钢铁直女肯定不是了，已经弯成一个精力旺盛的蚊香。

  　　她说完502一时无话，刚谈恋爱的【创建和谐家园】没忍住：“为什么不喜欢啊，那男的长得挺帅，性格看着也不错，不比你现在和卧龙凤雏们相亲好？”

  　　顾白桃：“这确实是扎心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白桃多单纯一孩子啊，每天乖乖巧巧地好好学习，别的小男孩怎么想吸引她注意她都觉得烦，要说起来为什么不喜欢，不如说根本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哪曾想毕业工作了之后开始相亲，直接进入地狱模式。

  　　想着想着，顾白桃就觉得，自己能和秦欢变成这种直接进本垒的关系，一定是多年的恋爱情商稀缺加上被质量参差不齐的相亲现状双重【创建和谐家园】下引发的叛逆式结果。

  　　聊着天呢，怎么就又想到了那个女人，想到她就免不了要往深了想。顾白桃看看表，晚上十点，是她这个养生少女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群里又聊了一阵之后解了散。

  　　她忍着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盯着相亲信息里秦欢的手机号码。这串号码她已经背下来了，但是没往手机里存。盯了一会儿，闭眼睡觉，翌日醒的时候浑身酸软又神清气爽。梦里的事记得不清晰，但总归是和一个女人又在梦里荒唐了一夜，女人用好听的声音在她耳朵边一声一声的小桃子叫她，自己偏偏也热情，搂住女人的脖子就要去吻她的唇，啃她脖子，还啃着她的胸不撒嘴。

  　　女人就笑，说：“那么喜欢，天天送给你吃好不好？”

  　　然后她就醒了。

  　　这什么不知廉耻的梦境，顾白桃红着脸回味了一遍又一遍，闹钟又响起的时候才拍拍脸，一脸正气地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第7章

  　　熬夜画图的秦欢刚睡下两个小时，就接到规划部门领导的电话，邀请她一起起去红星小学开会。

  　　说着不会再去红星小学的设计师叹口气，脑子发涨去了浴室，四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离开酒店，又是一个过分吸睛光鲜亮丽的女人。

  　　红星小学附近停车问题依旧严峻，秦欢把车熟门熟路地停到后面居民区的马路边上，吃一颗放在车上的口香糖，穿着休闲鞋下车甩门，径直走入学校大门。门口的保安最近常见，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秦工来了。”

  　　秦欢朝他笑了下，穿过操场进入教学楼，此时学生们已经开始早读，教学楼里全是小孩子们清脆地拖着长音的念书声。

  　　来到四楼的副校长室，秦欢敲敲门，听到“请进”之后打开门，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规划局领导看见她，笑呵呵地道：“啊，秦工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学生产业园新加入的投资商，北京新风公司的乔总。”

  　　乔婉站在窗前，从秦欢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瞧，此时也露出商业笑容，伸出手来：“你好，秦设计师。”

  　　当着规划部门领导和赵校长的面，秦欢走到窗前，自然地伸出手，和乔婉握在一起：“你好，乔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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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开了一上午，新增加了大的投资商，分管市长很高兴，讨论了一上午规划设计相关细节。乔婉也仗着自己投资的多，提出很多要求。秦欢认真地记，适时提出专业性的设计意见。

  　　“学校太小，没有食堂，中午咱们出去随便吃点便饭。”老赵给曲野打了电话之后说道。

  　　“新校址一定给你们建宽敞明亮的食堂。”领导说。

  　　此时会已经结束，秦欢站在窗边往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婉见状，也走到窗边往外看，恰逢学生中午放学，孩子们鱼贯而出，充满活力地聊着天，夹杂着几个老师，一时间林荫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脑阔。

  　　乔婉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再看看秦欢一脸专注，便对她说：

  　　“设计个新校区而已，听说你在这个又老又破的小学待了好多天，倒是你的风格，很怪。”

  　　秦欢一双眼睛盯着在人群中浮浮沉沉的一颗脑袋，就算穿着灰色大衣系着灰色的围巾，人也是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一个，脑袋转来转去，照顾着围在她周围的小豆丁，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像是护犊子操心的老母鸡，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她喃喃自语：“是很怪。”

  　　规划部门领导和赵校长都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乔婉走近，伸手搂住秦欢的腰，红唇微启，咬她的耳朵：

  　　“别离开我太久，我的耐心不是一直都有的。”

  　　***

  　　吃过午饭之后，白桃两只手抄着袖子缩头缩脑地回到办公室，老师们有几个没回来，有的趴着桌子睡觉。朱荷摊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顾白桃翻出一盒桃子酸奶，放到她面前，关心地问：“不开心啊。”

  　　朱荷看她：“一言难尽。”

  　　白桃自己插好酸奶的吸管，拍拍她狗头：“同是天涯相亲人。”

  　　朱荷：“我就纳闷了，我是奇葩吸尘器吗？为什么跟我相亲的人都那么奇怪？”

  　　白桃咬着吸管歪嘴笑：“你以为我遇到的不奇怪？一个刚加微信两天就问我会不会做饭的，说女的就应该做饭；一个刚认识一周就要带我去桑拿浴洗澡的；一个认识两周家族聚会骗我去参加的；一个追我一个月我没答应，对介绍人说我欺骗他感情的；哦，还有一个，gong安局的公务员，在单位内网把我全部家庭成员调查个底掉，然后对我说，我父母年纪有点大，将来不方便照看孩子，有可能会累到他的父母和他自己。”

  　　朱荷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你在跟我说段子？”

  　　白桃可怜地拍拍她：“我说的是事实。”

  　　小城市里，优秀一点的青年都挣扎着往外跑，剩下的人，人生目的似乎仅仅剩下找人结婚繁衍后代。在这里相亲很多时候像是一场交易，目的纯粹，挑货物的心便昭然若揭，男人挑女人年纪长相，女人挑男人家庭收入工作，聪明的会藏着掖着，把这些需求伪装在感情的背后，懒得隐藏的上来就直奔主题，条件摆开，算计得失，然后找个不讨厌有好感对自己不错的，完成结婚的kpi。

  　　白桃没有什么其他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这些她心里都清楚。遇到奇奇怪怪想法的人她还会撑着下巴听对方输出一系列自己从未听到的价值观，有时候还兴味盎然。

  　　朱荷疑惑：“你不会被这种奇葩的男人气到吗？”

  　　白桃：“有什么可气的，我本来就没想过把他们当我男朋友。不过就是哄我家老太太高兴罢了。”

  　　朱荷一脸愁容：“那，你说我们现在，不通过相亲，上哪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H市就这么大，适龄的人就这么多，样本太少，可供选择的学历家庭工作匹配的人也少，大家彼此都挑挑拣拣地谈条件，一点都不想吃亏。这种环境，找个合适自己的正常人都难，还怎么敢奢求真爱和感情。”

  　　和朱荷的“论在小城市相亲遇到真爱的概率有多低”的讨论到此为止，白桃若有所思。晚上下班坐公交车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直想着，以至于她母上大人坐在客厅里等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站住。”

  　　白桃稳住慢慢飘到楼上的脚步，慢悠悠回头：“嗯？”

  　　顾妈妈瞅她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严肃地问：“你没有什么跟我交代的？”

  　　顾白桃：“……最近小盒子心情不太好，我偶尔会住她家……”

  　　顾妈妈：“谁问你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