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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坚信,如果僖嫔真的毒害皇子,自己头一个不容她。虽然六弟出身不高,但也是龙子凤孙。如果妃嫔暗害皇子成风,那他将来如何管理自己后宫?
故而太子心里万分委屈,皇阿玛瞒着他,就是怀疑他会因情徇私,质疑他作为储君的冷静头脑了。
凌嬷嬷看到自己从小奶大的小主子眼里泪光闪闪,心疼地跟着掉眼泪。元后娘娘终究去得太早了,万岁爷虽然宠爱太子,但也架不住满后宫的枕头风轮流吹啊。
然而怨恨皇帝是没有出路的,凌嬷嬷只得上前搂了他在怀里,决定祸水东引:“殿下放心。万岁爷还是疼您的。就是惠妃德妃这两个狐媚东西,整日里不安好心!”
“惠妃,德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点佩服康师傅的一点在于,他是古代难得的比较唯物现实,比较洒脱的皇帝。即使是后期被九龙气到爆炸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追求过修仙炼丹长生不老这些劳民伤财的东西(待考证,据我所知是没有)。
女主不是万能的,她的想法、计谋跟真正的古人有差距,所以就造成这种误会。
应大家要求,防盗此例和时间都调低啦~~
第40章
“怎么?你们就给六阿哥吃这些东西?”
今天上午康熙带了几个大点的阿哥去丰泽园的御田里巡视农务, 忆苦思甜。无逸殿就停了一天的课。胤禛好容易得了半日假,提了那老鼠爬梯来永和宫, 正好赶上午膳。
宫女们端给自己的是红粳米饭, 一品酒酿鸭子, 白瓷小碟盛的十几道小菜。再看着胤祚桌上那可怜巴巴的香菇蔬菜粥,屈指可数的几道小炒青菜, 连点油星儿都不见,胤禛不由诧异。六弟住在额娘眼皮子底下, 这些奴才怎么敢这样怠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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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胤祚上次中毒生病,病了足有十几日, 圆滚滚的小脸瘦成了瓜子脸。绣瑜看着心疼, 换着法儿地给他做东西吃。许是催吐之法伤了肠胃,这孩子又素来贪嘴,前儿晚上积了食呕吐不已。
嬷嬷们吓得魂飞魄散, 还以为又有人下毒,忙慌慌地把何太医请了来,才知道他只是吃多了不消化。绣瑜哭笑不得地下令,取消六阿哥的点心宵夜, 拿清淡养胃的东西给他吃。
胤禛听了也是一脸无奈,一根手指戳到弟弟额角:“你啊, 连自己吃撑了都没察觉吗?”
胤祚笑嘻嘻地吐吐舌头,对清粥小菜也没什么抱怨地全吃了。兄弟两个分开用膳, 漱口擦手之后,就挤到桌前看白老鼠爬楼。
前面说过,四爷打小就是个品味不俗的孩子。能得他喜欢的玩具,征服一个四岁的小六那是绰绰有余。
胤祚看得有趣,拿了那老鼠笼子在手里左右摇晃,提出了相同的疑问:“四哥,你说他们是怎么把老鼠装进去的呢?”
胤禛就跟他展示了自己的研究结果:“这儿有个暗扣,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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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轻咳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弟弟的赞美,转头却见他伸手去拿桌上的玫瑰糕。“啪——”胤禛拍掉他的手:“刚玩过老鼠,又用这手吃东西?”他说着朝门外喊道:“谨儿。”
苏培胜立马拿小铜盆端了水上来,谨儿刷刷刷掏出四五个青瓷小瓶,往水盆里加了藿香、薄荷和白苓,然后用一张裁得整整齐齐的干净白绢,浸湿了水给他擦手。
胤祚看呆了,原来四哥这么讲究的……
胤禛拿了块玫瑰糕吃了,看到弟弟这副呆愣愣的样子,不由好笑,顺手摸了块糕塞他嘴里:“谨儿,服侍六爷净手。”
胤祚嚼着香甜的玫瑰膏,闻着手上传来的香味,终于记起来:“四哥,你是不是跟大姐姐学的法子啊?她用玫瑰花瓣、蜂蜜和牛乳泡手!你比女孩儿们还讲究呢!”
