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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柳又拿小托盘送上来两碗刚冲的新茶。贺宁馨的是一碗银针白毫,简飞扬的是一碗冻顶乌龙,再配上两三块做成梅花样的小点心。
简飞扬抿了一口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轻声道:“上次皇贵妃给你送信的事儿,圣上晓得了。”
贺宁馨端着茶碗的手一抖,将些茶水洒在天蓝底绣金黄色雏菊花的绉纱半臂上。
简飞扬从矮几下面的小抽屉里取出一块小毛巾,给贺宁馨递过去。
贺宁馨伸手接过毛巾,一边搽拭着身上的茶水,一边低声问道:“圣上敲打你了?”
简飞扬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道;“也不算敲打,就是提醒一声。”
贺宁馨微蹙起眉头,沉吟道:“皇贵妃是挺奇怪的,我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对我们施以援手。”这话刚一说完,贺宁馨就想起来原因,苦笑道:“……是我的错,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么就没能联系起来?”
其实不是她没有想到,而是贺宁馨的心思还没有完全从宁远侯府里转出来。前世的她,为了宁远侯府耗费了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宁远侯府对前世的裴舒凡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家庭那样简单,而是她全部的事业和心血。她曾经多么希望,能站在幕后,同朝堂上的,和朝堂下的那些男子斗上一斗,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老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是不是也觉得她不适合那条路?
贺宁馨暗暗警醒自己,她已经不再是宁远侯府的人,除了那两个孩子,她不需要再对宁远侯府的任何人有过多的关切和慈悲的心肠。她现在是镇国公府的人,简飞扬是她的相公,这才是她今生的家。
“既然说到这件事,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贺宁馨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看着简飞扬道。
简飞扬抬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征询地看向贺宁馨。
贺宁馨的右手紧紧地握着筷子,对简飞扬道:“……我要跟宁远侯府原配夫人的两个嫡子、嫡女上契。”她知道这样说,很不客气。她也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跟简飞扬说这句话。她直接说“她要”,而不是“她想”。
简飞扬该敏感的时候,一点都不迟钝,闻言立刻问道:“你已经征得裴家人的同意了?”知道那两个孩子是奉了圣旨,养在宁远侯原配夫人的娘家。
贺宁馨点点头,又慢慢地垂下头,不敢再看简飞扬的眼睛。她知道,她这样做,是自作主张,是给简飞扬出了一道难题,特别是在圣上已经敲打了他,不希望他卷入到这些是是非非当中的时候。
可是她无法放弃这两个孩子。如今她最害怕的,不过是有一天,老天让她在两个孩子和简飞扬之间做出选择。
简飞扬看见贺宁馨这个样子,知道她是犯了左性,起身长叹一声,走到贺宁馨那边坐了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她道:“你别着急。咱们想个法子,既能跟那两个孩子上契,又能让圣上释怀……”虽然不知道贺宁馨为何对那两个孩子另眼相看,可是简飞扬也知道,贺宁馨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现在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等她想说了,自然会说得。
简飞扬的话,让贺宁馨灵机一动,突然想出一个主意,立时抬头对简飞扬笑道:“你不愧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深谙‘虚晃一枪’的道理。”
简飞扬看见贺宁馨不再愁闷,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笑着道:“别紧着夸我了,还是先想想如何将圣上那里应付过去吧。”
贺宁馨笑道:“其实这事很简单。圣上不是担心皇贵妃对我们示好,是为了别的目的吗?——这次我们同宁远侯府的两个嫡子、嫡女上契,不妨大办一番,既能做个皇贵妃看,更能做给圣上看。”
简飞扬想了想,缓缓地道;“……圣上恐怕没那么容易相信。”
贺宁馨拍手赞赏道:“说得好!——所以我们俩要先演一出戏,让圣上相信我们。”说完,贺宁馨把头靠在简飞扬肩上,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简飞扬听完贺宁馨的主意,呵呵地笑起来,单手撑在小矮几上,另一只手抚在贺宁馨的堕马髻上,道;“还没试过吵架呢。——不知道跟你吵架是什么感觉。”
贺宁馨推了简飞扬一把,嗔道:“哪里是真吵架?——不过是做出一幅闹了别扭的样子,你再出去酒楼里喝得醉醺醺地,同时去中军都督府四处找人诉诉苦,就说夫人不懂事,怎么劝也不听,硬是要给你添乱。最好能传到圣上那里,等圣上召你进去问话的时候,你再去圣上面前哭诉一番就行了。”
简飞扬的面色越发古怪起来:“真的要哭?”
