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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婷点头。
抽搐的笑渐渐变了味,桑东把脸紧贴泥土,似乎想要将头钻进土里,反抗的力量消失了,手掌握住一把湿土,背脊和话语开始颤抖,“没想到我和我的族人竟会毁灭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世界上你想不到的事还很多,杀光别人全族的时候,你没想过会有人报仇吧?”马背上的王玉婷俯看地上的男人,这个高大的曾想杀死自己的酋长如今匍匐在自己面前,她有种新仇旧恨一起报的快意。
“不,迦太基的尊贵使者。杀死卡曼全族并不是我的意愿,是阿克果的意思。这是他的命令,袒护迦太基的部族都应被消灭。如果我拒绝照做,也会被消灭的。”
“阿克果?”王玉婷已多次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是某个大部落的酋长,袭击商队,弄得王重阳至今下落不明的也是这个家伙。王玉婷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桑东继续说:“小姐,迦太基人想要击败大酋长,就必须消灭他,他的部落是大酋长的主要力量。尊敬的小姐,如果你不介意,能否叫他们放开我?至少让我摆脱现在的屈辱姿势。”
王玉婷挥手叫捉住桑东的战士放开他,反正他已经逃不掉了。酋长坐起来,活动两下筋骨。“仁慈的小姐,假如您愿意,我会用一些您感兴趣的情报交换余下族人的生命。”酋长冷静地向胜利者请示。
“好啊,那我们就听听。”王玉婷用眼神向两位助手暗示。莫里与安巴利相互对视,最终由安巴利向其余人转达暂停屠杀的命令。不过此时部落里仍幸存的居民已所剩无几,许多杀戮者已经开始休息,只有少数人还在村落四处搜寻。
“你快说!”
“是。这是我无意间听见的,有关大酋长的阴谋……”桑东看看左右,“小姐,我能否靠近些?我要告诉你的将是个大秘密。”
王玉婷显现出顾虑,直觉告诉她让这个凶悍的家伙靠近会有危险。“小姐,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他不敢危害你。”莫里劝她放心。王玉婷最终默许桑东靠近。
“是什么阴谋?”她问道。
“关于……”桑东微抬起头,上仰的眼珠直瞪向马背上毫无防备的王玉婷。
女孩的惊叫突然穿透大火漫延的村庄。
桑东冷不防出手抓住王玉婷的衣襟,像制服野兔般把她按在地上。他忽然攻击,毫无预兆,四周护卫的战士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们的首领已被敌人制住。桑东首领敢于在这么多守卫眼前攻击,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酋长像困境中发狂的熊,把王玉婷摁住的一下刻,立刻从护腿中抽出匕首,对准地上的仇人狠插下去。他只管往下捅,恨不得连同刀柄也要插入对方身体。王玉婷无法反抗桑东的蛮力,只见到他手中闪过白光,随后腰部巨痛,喉咙惨痛地喊叫,“死”字立刻从她脑中蹦出,软弱的侧腰中刀,必死无疑了!
加鲁冲上来,一拳揍上桑东高挺的鼻梁。一群人抓住桑东四肢,把他拖离王玉婷身边。酋长再次发出狂放的大笑,这次的笑声中饱含着复仇的【创建和谐家园】。鼻孔中流出暗红鼻血,沿着嘴唇轮廓蔓延。“我就算要死,也得拉着你这个迦太基的小【创建和谐家园】陪葬!”酋长无畏的笑声让所有人胆寒。
加鲁抱住蜷缩成一团的王玉婷,她的手捂住腰部,上面竖立着明晃晃的匕首,身体痛苦地颤抖着。努米底亚人抬头猛看冷静站立着的莫里,这个距离两人最近的“护卫”竟然至始至终像块木头似的发呆。“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不阻止?”加鲁用他的喉咙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嘶吼。莫里依然十分平静,用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向加鲁,回答说:“住口。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对突发事件及时反应。”他把疏忽归咎于突发事件。
首领遇刺震动了每一个人。安巴利从村庄角落里赶了回来,他看见了倒地的王玉婷,疯狂扑向桑东,给他一顿拳打脚踢。桑东依然在发笑,能有那貌不惊人的灭亡他的部落的狠毒女孩陪葬,他满足了。
桑东的笑声里突然混杂进不一样的笑声,纤细的声音只有少女才能发出。谩骂与吵闹的人们因这股诡异的笑而立刻安静了。
蜷缩在加鲁怀中的王玉婷突然笑出声来,她的肩膀上下颤动,不是因为疼痛,似乎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实在控制不住忍俊的身体了。“难怪你会被灭族?原来你连杀人也不会。”小巧的手扶上刀柄,紧握住缠绕布条的粗糙刀把,另一只手按住腰部,喉咙里“嗯”出一声,匕首【创建和谐家园】了。王玉婷坐立起来,把凶器扔回桑东面前,匕首仍然明亮,没有红色,没有血。王玉婷取下绑于腰间的玩具娃娃,木偶胸口上多了一道丑陋的裂口。嘴角挂出一丝苦笑,无意间携带的尼米的遗物竟然救了她。
“宰了他!”
