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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安插在霍格莫德的线人说确实看到了城堡上飘扬的黑绸，是格林德沃的作风，”巴蒂·克劳奇冷冷地说，“但我认为斯内普并不可信。”

  　　伏地魔没有出声。他轻轻抚摸着盘踞在桌上的巨蛇纳吉尼，似乎陷入了沉思。

  　　“主人，”斯内普继续说，“格林德沃已经逃窜出了英国境内，我认为，现在正是占领霍格沃茨的最佳时机。当然了，目前我的校长身份也能让大家畅通无阻地进入城堡，把波特带到您的面前。”

  　　“这倒令人吃惊。”伏地魔说，壁炉的火光在他的红眼睛里发出诡异的光。

  　　他当然不信任斯内普……但是魂器一个接一个被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了。在这种情况下，杀死波特反而没有那么紧要——哪怕那是个陷阱，他也必须回到霍格沃茨，把那顶冠冕找回来，确保残存的魂器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主人，让我去吧，我会杀掉一切妨碍您的凤凰社成员……”贝拉特里克斯说，她似乎打定主意要挽回在伏地魔心中的地位。接连两次任务失败，她已经得到了不下十次钻心咒的奖赏。

  　　伏地魔抬起了一只苍白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要亲自去霍格沃茨。在哈利·波特的问题上，失误太多了。有些是我自己的失误。现在我明白了，明白多了……杀死哈利·波特的必须是我，也必定是我。”

  　　长桌旁，卢修斯·马尔福战战兢兢地注视着伏地魔。他的皮肤蜡黄蜡黄的，一双眼睛深陷下去，神色忧郁。

  　　从他的表情看，生怕自己会因为哈利·波特仍然活着而受到责难。不过，伏地魔没有追究纳西莎犯下的错误，只是把他从阿兹卡班带了出来，勒令他为伏地魔大人服务。

  　　“我刚才说了，我现在明白多了。比如，我需要从你们某个人手里借一根魔杖，再去干掉波特。”伏地魔又看着食死徒们紧张的面孔，继续说道，“卢修斯，我看你没有理由再拿着魔杖了。”

  　　“我……”卢修斯声音沙哑，他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询问什么人的意见。但是纳西莎不在身边，偌大的庄园里都是伏地魔的手下。他只得从长袍里抽出一根魔杖，递给伏地魔。

  　　“很好。”伏地魔眯起红眼睛，仔细端详着这根魔杖，“做好准备，我的朋友们……我们要去赴邓布利多的葬礼了。”

  　　巨蛇爬上了伏地魔的椅子，越攀越高，最后把身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它的身体和人的大腿一样粗，眼睛一眨不眨，瞳孔垂直着。而伏地魔在夜里闪闪发亮的红眼睛里也有一对竖直的瞳孔，和纳吉尼一模一样。

  　　*

  　　“——我简直不敢相信，邓布利多就由着格林德沃胡来！整个学校现在像是个布料店，他是对黑色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执念吗？”卡珊德拉语速飞快地说，“而邓布利多为自己挑选的坟墓还是白色大理石的！梅林啊，他们非要把一场决战弄得像是大剧院吗？”

  　　早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被告知了关于最终决战的一切计划——包括邓布利多从塔楼坠落、斯内普成为霍格沃茨新任校长。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是他们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他至今不能接受最伟大的白巫师离他而去的事实。

  　　而其他人所有人都在按照邓布利多的布置行事，包括早早埋伏在学校里的凤凰社成员、半个欧洲魔法部的傲罗，以及正在往霍格沃茨赶来的伏地魔和食死徒们。

  　　……起码伏地魔和哈利一样不知情。

  　　“弗雷德去把守西塔楼的入口了？那谁去疏散学生！”卡珊德拉尖锐地说，她不安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了。

  　　乔治拉住了卡珊德拉的手，微微用力把她留在了原地。“你太紧张了，卡珊德拉。”乔治说，“每个人都做好自己任务，胜利的那方一定是我们——而且你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还活着，格林德沃也站在我们这边，为什么你还这么不安？”

  　　卡珊德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步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消灭魂器的任务进行得无比顺利，如果不出意外，伏地魔和他的那条巨蛇也将在今晚被击败——可她心头还是隐隐约约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担忧。

