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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空茫倦悒顿袭心头,手软得拎不动包袱,扶着一旁的桌子想撑着身体,却全无着力。眼前片片发黑金星璇舞,意识随即涣散,倒下的瞬间,似有一道青影闪过,抱住了我。
醒时已躺在床上,头重脚轻眼皮沉重,隐约听到刻意压低的人声,是橙子和山竹在说话:“有殿下的消息了么?”
“派了几拨探子去了,却不曾有结果,只说杀声惨叫声不绝,极之惨烈。”
“也该回来了……”
“殿下肩上的箭伤还未好……”
进门时我就看到五个水果都敛容肃立,一晃我都睡了该有几个时辰吧,他们还在苦等云天和大军的消息。真奇怪,这几人都有好功夫,为何不随了他去杀敌?凭他们的轻功和身手,干掉一大帮敌人也不难啊。我刚想挣扎着坐起问他们,却听见鸭梨在说我了:“他倒也不算完全没良心,瞧那神态也不像在作伪。这都昏了三个时辰了,怎的还没醒?”
这汉子下午才骂我是孽畜,这下竟关心起我了,该是槟榔教导有方吧?昨晚那封降书就发觉他学会了反省,这么能文能武的人都谦逊,我也要改改脾性了。小时候多听听师父语录该多好!话糙理不糙,句句都是能让我活得顺利的小窍门啊。
第九章:天子呼来不上船(4)
我好想回销金窟,跟他老人家认个错,他说我顽劣得像大公鸡我还不服气,可我不是大公鸡又是什么?既吵闹又吃得多,还不能下蛋造福人类的口舌之腹,肉也不好吃,我的缺点跟它一一对应,师父太……善于类比了。
槟榔武功好,人人都服气,他以身作则要对我好点,剩下的水果们都跟他学,准是这样!连基本没和我说过几句话的橙子也对我改善了点:“那日他把殿下的饭菜吃得个一干二净,我直冒火!殿下心疼将士,在伙食上不知多克扣自己,就吃些青菜和玉米棒还让我端给他,唉。现在想来,他怕是不知实情……”
多少秘密和真相源于偷听啊。我听得心潮起伏,那被我挑三拣四的饭是云天的?怪不得我吃饭时感到了橙子的杀气呢,我还当他饿急了眼,为两个玉米棒就想要了我的命,不住地想过,英雄难过美人关,挨饿面前美人靠边站呢。
橙子继续说:“……晚上见他眼睛都哭肿了回来,心知他也在为殿下担忧,倒叫我这心里为殿下好过了些。”
咦?这话什么意思?他们认为我对云天不好?不对吧……
换了山竹的声音,竟是很沉很沉的叹息之意:“虽说贵族子弟中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不在少数,但殿下如此高调无忌,实在……”
又不是在讲战争,我竟然没听懂。懒得装睡了,睁眼就问:“什么叫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众人皆是一愣,见我醒来,鸭梨忙问:“你感觉怎样?”
橙子说:“军医刚走不久,他瞧得很仔细,说你是血瘀气滞,情志不舒所致,开了几个方子。”
哈密瓜则和蔼可亲道:“薛太医大可放心,你的身子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
我冲他笑,道了声谢,再问:“什么叫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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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官话吧?”这帮人说话艰涩,还老喜欢四个字四个字的说。
第九章:天子呼来不上船(5)
橙子刚要答,忽听门外人声喧哗烈马长嘶,众水果捷如狸猫掠出门外,一个比一个快。冷风骤然卷入,烛光突暗,乱晃了几下,室内便只剩我一人了。
我爬起来,眼前却又发黑,只得躺下屏息静听。窗外火把闪动,越移越近,正惊疑不定,门已被推开,水果们簇拥着云天疾步而来,两个军医跟在身后。
我猛不丁看了一眼,眼眶一红,手不听使唤地抖抖索索。云天遍身浴血,前胸后背插了三枝箭,山竹和橙子扶着他,他的脚步趔趄,依靠着两人之力才勉强站直。
这间房只有一张床,我再乏力也懂让开,翻了个身滚下床。可云天已站不住,跌坐在椅上,拂落一片杯盏,勉强压住喘息,抬手掩到唇边,一口鲜血便猛然渗出指间。
水果们急促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军医们抢上前一人一边,剪开了他的上衣。
销金窟偶有伤员,我也是见过的,但看到他的伤口,仍不由得呼吸一顿——整个胸膛都是伤痕,三枝箭中,一枝穿过肩胛骨,一枝在腹部,还有一枝,离心脏只差毫厘!
