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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并驾齐驱势均力敌的四妃,就落下了她的儿子。
康熙舍了皇子也要保德妃,已经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事;结果现在德妃养好了身子不说,那个被舍掉的孩子竟然也叫她硬生生地养活了!
宜妃气得浑身发颤,牙关紧咬。
翠儿有些担心地扶了她:“娘娘......”
宜妃恨恨道:“回宫!让王答应来见我!”
永和宫的欢乐气氛还在延续,没多久,跟绣瑜相熟的外命妇、娘家亲戚也纷纷来贺,恰好又逢三年一次的外官考评,那些有资格进宫拜见的封疆大吏夫人们,也趁此机会来混个脸熟。一时间,永和宫人员往来络绎不绝。
城东四柳胡同里,乌拉那拉家也得了消息。当家夫人觉罗氏当即撂了茶盅,从炕上下来,急急忙忙就要开库房挑合适的礼物送进宫去。
金银太俗,绸缎太寻常,药材容易犯忌讳,最后挑中一件上好的白玉如意,并一尊金丝楠木笑口常开的弥勒佛,还是费扬古祖上从龙入关,从明朝国库里得来的东西。
觉罗氏叫人用喜庆的红绸细细包裹了,放在沉香木匣子里,却被女儿拦了。
赐婚的圣旨一下,即便没有定下婚期,敏珠也是皇家的人了;坐卧起居都有宫里派来的嬷嬷伺候着,父母兄嫂来了,反而要在门口求见,请安问礼。敏珠就不太与他们朝夕相见,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额娘这番动作,忙过来正房劝阻。
“我们满人以洗三、满月、加冠三礼为最重,其余的还有逢五、逢十的大寿。如今不过是小叔子会喊人了,额娘就急急忙忙把这如意送出去,日后德妃娘娘的千秋,或是四爷的生辰,再拿什么送呢?”
觉罗氏听了顿时心中懊悔:“是了,到底还没完婚,这礼送得太重,也叫人看轻了你。”
敏珠便吩咐:“十四阿哥是老来子,自然是娘娘的心头肉。恰好咱们家开着两家南货铺子,便捡那北边少有的稀罕精巧的玩物,并我以前做的一两样针线活计送进去,也就罢了。”
觉罗氏欣慰地点头,趁嬷嬷去用膳歇脚的时候揽了女儿在怀里:“我的儿,你有这份成算,额娘总算放心了。对了,那董鄂家的二格格如今过了门,将来论关系,就是你舅母了。你们虽然不方便走动,但是也别停了来往,日后若有事,也多个帮你说话儿的人。”
敏珠依偎在额娘怀里,终于卸下老成的外表,露出小女孩活泼的笑容:“全凭额娘为我筹划了。”
永和宫里,绣瑜接了乌拉那拉家的礼,不过是几件绞得极细的金丝编成的脚镯、项圈,并几件玩器。
一顶虎头帽,针脚细腻,尾巴坠了黑珍珠,白狐皮里子,做面的蜀锦光华灿烂,还是选秀的时候,绣瑜赏的料子。
她不由感慨:“这孩子也太老实了些。那两匹蜀锦,我就见她做了一身衣裳,只穿了两回;如今倒裁碎了,来做这些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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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瑜微微点头,只觉得近来事事顺心如意,只是挂心儿子罢了,便问道:“这是走了二十日了罢?算算日子,该出关,到翁牛特草原上了。”
白嬷嬷尚未回答,她自己已经想痴了,魂儿早已飞出了紫禁城,往那塞外的千里旷野上去了。
第77章
此刻千里之外的翁牛特草原上, 十万人的禁军铺展开来,从远处俯瞰, 像一块铁青色的斑块横亘在一望无垠的草场上。前有开路侦查的先锋营, 后有运粮护卫的辎重营, 康熙明黄色的御帐如同一轮满月,被万千繁星簇拥在当中。
日上中天, 正值午后阳光最猛烈的时候,行军一整个上午, 人困马乏的军队正在原地修养。士兵们就地坐卧,尽可能地节省着体力,希望早上那一块巴掌大的杂粮饼提供的能量晚一点耗尽,饥饿的感觉能够迟一点到来。
苏培胜半推半哄地拖着胤禛, 往御帐后头堆放杂物的空地上来, 见左右无人,立马闪身进了一间低矮的营房,从怀里掏出个热乎的葱油饼来。
黑暗中突然有人喝问:“谁?”
