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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帝王之友作者:马桶上的小孩-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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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来棉纱缠住背后的伤口,崔季明直起身子来,看着棉纱缠在胸前,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勉强偏着头忍耐着没有拿手去挡。

      外头蹲着的阿穿,却可这劲儿用手指头戳那窗纸,可这窗纸也不知道是几层透光的纸黏在一起,竟然坚韧的她指尖都疼了也戳不开。阿穿越戳越怨念,气呼呼的拍了一下窗台,正回过头去,却看着崔季明换了身衣裳,正撑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她。

      她比之前更苍白了,不过毕竟肤色那样,苍白也只能在嘴唇上显出来。

      “戳烂了,我夜里头睡觉都能往里进风。”崔季明无奈道:“你能不能去找点事儿干,别一天到晚围在我这儿?”

      “我的责任,就是照顾郎君!”阿穿收回手指,一下子直起了腰,朗声道。

      崔季明本来想嗤笑她这一句话,却忽的想了什么,转过脸来:“那你便好好做个丫鬟,随我出门走一趟。”

      阿穿愣了,一下子激动起来,蹦跶着就要靠往崔季明这边来,笑嘻嘻道:“郎君今日不带那个腿没胳膊长的丑小人了?”

      ……她说的是俱泰吧。这丫头嘴真够毒的。

      “他太显眼了,今日倒不打算带了。”崔季明摸了摸怀里头那个刻了王八的牌子,往外走去。

      播仙镇唯一的一条勉强算做繁华的街上,唯一一家两层楼的客栈,将自个儿装点的跟个挂满绫罗珠玉的姑娘,不大的门头上插满了飘舞的布帘招牌,连正门几乎都要摸不见。

      陆双赶了三四日的路,才来了这儿。

      选着二层靠栏杆的位置一坐,本来想把手里那棍棒放在桌子上,却看着桌子上层层叠叠发黑的油污,连他也都恶心了一下,棍棒放在了膝盖上,拿根筷子敲了敲碗。

      所谓客栈,这名字叫的好听了些,实际上来的都是脚夫粗汉,饭只能是吃不死人,酒只能是带点苦味,屋里被子都脏的发硬,想要热水?呵呵多加三倍价钱。

      也不怪这些客栈乱成这个样子,毕竟达官贵族可以住提前置办的院落,次一点的富商可以住自己带来的超豪华帐篷,客栈这行业,兴起也没有几十年,自然谈不上有什么行业规范。伺候的都是那些几个月不洗澡穷的叮当响的汉子们,他们有个睡的地方就成,哪里那么多要求!

      小二拖着脚步耷拉着眼皮走上二楼来,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给陆双倒酒的样子实在敷衍,嘴上小声说的话,却是恭敬:“双爷,那耗子的主子便住在临这一条街的地儿,今儿晌午出去找了外头那位高楼里的都督,刚回来的时候带着红回来的。龚寨里头来了个西堂探事儿的,咱们没走了风声去,他却问着了旁人,估计龚寨里头也看着这主子呢。”

      龚寨不过是代称,如今老的死了,龚爷当位,风也变了。播仙镇里头的人为了区分以前那个营寨,便叫如今这个是龚寨。

      陆双抬了下眼睛:“耗子还在?”

      “寸步不离。”

      陆双沉默了一下,眼见着身边有旁的客人落座,朝他们看来,便咋咋呼呼道:“哎你这瞎屡生!倒个酒撒了半杯,两个铜板买的酒水,就该让你趴在这儿舔干净!”

      那小二也做怒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一个叫花子的样儿,跑进来讨两口酒,给个铜板就当是爷了?!”两人几句口角似的,那小二下楼了,独留陆双一个人坐在上头。

      他也本来是不打算来播仙的。

      接了长安来的信,后头签着四个人的名,天南地北十几年的人,如今凑在一块儿,商量出来第一件事儿就是要他来杀个姓殷的。

      当真是世事无常。

      收到这信时,贺拔庆元带着人已经走到了石城镇,陆双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忽然那昭王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之后便是崔三遇上了几年没有一次的龙旋沙,伤了个半死回来,竟然选择了留在播仙镇。

      这倒是让他感兴趣了,陆双要杀的两个人,莫不是都跟那个少年崔三有关系,全都是她的两个近侍,昭王不见了,俱泰却还在。陆双却并不打算急着动手,他直觉唯有这崔三能让那石沉大海的昭王自己冒出头来,俱泰虽好杀,但他如今因为龙旋沙那件事“荣升”成为崔三的恩人,寸步不离了。

      崔三似乎相当警觉,惊动了她,怕是以后不好再利用她引出昭王来。

      这一个龙旋沙真是有意思,昭王跑了、俱泰难杀了、崔三留下了。将他心里头预估的计划全都拧了。

      他打算在播仙镇多待几日,陆双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只觉得陆行帮这群做生意的,越来越不要脸了,这简直就是一桶井水里加了半勺黄酒,也敢拿出来卖,倒是将他没下限的本事学了个十成。

      陆双这才一低头,忽地看着那刚刚下楼的小二又飘上来,掠过他身边,语气有些急:“耗子的主子来了!”