心底升出颤栗的惧意,他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死?扑到床边,见他连嘴唇都毫无血色,迟滞的眼神更让我骇一跳,不禁抓住他的手:“你别死!”
他的手好冷,像冰棱,冷得我一激灵。云天,英年早逝这个词是形容好人的,你是个浪荡子,白眼狼,你别死!
你不准死。
可这人居然还能笑,侧侧头,直直看住我,扬起唇角,牵强地扯出一个沾满血污的笑:“我回来了,言而有信吧?”
他没照镜子,不知道还个笑容有悖他一贯的美男形象,我想笑,又想哭,但还是笑了,能说话,大概死不了。可一颗心还没落回胸膛,鲜血已接连从他口中呕出来,军医急了:“别和殿下说话了!”
哈密瓜上来低声道:“薛太医也病着,先回屋歇着吧,等殿下好转我们再来叫你。”
“我没事,留下等会儿吧。”我再心事重重,也心知大靠山的安危要紧,都睡了几个时辰了,哪能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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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子呼来不上船(6)
我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云天,他右手抵在心窝,合了目,左手抓住床沿,用力之下指节发白,显是疼痛至极,却哼都不哼一声。我喉头泛酸,眩然不忍再看:“好。”
初初见你,人群中光芒四射,漂亮华贵,微笑里俱是少年得志的自在飞扬,是多少女子春闺梦里想了又想的那个人。你这样的人,怎可在人前受这般狼狈苦痛?
战争是如此险恶的事。
你是皇子,是大将军,但在战场上你无所依凭,只是一个士兵,刀剑枪箭,任何一击,都可能致命。死亡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连这个我以为不会死的人,也会气息微弱得像个破碎的玩偶,瘦骨支离,无知无觉。
生命是惟一属于我们的东西,却也不容我们做主。死亡竟并不远,老五,老三,云天,还有【创建和谐家园】兄……一路走来一路告别,这就是我们的人生吗?
我的手,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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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忍着不喊痛。”
我手指破了皮都要雪雪呼痛呢,他伤成了一只刺猬有什么好忍的,换了我都声嘶力竭号啕大哭了。好吧,他是男的不方便太脆弱,可喊痛就喊痛,谁忍心笑他?再说谁敢笑呢。我就知道他虚荣,想法偏激古怪:“他一定觉得自虐是件很深刻很高贵的事。”
槟榔沉默了一会儿:“殿下吉人天相……”
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
许是房内气氛太折磨人,鸭梨和哈密瓜都出来了,老好人带了一条薄毯给我:“薛太医别着凉。”
我谢过他,问:“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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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子呼来不上船(7)
哈密瓜这才舒口气,沉定道来:“赢了,但双方伤亡惨重。大军在城外驻扎着,殿下伤成这样,还强撑着骑马回来,唉……”
云天就爱逞能,重伤还骑马,不要命了。随队军医也能给他治伤,又何苦舍近求远?我冲口而出:“陈启阳没受伤吧?”
“陈将军倒是无恙。”
我咬着嘴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果然不假,只怕正躺在城外的营帐做美梦呢,殿下是个大笨蛋。”
鸭梨爱戴他主子,我一说云天坏话,他就捶桌子。真是不简单,那么重且凉的石桌,一拳下去毫发无伤,我瞥他:“他不笨跑回来做甚?留口气好活命,这都不懂。”
哈密瓜一语解了我的困惑:“……殿下想见你。”
我语塞,我有什么可见的?难不成这伙人都认定了云天对我情深意重?他爱慕的是绿袖啊!四个水果不知情,槟榔还不清楚内幕么?我心念电转,哦,本太医的作用很大,既能挡住顾皇后的唠叨,又能避人耳目,两全其美。
他苦心孤诣保护的,是另一个女子。
师父说得对,花花轿子人抬人,我不拆他的台:“……他想见我也没必要回来,我去见他就是了,他还是个大笨蛋。”
男人们自是赞同我了,可又不能附和我,他们都对云天肃恭得很,便找了个由头,谈起战争了。不过也只有鸭梨和哈密瓜在谈着,槟榔的说话障碍注定只能列席旁听,我悄悄地看着他,这个人话如此少,怎样的女子能忍耐他的慢和闷,心甘情愿陪他一生?
巳时将过,我的将军还未醒来。打仗前,他问我:“你对战争有何看法?”
我答道:“豪情满怀!”