她指着桑东,歇斯底里地大叫。
听见她的嘶喊的卡彼坦尼亚战士们早已按耐不住,他们的仇恨必须得到发泄。第一个扑上桑东后背的人把他的短剑插入桑东肺中,酋长倒在地上,破裂的肺使他连惨叫也发不出。疯狂的复仇者们像饥饿的猎狗挣食垂死的熊,他们围住他,把身上携带的武器插入他的身体,然后连同血肉一起拔出,之后再插入……
王玉婷已经看不见桑东的身躯了,他被她狂暴的部下们围住。王玉婷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成群的蚂蚁围咬一条肥嫩的青虫,有点恶心。
莫里没有加入围杀桑东的行列,他看向遥远处看守幸存者的战士,“不留活口!”他发出命令。
……
胜利归来后,王玉婷将随同莫里向酋长报告情况的任务交给安巴利,她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已成废墟的卡曼爷爷的村庄。
村庄旁多出了许多土堆。他们离开后,活下来的人与附近部落的居民一起在那里埋葬了受害者。王玉婷在一座座土堆中寻找,按照掩埋尸体的人的指导,终于在墓地边沿找到了埋葬尼米的那堆湿土。加鲁在土堆旁边挖出小坑,王玉婷把野花种子撒进土里,然后轻轻盖上。
她拿出玩具娃娃,抚mo着人偶胸口上那道有些割手的伤口,裂缝很深,匕首差点刺穿玩具,扎进她的身体里。她放下木偶,让它平躺在土堆前。“点火吧!”她淡淡地对身旁的努米底亚人说。
火焰笼罩着玩具娃娃,像是场小型火葬,焚烧着一具缩小的尸体。火光照耀着没有生长嫩草的新土,微湿土壤中的水气反射出点点亮光。“虽然我不太相信什么冥冥注定、在天之灵,但有可能真的是你救了我。因此我要说……谢谢你……我很少对人说谢谢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希望你能收到。桑东已经死了,你放心,剩下的也逃不了,我一定会叫他们血债血偿。”王玉婷一边望着渐渐焦黑的木偶发呆,一边对着泥土里的人言语。她抬头仰望,天空中又是一片血红的夕阳。
第二十八节 出人意料(1)
来自卡彼坦尼亚的信使马不停蹄地赶回新迦太基城。沿街明亮的火把为他照亮深夜的道路。夜间闲逛的酒鬼险些被飞驰而来的马撞倒,左右闪躲,最终跌入路旁垃圾堆中,借着酒颈,他还想支起身体骂上几句,可很快发现肇事者连同他的马已经没影了。广场里聚会的人们见到横冲直撞的马匹,立刻终止话题,被它吸引。有经验的人知道,这一定又是一封紧急军报。
信使下马,一路奔进巴尔卡家族的宅院,他顾不得擦拭满脸尘土与汗珠,把怀中的密信交给了见到的第一位高级将领――骑兵统领马哈巴尔。
马哈巴尔沿着弯曲的回廊快速行走,直入汉尼拔与将军们商议军务的密室。“将军,哈斯德鲁巴有消息了!”马哈巴尔忘记了敲门,闯入房中。
汉尼拔没有计较他的失礼,久未联系的哈斯德鲁巴突然有了消息才是他要关心的。但是信里的内容却令他失望,甚至有些气愤。“哈斯德鲁巴退守塔加斯河以北了。”他向身旁的马哈巴尔简单陈述信件内容。
这条消息同样叫马哈巴尔吃惊。退守塔加斯河以北意味着已经撤出卡彼坦尼亚地区了。“将军,我们是否应该有所行动了呢?卡彼坦尼亚的局势越发混乱,拖延只会对我们不利。听说一支由数个部落联合的部队正在那里展转战斗,最初只有几百人,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上千人了。他们战斗的目的我们至今不明。而且南部部落也蠢蠢欲动,像是要形成新的联盟。”
“马哈巴尔,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却预感到局势正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汉尼拔掂量着手中轻飘的信件,哈斯德鲁巴提供的信息与这封信的重量一样毫无份量,“南部部落已经推选出新领袖,他叫英狄比利斯。亲爱的马哈巴尔,你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英狄比利斯?似乎听说过。”马哈巴尔想了想,有印象,但却记不清在哪儿听说过,这位酋长做过些什么事了。
“几年前北方山区发生雪灾,人畜冻死无数,于是有位酋长决定将全族迁往南部。可是他们受到南部部落的排挤与敌视,甚至发生了冲突。”
“是的,我记起来了。当时还是您亲自出面调停,这才使酋长们承认了他们的新领地。他们的首领感激您,发誓永远做您的朋友。他就是英狄比利斯?”
