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见我耷拉着眉,他解下背篓,捧出一堆果子友好款待这只就要发怒的鬼:“吃吧!我刚采的,鲜!”
吃人家的嘴软,慢慢地我们攀谈起来,男孩叫阿牛,女孩叫小翠,我就按人间的年龄喊他们为“阿牛哥”和“小翠姐”。阿牛哥认识这座山上所有的树木,会用树叶吹出小调,熟悉最好吃的野果长在哪里;小翠姐的手很巧,会编花环会做饭,她做的白糖切糕味道极佳,加点红枣就更美了,我能吃掉三块。
第三章:又一位美男出现了(16)
自四岁得知身世,我幻想过,我出生在怎样的家庭里。我的父母是农户或货郎都不要紧,我渴望有哥有姐,一家人贫寒而友爱地过活。遇见了阿牛哥和小翠姐,我很高兴,每天都去雷公山读诗晒太阳,他们来砍柴时会给我带好吃的,和我玩耍。
自是会被他们问起法术的,我就拿销金窟新晋小贼惯用的迷烟,糊弄住了这对纯朴的小姐弟。至于被问起“你是鬼,怎么会有影子”和“鬼没有脚,你怎么有”呢,就更简单啦,我只消信口雌黄:“我都九百二十一岁了,法力高强得很!若连这点都藏不住,我的道行岂不是白修了?”
【创建和谐家园】兄总是忙,每回外出都是十天半月。他不在的时候,阿牛哥和小翠姐是我最好的玩伴。他们教会我辨认各种植物,分清可以吃的果子和有毒的蘑菇,编漂亮的花环让我戴回家炫耀,我们越来越亲。
转眼到了深秋时节,我们三个盘腿坐着玩抓石子,走来了几个形容恶劣的男人,穿得最阔气的那个是乡绅的儿子,魔爪一伸就想把小翠姐抓走。眼见姐姐要被人调戏,阿牛挺身而出:“你不许欺负我姐!”
恶霸嘴巴一努,三四个家丁一哄而上,将阿牛掀翻在地,二话不说又向小翠姐脸上摸去。我也急了,从兜中摸出一枚黑弹掷到地上,趁大片白烟散出,拉着小翠姐和阿牛哥的手,飞快往山下跑。
但我们哪里跑得过四个男人?没多时他们就快追了上来,仗着口袋里还有几枚黑弹,我推他们:“你们快跑!”
阿牛人虽小,但很讲义气:“不行,不能扔下你,你不是乡绅儿子的对手!”
那几个人离得越来越近了,我又推他:“我是鬼啊,我有法术,你们快逃!”
——————————————————————————————————————————————-
第三章:又一位美男出现了(17)
阿牛哥和小翠姐逃走后,我被他们抓住了。再多黑弹也不管用,我个矮,腿短,跑不赢。调戏不成,恶霸就以毒打我来出气,打了不说,还脱下长褂拧成粗绳,把我吊在树上,扬长而去。
树太高,枝干又粗,我被绑得结实,挣了好半天也只震掉了几片叶子,脱不了身。本就是黄昏,砍柴采药的人早就下山了,整座山成了空山,越到夜深我越害怕,也越来越饿。他们若是把我吊在柿子树上就好了,我伸手就能摘一只果腹,可一株椿树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吃叶子。
我没想寻死,为何让我自挂东南枝。
更晦气的是,右手边是一只死猫,晚风吹来它的腥臭气味,令人作呕。真搞不懂民间为什么会流传着“死猫挂树头,死狗弃水流”的习俗,反正从此我看不得这种动物。
捱到后半夜竟下起了雨,不大,但秋夜很冷,我穿得单,又冷又饿,冻得直发抖,天快亮时晕了过去。
秋雨绵绵,下了一天一夜,我被困在树上也一天一夜,饿得气息奄奄。人生最悲哀的事是饥饿,再加上与一只腐臭的猫相提并论,饿并屈辱着,薛十九的童年过得烟雨凄迷长恨天。
第二天傍晚,我才获救。我的【创建和谐家园】兄撑一把大伞,像摘柿子似的,把我从树上摘了下来。他拿一块毛巾给我揩干身上的雨水,用毛毯一裹,背在肩上,带我回了家。