      陆双往楼下看去,竟然看着崔三逛荡进了这家跟她形象实在不符的客栈来。

      显然,崔三是想打扮的朴素些,可在这地方,穿的干干净净就是不得了了,更何况她最朴素的布衣,也是绣着暗纹,半分补丁没有。

      从陆双这个角度,就看见了她松松垮垮垂在肩上的卷发,透过布衣显露出来的脊背的曲线,连着露在衣领外头一截脖颈,线条就跟一只裹在衣服里头的幼豹。

      她手里头还拎着的一把光秃秃剑鞘的横刀。

      陆双眼睛尖的很,他看着崔三从怀里拿了个木牌子来,她斜了身边的阿穿一眼,阿穿捏着牌子,不乐意的说道:“这儿有没有水生的千年王八。”

      那前头的掌柜,点头笑道:“有的有的。”接过那牌子,不着痕迹的朝陆双的方向看了一眼,陆双轻轻点了点头,却不料崔三竟然连掌柜的一点眼神也注意到,直接回过头朝他的方向望过来。

      瞳若点墨,目光就跟那横刀一样直而尖锐。

      陆双不禁愣了愣。

      他没见过崔三,下头人传来说‘挂着笑金耳环的哥儿,人群里打眼一看,你便能认出来’。

      可如今她没笑,也没带金耳环,陆双还是瞧一眼便心里头叫了一声。

      “就是她了!”

      掌柜连忙道:“郎君拿的这牌子,便是咱们的上宾,便是有事儿一句吩咐。咱们上头有位专管此事,消息灵通的,郎君有什么吩咐,尽管上楼去。”这掌柜接到了陆双的眼神,生生将这最下等的敷衍人用的牌子,说成了上宾的凭证。

      崔季明点头谢过,往楼上而来。

      楼上桌椅虽脏,但她落座在那个二楼那个男子对面,明显嫌弃他更多一点。这男子带着顶破斗笠,浑身打扮得如同个叫花子,满身油污怪味儿,说是这桌椅是被他滚脏的她都信。可偏生他都脏成这样了,还一副嫌弃桌椅的样子,不肯将东西放在上头,把他那三尺的棒子和手都放在了他膝头。

      “不知如何称呼。”崔季明用突厥语说道。她汉话只会说从小教在骨子里的官话,也就是所谓的洛阳正音,大邺本来就方言很杂,西域更是语种也多,她这个年纪要是说官话,几乎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自己的世家出身。

      对面的叫花子抬起头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也可能年纪更大,下巴上一圈胡茬,眉毛乱糟糟的,五官似乎很周正,或者能算上英朗,可脸上实在太脏,崔季明只觉得他眼睛很亮,目光狡黠。虽然散发着恶臭,可毕竟他自个儿不是被伤害的那个,行动做派倒是很潇洒随意。

      她一靠近,陆双就闻到了血味,混着某种特别的土草药的香味。

      他眨了眨眼睛:“哦,我叫陆双,你可以叫我双儿。”

      这么个闺名儿,崔季明舌尖上盘了半天恶心的叫不出来,她心情不好,撇不出旁日浑身欠抽的本事,只平淡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陆兄。在下季铭。这牌子是通过一位熟人手里得到,听闻陆行帮耳目天下,于是想来打探个消息。”

      陆双看着她一脸强憋着的表情,又听了这么个化名,心中竟然想笑,面上挂了几分嬉皮笑脸。

      那牌子从崔季明手里递给他来,手上一摸,边上凹下去的暗纹代表各自的线路,他心里已经有数。

      崔三去了一趟龚寨得了这牌子,之前十三娘路上遇见龚寨,几乎被灭的不剩人,她心中怀恨,却对播仙地方上不了解,不来得及跟播仙的陆行帮打声招呼,就去找了裴森,结果让裴森给捉了。这头陆双得了消息,还没派人去救十三娘,她倒是颇为狼狈的自己跑回来了。想来救她离开播仙的人,得了这块儿牌子,又给了崔三吧。