胤禛下意识拔刀, 金属碰撞间,双方都看清了彼此相似的装束,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三哥?”
“老四。”胤祉先收了兵刃,没好气地坐在木箱子上, 从小太监手上接了油纸包着的葱饼,一边就着水囊里的清水大快朵颐, 一边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大英雄想通了?不跟自个儿过不去了?”
出京前,两个阿哥设想的军旅生活或是“马作的卢, 弓如霹雳”的英勇不凡,或是“黑云压城”的雄伟壮观,或是“八千里路云和月”的豪情万丈。
早先没出关的时候,又有各自的舅舅在军中护着他们,衣食鞍马都照料得十分妥帖。更让他们生出“打仗也不过如此”念头。
等到马蹄踏上草原,晋安跟随董鄂费扬古先行,沿路寻找水源,胤禛的日子陡然难过起来。
新鲜感消退,而现实是,连准噶尔人的一根马毛都看不见;只有马不停蹄、昼夜不歇的行军,行军,再行军。烈日晒得人身上的皮都脱了几层,大腿内侧的皮肤磨出厚厚的茧子,身上的衣裳捂馊了都没处换洗。
更要命的是,自打出了固北口,粮草供应就不再那么容易,康熙未雨绸缪,身先士卒,开始带领全军每日只食一餐,节约粮食。
这可折腾坏了两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小阿哥,好在康熙还是心疼儿子,他自己只食一餐,却让梁九功吩咐伙房的人,每天悄悄给两个儿子多塞些吃的,只是避着外人,免得动摇军心。
平日里挑肥拣瘦、这不吃那不吃的胤祉头一次为个葱油饼掉了眼泪,红着眼睛把那个饼吃了,从此再苦再累都咬牙忍着,把身上的文人脾气改了个干净。
他变化已经够大的了,岂料还有比他更硬气的。
胤禛从头一天起,就根本不吃康熙安排的加餐。苏培胜一再苦劝,还险些挨了鞭子;连梁九功拐弯抹角的暗示也只得了他冷冰冰的一句“以身作则”。康熙知道了,赞许担忧之余,也暂时拿他没办法。
苏培胜今儿祭出德妃给的法宝,用绣瑜亲笔手书的话告诫他“建功立业是小,保重身体,勿使父母挂心为大”,好容易才哄得他来了这里,却被三阿哥一通话抢白。
胤禛倔劲儿又上来了,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掀帘子出去了。
“哎哟,我的爷——”苏培胜忙不迭地追了上去,苦着脸再劝。胤禛却径直回了中军大营,开始抄写军中往来文书,转移注意力。
苏培胜只得站在外头唉声叹气,脑袋上的头发都要抓秃了,也没想出办法来。军队很快又开拔了,好容易挨到金乌西沉,胤禛下马的时候明显身子晃了一下,更是叫苏培胜心惊胆战。
他正一筹莫展,忽然听得传令兵远远来报:“董鄂将军回来了!”
费扬古回来了,不仅可以见到晋安,大军的用水也有了着落。主仆二人心里都是一喜。胤禛赶紧带着苏培胜出了御前大营,往外围先锋营的军营去,却见梁九功侍立在营帐外,旁边还有几个浑身浴血、形容狼狈的士卒,看服饰,正是费扬古的亲兵、晋安的同僚。
胤禛心里一紧。梁九功见了他主动打起帘子通报:“皇上,四阿哥求见。”
“进来。”
胤禛一掀帘子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绕过简易的白布屏风,却见床榻上卧着一个人,满身血污连样貌也看不清。随军的太医正匆忙地为他清理包扎。
康熙亲自坐在榻前,神情凝重地查看他的伤情,解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
“给皇阿玛请安。”
“起磕。”康熙头也不回地叫了起,转向地上跪着的晋安,“你继续说。”
晋安也是发辫散乱,干涸的鲜血在后背上凝结成块,脸上犹有泪痕,形容狼狈不堪。他拱手道:“微臣于八月十四日与将军在南周儿山附近分开,往东行进,两日后在百里外发现一处地上河,便记录位置疾驰返回。于八月十六日到达约定地点,等候两日,四处搜寻,最终于和尔图偏南八十里处,偶遇两位亲兵拼死护送将军而归。”
“彼时将军已经中箭,两位亲兵亦身受重伤。所遇之敌,乃准噶尔铁骑千余人,为首之人乃是一头戴银盔的红衣女子,于二百步远处用火枪命中将军,后一路追杀,至和尔图边界方止。”
红衣女子?胤禛心里砰砰直跳:“皇阿玛,是准格尔王妃阿奴,她没死!”