  　　“我不知道，”卡珊德拉轻声说，乔治和她离得很近，近到她能在蓝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或许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而乔治给出的答复是——

  　　他用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卡珊德拉，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热烈的亲吻。似乎是为了让她安心，原本温柔的吻刻意变得激烈、带着失控的感觉，她的唇舌很快就变得有些发麻，情不自禁微微战栗。

  　　“我走了，保护好你自己。”乔治捧着卡珊德拉的脸，轻轻擦掉了她唇角被晕开的口红，“我们天亮时见。”

  　　他转身去城堡的各个窗口布置韦斯莱巨型烟花去了——据说，是最强力的版本，他们俩差不多清空了半年的库存，烟花的火力甚至强到可以追踪一打食死徒，然后把他们炸飞到天上。

  　　卡珊德拉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摆从小路离开了城堡，站在每个霍格沃茨学生入学必经的船坞前，对着天空举起了魔杖——

  　　“Meteolojinx Recanto！”

  　　乌黑的雷云笼罩在整个霍格沃茨城堡的上空。卡珊德拉的力量又增强了，在闪电覆盖的范围之内，她就是霍格沃茨的第一道防线。她的身后是城堡，是她曾经的老师，还有被藏在斯莱特林的地牢里保护的学生们——哪怕城堡真的被攻破，他们也会是最后一批直面伏地魔的。

  　　值得么，真的要为了正义付出代价吗？

  　　总有人要做正确的事，卡珊德拉对自己说，这是战争，没有人能够逃避的战争，不管有多么严重的代价，你都要站在这里。为了霍格沃茨学生会主席的荣耀，为了曾经的决斗场冠军。

  　　她看着远处的隐隐约约的黑袍身影，瞳孔中酝酿着闪电。

  　　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幕的场景就是气象咒的卡面：卡珊德拉早就不带手套了，她完全接纳了自己的力量，站在整个城堡前面召唤雷云。

  　　这是开文之前我就想好的一幕，也是注定的大战安排。卡珊德拉的技能就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圆圈，她会击退所有擅自闯入的敌人。这也和她的性格一致，以自我为中心，任何人休想进犯她的领地。而当她接纳了友方，将整个霍格沃茨纳入保护时，这个圈就成了坚固的壁垒。

  　　等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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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胜利日

  此刻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了。

  　　恐怖的黑云笼罩在整座城堡上空，时不时一道闪电撕裂天幕。雨已经下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小小的船坞上。低年级学生们可能已经在惶恐中被麦格教授带到了地下去，而她将和其他的教授们一起为霍格沃茨而战，直到天明。

  　　远处有巨人轰隆隆的脚步声奔袭而来。

  　　卡珊德拉极目远眺，霍格沃茨的防御已经被暂时性打开，伏地魔带领着他的军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食死徒、巨人、摄魂怪、狼人……还有更多的邪恶黑暗生物。

  　　突然，一道声音响彻了整个学校范围，高亢、冷酷，说不清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如你们所见……伏地魔大人来了。不必抵抗，你们的努力是不会起作用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对霍格沃茨的教师十分尊敬。我不想让巫师流血。”

  　　大礼堂里，哈利额头上的闪电伤疤剧烈地疼痛起来，好像有人拿粉碎机把他的大脑绞烂了一样——那被施了魔法闪烁着星光的天花板不见了，他身边的德拉科、赫敏和罗恩也不见了——越过礼堂的橡木大门，越过长翅膀的野猪雕像，越过黑漆漆的禁林上空……

  　　哈利觉得自己正悬停在高空中，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古堡，那条名为纳吉尼的巨蛇正盘旋在他身上，似乎在聆听他说话似的：“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谁也不会受伤。把他交出来，我会让学校安然无恙，你们会得到奖赏。”

  　　“我在禁林等到午夜。”

  　　当伏地魔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卡珊德拉深呼吸了一下。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了。

  　　弗利维、斯普劳特和麦格教授分别带领着一支凤凰社的队伍把守着三个最高的塔楼——拉文克劳塔、天文塔和格兰芬多塔，卢平夫妇和韦斯莱夫妇看守着魁地奇球场，金斯莱带领着年轻的战士们把守着进入学校的各个通道入口。