大格格是恭亲王常宁的女儿,被康熙要来养在太皇太后膝下,胤祚常去慈宁宫,跟她还算熟悉。
胤禛刷地一下黑了脸。算了,他还有事要求额娘,不能跟小六一般见识。
今天是荣妃的生日,绣瑜应邀去漱芳斋听了一日的小戏。这些年她一直窝在永和宫,关起门来过日子,很少应这种聚会。但是荣妃难得过一次寿,皇贵妃和温僖都去了,绣瑜也不能不给面子。
只是她依然有些困惑:“长【创建和谐家园】素来低调,聚会人多手杂容易惹事上身,荣妃很少凑这种热闹,怎么今年改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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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绣瑜这才恍然大悟,惠妃荣妃这对曾经宠冠后宫的老对手这些年低头过日子,无非是因为自己失了宠儿子又还小。如今大阿哥狠狠地给惠妃挣了一回脸面,三阿哥却还轻易见不上康熙的面,荣妃当然着急了。
这样也好,宫里这几年没有新人出头,皇贵妃的身子又差了,敬事房的记档上就变成了她和宜妃并驾齐驱。既然有人抢着要出风头,她也乐得退下来过几天安生日子。
绣瑜心情不错地回了永和宫,更衣坐定,不等她喝上口茶,乳母就抱了啼哭不已的九格格上来找她。
可能是孕期多思的缘故,九格格生下来的时候,才四斤多重。即使养到现在,身子骨也比她两个哥哥差远了。康熙虽然对女儿不错,但是打心眼里还是更喜欢儿子,对九格格赏赐不少,却不像胤祚小时候那样,又是摸又是抱的亲热。绣瑜让他给女儿起名字,结果到现在也还是九儿九儿地喊着。
绣瑜看在眼里,难免更心疼女儿几分,一哭就抱在怀里哄。结果养得九儿有些粘人,一离了她就哭。今天荣妃生日,绣瑜去了大半日,九格格也就哭了小半日。
绣瑜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吩咐竹月:“去叫何太医来,想些安神定惊的法子,这样下去不是长处之法。”
好容易哄睡了九儿,两个不知在哪里皮了半日的臭小子,蹿进来给她请安。胤祚没等她叫起,就迫不及待地跳上炕,滚在她怀里,兴奋地大声说:“额娘,四哥画了画要献给额娘!”
胤禛顿时脸红,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磨磨蹭蹭地靠过来挨着绣瑜站了:“儿子每年过节都得额娘的礼物,却从来没送过您什么。这回跟着顾八代学了几日水墨工笔,就想……献给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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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也知道自己在绘画方面天赋一般,见她看得仔细,不由稍微有些窘迫:“画得不好,叫额娘见笑了。”
绣瑜搂了他在怀里,摸摸他红得透亮的耳朵尖儿,笑道:“这墨梅图虽然技巧有些不足,但是用色清新素雅,意境含义都是上佳,额娘很喜欢。你才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水准,已经很难得了。”
绣瑜没有敷衍地安慰,而是仔细地寻找闪光点,很认真地夸了他一番。夸得胤禛眼睛亮晶晶的,脸庞带笑,身后好像竖起条尾巴一个劲儿地摇啊摇。
绣瑜承受不住,又把儿子按在怀里揉搓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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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恍然想起自己被四哥用玩具收买,答应的使命来:“额娘,四哥有件事求你!”
“哦?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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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瑜摸着他的脑袋疑惑道:“既是佟佳氏的格格,何不叫你皇额娘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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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的宫女们都发出善意的笑声。胤禛登时脸红,恶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不知该骂他还是该谢他。
绣瑜哭笑不得地拧了小儿子的脸:“说到淘气,咱们六阿哥倒是经验丰富啊!”
