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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02.
十年前
秦忆高二，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跟着母亲到了另一个城市。
新的城市，新的同学，还有母亲反复无常的脾气，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与无措。
于是原本就不善交际的女孩子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待对新生的热情过去，秦忆又变回了独来独往的状态。
她唯一认识的人便是她的当时的同桌，一个叫韩依的女孩子。
韩依是个很热心的人，她会注意秦忆的视线，然后一一将那些她不懂的东西不认识的人讲给她听。
不过不同于寡言的秦忆，韩依的人缘极好，秦忆并不是她唯一的朋友。
但直到长大以后，渐渐地没有了联系，秦忆依旧很感激她。
秦忆转学来的高中每个秋季的时候都会举办运动会。
本来这件事是与秦忆没有关系的，在过去的十年里，她从来都是在观众席上度过运动会的两天的，每一届。
但是不知道哪个人恶作剧，将秦忆的名字填上了长跑项目的名单。
或许他本意是好的——
"长跑嘛，随便跑跑就好啦，还会有人给你加油，转学生还是合群一点比较好哦。"
所以当体委拿着报名名单来找秦忆确认的时候，秦忆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也没有那个底气，哪怕是被强塞的任务。
运动会的那天，秦忆照常去得很早，随后到的韩依一见到她就叫起来。
"我的天哪，秦忆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来了吧？！"
秦忆低头透过镜片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校服，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但是听到韩依这么叫，便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啊呀啊呀，你不会是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吧。“韩依叹气，然后叫秦忆坐下，"你早饭吃了吗？又没吃？哎，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韩依说着便转身跑下去了，秦忆留在原地有些不安，然后她就听到旁边有人跟她说话。
"最好把鞋也换一下哦，不然可能会摔跤的。"
秦忆转头，发现是个陌生的女孩子，短发，五官很漂亮，看起来干净利落，她看着秦忆的目光中还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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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忆默默地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你叫什么？"女孩子问，"我叫苏祁，是一班的。"
"我叫秦忆。"秦忆只是有一句答一句，她对眼前女孩子的自来熟感到奇怪，但她不会问出口。
反倒是女孩子看起来对她很有兴趣，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底下有人叫她。
"苏祁！"
女孩子转头朝看台下面看了一眼，便笑了，朝秦忆挥了挥手。
"我等的人到啦，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秦忆看到台下叫苏祁的人似乎是他们的班长，一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孩子，在班上也很受欢迎。
"你在看什么？"韩依回来，注意到秦忆的视线，也看了过去，“苏祁和班长啊。他们感情还真好，真是时时都黏在一起。“
"哎，算啦，那个先不说了，你先吃块巧克力吧。比赛在上午，应该很快就到了，少喝点水，防止一会儿想上厕所......"
"嗯，谢谢。"秦忆收回视线，小心地接过韩依手里的巧克力和保温杯。
掰开巧克力吃了一块之后，秦忆看着杯子微微蹙眉，但最终还是慢慢拧开，水是温的。
秦忆仰起头，尽量不接触到杯口，喝了两小口水便拧上杯盖，不喝了。
"你是有洁癖吗？"韩依见状笑着问了一句。
秦忆抿抿唇，干笑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比赛很快就到了，韩依陪着秦忆到处跑，领号码牌，陪她热身，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她不要逞强之类的话。
秦忆心里是感激的，但直到检录完毕，等待比赛开始的时候她又突然紧张起来。
她是不喜欢运动的，身体素质又不好，跑长跑自然是没有底气的。
但是她偏巧有点"强迫症"，既然一件事开始，便没有随便半途而废的道理的。
当秦忆硬撑着跑完全程后停下来的时候，她才尝到了苦果。
脸上热辣辣的，喉咙更像是有刀子在划，视野是一片天旋地转。
她强撑着才摸到了墙，差点站都站不住，耳边是一片嘈杂的嗡鸣声，连人声都听不清楚。
直到不知道被谁塞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去几口，秦忆的意识才稍微清醒一点。
"你没事吧？"韩依担忧地问。
也只有她一个人跟上来询问秦忆的情况。
秦忆摇了摇头，却觉得头更晕了，顿时不敢再动，她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嘴，想要干呕。
韩依拍拍她的后背，似乎想要安慰一下她，但这让情况更糟糕了。
秦忆闭上眼睛，耳边的声音倒是清晰了一点，她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哎哎，那个是你们班的秦忆吧，她没事吧？"
"你怎么谁都认识。"另一道男声响起来，似乎有些无奈，"我去看看吧。"
然而还没等那两个人走过来，秦忆便已经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到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秦忆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陪着她的除了韩依和医务室老师，还多了两个人。
一个刚认识的苏祁，一个是秦忆班上的班长——秦忆一时还想不起他的名字。
"你还真是好脾气啊。"苏祁最先发现秦忆醒了，她笑了笑，"有时候勉强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嘛，没有人会为此责怪你的。"
然后是班长走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那些家伙虽然没有多少恶意，但是你应该拒绝的，医生说你低血糖，而且比赛前两天才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时间去练习吧......"
秦忆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能做的也只是点头罢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你跟老师请假的——"
班长一句话没说完，韩依也举手道："顺便帮我请一下谢谢，我在这儿陪她！"
"你不是有比赛吗？"班长看了秦忆一眼，顿了顿，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刚来，可能有点不习惯，不过不用害怕，其实大家人还不错的。"班长又对秦忆说道，"如果实在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话，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哦。"秦忆继续点头，"谢谢。"
"那我们先走了，操场那边还有事。"班长告别，苏祁也朝两人挥了挥手。
秦忆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两人交谈的声音。
"那就是你们班的转学生啊，还挺可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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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哎，真是虐死单身狗啊。"韩依撑着下巴叹气，"我要是能找到那么好的男朋友就好了——那么好看的女朋友也行。"
"......他们是一对？"秦忆问。
"是啊，据说初中就认识了，哎，我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青梅竹马呢......."韩依一边感叹一边看了秦忆一眼，"不过没想到你也对这种八卦感兴趣？我还以为你跟恋爱绝缘呢，之前开玩笑都不敢开......"
"......我只是想问一下......"秦忆语气踌躇，犹豫了许久都没说出来。
"嗯？" 韩依忍不住问，"什么问题？"
"那个......那个班长......"秦忆眨了眨眼，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他叫什么来着？"
韩依：......
............
秦忆在温暖的阳光里醒过来，她躺在床上足足怔了有十分钟才回过神来。
新的一天开始，先前被自己搞得一片混沌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
她在想那个梦境——或者说是记忆更准确些。
那是一个暗恋十年无疾而终的故事，也是个俗套的故事。
秦忆总是很容易对那些给予她过善意的人产生好感，像是后来慢慢喜欢上的班长，又比如一开始的韩依。
但唯独苏祁例外。
而比起秦忆来说，苏祁对秦忆友善得简直不像是对一个情敌的态度。
对于秦忆来说，喜欢是一种很私人的东西，喜欢了，自己默默地喜欢就好了，不需要声张。
因为不说就不会被拒绝，就还可以继续喜欢。
在很久之前，秦忆便没有想过主动中断这种绵长而隐晦的感情。
可这点苏祁跟秦忆又不一样。
她总是倾向于将自己的感觉诉诸于对象，像是高中时苏祁与班长交往，那几乎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后来分手也是堪称庄重地向所有熟识的人宣布一圈。
又像是对秦忆。
在秦忆的人生中，说到受惊吓的时刻，苏祁跟她告白绝对能排得上前三。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