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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家如今的当家主母严氏是继室,进门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是八姑娘慕雪,日前又在意外中丧命,蓝家嫡长子、次子都已娶妻,庶出的三少爷及嫡出的六少爷也在议亲,老爷又不怎么待见她,严氏往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了。
“是吗?”平儿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指了墙边的高几,让雀儿把高几上的绣篮取来。“今儿地龙烧得比较热了。”
“大少奶奶特意吩咐的,夫人人事不知,老爷和少爷们都不在家,家里一切就由两位少奶奶做主,管着炭火的那婆子不敢再苛扣,天还没亮就赶着送炭来。”雀儿起身拿了绣篮回来,又坐回平儿身边的杌子上。“那些个婆子、嬷嬷们都道夫人平日不爱烧香拜佛,怎么那日硬是拖着小姐去上香。”雀儿手边忙着,边忙着八卦。“她们说会出这种事,肯定是严家人在背后作怪。”雀儿将那些婆子们说的话全倒给平儿听。
平儿没接话,抿着嘴低头在绣篮里挑线,取出绣片比对了一下后,将线交给雀儿分线,然后才道:“好儿她们在大夫那儿养着伤,姑娘这儿等人侍候,偏偏夫人新给添的丫鬟们又不得用,我让你去请示少奶奶,可有回音了?”平儿抬头看雀儿。
雀儿耸耸肩,“大少奶奶说委屈咱们两个再辛苦些,过几日待庄子上的人过来,再把那几个不得用的给换下,这几天就先用着她们。”雀儿边说,边将分好的线递给平儿。“奶娘回来见着七姑娘这样,怕不心疼死了。”
“这两日少奶奶们忙坏了吧!”平儿接过线穿针绣起绣片上的芙蓉花。
“可不是。大少奶奶与二少奶奶又要管着家里,又要打点外头,方才我过去,两位少奶奶正在见外管事们,瞧见我就先招我过去问话,不然我那这么早回来。”雀儿口气不无得意,“到底是嫡亲的嫂嫂心疼七姑娘。”雀儿在绣篮里拿起另一块绣片,比对着绣线的颜色。
“好儿和喜儿这伤不知何时才会好。”雀儿径自叨念着,平儿皱着眉头没回话。“七姑娘能薄命,说来都是她们两的功劳。”说起两个同伴受伤的经过,雀儿是既的又骄傲。“咱们姑娘因她们两个护着,才没像八姑娘那样给摔出车去,倒是她们两肋骨断了几根,好儿的腿折了,喜儿手断了……”平儿脸色微动的听着雀儿碎念着,雀儿说的这些,是大少奶奶命人传出去的,平儿几不可见的叹口气,真正的情况才不只是这般,那日她随两位少奶奶赶到出事的地方,看到斑斑血迹满地狼藉,两条腿便像煮熟的面条,瘫软的险些站不住,待去到医馆时,正巧遇上医馆里的大夫在为好儿和喜儿上药,她亲眼看到她们的伤处,那哪是被撞的,那是让人用刀、用剑硬生生给砍断的。
二少奶奶当时便下了死令,在场的所有人不许将看到的事外传,否则一律杖毙。
“八姑娘院里的那些姐姐全被杖毙了。”雀儿说起此事,不由浑身一颤,一屋子十几条人命!
“咱们老爷是将军,治下甚严,今儿出了这种事,怎能不严惩。”平儿停下手中的活。“护主不周致主于死,说来只杖毙她们还是轻的,还没打卖了她们家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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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慕越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心口突突的跳,脑子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原先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平儿她们是她梦里的人,现在却发现,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她好像是回到自己年幼之时,还是说,她随父上京救驾嫁做皇家媳妇才是梦?
慕越越想心越乱,忽地想起,继母严氏甫进门那年曾有孕,她那时若没有小月,而是安然生下孩子,会不会就是个女儿呢?
她心头一震,难道现在与她之前的世界相仿,却非同一个?