  　　而卡珊德拉——她将阻止他们提前踏入霍格沃茨城堡。

  　　“Meteolojinx Recanto！”

  　　她举起魔杖，带着蓝白色光芒的闪电从云层中降下，精准地劈中凶狠而笨重的巨人一族，他们坚实的皮肤能够抵挡一部分雷霆的力量，但是只要阻碍他们踏入霍格沃茨城堡，就算是成功。

  　　这项任务实在说不上困难，许多愚蠢的巨人甚至为了躲闪雷击，一脚踏空掉下了悬崖，或者咕咚一声踏进了黑湖，然后被巨乌贼死死缠住——但愿它喜欢吃臭烘烘的巨人吧，梅林保佑。

  　　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四面八方都是奔涌而来的黑暗生物，好像要填平整个黑湖。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起来，半空中飘荡着穿着斗篷的黑影。

  　　就像是在巴黎街头见到的那样，摄魂怪来了。

  　　波特大概已经前去找伏地魔了吧？那种圣人，怎么会允许别人挡在他面前保护他而死？

  　　卡珊德拉抽出了魔杖，贴着船坞的侧面走到了外面，冰冷的雨水顺着她金色的发丝流淌下来，一滴滴打在她脸上。

  　　她仰头望着天心的雨水和缓缓靠近的摄魂怪，满脸都是雨水，但是毫不在意地召唤出了银白色的海燕守护神。灿烂夺目的银色小鸟在天穹下振翅飞翔，像银色的闪电，锋利的羽翼划过摄魂怪的同时也击退了它们一圈。

  　　卡珊德拉掏出了那本尼可·勒梅交给她的如尼文秘典，封皮上的血红色魔法石在夜幕下一明一暗地闪烁着红光，“现在是最后的时刻吗？”

  　　那本始终无法打开的如尼纹秘典在此刻无风自动，书页在暴雨中哗啦啦翻开了。她看不清书页上都写了什么，但是有三道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一道飞往了禁林的方向，一道飞去了城堡，最后一道飞向了海燕守护神的身上。

  　　天幕下雷云笼罩的领域忽然强大起来，翻滚的乌云，闪烁着危险的银色闪电光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些可怖的摄魂怪如同流沙吞噬旅人一般，黑压压地朝着卡珊德拉涌来。它们枯瘦的手掌抓向她，兜帽下不存在的头颅想要吸取她的灵魂。

  　　如尼文秘典的力量让海燕在刹那膨胀、变形，就像是一只成年的亚利桑那雷鸟，它的每一次振翅都席卷着风暴的力量，胆敢靠近的摄魂怪都会被撕碎殆尽，黑斗篷如雪花纷纷坠地。

  　　闪电风暴·银色幻影，闪电之力最终的形态，雷霆如影随形，从高悬在天穹的乌云中落下，击碎命运安排的诅咒。

  　　残存的摄魂怪们呼啸着四散奔逃，闪电降下的瞬间带着蓝白色的电弧把它们劈碎在半空，对此，卡珊德拉毫不觉得有什么残忍。

  　　她身体里雷鸟的血统已经被最大程度激活，瞳孔从翠绿变成了黄金的色泽，与此同时，对于危险的预感也进一步提升。

  　　——她要回霍格沃茨城堡去，一定有食死徒通过别的密道进入了学校。

  　　卡珊德拉选择去城堡的西塔楼，她记得乔治说过，他最后会在那里和弗雷德会合。当走到走廊的时候，随时都能听到尖叫、呐喊，还有分明的格斗声回荡。

  　　与她不断擦肩而过的是奔跑的凤凰社成员们，走廊里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碎裂的窗玻璃、掉落的火把、断成两截的盔甲士兵……

  　　弗雷德和乔治后退着出现了，他们俩都在跟带着兜帽的蒙面大汉决斗。卡珊德拉举起了魔杖，一道危险的黑色光芒射向那个食死徒，他的兜帽滑落了，他们认出这个人是亚克斯利。

  　　“嘿，这跟我们安排的不太一样啊！”乔治抽空干脆利落地点燃了韦斯莱烟花的引线，一条全身由金色、紫色和绿色火花构成的巨大火龙从烟花筒里咆哮而出，在吞噬了亚克斯利之后，甚至窜出了城堡。

