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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正文完修]媚君》-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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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进瑟瑟那双水波轻漾的浅瞳里,缓缓道:“你都同意了,没说半个不字,没有半点不情愿。如今,你又说想退婚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啊?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你觉得可能吗?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话中五分温柔,五分威慑,若暗藏尖鞘利刃的软鞭子,飕飕的甩下来,震得瑟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垂下眼睫,瞧上去既内疚又忧郁。

      沈昭也不想接着跟她生气,收回手负着袖子道:“阿姐,你别闹了,再怎么闹,在这件事上也不可能顺着你意的,闹到最后,除了从姑姑那讨来一顿打,什么也得不到。”

      瑟瑟一个激灵,想起什么,猛地抬头,脸上漫过些许惧色,绞住襦衫袖纱,带着几分怯懦,低声道:“我娘……”

      她娘乃兰陵长公主,京城中人尽皆知,向来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这普天下若有什么人会让温瑟瑟害怕,那便只有她娘兰陵长公主了。

      瞧着她缩成一团,软糯害怕的模样,沈昭的神色略有缓和,声音亦变得温柔起来:“这一回就算了,只要明早你乖乖跟我回长安,我不会让姑姑打你的。”

      这一通算是软硬兼施,道理说尽了,瑟瑟也没劲再折腾,只含糊敷衍地答应下,就回

      了自己的房间。

      初燃的烛光在木台上轻曳,漾出一壁的粼粼静影,她在光下托腮想了大半宿,终于把事情理清楚了。

      他们刚出长安就被沈昭截下,且看样子他已在百十里亭等了许久,而且他还走了趟国子监,替玄宁把功课取回来。

      他骑的是快马,他们坐的是马车,不如他快也是正常。

      但是算时间,沈昭应当是能做到在长安城内把他们拦下的,他若是想,瑟瑟应当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没这样做,而是选择在城外等她。

      瑟瑟稍一细想,便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了。

      城内权贵云集,人多眼杂,沈昭怕她这狗脾气不肯答应和他回去,在人烟拥挤的街巷上吵嚷开,让人听去是怎么回事,再被有心人喧扬得人尽皆知,双方都没脸。

      毕竟,希望他两这门婚事作罢的人可太多了。

      所以沈昭选择在黄昏将近、人烟罕至的荒芜官道上来抓她。

      瑟瑟躺在榻上,翘着腿,心想:娘说得对,阿昭不光模样生得好,为人处事更是周虑得体,又有那般尊崇的身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夫君。

      因而当她提出要退婚时,遭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

      她曾经也是希望能用比较温和的方式来解除这门婚事,奈何好话说尽,毫无成效,反倒被长辈们教训了一通“要懂事,不要欺负阿昭”,她实在无法,只能铤而走险,收拾细软跑路了。

      唉,要是她没做那样的噩梦就好了。

      一缕轻幽叹息散开,她拥着被衾看向窗外,天幕漆黑,弯月高悬,月光透过朱漆轩窗上的菱花粗格渗进来,宛若轻纱,皎皎铺在地上。

      颠簸了大半日,身体很是疲乏,瑟瑟暂且将烦心事扔到脑后,闭上眼睛,只盼望换了张床睡,那梦魇别再来找她了。

      可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枕席孤凉,青帐垂下,伴着温匀的细微喘息,那梦又来了。

      梦中的一切都很模糊,那连阙琼阁,浮延云阶,乃至于御座凤台都好似被拢在一片白濛濛的烟雾里。

      可瑟瑟的意识却是清晰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什么身份。

      嘉寿二十年的夏天,在长辈们的催促下,瑟瑟和沈昭成了亲,搬进东宫当上

      了太子妃。

      其实太子的婚事本不该这么仓促,从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到请期、亲迎,至少得一年,且还有拜谒宗庙,亲奉贡飨等诸多繁礼,但因为嘉寿皇帝的病越来越重,重到礼部已开始备吉地和棺椁,万一龙驭宾天,沈昭作为儿子得守孝三年,皇帝综合多方考虑,所以抛开了繁文缛节,让二人提前成婚。

      梦中光景走马灯似的变幻,须臾间,便到了嘉寿二十年的冬天。

      皇帝驾崩,举国哀恸,漫天缟素,朝堂内外一片戚戚然。

      沈昭在动荡中登基,瑟瑟也随之住进了大秦历代皇后所居的昭阳殿。

      起初一切都是温馨顺遂的。

      沈昭待她很好,说万千宠爱也不为过。因她自幼看惯了母亲作为女性的擅权强势,丝毫接受不了男人们习以为常的妻妾成群,她不许沈昭纳妃,连在他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一律换成了容貌平庸的。