      陆双心里头转瞬已经将整个事情摸了个明白,连崔三开口想问什么,都知道了个差不多。可崔三想问的,不是他想让她问的。

      当初崔季明跑到龙旋沙那里,弄的一身伤回来,怕是去追昭王,昭王这一走,连她也瞒着了,既然如此,她最好来求陆行帮帮她找昭王的行踪。到时候陆双且作帮忙样子,将她的名号散出去,引的昭王前来。

      这么多想法,转在他心里头不过一瞬间。

      开口便笑道:“咱们这陆行帮,也不就是些贩夫走卒的小人物,乞索儿、田舍汉,一帮子没甚么用的人,不过就是咱们这些人见缝插针,天罗地网,没有不知道的消息,看郎君如此音容相貌——”

      “别那么多话,你就跟我说,这牌子能做什么!”崔季明看这陆双笑的一脸谄媚,脑门上青筋都有点鼓,脾气上来了。

      “能让咱们陆行帮,给郎君做两件事情!”陆双伸手比了个二。

      “那我想问,现在南道上有没有匪帮,跟外头那些‘府兵’们,有什么新仇旧恨的?”崔季明直接问道。这陆行帮如此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且末北府兵的事情,怕是连她身份也都能猜的差不多。

      陆双往椅背上一靠,摘下他那斗笠,露出乱草一样的头发来:“这种匪帮,跟谁都有仇,自己窝里还捅几刀呢。郎君若是想跟他们有些不妥,不如找着南道上最大的一帮马贼。”

      “是谁?”

      “名字叫半营,一半的那个半。郎君应当知道,咱们现在的且末是属于先年吐谷浑之地,中宗时期,吐谷浑曾妄图复国,当时的可汗世伏被贺拔庆元出兵所杀,贺拔家门平定吐谷浑。世伏之弟慕容伏允即位没有三日,吐谷浑便分裂后,臣子代行,归顺大邺。那时慕容伏允便遁走西突厥。”陆双抱臂讲道。

      崔季明没想到他从这么久远的事情讲起,当年贺拔庆元平定吐谷浑时,也不过二十岁上下,那时军中还有不少他的叔父。

      不过这陆双既然要讲,看来这半营牵扯颇深。伏允遁走之后的事情,恐怕不是陆双这种专打听消息的还未必清楚,崔季明乃强耐下性子来听。

      这陆双声音忽高忽低,讲起话来手上动作不断,当个说书先生倒是合适的很。他又道:“这慕容伏允年纪还轻。可西突厥势弱,没过几年向西遁走的更远,这伏允便又去了东|突厥。东|突厥颉利可汗对他态度并不亲密,伏允想要通过颉利可汗复辟吐谷浑,可颉利可汗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伏允怒而遁走陇右道,用回他在西突厥时的名字阿哈扎,在陇右道立下半营。”

      “阿哈扎?”崔季明琢磨道。虽然这个时代的历史已经跟崔季明记忆里的历史差的离谱至极,但西突厥应该也是日后奥斯曼帝国的前身,有这么个土耳其风格的名字也不奇怪。

      “不过这半营虽然十分强大,可却也隐藏的很好,早些年阿哈扎还露面,如今却几乎已经不大出来,他膝下有十四个儿子,且让他那些儿子出来做事。至于半营的位置虽然不清楚,但最近北道被颉利可汗攻下,他们活动的十分频繁,你若是想找也能找得到……可是半营,按理说是很难与那帮千人不过的‘府兵’有什么冲突。”陆双如此总结道。

      “郎君若是想要走这么大的险,不若在龚寨中挑拨挑拨,所谓是一帮亡命之徒,他们也并不牢靠。”

      崔季明却摇了摇头:“挑拨离间,只能让他们势弱,里头总会剩下那么几个最不要脸的。我要的是他们一个都不能活。”挑拨这招适用于两拨人马对垒,可崔季明手里头没有兵马,裴森若是让播仙镇的兵动了手,只能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

      她是想要这帮府兵一个不剩的因为那些“匪类”的行事而被杀。

      陆双却被这小子一句“一个都不能活”惊得噎了一下。

      “这龚寨一般出去踩盘子剪镖,消息从哪儿来?是外头走的风声,还是有自个儿的盘道?拾人牙慧的事儿做了,可有过得罪?”崔季明问道。

      这几个黑话的词儿,千百年没变,崔季明前世追凶多年,这些话都记在了骨子里头,说出来听得陆双也愣了一下,只道:“他们没什么外头的路子,以前凭的是跟播仙镇咱们帮的并肩子有过些交情,可这因十三娘的人马被杀的事儿,也断了个差不多。他们如今消息都问不到了。”

      崔季明心里头却有了点谱。

      陆双还等她开口再说再问,崔季明却开口道:“那这事儿好办,劳烦陆兄这头儿的放几句消息便是。想来应该能做,我也不会拿着块儿朋友给的牌子当令箭,酬劳自然是有。只是这第二件事,季某想请陆兄给打探个人。”

      陆双跟崔季明聊了不过来回几句,心里头便有点惊这少年的老成,看她转了话题,说了第二件事,心道:她是要问了!