他却笑道:“薛神医果然胆识过人,本小王倒吓得花容失色呢。”
我不禁称奇:“我倒没看出你很发愁。”
“愁啊,可愁有什么用,又不能落泪成米撒豆成兵。”他撇撇嘴,“我跟你一样好面子,又爱吹牛,怕得要死也得硬撑着,多想点办法。”
第九章:天子呼来不上船(8)
这人是够坦白的,伤成这样不也硬撑着吗?何苦呢?听人劝,吃饱饭,他似乎永不会懂。记得那时我们还在皇宫里,我在给皇帝施针,他在挨训,见我在场,难堪得很。我就装听不懂,其实都听进耳中。
起因很简单,他惩办了一位大员,抄家抄得水深火热。但这位大贪官是个能人,才识不俗,他的皇帝老爹不乐意了,凶他:“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给他治罪朕不反对,但赶尽杀绝就太过了。”
他不服软:“朝中又不止他一人能做事,一味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迟早会落到乌烟瘴气的境地。”
皇帝对这个梗着脖子抢白的儿子无可奈何,微阖了眼叹道:“可以至察,但不可至究。不至察说明缺乏知人之明,但至究起来,也许天下没有可用之人。天儿啊,你要记住,要有至察之明,更要有容人之量。”
话说得恳切,云天就垂了手,不争辩了:“是,孩儿明白了。”
我猜他还是不明白,或是明白了,在执行时,仍按他的想法行事。他一贯这样,真让人替他着急,我劝过他好几次,他眼睛一斜,不屑极了:“天子呼来不上船,何况汝哉?你比我笨多了,还是省省心,听我的吧,我多通透。”
我再笨也没被人杀得快断气,他竟敢自诩聪明。
满大街笨蛋。我的所见之中,无人可如【创建和谐家园】兄那般令人倾服。事到如今,我若还余什么希望,我只希望他平安。
像此际,我希望云天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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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道男儿到死心如铁(1)
惴惴不安地盼到了午后,军医才出了那道门,神情甚憔悴,擦着额上的细汗:“蒙上苍庇佑,托皇上洪福,殿下他……”
皇上自身还难保呢,有何洪福可言?急事急办,这军医讲话太不懂抓重点了,但话说半截已然够了,我们急急奔回屋。
剩下的那半句话,像个肥胖的妇人把自己强塞进了一条裙子,不屈不挠地展现给了世人:“……大致危险是没有了。”
屋内,云天半靠在床上,山竹和橙子分坐两边捧着地形图给他看——军医不是才走吗?竟又在费神思虑,还要不要活啊?我张口就问:“赢都赢了还看什么?”
“下一战,有几个关卡没想通。”他不在意地答。
“你们男人都这么好战?”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说漏嘴了,水果们都在惊异地望着我,连忙改口道,“虽说投身兵戎是我们每个男儿从小的抱负所在,但……”
“哦?我可不爱打仗。”他仍很虚弱,抬眸看我,苦笑着,“我只爱醇酒美人,山水天下,没这种奇怪的抱负。”
孺子可教,我瞪住他,噼里啪啦道:“你娘在捣鼓花草养颜,你妹妹在弹琴,你哥和你爹呆在家里养病,就你出来饿着肚子去打仗,还差点死了!贵为皇子,有福不享,一心想着为国捐躯,你觉得自己很有内涵吧?”
他不改恶劣本性,又来取笑我:“莫非你有?”
金戈铁马,鲜衣怒马,只是写起来好看、说出来好听的词语而已吧,它的背后是血光四溅,连他都重伤,尸横遍地的场面不难想象。他取笑我,我就顶撞他:“你打了胜仗,我还没祝贺你呢。”拱手一揖,“用三个血窟窿换了一场胜利,恭喜殿下建功伟业。”
“伟业?”他嗤笑,牵动了伤口,眉一蹙,猛咳了一阵,极慢极慢道,“我们不能天真地奢求永无战乱,它来了,便要拼力挡之。可国中已无良将……这个事情,我不做,那就得让我哥做。可我做,比他做,要好些。”
第十章:道男儿到死心如铁(2)
他在做一件并无多大价值、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或许,这就是责任的全部意义。见他面如霜雪,连我都不忍让他说话了,他却摆手:“睡不着,又昏不过去,陪我说说话。”
五个水果一模一式地安静,他们已习惯了我和云天打嘴仗,山竹忍了半天,帮腔了:“国中确实已无良将,若钧王爷还在……”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上一次是从顾皇后口中,她说自昔年钧王爷后,再未出过可力挽狂澜之将,我奇道:“他是谁?”
提到他,众人都静了一静,连云天也目露憾恨:“帝国的战神,运筹帷幄,气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