康熙面沉如水:“阿奴出现在和尔图边界,噶尔丹恐怕早已南下直和尔图地区,逃出抚远大将军的包围圈了。来人,立刻召集众大臣至御帐议事!”
他说着最后看了一眼费扬古:“命一百轻骑兵护送将军回归化城修养。”说着又扫了一眼晋安腰间的宝剑:“追虹,这剑跟了他三十年。”
晋安眼眶一热,按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康熙已经伸手扶了他起来:“朕把先锋营交给你领着,好好把事情做下去。”
“微臣遵旨。”
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而去。
安置了几个伤兵,晋安径自往马房来,提了桶水,对着月光清洗那剑鞘上的血污。桶里的水越洗越少,眼眶里的水却越洗越多,他终于忍不住捶地嘶嚎,掩面大哭起来。
那声音就像受伤的狼的悲鸣,胤禛站在角落里看了许久,晚上回去躺在硬榻上,辗转反侧,久久难忘。头一次对军营这个地方产生出些不同的感受来,残忍铁血又不乏温情。
他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苏培胜进来伺候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喜气。胤禛来不及盘问,就见晋安右手掀起帘子,左手托着个托盘进来了。盘上放着伙房烙的杂粮饼,难得的是一大碗热腾腾的酱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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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四爷请安,”晋安知道他好面子,忍住了眼中的笑意,平静地说,“前几天外头打的野狼,烤熟了风干做成的。天气热放不了多久,不知四爷可愿赏脸,尝尝微臣的手艺?”
这样一说,胤禛才点了头,拔出匕首割了肉干,就着清水大口吞咽。
吃了一顿大餐,胤禛终于卸下些许心防,解释道:“皇阿玛本是好意,可我也不是故作清高,只是......”
只是他觉得自己是大清的皇子,哪怕康熙不要求,他也该自觉维护皇阿玛的禁令。如果连他都管不住嘴,怎么要求底下的士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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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道学”,严于待人,但也严于律己。这样的性子不可爱,但却可靠可敬。
胤禛跟乌雅家的人长相并不相似,唯有这犯倔的时候,嘴唇翘起的弧度、微微拧着的眉毛、固执的眼神,都像足了绣瑜。
晋安看得挂起微笑:“等四爷做了阿玛,就明白了。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抽空来关心您的身子,若因此延误了军机,岂不是因小失大?”
晋安说着又勾起了另一桩心事,他观察着胤禛的神色小心开口:“不知皇上近日......龙体安康与否?”
这话问得僭越,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挨板子都不为过。胤禛心里咯噔一声:“八月十六的时候,皇阿玛曾经偶感风寒,是我和三哥侍的疾,已然痊愈。为军心稳固,旁人一概不知,舅舅如何得知此事?”
晋安脸上豁然变色,苦笑道:“我如何能得知?昨夜皇上伸手扶我,手上热度惊人,痊愈只怕是安抚之言。大军出师未捷,这可如何是好?”