      “季某身边原有个侍仆,在石城镇的时候,说是去送信,结果却跑了。”她开口道:“那侍仆嘴里头知道的事儿有些多,如今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只料到是跑不远。也不知这边,有没有些风声,或是能给查着一点。”

      陆双堆起笑来:“这都是小事儿,没问题。那位奴仆长相如何,年岁多少,从哪里走的,身上穿了什么衣裳?”

      崔季明一一说清楚。

      这几日她琢磨起来言玉走了的事情,一想到他有人接应,就没了边。

      让她仔细琢磨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对。

      那双胞胎和阿厄斯一队人来了才一两天,言玉便离开了,崔季明当时觉得那双胞胎不对,想让言玉转达给贺拔庆元,可阿公那边却不像是知道的。这次从石城镇到播仙镇一路上,阿厄斯都远远的缀在队伍后头,而且两个双胞胎似乎还和队中其他商人打成一片,坐在别人腿上喝酒的事儿都让她见过好几次。

      当时崔季明受伤没有多想,可若是阿公知道了,以他的谨慎,怎么可能会不把阿厄斯赶出去?是不是言玉根本就没有传达到?

      也不是她非要去怀疑言玉,只是这一品就不对劲了。她觉得以言玉的能力和性格,既然要走,肯定是有一条早早铺陈好的后路,那这条路,到底在哪儿呢?

      崔季明纠结的不过是他的一言不发。

      她也没有想过有半点言玉还会回来的可能,她就是想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日后打算做什么。就算只是个旧友,崔季明也想看一眼地图,看一眼山脉,心里知道他正在哪个方向、哪个位置生活着。

      “这南道上鱼龙混杂的,也不知道陆兄听没听过一个叫‘阿厄斯’的商人。”崔季明问道:“棕发、大胡子,年纪不过二十多岁。”

      这描述实在是太宽泛,南道如今来来往往多少商人,他只摇了摇头。

      崔季明也觉得自己问的不对,又道:“那,有没有见过一对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少年,容貌极美,有些女子气,皮肤白皙,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考兰和考风则是很有特点的。

      陆双一下子就想了出来,张口欲言,却转了问道:“郎君哪里见过的?”

      “途中,这帮人跟上了我们的队伍。”崔季明道。

      陆双心里头暗骂一句,那石城镇的招子也是不伶俐,竟然那双胞胎缠上贺拔庆元的大事没有报上来!

      他打了个哈哈:“那对儿双胞胎是咱们南道上知了名的倌儿——”他这头嬉皮笑脸的那个样子还没摆出来,就看着崔季明握在手里的拿把横刀腾地出鞘,连一点儿缓冲都没有,阿穿只感觉劲风把她刘海都给吹开了,那刀直直的就抵在了陆双脸旁边。

      崔季明笑了。

      她拔刀绝大多数时候说是指哪儿刺哪儿,半分错不了,这会儿想顶在他喉结上,却指在了别的地方。

      陆双刚刚摆在膝头脏兮兮的竹棒,此刻堪堪抵在她的窄刀背上,挡住了她刀尖一点寒芒。他手腕没有半分用力的痕迹,崔季明的刀尖却靠不过去丝毫。

      “陆兄原来只是这客栈偶尔来管事儿的,就这么深藏不露。贵帮,不敢想啊。”她笑眯了眼睛。

      “不不,在下不过是个四处行乞的叫花子。只是惯常见了说不两句爱动刀的,也就挡着一下子,练了好几年,练进骨子里了。”陆双笑了笑,两张虚情假意的笑脸对着映在一处。

      “你知道那双胞胎是谁,那什么半营的事你都有说了,这双胞胎你却不肯言。在我面前撒这么拙劣的谎,未免太瞧不起人。”崔季明面上微微收了刀尖的力道,脚下却狠狠一脚踹向对面。

      陆双笑着,又快又准的抓住了崔季明的鞋面,捏在手里:“咱们干这行的,说话总是不让人信。倒是郎君,同为男子怎的这么狠心,我这还要靠下头二两肉欢愉人间呢,给我踢废了还不如让我进宫去。”

      他嘴上说着,手里却捏了捏。

      这崔三看着个子瘦长,却长了双姑娘似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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