半月前进宫那位佟姑娘似乎是承恩公府准备送进宫,给皇贵妃做帮手的。头一日进宫就笼络了胤禛去,这姑娘似乎野心不小?
绣瑜微笑着收下了簪子,吩咐竹月:“下回夫人进宫,别忘了提醒本宫,叫她带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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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宫门落锁前,康熙差人来吩咐说,下月初十是裕亲王的生辰,他准备带了老五老六去王府贺寿。
裕亲王夫妻多年膝下空虚,一向疼爱这几个侄儿。往年都是老四和老六去,今年胤禛进学了,康熙就捎上了五阿哥,都是平常之事,绣瑜只回知道了。
四阿哥一张嘴,差点害他小舅舅跑断了腿。
乌雅太太年纪大了,又对朝廷官制不熟悉,回去只对晋安说是户部某司主事之女佟佳氏,别的一问三不知。
户部几十个主事,佟佳氏更有十几房上百人。可怜晋安请家里长辈在户部做官的同窗吃了好几顿饭,却被告知户部没有姓佟佳的主事。
晋安傻了眼,拖了好几日都不知该怎么查下去。
幸好那位同窗还算是负责之人,尽心尽力地帮他查了:“户部现任的主事里没有姓佟佳的,但是月前广州司刚有一位佟主事被调到云南做知县了。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位。”
晋安接了纸条过来,一看姓名住址,正是法海挂念的那位堂姐家里,不由好笑。
第二日他在学里见了许久不见的好友,就趁午休的时候拖了他去僻静的地方,说明缘故把簪子塞给了法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害我跑了这些日子,早知道我就上你家寻你了。对了,你这姐姐怎么会认识四阿哥?她选秀的事情怎么样了?”
法海刚病了十几日,好像精神头儿还没养回来。他眼神发直,哑着嗓子说:“她死了。”
“什么?”晋安愣住了:“开玩笑的吧?”
法海低了头,找了个面墙靠着,半晌才说:“是真的,那日她跟我嫡母进……”
“晋安!”学舍那边突然冲出个人来,却是晋安大嫂的娘家弟弟西林觉罗德穆。
晋安在学里人缘挺好,但是法海性格冷淡一向不爱理人。德穆看着晋安的面上对他还算不错。他慌慌忙忙地冲到两人跟前,冲法海喊:“我就知道你俩肯定在一块!快走,你大哥来上学了!”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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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康皇后的母亲佟老夫人活着的时候, 把这个大孙子当眼珠子、心肝子。他母亲佟夫人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那真是当凤凰蛋一般养大的。
他老爹佟国纲虽然是一代名将,但铁汉子也顶不住母亲和发妻的两泡眼泪啊!鄂伦岱就这样霸王似的横行京城多年, 连康熙都拿这个表弟没办法。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贺姨娘是在佟夫人坐月子的时候怀上法海的。佟国纲在嫡子刚刚落地的时候, 偷吃了夫人的丫鬟,本就心虚, 又素来惧内,只能对佟夫人欺负法海母子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法海从小就是兄长撒气取笑逞威风的第一对象, 挨打受骂都是常事,所以见鄂伦岱气势汹汹地带了一帮家丁来学里,德穆赶紧过来通知他避一避。
三人往小门那边溜去。晋安不由抱怨:“你大哥这些日子不是忙着跟顺承郡王府的几个阿哥,比赛养鸽子吗?怎么又有空来找你晦气了?”