第二章 一头雾水的重生 二
慕越悄悄的睁开眼,屏息凝神的听平儿和雀儿继续闲聊,越听心越惊。
“说起来也是不巧,十二殿下跟七姑娘的婚事,眼看着就要订下,偏生家里出了这种事。”平儿的声音有些远,慕越悄悄的张开眼,看到平儿站在屋子中央的圆桌边,拿着什么在桌上比划着,心里头却在想,十二皇子?难道她回到与他订亲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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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慕越听了暗暗点头,还是平儿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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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们说什么?”平儿头也没抬的问。
“她们说,十二殿下这般品貌,也只有八姑娘才配得过,嫌弃咱们七姑娘不像个姑娘家。”雀儿冷哼两声又道:“她们说这门好亲事落在八姑娘身上就好了,夫人往后就算没有生个哥儿,也是有靠了。啧,真是,也不想想八姑娘才多大。”
平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焦急的问:“你说什么?”雀儿被吓了一跳,睁着眼不解的看着平儿,平儿拉着她又追问一次,见雀儿怔怔看着自己,方惊觉自己的焦躁,忙缓下声又问一次,雀儿惊魂未定的看着她,鹊刂馗捶讲诺幕埃平儿恍然大悟。
她原就觉得奇怪,夫人待七姑娘只是面子情,出门会客向来只带八姑娘,何以那日坚持一定要七姑娘同行,只是后来发生意外,家里一团忙乱下,便忘了这事,如今回想起来,原来竟是别有心思,该不会是有人盘算着七姑娘出了事,这门贵亲就会落到八姑娘身上吧?
那八姑娘又怎么会死呢?平儿想不明白。
雀儿见平儿怔怔着发呆,推了她一把,“平儿姐姐可是想到什么了?”
平儿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啊!还是当心点,听了什么话,别胡乱的全倒出来,没的惹出闲事来,给七姑娘添麻烦。”
“知道了。”雀儿有些不平,平儿见状板起脸正想训诫她说话要小心,眼角扫过床上,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姑娘,您醒了!"
慕越想开口回答,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便想点头回答她,岂料才动一下,头就疼得很,她干脆动也不动的躺着,眼泪不知为何竟不由自主的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平儿见了忙不迭的丢下手上的绣片,迅疾如风的闪到她的床边来。
“姑娘可有那儿不舒服……"平儿迭声问着,慕越鼻头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小手紧抓着平儿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不停。
平儿忙拍抚着慕越,总算安心了些,慕越靠在她怀里,放声大哭,她哭得不能自己,泪眼模糊的望着自己紧抓着平儿衣袖的手,她怎么变得这么小啊!这不是一场梦吗?她想回去,她想她的智儿,还有静儿,她还要回去问东方朔,为什么要娶蓝慕绢,她有满腹的疑惑想要问他,问父亲和兄长,可是……可是现在……
雀儿被慕越吓坏了,七姑娘向来都不哭的,前年爬树摔下来,额角血流不止,也没见她掉一滴泪,倒是老爷的七姑娘因此破相,四处让人寻药,而且只要老爷在府里,每日都要盯着姑娘上药,确定没有留下疤方才罢休,老爷是将军,那手有力的很,他亲手帮七姑娘上药,那力道可以想见,七姑娘【创建和谐家园】疼得嘴唇发白,硬是没见她掉半滴泪,这会儿她却哭得这般声嘶力竭,雀儿的的问:“平儿姐姐,七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哭成这样。那未竟的话被平儿狠瞪硬吞回去。
平儿自小侍候慕越,长慕越五岁,慕越尚在牙牙学步时,她已跟在奶娘身边学着侍候七姑娘,知道七姑娘只有受尽委屈时,才会对着她和奶娘哭得如此伤心,平儿想着意外那日,七姑娘不知受了多少惊吓呢!前两日看七姑娘醒过来,那眼神空洞的让人心惊,大少奶奶听了连忙让人安排八姑娘移出去,又请【创建和谐家园】、师太诵经祈福,果然有神效啊!