  　　整个乌云笼罩的夜空被四处喷射的彩色烟花填满了，颜色艳丽的凯瑟琳车轮式焰火和拖着长长银星尾翼的闪耀彗星焰火四处乱飞，带着可怕的嗖嗖声炸在狼人和巨怪的头顶，那些焰火直径至少七英尺以上，比卡珊德拉见过的任何烟花都要更恢弘，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烟花火龙”了。

  　　如果此刻卡珊德拉有空翻开那本如尼文秘典，翻译一下第二张金色书页的字，她就会发现上面写着【韦斯莱烟花·盛放之夜】。

  　　焰火的力量和闪电的力量同时达到极限，电弧和火焰在无休止的攻击下，整个黑夜亮如白昼，城堡之外每分每秒都有黑暗生物被击落、死亡。

  　　“比我们安排得要更精彩！”弗雷德兴高采烈地说。

  　　他拉着卡珊德拉，三个人一同往最北侧的球场那边赶去。那里是食死徒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凤凰社成员作战最吃力的关卡。

  　　“你好，妈妈！”乔治大喊一声，冲着韦斯莱夫人对面的吉本干脆利落地发了个恶咒。他全身冒出许多小钉子，好像正在变成一种海胆。

  　　“罗恩和金妮在哪？”弗雷德轻松地说，“还有哈利呢？他还在城堡里——”

  　　空气突然爆炸了。他们刚才聚拢在一起，卡珊德拉、弗雷德、乔治、韦斯莱夫人、金斯莱，还有他们脚边的两个食死徒，一个中了刀砍咒，一个中了变形咒。在危险暂未来临的一瞬间，世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卡珊德拉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力冲击，她几乎拿不稳手里的如尼纹秘典和冬青木魔杖。她听见了同伴的尖叫，却无法得知他们到底怎么了——

  　　一道非凡的魔咒击中了魁地奇观众席的高塔，剧烈的爆炸轰起了半个魁地奇球场的草皮。在危险来临时，弗雷德猛地拉住了卡珊德拉，把她护在身下。几秒钟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滴在她的手上，卡珊德拉惊恐地挣扎着从泥土和木块的废墟中爬起来。

  　　“不……这不是真的！弗雷德！”

  　　乔治摇晃着他的哥哥，弗雷德的左肩被咒语擦伤，血顺着他的胳膊淌到了卡珊德拉的身上。

  　　“呼……我没事。”弗雷德虚弱地说。他半截身子都被埋在了废墟里，这也让他只能暂时躺着，因为一边被乔治压着，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盖在胸口的硬壳书拽出来，“这玩意儿砸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好在它救了我一命，不能强求太多是不是。”

  　　如尼文秘典上，那颗血红色的魔法石已经完全碎裂，失去了光泽。

  　　卡珊德拉跪在他身边，剧烈地喘息：“闭嘴，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弗雷德哼哼着说：“哎呀，我毕竟没什么大碍——”

  　　然而他没法继续保持镇定了，因为卡珊德拉抱住了他，一种和血液不同的温热液体顺着脖颈流下。他能听见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我爱你。”

  　　卡珊德拉的眼睛已经变回了通透明亮如翡翠的绿色，大滴大滴的泪水打在他身上，弗雷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烫伤了一样。可惜他仍然处于一种爬不起来的状态，只能朝乔治翻了个白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乔治如梦初醒一般揽住了她，安慰着已经没事了。弗雷德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把“洁净无痕”手帕盖在了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远处，韦斯莱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说不好她是为了两个儿子居然能找到女朋友而惊讶，还是为家里即将迎来一位斯莱特林的成员而错愕——

  　　但是她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另一道更高亢、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哈利·波特死了！”伏地魔说，似乎因说谎而沾沾自喜，“他在试图自己逃命的时候被杀死——”

  　　伏地魔带领着他的食死徒军队从禁林的方向走来。他蛇一般诡异的面孔因为欣喜而更加扭曲，纳吉尼片刻不离身地跟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