贺宁馨重重地点点头:“不哭,这事儿真不了。”
简飞扬想起圣上的眼色和心性,琢磨来去,闷闷地道:“真的要这样麻烦?——就是上契而已,又不是过继……”
贺宁馨也跟着叹息一声,道:“要能过继就好了,我还上什么契!”
简飞扬偏着头看了贺宁馨半晌,终于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每个人大概都是有些自己的坚持和怪僻,简飞扬不打算追根问底。再说,就算问了又怎样?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他的妻。他既然娶了她,早就打算这一辈子,要跟她甘苦与共了。
过了几天,京城里果然传出镇国公夫人要跟宁远侯原配夫人所出的嫡子、嫡女上契的消息,还传出镇国公大力反对,同夫人大吵一场,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到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喝得醉醺醺的,人事不省地被酒楼的人送了回来。
据酒楼的人说,他们送镇国公回去的时候,镇国公夫人根本不在府里,而是回了娘家。看来镇国公同夫人真的是闹了矛盾了。
裴家人听说了,十分不安。夏夫人带着自己的大儿媳沈氏专程过来拜访贺宁馨,言语之间婉转地表示,两人的夫妻关系最重要,若是镇国公反对,他们也不强求上契。
贺宁馨忙让她们放心,表示一定会说服镇国公,如今不过是小波折,不妨事的。暗示裴家人稍安勿躁,一切自有分晓。
果然闹了一阵子之后,连宁远侯楚华谨和他的填房夫人裴舒芬也知道了,两人当作是笑话,在宁远侯府里笑了一阵子。
裴舒芬这时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一把。她自从对上贺宁馨,就从没有赢过。如今这贺宁馨自己走了一招烂棋,不仅没有攀上皇后娘娘,反而跟自己的相公失和,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贺宁馨却一直按兵不动,等着外面的消息闹得越来越大,圣上终于也忍不住了,召了简飞扬入宫问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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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粉墨登场中
宏宣帝接见近臣的和泰殿里,一只造型古拙的青铜长鹤立在大殿一角。从那长鹤的嘴里,间或一丝淡淡的龙涎香从里面流逸出来,有着不同凡响的庄重和气韵。
简飞扬愁眉苦脸的进了和泰殿,二话不说就给宏宣帝行礼跪下,将头埋在地上,久久不肯抬起来。
宏宣帝见了简飞扬这幅样子,心里微觉好笑,出言道:“简爱卿不惧千军万马,何惧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乎?”
简飞扬低着头,跪伏在地上,沉声答道:“启禀圣上,有些小女子,比千军万马更可怕。”似乎不在乎宏宣帝讽刺他夫纲不振,畏妻如虎。
听见简飞扬的回答,宏宣帝失笑,仔细寻思了寻思,又觉得简飞扬说得是实话。——有时候,妇人正是猛于虎。比如宏宣帝的娘亲,隆庆帝的皇后赵氏,和当时的后族赵氏满门,都是死在庞贵妃手下。
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见过的人都说只有当年第一任安郡王妃安解语能够跟她相比,却如此心狠手辣,利令智昏。
宏宣帝见过安郡王妃安解语的画像,知道那庞贵妃确实有安解语的七分风采,可是两人的性格品行,实是天差地别。
别人不知道,宏宣帝作为大齐朝的皇帝,对这些事情却是心知肚明的。
以安郡王妃当年在大齐朝的地位,她若是想做女皇,估计都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一直深居简出,只以养儿为乐,有子万事足,从来不仗势欺人,也从不借机揽权,卖弄才干。——庞贵妃跟安解语比,给她提鞋都不配!
“爱卿此言,真是一针见血!”宏宣帝收回越跑越远的思绪,起身离座,过来扶了简飞扬起身。
简飞扬赶紧又拜了一拜,才顺势起来,垂手立在一旁,一脸的痛苦无奈。
“爱卿若是难为,朕可要帮你一把。”宏宣帝笑着调侃道。
简飞扬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演得太过了,可是一下子又不能转得太急,只好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对宏宣帝拱手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要为臣下的家事操心,臣实在是愧不敢当!”说着,作势又要跪下去。
宏宣帝忙止住他,道:“好了!别在这里跪来跪去!——此时我们不论君臣,只论事理,你大可放心。”
简飞扬在心底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已是和缓了一些,道:“陛下谦逊。臣可不敢当。——君臣之份,永不可废!”
宏宣帝笑着点点头,回到自己镶珠嵌宝的龙椅上坐下,对简飞扬扬了扬下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家夫人,突然想着要同裴家的两个外孙上契?朕不记得贺家同裴家有亲啊?”