方才见七姑娘的眼神不像头几日般空泛,想来是缓过气来了。
雀儿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平儿听怀里的姑娘哭声渐歇,便边拍哄着姑娘,边对雀儿道:“去跟大少奶奶说一声,七姑娘魔症已去。”
雀儿点点头念了声佛,笑着回道:“我这就去通知大少奶奶去。”
大少奶奶处理完家事,正在自己院里歇息,听雀儿来忙让人进屋来,只见雀儿挟着屋外的寒气进来,待她请安福礼后,大少奶奶温言让银心倒杯热茶给她取暖。
“七姑娘今儿怎样?可见好了?”大少奶奶眉眼俱柔,说话声更是柔细。
“好了,好多了,方才七姑娘抱着平儿姐姐大哭呢!”雀儿喜笑颜开,众人见了也都笑了。
大少奶奶听了眼弯唇翘,笑着道:“那就好,真是佛祖保佑。老爷和几位少爷总算可以放心了。”
七姑娘自打那日出了意外,先是高烧不退,后来醒了不是认不得身边侍候的人,就是像木头人般动也不动,眼里神采俱无,丝毫不见往日精神十足的活泼样儿,怎不叫人见了心焦,再瞧她换药时,也不知道痛,泪水静静的淌,看得人心疼不已,就连不信神佛的罗大夫看了都说不对劲。
还是府里的老嬷嬷们见多识广,知情后,纷说七姑娘不见好兴许是魔症了,便提议请人为慕越诵经祈福,大总管也道八姑娘不好烷在府太久,今儿一早便将她移去济钢,没想到慕雪移灵出府,慕越就好转了。
大少奶奶这下悬着好几日的心总算能放下了,公爹和丈夫、小叔子们出门在外,家里婆母又倒下,一个小姑死了,另一个却傻了,她身为长嫂责任重大,若是慕越再不见好,她真不知如何向公爹和夫君他们兄弟交代,她和二弟妹年轻不懂,遇着这等事几乎慌了手脚,幸好慕越已然好转。
“快,去请罗大夫过府,再通知大总管派人去军营通知老爷他们。”
“是。”丫鬟们轻快的应诺分别行事,大少奶奶嘱咐雀儿回去好好侍候,让人送她出去之后,大少奶奶整个人斜倚在炕上的被褥堆里。
银心见大少奶奶紧绷着的俏脸,总算有了丝笑痕,便笑道:“让济钢的济甫太和清凉寺的苦慈【创建和谐家园】,为七姑娘诵经祈福,当真见效。”
大少奶奶苦笑,交代银心给师太和【创建和谐家园】多送些银票及米粮、柴薪等物过去,银心点头杆福便退下办事去,银芽几个见大少奶奶神态蔫然,便噤了声侍立一旁。
大少奶奶支着肘,看着窗外翻飞的白雪,这些天她总睡不深,因为一闭上眼,眼前不断出现当日的惨状,蔼蔼雪地里那刺眼的血红,寒风袭来仍吹不散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嗜血的兽类,在不远处伺机而动。
翻倒残破的车厢,车厢里的杂物散落一地,满地皆是踩踏杂乱的足迹及重物跌落在雪地里留下的印痕,可以想见意外发生时的境况。
慕越才多大的孩子,虽然自小在军营里长大,但那是跟在当将军的公爹身边,以公爹疼宠女儿的程度来看,几曾让她亲见那般血腥的场面。那些贼人皆是针对她而来,当日护卫们言道,那些杀手先是对慕雪的人下手,制服侍候的丫鬟仆妇后,将慕雪抛出车外,得知杀错人后,便又倾全力攻击慕越,他们几个离得远,又被人缠住,待他们赶过去救援时,慕越几个己经昏倒在地,慕越的两个丫鬟伏在她背上护着她,连她们这些事后看到惨况的人都觉胆战心惊,可以想见慕越所受到的惊吓有多重,大少奶奶光是听就觉得骇怕,更何况年纪小小的慕越是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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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抬头对银芽安抚微笑,“没事。”随即正色厉声道:“吩咐下去,让他们嘴巴闭紧一些,不得私下议论传播,否则休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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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脚步匆匆连走带跑的赶回来,廊下不见侍候的小丫鬟,她紧皱眉头径自挑起石青铺绵锦缎门帘进屋,只见明间里,几个新来的丫鬟团团围坐在西屋落花罩前,当中是原放在明间正中的熏笼,她们悠闲的边取暖边嗑瓜果聊着,见她进屋来,忙慌慌张张的起身。
“姐姐回来了。”零零落落的招呼着,雀儿见她们有人闪躲着不敢正视自己,有人却直视自己,一派镇定带着讨好的笑,心里头就一阵窝火。
“你们都没事做了?全躲懒窝在里头烤火?外头若有人来谁来通报?”