      这些行为对于一个执掌六宫的皇后而言,堪称蛮横霸道,毫无道理可言,放到台面上,是要被御史参成筛子的,可沈昭却无异议,全都依了她。

      沈昭对她的宠爱远不止于此。

      她嫌昭阳殿简陋,他便重新给她建了华宫,绫罗织锦更是流水一般送到她的面前,数十名绣娘点灯熬油制成华美衣衫,嵌金垂珠络,光芒灿灿,犹如仙衣,却只是为了让她穿上,陪沈昭用一顿午膳。

      如此奢侈娇养,帝王盛宠,她还不满足,竟胆大包天到开始背着沈昭偷人。

      梦中光影很模糊,她甚至看不清出现在梦里的人长什么样子,只能依据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勉强拼凑出全貌。

      年月若掬捧在手中的流水,淙淙飞逝,嘉寿年间同南楚订立的盟约被废弃,烽火燃遍了山河,沈昭点兵遣将,征战于外,独留瑟瑟在深宫里,正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不怕死地命人弄了个假太监进宫,日日与他厮混,终于传到了正在前线苦战的沈昭那里。

      沈昭安排好了军中要务,带了三千神策军,秘密回宫,把背着他偷情的瑟瑟逮了个正着。

      华宫美殿,珠光影壁,四面皆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

      沈昭凝着她看了许久,慢慢道:“瑟瑟,从你嫁给我那日起,就注定了

      你只能陪在我的身边,你该对我一心一意,至死不离,我们注定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这是普天下人都知道的,为什么你自己反倒要犯糊涂了?”

      大约是沈昭那清冷嗓音里浮动的哀伤太过于浓烈,让瑟瑟明知是在梦中,还是不由得心痛如裂,似是肝肠都绞在了一起,难受至极。

      浸在痛楚里,稍一恍惚,梦里天地便陡然旋转,后面的画面变得很模糊,甚至听不清自己答了些什么,只知这一下可是捅破了天,沈昭盛怒之下,命人车裂了假太监,封禁了昭阳殿,更是即刻下旨捉拿关押瑟瑟的家人。

      作为罪魁祸首,瑟瑟被软禁了起来。

      宫人皆被杀,偌大的宫殿空空寂寂,如金子打造的牢笼,华美却暗不见天日。

      每日里,只有当天子驾临时,厚重的漆木门才能敞开,照进一点点阳光。

      至于两人走到这地步,见了面要说些什么,沈昭是如何惩罚她的,瑟瑟残存的几分意识本能地想逃避,挣扎了几许,猛地自梦境里惊醒。

      温暖的阳光镀在半边面颊上,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3、良配

      “陛下让岐王代他接待南楚使团,照旧例这应当是太子才能做的事,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太傅托臣给您捎信,让您快些回宫,近日岐王总不太|安分……”

      瑟瑟揉搓着惺忪睡眼坐起来,一夜梦魇,头疼得似要炸开一般,【创建和谐家园】片刻,见竹篾窗纸外人影憧憧,不时传进些低言碎语,听上去像是沈昭身边那颇为亲近的太子詹事傅司棋的声音。

      她掀开被衾下榻,走到窗前,正听沈昭在交代:“孤心里有数,你回去让太傅也放心,这事没什么要紧,不必听风就是雨,二哥要折腾就让他折腾。”

      傅司棋喏喏地不肯走,又说了好些规劝的话,无外乎是“大局为重”,“朝中情势晦暗不明,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那老气横秋的调儿,肯定是东宫里那帮老古董教的。

      瑟瑟打了个哈欠,将轩窗板抬上去。

      正在说话的两人立马闭了嘴,齐刷刷地看过来。

      果然是傅司棋。

      这人跟沈昭差不多年纪,长相嘛并不十分出众,但胜在身姿挺拔精悍,高大威猛,面部线条不精细,但干净硬朗,鼻头圆润,瞧上去就是个憨憨没心眼的样儿。

      他朝瑟瑟抬袖揖礼,看向她的目光颇为复杂,像是在看勾搭他家太子夜不归宿的狐狸精。

      瑟瑟朝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点。

      “我问你,你可知道南楚使团中出任正使的是何人?”