简飞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启禀陛下,这事说来话长。”说着,将贺宁馨从第一次在宁远侯填房夫人裴舒芬的及笄礼上,为宁远侯死去的原配夫人裴舒凡仗义执言说起,说到两个孩子因为贺宁馨为他们的娘亲说话,便对她十分亲密。最后说到贺宁馨古道热肠,看见两个没娘的孩子寄居在外祖家,觉得甚是可怜,便想了个上契的法子,以后好方便走动。——也间接回答了宏宣帝的问话,表明正是贺家同裴家没有亲戚关系,才想用上契的法子,攀上些关系。
宏宣帝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些天来,镇国公的家事成了京城茶楼里茶余饭后的调料,宏宣帝在外面有探子,对民生的动态也颇有了解。听到传言后,也让自己人去打探了一下来龙去脉。
不过宏宣帝的探子到底没有当事人了解的这样清楚,只是大致上都对上景了,宏宣帝对简家人的实诚,又很有体会,所以两相对比之下,便信了大半。
“原来是这样。”宏宣帝笑了笑,又问道:“只是你夫人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考较呢?”
多疑是帝王的本能。不管什么人,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就会变得多疑起来。
简飞扬适时露出了苦笑的神情,垂头丧气地道:“陛下容禀,内子一直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向来是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要对人家好十分。所以看见两个孩子可怜,她跟臣都没有商量一下,就在裴家提出要跟两个孩子上契。裴家人提醒她要跟臣商议一下再行,她却一意孤行……”说到伤心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宏宣帝微笑道:“飞扬,被个小女子辖制,这可不像你啊!”还是不太相信简飞扬的说法。
简飞扬在心底暗叹一声,知道贺宁馨说得对,不哭一场,实是过不了关。
“陛下不知,臣当年等了内子两年,才能娶她过门。臣是真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就把她宠得过了些。家里的事情都由她说了算以外,就算在外头,她现在也是说一不二。臣略微问一句,她就要跟臣闹一场……”想起最近为了做戏,又不得跟贺宁馨亲近,只好在外书房胡乱睡了一夜,简飞扬真正悲从中来,眼圈都红了。
宏宣帝笑着还想反驳,可是听简飞扬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自己的军中悍将,居然红了眼圈。
宏宣帝沉默起来。自己的臣子家宅不宁,可以说他没能力,管不了家。可是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敌立威,确是一员猛将,绝对不能将“没能力”三个字安在他身上。——看来,武将同文官真是不一样。
若是文官家里这样家反宅乱的,宏宣帝肯定彻底否定这人做官的能力。可是对于武将,特别是经常戍边在外的武将,家里一团糟是常有的事儿。——而且有时候武将家里太和睦,太铁板一块,皇帝反而不放心。
宏宣帝又想起自己的皇后,也是脑子一热,经常就做些不着调的事儿。以前两人在民间的时候,宏宣帝都让着她。现在回到宫里,做了皇后、皇帝,她却好象还是停留在过去的日子里,毫无长进。
“陛下,内子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她若真是那种深思熟虑的人,就不会在皇贵妃对她示好之后,还想着跟皇后娘家的原配嫡子上契了。”简飞扬在适当的时机又抛出一句杀手锏。
确实,一般来说,若是有心想站队的人,都不会这样首鼠两端。至少不会做得这样明目张胆。
真的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若不是心中一片坦荡,完全没有站队的意思,便是这个人本就是糊涂虫,没脑子,更难成大事。
所以这样看来,无论这镇国公夫人是哪种人,宏宣帝觉得自己都用不着这样担心。再说,皇贵妃那里,自己也是太小心了些。她跟着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从未有过怨言。现在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是早产,先天弱,以后哪有可能……?
想到此,宏宣帝顿时释然了,对简飞扬打趣道:“怎么办?这镇国公夫人出嫁不从夫,是不是犯了七出之罪?”
简飞扬吓了一大跳,忙稳住心神,缓缓地道:“陛下言重了。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事事都想到一起去的?只要没出大漏子,也就得过且过了。再说,岳父岳母近来也觉得内子闹得太过,将她叫回去领家法去了。”
宏宣帝想起左督察御史贺思平的性子,摇摇头,单手指着简飞扬道:“你呀,难道不知道贺思平最疼他女儿?——还家法呢,朕敢跟你说,你媳妇一定在娘家好吃好喝,过得比你好多了。”
简飞扬大汗。圣上怎么什么都知道?!
宏宣帝看见简飞扬还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不好意思,也不再打趣他,叹了一口气,道:“贺御史和他夫人都是明白人,可是养个女儿这样不着调。——也是太宠着她了,慈母多败儿啊!”
