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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BL补番]不见上仙三百年-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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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童子所说的酉时,正是他处理完天诏所说的那些事,刚到落花山市的时候。

        山市热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多。每次到了那里,或是去人间其他有意思的地方,乌行雪都会丢一封传书出去,把那两个小童子召下来。

        嘴上说的是懒得拿剑,让他们帮忙抱着,做些杂事。其实就是带他们四处走走,游历而已。

        每次这两个小童子都盼着传书,接到了自然很高兴,不过这回稍有些例外。

        小童子说:“大人在传书里说,你到落花山市了,召我们两个下去。结果!”

        他重重地说:“我们都要动身了,又收到大人另一封传书,说山市今日有些凌乱,有家胭脂铺子不知怎么翻了个推车,弄得满山道都是脂粉味,说我俩会打喷嚏,就别去了吧,下回再说。”

        小童子说完气哼哼地睨着乌行雪,乌行雪看他那模样有些好笑。

        但这出尔反尔的混账传书确实是他写的没错。

        传书里的内容倒也没有瞎编,落花山市是有一家胭脂铺子撞翻了一辆车摊。眼下说起这件事,乌行雪还仿佛能闻见那股随风而走的脂粉味,浓得呛人。

        不过他改主意却并不是真的因为那一车胭脂,而是因为他刚到落花山市就见到了萧复暄。

        说来有些奇妙……

        明明他和萧复暄在仙都时常在一块儿,明明去对方的宫府连门都不必敲、穿行自如,明明情迷时会抵着鼻尖接吻,再亲昵不过也再熟悉不过,但在人间忽然见到对方时,还是会有悸动和惊喜。

        那天傍晚的落花山市上了灯,那些灯连成长长一串,纸皮上绘的花在风里转着,煌煌成片。

        他隔着灯火,在山市的人潮中看见萧复暄。

        那些穿梭于乱线,清理、斩杀所带来的沉郁和困顿在那一刻消散不见,他抓着剑,冲萧复暄笑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乌行雪心里生出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忽然觉得……他和萧复暄之间的初见就应该是这样——在热闹的人间,在落花台下的山市里,在往来的人潮和灯影中蓦然相遇。

        而不是在空辽的仙都。

        乌行雪逆着行人,正要抬步,就见萧复暄已经走过来。

        他抬起的眼里映着灯火的光亮,问道:“天宿大人不是承了天诏去瑰洲,怎么偷偷来了这里?”

        萧复暄看着他,道:“等人。”

        乌行雪的眼睛便弯了起来。

        但他佯装在人群里找寻一番,道:“哦,等的是哪个佳人,我要暂避一下么?”

        萧复暄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乌行雪。”

        他平日常叫“灵王大人”,带着几分故意。“乌行雪”这个名字他叫过几次,都是在私下,唇齿相接的时候。

        以至于乌行雪听到这个名字从萧复暄口中叫出来,就下意识想起那些瞬间,于是……就连穿行而过的夜风都变得痴缠微热起来。

        乌行雪舔了一下唇,不再扯什么“佳人”之类的,直言道:“所以你是在等我,我召一回小童子还知道要传封书呢,你连个话音都不传,就这么干等?”

        萧复暄:“你不是也接了天诏?传音未必能收到。”

        当时的乌行雪被山市的光迷了眼,没有多想。很久以后再想起这句话时,他才忽然意识到,那时候的萧复暄应该早就知道他接了天诏是做什么了。否则不会那样回答。

        那时候他听到萧复暄这句话,只是逗弄道:“我又不住在这,办完事也时常会去其他地方。倘若我这次就去了别处,或者已经回仙都了,那你岂不是白等一场?”

        萧复暄道:“那就再一纸传音抓你过来。”

        乌行雪:“?”

        乌行雪用剑柄戳了他腰肌一下:“堂堂灵王,你用‘抓’的?”

        萧复暄垂眸想了想,改口道:“捉。”

        灵王抬脚就要冲他去,就见萧复暄似乎是半眯着长眸带了点笑意,在他银靴落下之时已然瞬移到了一步之外。

        乌行雪就是在那个时候改了主意,两指一搓传书去了仙都,让那两个小童子别跟来了。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和萧复暄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既不像那些修行的仙侣,也不像人间夫妻。

        他见过很多修行的道侣,大多相敬如宾,亲近中总带着几分刻板的疏离。

        他和萧复暄并非如此,他们似乎从未有过“相敬如宾”的时候。

        而那些人间燕尔若是成了夫妻,便日日相携,大事小事吃穿用度都在一起,两个人熟悉得像一个人。

        他们也不一样。

        他们常在一起,但并不总在一起。他接了天诏依然独自下人间,萧复暄也依然独自斩邪魔。天诏并不互通,他们各归各事,各司其职。

        在不熟悉的第三人看来,称一句“仙友”也不成问题。可是在旁杂人不常得见的私下,他们亲昵至极。

        乌行雪化生于神木,所知所见所觉也都来自于作为神木时聆听的那些。所以他对聚合离散生死悲欢感受良多,偏偏对世间繁杂多变的爱意琢磨不透,那确实太难琢磨了。

        所以他无所参照,一切随性皆凭本能。

        直到在落花山市的这一夜,他与萧复暄在人语和灯火里全无相约、忽然遇见,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之所以同相敬如宾的道侣以及熟悉如一人的夫妻不一样,是因为他们总有悸动、总会欣喜。

        倒有几分像人间的少年爱侣。

        堂堂灵王、堂堂天宿,真是稀奇。

        乌行雪当时给那两个小童子传第二封书信时,心里便是这样自嘲的。

        但当他传走书信抬起头,发现萧复暄在一步之外的地方回头等着他时,他又觉得稀奇便稀奇吧。

        萧复暄的嗓音低低传来,问他:“忽然笑什么?”