      傅司棋挺直了腰背,朗声道:“南楚龙图阁学士,紫金大夫高士杰。”

      “你小点声!”瑟瑟嫌弃地瞥了这愣头青一眼,目光收回来时,见沈昭半倚靠在游廊穹柱上,抱着胳膊,面含温柔笑意地看她。

      瑟瑟瞪了他一眼,冲傅司棋问:“那你知道这位高大学士的来历吗?”

      傅司棋一怔,茫然摇头。

      “那太好了,你就这么回去向东宫里那些整日杞人忧天的老学究回,问问他们可还记得高士杰的来历。若是记得,就不会对陛下派岐王接见南楚使团而大惊小怪了。”

      话说到这儿,傅司棋愈加一头雾水,他回身看看怡然看戏的沈昭,再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瑟瑟,堆起满面笑容,凑到

      瑟瑟跟前,问:“他有什么来历啊?这么厉害,贵女你告诉我呗。”

      瑟瑟看着他好奇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好笑。

      东宫里那帮学究,整日里看上去对他们的太子殿下关怀备至,生怕他的储位不稳,让兄弟谋算了去。

      可朝野上这点事,他们既没手段,也没眼力,迟钝至极,不说别人,单论瑟瑟的母亲兰陵长公主,这一介女流就比他们敏锐多了。

      两月前,南楚刚与大秦停战议和,商量要遣派使团入长安,那厢刚商定人选,这位龙图阁学士高大人的生平履历就摆在兰陵长公主的书案前了。

      算起来,他不是南楚人,而是秦人,十六年前,还是当时风光无限的宋家军参军谋士。

      当年,神威将军宋玉率领的宋家军在与南楚对战时阵前脱逃,还泄露了秦军的重要军情部署给南楚,致使大秦主力节节溃败,仓惶逃至江北。

      事后,嘉寿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将宋玉满门抄斩,其麾下部曲或杀头,或流放,其状甚惨,而盛极一时的宋家军便就此湮灭。

      高士杰正是当年宋玉身边最信赖倚重的谋士。

      他在抄家灭门的圣旨下来之前,听到风声,逃去了南楚,十余年间,在南楚朝廷平步青云,积功累进至如今的地位,今时摇身一变,竟成了出使大秦的正使。

      而那因为容颜俊秀,风采无双,曾被世人戏称为‘玉剑将军’的宋玉,正是沈昭的亲舅舅。

      母亲曾对瑟瑟说过,当年宋贵妃刚怀上阿昭时,正是宋家最风光的时候。她内有帝王专宠,外有母族显赫,坊间纷纷猜测,只要生下个皇子,那一定是太子。

      可世事弄人,不过一月间,朝野局面大变,宋家倒台,昔日与宋家交好的朋党皆作鸟兽散,嘉寿皇帝费了大劲儿才在一片讨伐声中保下自己的爱妃。

      可终究,风光不再。

      沈昭顶着雍丘王的名号长到八岁,位份上比兄弟们都矮了一截,到宋贵妃去世,裴皇后收养了他,裴家又素来与瑟瑟的母亲兰陵长公主交好,两厢合力,才将沈昭推上了太子之位。

      可母族乃罪臣,终究是太子身上洗不去的污点,因而多年来,大家对于宋家旧案绝口不提,就是不希望有损太子声

      誉。

      嘉寿皇帝此番不让沈昭接待南楚使团,就是不想他跟高士杰有什么来往,免得牵丝扯蔓,再把旧事引出来。

      依瑟瑟看,这是好事啊,说明陛下看重太子,爱惜太子声誉,所以才帮着他避嫌。

      不然,若是要去接待使团,就免不了要与正使高士杰有来往,瓜田李下,坊间又会有说不完的闲话了。

      不过,既然是不当提的陈年旧事,瑟瑟自然也不打算细论,纵然禁军看守严密,可此处到底是驿馆,人多嘴杂,还是莫给阿昭招惹事端了。

      想到此,瑟瑟冲眼巴巴看着她的傅司棋甩了句:“不该问的少问。”便把轩窗板拉下来,回来梳妆。

      婳女掐着她醒来的时辰进来送热水,见瑟瑟眼睑发乌,忧心地问:“贵女昨日可是又没睡好?”

      瑟瑟若笼在愁云哀雾里,幽幽叹了口气。

      这婚一定得退!

      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法儿过了。

      她梳洗好,预备再找沈昭谈一谈,却听随从来禀,说太子殿下已派人把温小公子送回国子监念书去了,驿官亲自送来朝食,殿下用过了,给贵女留了些在前厅。

      瑟瑟哪里能吃得下去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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