简飞扬嗯了两声,算是附和宏宣帝的看法。
话说到此处,宏宣帝已经不想在这种事上再做文章。一个无知妇人的心血来潮,也值得他一个做皇帝的花了一顿饭的时辰调解,也够意思了。
想到这里,宏宣帝端起了茶杯,想让简飞扬退下算了。
简飞扬却不想放过宏宣帝,又跪了下来,对宏宣帝问道:“请陛下帮臣拿个主意,若是内子从娘家回来,还是嚷着要跟宁远侯原配夫人裴舒凡的两个孩子上契怎么办?”
提起裴舒凡的名字,宏宣帝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才将茶杯放回桌上,对简飞扬问道:“你不愿意?”
简飞扬抬起头,红着眼圈,有些哽咽地道:“臣当然不愿意。……臣自己还没有嫡子呢……”上契给别人家的孩子做谊父谊母,可是要分薄自己子女的福分的。
宏宣帝也想起了这个说法,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让你夫人跟那俩孩子上契就行了。你既然不愿意,就不要掺和了。”正跟贺宁馨的想法不谋而合。
简飞扬心里高兴,面上还是一片难过的样子,嘀咕道:“就算这两个孩子没有亲娘,可是还有亲爹啊?——真不知道我夫人心里想得啥。别人的孩子,关她什么事?”
这话触动了宏宣帝的心思,笑着摇头道:“你也不是个精明的,你夫人更糊涂。唉,你们两个人,可是怎么过日子的?!”
简飞扬纵然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一下,赶紧表白道:“臣只在大事上精明,小事上糊涂就糊涂吧。——横竖陛下也开了金口,臣遵旨就是了。”就这样将上契的事情,在宏宣帝面前过了明路。
宏宣帝看了简飞扬一眼,喝问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们家里的事儿,关朕何干?——你可别出去胡说八道,说上契是朕准了的。这事儿,从头到尾,朕都只是在看戏,明白吗?!”
简飞扬不敢再演下去,忙磕了头,道:“臣遵旨。此事同圣上无干,都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瞎胡闹而已。”
宏宣帝笑了笑,道:“妇人家再闹腾,也不能闹到朝堂上。你是男人,要把得住分寸。妇人家可以宠,可以哄,可是不能让她们爬到你头上,知道吗?——此事就这样算了,下不为例!”
简飞扬频频点头,诺诺有声,在心底里抹了一把汗,赶紧行大礼谢恩退下了。
宏宣帝等简飞扬走后,一个人在和泰殿坐了很久,才起身去了皇贵妃的凤栩宫,看看已经两个多月的四皇子。
皇贵妃正抱着四皇子在内宫里走来走去,一边拿着个拨浪鼓在他面前摇来摇去,一边又对他指着周围的物事,告诉他这些物事都叫些什么名字。
宏宣帝站在宫室门口,含笑看着皇贵妃一脸慈爱的样子,有些浮躁的心慢慢踏实下来,走进来问道:“仪贞可是累了?让朕抱一会儿吧。”说着,伸手出去,要抱孩子。
皇贵妃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宏宣帝,忙要躬身行礼。
宏宣帝扶住她,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和她一起并排坐在南面的大炕上,逗着孩子。
夷陵长公主让人进来通传,想见宏宣帝一面的时候,宏宣帝还在跟皇贵妃说着简飞扬的笑话,皇贵妃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听见是夷陵长公主在殿外求见,宏宣帝收了笑容,将四皇子送到皇贵妃胳膊里,道:“你刚生了孩子,要多静养,别事事亲躬。若是你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你拼死拼活生下这个孩子又能如何呢?——想想宁远侯的原配夫人,留下两个孩子,如今只能寄居在外祖家里。”很是心有感触的样子。
皇贵妃却是听出来,镇国公简飞扬的家事,让圣上想起了当年被庞贵妃追杀迫害的往事。
那是一段皇贵妃一直小心翼翼要极力避免提及的往事。里面虽然有着他们两人的甘苦于共,却也有着圣上不想让人知道的算计、背叛、羞辱和取舍。对于一个生下来就是太子,后来却大起大落的人来说,他真正看重的是什么,早就不言而喻了。
皇贵妃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答圣上的话,只好笑着抱起四皇子的襁褓晃了晃,道:“臣妾记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圣上只要保重自己,臣妾和皇子们,就都能保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还是皇贵妃当年主动跟宏宣帝说的。那时候老宁远侯暗示还是废太子的圣上休妻,娶他女儿楚华丹,就助他一臂之力。这事让皇贵妃知道后,不等宏宣帝开口,先一步对宏宣帝提出合离,主动成全了太子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