“没错,就是他。现在他已经成为反对塞叶尼的联盟领袖,我信任英狄比利斯对我的友谊,所以事件的发展正对我们有利。而那支神秘的反抗大酋长的部队相信也一定与英狄比利斯有关,有传闻说他们的指挥官来自英狄比利斯的部落。”
“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不过有一个更有趣的小道消息――谣传说,连续击败大酋长支持者的勇敢部队的首领是女性,而且还是个小女孩,她的敌人称她为‘卡彼坦尼亚的妖女’。”马哈巴尔的态度并不算很认真,而有着几分玩笑般的调侃。
汉尼拔察觉到他对女人的轻蔑,笑着说:“亲爱的马哈巴尔,你认为女人不能成就伟大的事业吗?我建议你与安娜特小姐讨论一下女人能否建功立业的话题,相信她会给你明确答复的。”
马哈巴尔急忙摇头。与安娜特讨论,他顶多只能说上半句,然后就被迦太基女智者如同瀑布般的尖刻反驳给掩埋了。于是他立刻岔开有关女人的话题,“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当然是结束战争。”汉尼拔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请让我带兵吧!我与哈斯德鲁巴南北夹攻,一定能杀死不识好歹的酋长们。”
“不,马哈巴尔,不要着急。现在你应该把注意力投向东部。”
“东部?您说萨干坦?”马哈巴尔有些吃惊,“可是卡彼坦尼亚要怎么办呢?”
“我有办法。这件事用不着迦太基投入太多精力,大酋长的野心注定了他将毁灭。明天把新迦太基城附近驻军的所有高级军官召集起来,我将与他们谈谈萨干坦的问题。”
“是。”
马哈巴尔默记下汉尼拔的决定,然后陪同他的统帅一起埋首于成堆文件之中。
早晨的阳光庸懒温暖,使人很容易再次沉迷进舒服的睡意中。居阿斯伸展四肢,伸出大大一个懒腰,关节“咯咯”作响,它们也从睡眠中苏醒,开始活动了。
爱折磨人的统兵官老头儿天还未亮便将他手下的士兵们拉出被窝训练,原因是早上有会议需要他参加,因此提前训练了。老头儿刚离开,睡意朦胧的军官们便开始一个个偷溜回营房,士兵们也如法炮制,很快训练场已空无一人。
王重阳【创建和谐家园】上身,坐在房门前,和煦光芒打上他的身体,照耀着快要结疤的暗红伤口。布西瑞斯为王重阳换上新绷带,把布条一圈圈沿着身体缠绕。王重阳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布西瑞斯,你好像忘记上药了吧?”经王重阳提醒,总爱忘这忘那的布西瑞斯这才发现最重要的事被自己忘了,很不好意思地拆开快要包扎完成的绷带,他又得重新包扎了。
陈志把长枪截短一半,耍弄起枪法来,舞动的枪声扬起细小的沙尘,扇出股股劲风。旁边欣赏表演的雇佣兵们看得眼花缭乱,不少人又已跃跃欲试,想与这位小阿基里斯比试一场了。
居阿斯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头顶上笼罩着比地中海的湛蓝海水更加透明的天空,阳光如同一层薄薄的纱,给大地覆盖上金色。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带着手下去哪儿玩好呢?队长琢磨着。
“居阿斯!谁是居阿斯?”
营房外有位卫兵打扮的人大叫。这个人并不面生,他是魔鬼校官加德罗老头儿身边的卫兵。“我是。”居阿斯谨慎地回答道,“你有什么事?”