法海僵着脸一言不发。
三人急匆匆出了角门, 从小巷里出来上了正街, 却不巧刚好遇上鄂伦岱凶神恶煞地带着人从国子监出来。两拨人迎头碰上,鄂伦岱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两人,对着法海提拳就打。
鄂伦岱竟然当街【创建和谐家园】, 围观的人俱是一惊。只有承恩公府的小厮们面不改色,轻车熟路地站成一个圈,驱赶那些围观的路人。
“你!”晋安下意识想上前阻拦,却被德穆死死拖住, 意味深长地冲他摇了摇头。
人家总归是一家人,晚上还要进一家门。他们现在出手相助, 鄂伦岱这口气憋在心里,法海只会更受罪。
晋安双拳紧握, 猛地推了他一把:“快,快去步兵统领衙门报案!”德穆如梦初醒一般,拔腿就跑。
鄂伦岱揪住法海地衣领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喝道:“混账!你在我母亲的汤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晋安一愣,突然想到那位佟格格之死,才知道鄂伦岱这场气是怎么来的。
法海一言不发,趁着两人距离拉近,突然猛地提膝向他腹部撞去。鄂伦岱始料未及,当即疼得“哎哟”一声,跌坐在地。家丁们赶紧围上来,扶了他。
鄂伦岱这下动了真怒,猛地挥开众人,取了腰间浸了桐油的乌金银头马鞭在手上:“给我按住他!”
法海眼中终于露出惊惧之色,只是强撑着不肯低头。
鄂伦岱居高临下,一鞭子正要挥出,却被人从身侧锁住了手腕。晋安一边暗骂德穆动作太慢,一边强笑道:“佟爷,你们骨肉兄弟的,有话好好说,何苦在大街上动鞭子呢?”
鄂伦岱挣了两下,死活挣不开他的控制,怒道:“给爷滚开!你算什么东西?球囊的,乌雅家要没有德妃,给爷提鞋都不配。”
旁边承恩公府的小厮也有会功夫的,上来两个人缠住了晋安。
鄂伦岱甩了几鞭子,法海还是一声不吭,越发让他心里火大,手上渐渐失了分寸,鞭子动得越发急了。
那铁鞭入肉的声音听得人背后发寒,围观的路人眼里渐渐露出惊骇之色,青石路面上留下血红的痕迹。就连鄂伦岱带来的小厮们也怕了。晋安擒住一人,喝道:“还不去拦住你们爷!真出了人命,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如梦初醒地扑上去,抱脚的抱脚,抱胳臂的抱胳臂,七八个人牢牢地把鄂伦岱锁在原地。
国子监的同窗们满面骇色,议论纷纷,当即就有一个人满面怒色地质问:“没王法了!国子监是圣人教化之地。你怎可在国子监门口责,责打监生?”
“国子监?”鄂伦岱冷笑,他素来喜武厌文,当着和尚不骂秃子,这话可犯了他的大忌讳了。他抬眼望着黑漆填金的匾额,冷笑着走到浑身是血的法海面前,高高抬脚,穿着厚重鹿皮马靴的左脚,对准法海写字的右手,狠狠地踩在了手腕上。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全程一声没吭的法海终于忍不住惨叫。鄂伦岱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不屑一顾地冷笑:“国子监?啊——”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拳风重重地砸在他脸上,鄂伦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击飞出去好几步远,重重落在青石路面上。
绣瑜今天做针线的时候一直眼皮子突突地跳。果然,没多久康熙就派人送了胤祚回宫,竟是梁九功亲自送回来的,绣瑜心里一跳,顿时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果然,梁九功回道:“皇上让两位阿哥去外面桌席上,代他向裕亲王敬酒祝寿。王爷留了两位阿哥在席面上吃了些东西。康亲王、简亲王等几位王爷逗弄六阿哥,哄他喝了两杯甜酒。许是冬日天冷,桌席上的酒菜有些凉了,六阿哥吃了没多久就嚷肚子疼,上吐下泻的。皇上让随行的顾太医看了,说是小孩子肠胃不调,已经拿补脾益肠丸兑水吃了。皇上就让奴才先送六阿哥回来。”
胤祚经历一番折腾,已经睡着了。绣瑜忍住怒气,又请了何太医来给六阿哥把脉。何太医的诊断结果也差不多:“冬日天寒,吃了冷的东西,湿冷之气内滞于肚腹之中,容易引起肠胃不调。只要小心饮食就没有大碍。”
绣瑜忧心不已:“这孩子自从上次中毒催吐之后,脾胃就弱了许多。何太医可有调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