“外头下着大雪呢!这会儿谁有空往咱们这儿……”雀儿嘲讽的盯着说话的丫鬟看,那丫鬟不自在的收了声。
雀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们一圈,“外头下雪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姑娘的药不用煎了?”说完也不待她们反应,转身去了东屋的暖阁。
“回来了。”南窗的绣架前,平儿正坐在小杌子上绣花,见她进屋来,轻声的道。
雀儿指着外头小声的道:“那几个新来的半点规矩都不懂,夫人怎么会把这样不得用的塞给咱们姑娘用。”
“跟她们斗什么气。”平儿也知外头的几个丫鬟不济事,可这会儿要的是人帮着跑腿,规矩什么的只能暂不挑刺。“待大少奶奶从庄子上找新的丫鬟来,就把她们统统换下吧!”
雀儿迟疑了下,靠到平儿身边问:“不会得罪夫人吗?”
平儿嘴角微翘瞟了雀儿一眼,“她们几个不得用,难道要因为她们是夫人给的,就委屈咱们姑娘?”见雀儿仍满脸忧色,遂放下绣花针,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放心吧!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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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则看向窗外,雪又开始飘,奶娘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第三章 一头雾水的重生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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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要跨进往西侧夹道的月洞门时,有人扬声唤了她。
“何妈妈。”
她回头一看,见是大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顿时停下脚步,银心面色凝重的加快脚步上前,朝何妈妈福礼。
何妈妈侧身避过同时回了她一礼。
“何妈妈可总算回来了。”银心素来贴心,见何妈妈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心知她挂着七姑娘,也不多客套,直言道:“妈妈放心,七姑娘已无大碍,大少奶奶请您先过去一趟,是有话要说。”
何妈妈手里紧拧着帕子,她赶得急,忘了天还在下雪,这会儿一停下来,又恰好在风口,寒风一吹,她整个人禁不住微微发颤。“银心姑娘,你也知道七姑娘是我奶大的,知道她出事,我……”何妈妈的手忽地攫住银心的手,那紧窒的力道几乎让银心疼入心肺,没见着七姑娘人安好,她那颗心怎么能安?
去传话的小厮赶路赶得急,累得见到人连话都说不利索,把她急得火烧火燎的,惶急的与婆家族亲说一声,便急着往回赶,回来的路上,小厮话是能说清楚了,却只也知道府里死了位小姐,问他是那位小姐,他却又不清楚,把何妈妈急得嘴上都冒泡了。
“妈妈先随我来,大少奶奶那儿有事要跟妈妈交代。”银心反手握住她的手,想起当年她被挑进府时,她娘也是像何妈妈这样紧握着她的手,心下一软,又见何妈妈急得连唇都发白,忙开口安抚,却因在外头,有什么话不好说,只得想法赶紧将人领去大少奶奶处。
何妈妈点点头,却不免疑惑的看着银心,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难道是七姑娘不好?这时跟着奶娘出门的丫鬟抱着袄子追上来,“天冷,妈妈您也不多加件衣服,一会儿病了,万一过给七姑娘那怎么好?”