“加德罗阁下要马上见你。还有,带上你的两名士兵,从东方来的那两位,叫‘森’什么和‘瓦’什么的。”卫兵左右张望,搜索着东方面孔的人。王重阳穿好衣服站了起来。围住陈志的雇佣兵散开,陈志离开人群,与王重阳一起走向居阿斯身旁。
步兵统领的营房坐落于营地中央,那里有好几间空闲的房间,全是为军官们准备的。听闻汉尼拔将军闲暇时常与士兵同住一屋,因此不少军官争相效仿,可是到头来坚持至今的没有几人。加德罗统领是常住军营的少数高级军官之一,老头儿虽然残酷,但生活上却有诸多美誉,因此士兵们虽有怨言,却仍是爱戴老头子的。
屋里坐着正闲聊的两人,一位是步兵统领加德罗,另一位是个陌生人,职务不高,只是名队长。“你们来了?”加德罗统领发现了门外的三人,立刻招呼他们赶快进屋。统领身旁的陌生人也将目光注视向他们,肩头上固定披风的金属钮扣表面刻有图案,像是只狮子。
巴尔卡家族直属卫队!居阿斯一惊。那一晚,巴尔卡家族卫人的士兵们追捕信使的情景再次浮现出脑海,果然是王玉婷捡到的那封信招来了祸端。队长的脸色变得煞白……
普通的雇佣兵竟能跨入巴尔卡家的大门,一度令居阿斯受宠若惊。那位卫队队长将他们带离军营时,居阿斯担心了好一阵,以为刚踏出军营就会被逮捕,然后被扔进地牢,可他想错了,队长毫无恶意的带着他们进城,进入了巴尔卡家族的宅院,这意味着有一位巴尔卡家族的成员将要接见他们。哈斯德鲁巴还在卡彼坦尼亚,马戈已经许久未见到人影了,听说他被调往了远方。会是谁呢?
不太熟悉当地情况的陈志与王重阳完全没有居阿斯的担心,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富人的宅邸。王重阳曾有数次在安娜特的宅子外瞥见过门内的漂亮花园,巴尔卡家的中庭里也有花园,但比不上安娜特家的巧妙布局,没有繁复穿插的奇花异草,全是常见而廉价的植物。陈志留意到那些希腊式的建筑物,他本以为迦太基的豪门就连房顶也应当是金子做的,可这些建筑上连装饰性的绘画与雕刻也极少见到,非常朴实。柱廊里时常走过打扮同样朴实的军人,他们使这些建筑变得不再朴实了,使它透出大气而威严的气质,令人肃然起敬。
卫队长把三人带进一间小偏厅,要见他们的人还没到,他要他们等待。三人立刻注意起屋里摆设来。几张木椅放置两侧,对着门的上坐位置处的椅子要漂亮些,上边有工匠精心雕刻的古代故事,两只未点燃的火盆放在左右角落,椅子背后的石壁上挂着幅羊毛织成的“世界地图”。
突然,卫队长高喊起来,“汉尼拔将军到!敬礼!”东瞧西看的三人立刻在他的指挥下统一目光,齐刷刷地向大门外敬出军礼。
门口站着位便装的白衣青年,屋外的阳光照上他的金色发丝,泛着金光的头发几乎要将整个屋子照亮了。
他就是汉尼拔?居阿斯瞪大了他的小眼。
卡拉那斯就是汉尼拔?陈志与王重阳虽然早已猜到他们的雇佣兵朋友身份并不简单,可这样的结果也太叫人受【创建和谐家园】,太叫人意外了。
第二十九节 出人意料(2)
汉尼拔坐上中间的椅子,同时也叫他们坐下。居阿斯仍处于意外中,如果不是陈志提醒,他仍旧会傻傻地站着。他曾经在“卡拉那斯”面前数落过汉尼拔不少不是,“卡拉那斯”连连点头,当时他认为找到了知音。眼前的“卡拉那斯”应该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了吧?居阿斯虽然坐下了,却有股站起来夺门而出的冲动。
“我使你们很吃惊吗?”汉尼拔看着坐立不安的三人,他挥手示意领路的卫队长离开房间,接着说,“并不是存心想要吓你们。感谢队长,你提出的批评我会认真考虑的。”他知道居阿斯在焦虑什么,他的话令居阿斯放心了不少。
居阿斯现在很不习惯汉尼拔对他的“队长”称呼,尽管还不知对方身份时,“卡拉那斯”已经叫过无数次了。
王重阳与陈志比居阿斯更能迅速镇定,毕竟他们是有所心理准备的。“幸好我女儿见过他曾与贵族千金在一起。”王重阳小声对陈志说。如果不是王玉婷有提醒,平日大小杂务全包的“同志”突然变为“首长”就像家里的佣人摇身一变成大款般摧毁人的心脏。
汉尼拔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交头接耳的两位外国人。陈志抬头与他对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假如没有特别的事,阁下是不会向我们暴露身份的吧?”