你来了,带来这满城灯火。
那初见就令我惊悸的男子,他为我而来,为我驱赶生命中的冷雨和暗夜而来。情自那天起深植心间,前方纵瓢泼大雨,要痛断割舍又谈何容易。
天黑路滑,不知跌倒了多少回,我们才回到销金窟。雷公山太大,他定然找了几个时辰,只怕也摔了好些回。当我被他安放在温暖的大床上,昏昏沉沉地喝着师娘熬的姜汤时,望见他的衣袖上、腿上和鞋子上都是泥浆,我跟他说:“【创建和谐家园】兄,对不起。”
他摁住我的手:“饿坏了吧?我去给你端白粥喝,明日再去给你买好吃的。”
第三章:又一位美男出现了(18)
饿得久的人是不能一上来就吃赤油重酱的,【创建和谐家园】兄怕我肠胃受不了。但第二天一早,他就给我买来了梅花糕和豆沙团子,连同他从西北带回的耗牛肉,细细地哄着我吃。
许多年来,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事实上,他是个冷如寒霜的人,平素连话语都说得少,但我生病了,他倒会跟我说着话,且说上好些。
当我赖在病床上,心想,若是能天天享受他的关爱备至,听他和声细语地跟我说话,我情愿一辈子都生着病。
后来听师娘说起,【创建和谐家园】兄刚一到家,听说我不在家中就急了。他们还安慰他说,我可能是去槐树湾和那两个孩子家做客了,见落了雨就没回,但他不听,一径说:“小师妹知道我今日到家,不会不回来的。”
自四岁起,我就守着他的归期,在他的小院里等他,从未爽约,他是知道的。那个雨夜后,我病了好几天,师娘每天都熬姜汤给我驱寒。【创建和谐家园】兄去市集给我买了一大提篮零食,还把我拥在臂弯里,一勺一勺地喂给我吃肉丸汤。师父找他议事时,他便叫了老七陪我说话,极为周到。
回忆太深,并深觉窘迫,我绝口不提。连【创建和谐家园】兄问起,也只说被乡绅欺负,前因后果一概略过。但从此生命中每一个下雨的日子,心情都会无端地沉郁,并且变得很怕挨饿,一旦发觉饿了又找不着食物,就会急疯了似的乱转。
八年后对云天说起这些,我仍后怕:“若不是【创建和谐家园】兄找着了我,我可能就饿死在那棵树上了……”
云天调侃地笑:“自作孽,不可活。救不了那对姐弟还逞什么能?你啊,有情有义,没头没脑。
有情有义是个好词,我爱听,自动忽略了别的话,谦逊承认:“是,我高估了武功,但低估了运气。既没饿死,也没冻死,世间自有公道。”
“没错!”他接下去,“祸害遗万年,你我都会活到七老八十。”
我朝他一揖:“路老妖怪。”
他回以一礼:“薛老不死的。”
“你才老不死!请叫我薛圣婆。”
他拿手指在我额上弹了弹:“除非你先称我为路仙翁。”
第三章:又一位美男出现了(19)
这人真幼稚,竟比我大了四岁?竟过了顾皇后所说的“授室之年”?前日,她来找云天谈话,我就在其场,想回避,但她示意我留下听训导:“……你和他的事,母后也无从反对,但在立储的关口,实为大大不妥。天儿,以大局为重吧,只要你安安分分立妃成家,堵住这攸攸之口,等当上了储君一切都好说,再荒唐也会被视为玩乐而已。”
不单是顾皇后,连我也觉得不可理喻,宫中非议虽多,云天却照样我行我素,毫不收敛。但连他娘都想不通的问题,我想再多也没用。
顾皇后继续怀柔政策:“我看孔广常的女儿不错,秀外慧中,遵礼识体,年岁也相当,正是天儿的良配……”
“哇,在母后眼中,孩儿的良配是个三角眼朝天鼻孔?”云天作痛不欲生状,“母后太大度了吧,秀外慧中这等美妙的词也能随意派送?”