“正是这个理,急也不急穿衣这点功夫。”银心接过小丫鬟手上的铺棉袄子,帮着给何妈妈穿上,然后带着何妈妈和小丫鬟一同往大少奶奶她们处理家务的小花厅去。
何妈妈随着银心走在游廊里,游廊外鹅绒似的雪又开始飘起来,何妈妈边走心里越是没底,因为眼下银心领着她去的大少爷夫妻住的院子,而是往夫人处理家务的小花厅去。
小花厅是三间不隔断的敞轩,前后皆有抱厦,左右各带两间耳房,一间是小厨房,备着茶水点心,一边是书室,小花厅前方的抱厦前种着银杏、桂花,铺着青砖的小广场,两个在外头侍候的小丫鬟见她们来,便飞快的往里头通报。
待何妈妈随银心步入小花厅,才发现座上的不是夫人,而是两位少奶奶,她惴惴不安的上前敛衽福礼。
敞轩正中设有暖榻,两位不及双十年华的俪人坐在暖榻上,中间以几桌分隔,这两位正是蓝家大少爷蓝慕远的妻子莫氏,及二少爷蓝慕声新婚的娘子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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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的奶娘莫妈妈侧坐在何妈妈身边的杌子上,小声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给何妈妈听。
何妈妈边听边掉泪,待听到竟是八姑娘去了,她不由一怔,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莫妈妈。“赖妈妈她们……”赖妈妈是八姑娘的奶娘之一,蓝家几个孩子,包括蓝将军最重视的嫡长子蓝慕远也只一个奶娘,就连甫出生就没了亲娘的七姑娘蓝慕越,也只何妈妈一个奶娘,独独八姑娘竟有三个奶娘,侍候她的丫鬟、仆妇也最多。
“都去了。”莫妈妈低声的道,念了声佛,又道:“八姑娘那儿,只留下一些未留头的小丫鬟和院里的粗使仆妇,其他贴身侍候的全去了。”莫妈妈低声道。
何妈妈也不禁念了声佛,“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向来惫懒,又不兴拜神念佛的,怎么挑这种天出门?”何妈妈掏了帕子拭泪。
莫妈妈又道:“随七姑娘出门的好儿和喜儿护主有功,只不过,怕是……”听莫妈妈欲言又止的,何妈妈心中已有计较,闻言不由一沉。
她沉吟片刻后,谨慎的开口对大少奶奶说:“好儿和喜儿两个都是才提上来的,是得力的,如今不堪用了,不知大少奶奶怎么安排?”在严氏当家的情况下,得用的丫鬟是轮不到七姑娘,她返乡之前,夫人新派了几个丫鬟过去,一个个千娇百媚的,一看就知不是能干活的。
“我已先让人从母亲嫁妆的庄子上找人来,应该是可信的,只是怕她们粗手粗脚的侍候不好七妹妹,还望何妈妈多担待,看着不妥便多提点一二才好。”这里说的母亲,却非继室严氏,而是蓝慕远他们兄妹的生母窒,严氏如今是她们的婆母,明知她苛刻小姑慕越,她们也只能生受而不得置喙。
“这是奴婢该做的。”何妈妈点头应诺,又交代了几句,大少奶奶便让银心送何妈妈回去。
待人走后,一直缄默不语的二少奶奶高氏才轻轻的开口:“若不是防着严家,咱们大可从外头挑可心的进来侍候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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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挑进来没根基的也不成,妹妹和十二殿下的婚事怕是已成定局,能在七妹妹身边侍候的,将来都有可能飞上枝头……”大少奶奶淡道。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婆婆之前才会将七妹妹院里的小丫鬟换一批?”高氏性子直,几次在婆婆跟前因此吃了亏,索性人前不大开口,只私下与大嫂说。
大少奶奶重重的叹口气。“你且仔细瞧瞧那几个新进的丫鬟,那品貌、身段,那一个不是奔着通房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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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好算计,一边给换上有心计的美貌丫鬟,一边暗地里下手,如果若不是随车的车夫多了个心眼,在他们打探时,报了八妹妹的车给他们,只怕七妹妹就不彼。”二少奶奶冷哼一声。“严家人还真是敢♀般明目张胆的对咱们家的人下手,是嫌命太长了吗?”
她与大少奶奶莫氏,都是蓝守海元配窒订下的媳妇,严氏原想另为嫡长子、次子另聘严家亲戚为妻,被蓝守海知情后,狠狠的斥责了一番,严氏打理蓝慕远的婚事时漫不经心,因此惹来蓝家族亲议论,之后二少爷慕声的婚事,大老太太远从京城亲来坐镇。
大老太太办完了孙子的婚事后,还在宁夏府多待了三个月,让进门后从未在婆婆跟前立过规矩的严氏,在两个新媳妇面前丢尽脸面,待大老太太回京后,她们两皆被严氏狠狠的刁难一番,碍于孝道,她们只能乖乖从命,却不想严家人竟是这般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