        他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落花山市真是个好地方。”

        萧复暄道:“这话你说过很多回。”

        乌行雪在灯里笑着:“所以也不多这一回。”

        他们沿着人潮和花灯信步而行时,乌行雪道:“不知人间这种集市能延续多少年,凡人一生不过数十年,落花山市自出现到如今早已过了百年,着实让人意外。”

        萧复暄道:“总有新人来。”

        乌行雪点头说:“也是,一生虽短,但这山市声名远播,总有新人来。说不定再延续个数百年也不成问题。”

        萧复暄“嗯”了一声,应着话。过了片刻道:“这么喜欢这里,是因为生在这里么?”

        乌行雪拖着调子道:“不全是,天宿大人也有一份功劳在其中。”

        萧复暄脚步一顿:“我?”

        他想不出根由,问道:“什么功劳?”

        乌行雪抬眸朝远处蜿蜒的灯火长线看了一眼。他步子没停,比萧复暄领先了一步,而后转过身来。

        他背对着人潮和灯火,将手里镂着银丝的剑挽了一圈,扣于腰间。身形挺拔、英姿飒飒。他抬眼笑着歪了一下头,答道:“陪我来的功劳。”

        没等萧复暄开口,他又道:“敢问天宿,倘若再过上一百年、三百年,甚至更久,我要来这落花山市走走,你还奉陪么?”

        萧复暄看着他,片刻之后走上前来。眸光扫过乌行雪鼻下,道:“记住了。”

        乌行雪看着他走近,道:“我是问你奉不奉陪,你答记住了是何意,记住什么了?”

        萧复暄捏住了他另一只手里把玩的银丝面具,道:“记住要找你兑现。君子一言,一百年、三百年乃至更久也不能反悔。”

        他说着,抬起那银丝面具掩挡了一下灯火,偏头吻着乌行雪。

        那两个不懂事的小童子就是在那时候回的书信。

        其实萧复暄走过来时,就已经在两人周围圈了一道结界。小童子的书信“砰”地撞在结界上,让萧复暄也半抬了眼。

        “谁的传书?”天宿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看得乌行雪笑起来。

        他一把将那传书薅进来,道:“还能有谁?我那两个傻童子。”

        天宿道:“要紧事?”

        当然不是要紧事,而是那两个小童子都预备要出门了,又被自家大人堵回去,心有不甘,传书撒泼呢。

        但要事如实回答,恐怕天宿大人要记他俩一笔。于是乌行雪帮那两个小傻子含糊掩饰道:“唔,算是吧。”

        答完他就生出了几分悔意,因为天宿一听是“要紧事”倒也没耽搁,手指一动就把结界给撤了。

        乌行雪:“……”

        天宿记没记账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记了那两个小童子一笔。

        而眼下回到了坐春风,小童子还有脸提,忿忿道:“我们回了书信给大人,大人还不搭理我们。”

        乌行雪干笑一声,心说哪来的心思答应你们,不打你们一顿就不错了。

        小童子道:“所以后来大人在落花山市又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应该是同天宿大人在一块儿吧,在落花山市呆了一夜。”

        “……”

        乌行雪眨了眨眼:“等会儿,你怎么知道还有天宿?”

        小童子认真答道:“哦,夜半时分,天宿大人来了一封书。”

        乌行雪:“说了什么?”

        小童子面露担忧之色:“天宿说大人周身发寒,问我们以前可有过此类情况。”

        他说着便把拂尘挂在脖子上,伸手在袖袋里掏了好一会儿,掏出一张符纸似的传书,递给乌行雪。

        乌行雪看了,发现确实是萧复暄的传信,内容也确实与小童子所说一模一样。

        其实乌行雪对于在落花山市的记忆,最不确定的就是夜里这一段。在他如今的记忆里,他确实是在入夜之后周身的寒气变重了,让萧复暄好一顿忧心。

        但其实那种浑身发寒,筋骨透着撕裂痛意的情况,并非第一次。准确而言,他每一次穿梭于乱线之中,斩断那些不该存在的“过去”,再回到现世时,都会经历一番那种滋味。

        那大概是身为灵王所天然要背负的痛楚,他经历了太多次,早就已经习惯了。

        那种滋味常发于深夜,有时轻一些,他便像是没事人一般忍着,不会被人觉察到那点不适。

        但有时则会重一些,那就不是单纯靠忍能捱过去的了,但他依然能控制着不在人前显露出来,等回了坐春风再调养。

        这回大概是天诏让他处理的乱线太多太麻烦,着实耗费了他不少心神,所以那种冷痛席卷时简直来势汹汹,便让萧复暄探到了,平白惹人担心。

        当时萧复暄眉心皱得极紧,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乌行雪说不明白、也无从说起,只好道:“可能之前办事的时候有些损耗,休养休养就好。”

        鉴于他常糊弄人,萧复暄当时许是没全信,便传了书信来问他那两个好骗的童子。

        好在这次乌行雪没说假话,童子也没胡乱卖主。他们给萧复暄的回书同自家大人所说差不多,说是:“以前办完事回来也会这样,总是没两天就好了。”

        萧复暄又传书来问:“如何好的?可有用丹药或是旁的什么?”

        小童子回信道:“不曾,大人每回都是【创建和谐家园】一两日,自然而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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