顾皇后被他气得柳眉倒竖,有情有义的我看不过眼了:儿子喜欢“男人”,放着皇位不争取,还成天跑去宫外胡作非为,不晓得夜深人静她会不会哭湿了枕头,绝望地想要弄包老鼠药煮进汤里,跟孽子同归于尽。
云天嘻嘻一笑,带着三分痞七分邪,抓起我的胳膊就往怀里拽,极尽轻浮地轻捻我的耳垂,我的双耳腾的就烧红了,他便在我的耳边落下一吻。我的心像擂着战鼓,气血激昂,再一望,顾皇后已在更“下流”的场景到来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母子谈心不欢而散,我彻底沦为了云天的同谋。她一走,云天就放开我,转过脸去拿蜜饯吃,递给我几块:“嗟,来食。”
分享了往事,交流了心得,还狼狈为奸,作恶多端,我和云天之间比往常要好了不少。再下棋时我就放开了手脚,时不时就杀他个落花流水,但此人每出宫一趟就能讨回克制我的办法,我赢起来也不那么轻松了。
每次他回宫时,身上都有酒香,双目更亮如美酒,总惹人有微醺之感。他是去厮会那位使他痛饮狂醉的美人了吧?我心痒痒,真想见见她是何方神圣,有多美,又有多好。
——————————————————————————
大家多多留言哦,今天更了八章喔!嘿嘿,有动力会写得更快,
各位亲亲加油留言吧!小王我快快写~
第三章又一位美男出现了(20)
这心情不亚于我想再次见到阿牛哥和小翠姐,自那天分别后,我就一病多日。天也冷了下来,没几天就落了雪,放晴那天,销金窟就举家搬到两百多里外的另一座山脚下,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上。
在我的回忆里,销金窟每年都会搬家,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师父的打铁铺子生意越做越好,师兄姊的任务也完成得越来越顺利,雇主也遍布大江南北,我九岁时,销金窟搬到了京城,此后就再没挪窝。
可我很想念在雷公山度过的时光,也很想念阿牛哥和小翠姐,他们会想起我吗?想起那个秋天遇上的小鬼?
八年了,小翠姐该嫁人了吧,她做的白糖切糕也肯定更可口。何时能再重逢呢?我叹着气,将医书翻到另一页。皇宫人心叵测,我得自求多福,还是销金窟好啊,天大的事都有师父和【创建和谐家园】兄扛着。
五岁那年,我和老七溜出去玩,和几个大孩子发生口角,被打得满头是包地跑回师门,受尽了嘲笑。只有【创建和谐家园】兄不笑我,还带零食来看我,看到我的手都被打得肿了起来,他锁紧了眉峰。见他不高兴了,我连忙安慰他:“我一点也不痛,我要练好武功,将来打得他们更痛。”
但我只擅长夸海口,该偷懒时绝不含糊,勤于练功的人是我家老七。我则磨了老十一学了几招暗器,等老七功夫练好了些,就带上迷烟和毒炮去寻仇。
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就想着打上一架出出气,没想到刚一找着对方,他们就连连告饶:“少侠饶命!女侠饶命!”
原是【创建和谐家园】兄早就教训了他们,替我和老七报了仇。我和当时还被称为老十七的老七称呼着彼此为少侠和女侠,活蹦乱跳地回销金窟。
夕阳下,我们勾肩搭背,吹着很响的口哨,还吃到了很甜的桑葚。那是春天,沿途有雏菊溅开,我的心中供奉着【创建和谐家园】兄,如供奉着神。
第四章:大事不妙啦(1)
在一天天的消磨中,我对《华佗针灸经》的了解与时日俱长。皇帝再派人请我去,我就能施针为他镇痛了,他也能多用点膳。
一年一度的梅花宴到来时,已卧床年余的皇帝竟也能出席了。怕他染风寒,宫里请来了能人巧匠,为他特制了精巧的车椅,窗户密不透风,只须摇下一半,就能尽情赏梅了。
梅花宴是皇宫的盛事,但近来边关战乱不断,皇帝并无心思,一切从简。待到离园的梅花都打了苞那天,梅花宴如约而至。既是皇家尊享,赏花人不多,无非是皇帝的亲眷,三宫六院,皇子公主。照说是没我的份儿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已是皇帝的贴身医师,他很信赖我。
我和皇帝一行到得晚,还很远就听到了欢声笑语,花色美秀间,弦乐大起。皇帝命人将车椅停下,静静地听。我不通音律,一旁的楚松柏道:“是《梅花三弄》!”
秦筝悦耳至极,弹奏之人琴艺高超,行水流水地拨弄琴弦,像是盛装女子在起舞。先是轻舞慢摇,再是疾舞飞扬,陡然间,又有人加入进来合奏。是古琴,音极低,空旷低吟,似公孙大娘舞剑,自如挥洒,有风飒飒从林间穿过。
Ò»ÇúÒÑÖÕ£¬»ÊµÛÞÔÕÆÔÞ̾£¬Ã·ÁÖÀïÒ»Éù»¶ºô£º¡°¸¸»ÊÀ´ÁË£¡¡±
幽香白梅中飞快地跑出一个少女,紫衣黑发,脚踝的银链叮叮响。她娇俏如花地跑到车椅旁,扬着脸喊:“父皇!”
是公主海棠。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一朵艳光蓬勃!和我同龄的少女眉目如画,笑语可人:“父王,我来推您!”
皇帝摸摸她一头秀发:“棠儿的琴艺又精进不少了啊!”