胤禛脑子里轰的一下,一时没了主意。草原荒漠上缺医少药,连饮食也不能保证,若不退则皇阿玛性命危矣;若退,则士气大减。
况且中路禁军一退,只剩裕亲王大军与恭亲王左路军抗击噶尔丹,包围圈出现个大口子,如何堵得住噶尔丹?此行大动干戈,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康熙亲征, 三路大军加起来总人数超过三十万,比整个准格尔部的总人口还多。但真正困难的不是战而胜之, 而是如何在这茫茫大草原上找到敌人。
费扬古舍命换来的情报被提到最高等级的军政大会上讨论, 佟国纲、明珠、索额图等重臣全部在坐, 御帐里的灯火燃到了后半夜。
康熙突然起身,用手撑着桌面沉声道:“传旨, 令抚远大将军主力、恭亲王左路军速来和尔图与大军会和;再派人携了朕的亲笔信,前往噶尔丹军营, 暂时稳住他,以待战机。散了吧,等裕亲王回来第一时间禀报朕。”
才议论到一半,这样重大的军情为何如此草率决定?众大臣大惑不解, 眸中流露出思索的光, 缓缓依言散去。
“皇上用盏茶吧。”梁九功忙捧了参茶上来,递笔研磨,裁纸铺平。
康熙掩嘴低咳两声, 闭闭眼调整了晕眩的视线,挽了袖子在纸上落下亲笔信,虚与委蛇地说“朕此行并非来剿,而是以武促和, 意在两族修好”,又重提许嫁公主和亲一事, 并赐给金银牛羊,意图麻痹噶尔丹。
他一边笔走龙蛇, 一边思考措辞,难免更费了些精神。写到一半定睛细看,却不太满意。盖因他久病不愈,腕力不足,笔迹轻浮变形。这样的亲笔信只怕不足以取信于噶尔丹。
梁九功在旁边侍候,见他把那纸揉做一团,正要上前重新铺纸,却见康熙突然毫无征兆地直直往后倒去。
“皇上!”梁九功不敢声张,忙扶了他在榻上睡下,唤了随军的顾太医前来诊脉,悄悄煎了药回来,却见四阿哥候在营房外面,一眼看见他手中的药碗。
胤禛急切地迎上前去:“梁公公,皇阿玛可是身体不适?我想当面向皇阿玛问安。”
梁九功手上端着药碗,百口莫辩左右为难,又担心他嚷嚷起来反而泄露了消息,只得放了他进帐。
昏黄的烛光下,康熙幽幽转醒,脑子里依然是阵阵天旋地转,浑身虚软,眼冒金星,八月的天气闷在帐篷里,却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用手撑着床坐起,却从脑袋上掉下个凉凉的湿毛巾来。余光见床边有人,他只当是梁九功在身边伺候,便吩咐:“倒茶。”
胤禛愣了一下,赶紧提壶倒水,捧着满满一杯茶过来,当着康熙的面用了一口,温度尚且合适,才送到他嘴边:“皇阿玛请用。”
“怎么是你?”康熙看到袖口上的龙纹刺绣才发现是他。
“儿臣撞见梁公公偷偷熬药,便过来瞧瞧。”胤禛说着红了眼眶,重重叩头道,“儿子不孝,皇阿玛病中还要为【创建和谐家园】心。”
这是说他先前不肯吃东西的事了,康熙闻言一笑,却又笑不出来,就着他的手慢慢饮尽了一杯茶,方才觉得好些了。
胤禛又拿毛巾津了烧酒,替他擦拭额头,凉沁沁的倒还舒服。他又回禀道:“请皇阿玛除了上身的衣裳。”
康熙卧在榻上,问道:“这又是什么讲究?”
胤禛低头喃喃道:“儿子也不太清楚,但是六弟小时候生病发热,额娘常用烈酒反复擦拭其胸口、两腋,效果立竿见影,想来用在您身上也是一样的。”
“这......”梁九功额上不由渗出一滴冷汗,治病的法子没有经过验证,怎么敢往皇帝身上使?
这样的道理康熙如何不知?太医院的太医们开出来的方子,历来是不温不火的,治不了病,也死不了人,全因害怕药用猛了,皇帝有个万一,摘了他们的脑袋去。
也只有胤禛这个年纪的半大孩子,虽然谈不上术业有专攻,却是一腔正气,没那么多畏首畏尾的忌讳,肯全力一试,只盼着他好起来。
康熙闭了眼,点头应允:“好,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