“是大哥弹得好!”海棠笑得娇憨。
说话间,我已看到云杉。仍是白衣,正坐在梅树下抚琴。五弦的古琴音色寂寥雅逸,多像他,再素朴不过,却自有风华透出,宛如天山冷月。
————————————————————
今天我狂更了10章喔!10章喔!各位亲亲,眼泪汪汪地看着乃们,偶要听意见!建议!别让偶闷着头写呀,你们的留言很重要……嘻,念在偶这么勤奋的份上~~~~~~
第四章:大事不妙啦(2)
酒水和小食一拨拨地呈上来,一拨拨地撤下去。顾皇后和云天也在,两人坐得近,却一看就知貌合神离。
顾皇后精心打扮过,戴了凤冠,双眉画得仔细,冷艳迫人,跟这家常恬淡的氛围格格不入。云天漫不经心端杯酒喝着,见我来了,遥遥地举杯,展颜一笑。
海棠斜靠在皇帝肩头,剥一瓣橘子喂给他吃。她的母亲兰妃坐在一旁饮茶,她是个和婉的妇人,却生了个活泼俏丽的女儿。
待到下午,满园花苞陆续开放了,海棠穿梭在梅树间,折了几株开得正盛的递给皇帝:“父王,给您!”
这一刻的皇帝一脉,也只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赏赏花,弹弹琴,饮酒喝茶。我突然觉得很感动,多年后,也会记得吧,在那个遥远的春日午后,微风,白梅,琴声,无忧抵达了幸福。
海棠揪了一朵白梅别在鬓角,取出随身小镜照了照,去找大皇子云杉:“大哥,我们再来合奏!”
云杉正在饮酒,琥珀色的杯子里梅酒荡漾。他放下酒杯,清雅笑道:“好啊,《广陵散》?”
美人的韵致清远,将这在座的女子们都比了下去。他取了琴,拨了几下,凝神听音,旋即奏出第一个音符。海棠不示弱,以筝和之,两种乐器交相辉映,你追我逐,一声比一声高了上去,像大漠的两只雕儿,展翅高飞,去往天尽头。
两人的琴艺了得,配合又是丝丝入扣,天地间,仙乐飘荡。皇帝听得入神,目光渺远,像被旋律带去了某个空灵的彼端。
我是外行,听不出韵味,就去看人。海棠的美是不用多说了,而云杉更是清华俊秀,他很静,却是那么动人,我错不开眼光。早春二月,天气渐渐转暖,他却仍裹着重裘,像这满目的白梅,全情盛开,却将在春雨过后零落成尘。
————————————————————————————
第四章:大事不妙啦(3)
宫人说,两年前早夭的太子云飞比他长得还秀美,且早慧,六岁就能背诵《四书》,到了十二岁,学识愈加惊人,已可与内阁大学士坐论古今,亦可研经说道。皇帝对他爱如珍宝,不顾“立长不立幼”的祖训,将太子之位给了他。
群臣虽有人持反对意见,但大皇子云杉沉疴袭身,二皇子云天游手好闲,三皇子云飞的确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且宅心仁厚,隐见明君风范。
盛极而衰。这被皇家寄于厚望的太子云飞,在一个春天染了风寒,没几天竟不治而亡。皇帝被击垮了,群臣要求重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响,他只一味推脱,最好的已逝去,他只觉无可奈何。
角落里似乎有目光看过来,我一扭头,云天星眸清澈,离席而去。无人知晓,我们分享了烈酒和往事,已成隐秘组织的盟友,平日里隐匿真身,安分守己,只在特定场合联手作战,不与为外人道。
旋律未完,云天已匆匆折返,拎着一只蒙着白布的竹篮入座,左顾右盼,像个幼小的孩童,急于炫耀手中的宝贝。《广陵散》弹完,他跳了起来,掀开白布,嚷嚷开了:“梅花糕!蜜饯!木瓜水!”
不等宫女迎上前,他亲自将竹篮里的大小食盒取出,挨张桌子分发。海棠一拍手:“二哥哥,你最好了!我最爱吃梅花糕!”哗地抢了三只拿在手里,被烫到了,想丢开,又不舍,“刚出炉的呢,香!”
到了皇帝跟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天却露怯了,掏出一只食盒捧给他:“父王,木瓜水。”也不多说,继续分下去,将几只蜜饯递给我。
顾皇后冷冰冰地插道:“你父王的肠胃不适,你怎可让他吃寒食?”
兰妃将手贴在食盒上试了试:“二殿下有心,这碗是热的。”
顾皇后投来恼恨的一瞥,云天跟了一句:“特地吩咐要加温的。”
皇帝没做声,舀了一口细细地尝着,神情一变,朝云天瞧去,却什么也没有说,一勺一勺地喝着,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歉意。
第四章:大事不妙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