“没错,陈很聪明。”汉尼拔微微一笑,“首先,让我们相互了解一下。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真名叫汉尼拔,汉尼拔·巴尔卡;我是迦太基在伊比利亚的最高统帅,掌管军政大权,我既是将军,也是殖民地的总督,同时还是一个党派的领袖。我未满三十,年轻,将来会成就大事业,但也可能英年早逝,一事无成。因为我有许多敌人,假惺惺的同僚,议会,或是罗马人,谁都想要我的命。这就是我。你们呢?你们从哪里来?”他把问题投给两位黄皮肤的外国人。
“你认为我们从哪里来?”王重阳上扬着胡须,似乎想故意考考汉尼拔。其实他还没有想好答案,实话不可能说,汉尼拔认为是哪儿,他就顺着将军的理解编造谎言。
“我曾经听说过你们来自东方。埃及?塞琉古?帕提亚?更远的印度?不,都不像。我去过不少地方,哪里都没有你们这样的人。”
“我们来自比印度更靠近东方的国家。”陈志回答说。王重阳向他使眼色,叫他不要乱说话,陈志没有理睬。
汉尼拔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听说印度以东是高不可攀的雪峰,那里是世界的尽头,还有国家吗?”
“有的……”陈志想说出“中国”两字,但又突然咽下话语,他竟然忘了这时候的西方人还不知道“中国”,照实说只会越说越乱。
汉尼拔没有为难他们,追根问底并不是今次谈话的重点,“好吧!世界上还有许多人们不曾涉足的地方。在未曾登上阿尔卑斯山之前,我们想象着山里有众神的宫殿,可是事实上那里除了坚硬的石头与冰寒的雪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曾见过王的可爱女儿拥有的完全不同于我们认知的奇怪玩意儿,它们像是小型的机械装置,有很奇妙的用途,可能是只有你们国度的居民才会使用的工具吧?”门外进来几名侍女,她们将清凉的饮料倒入怀中,盛到四人面前,然后离开。汉尼拔品尝了一口微甜的饮料,继续说,“对了,王。你的女儿呢?我让她寄宿在安娜特家,可安娜特小姐告诉我说她失踪了,是你带走了她。你与女儿去卡彼坦尼亚做什么呢?”
“你……你知道了?”王重阳睁大眼睛,眼角余光渐渐移向居阿斯,一定是他泄的密。
居阿斯笑得有几分尴尬,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汉尼拔呀,只当是一起生活过的朋友。
不等王重阳做出明确回答,汉尼拔又一次语出惊人,“你的女儿捡到了一封信对吧?信在哪儿?她仍带在身上吗?”
这次王重阳、陈志两人一齐看向居阿斯。居阿斯连连摇头,他可从未泄露过“信”的事。
“有位信使失丢了封重要信件,可能被涉事未深的小姑娘捡到了。那对她来说是很危险的物品,她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信里写的什么?”陈志好奇地问道。这也是他很想了解的问题。
汉尼拔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对信中的内容比你们更好奇。”
“你会不知道?那不是写给你的弟弟哈斯德鲁巴的信吗?”陈志惊异起来,他看着另外两人,王重阳和居阿斯也糊涂了。“那封信的确是写给哈斯德鲁巴的。”居阿斯小声嘀咕,虽然他不识迦太基文,但看懂一个常见名字还是没问题的。
“难道还有别的哈斯德鲁巴?”王重阳发出急迫的问话。
汉尼拔向着他点头,“是的。迦太基有位以迫害军人而闻名的议员,他的儿子也叫哈斯德鲁巴,现在同样成为了迦太基的将军。他与我的弟弟在一起。”
“这样啊……”王重阳的面部表情渐渐僵化了,“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他自言自语地问。另两人也发觉了自己犯下的认识错误,放在腿上的手焦急地搓揉,他们总算明白汉尼拔为什么拦截写给“弟弟”的信了。
从他们的惊讶中,汉尼拔已经猜出了几分端倪,“你们认为那封信是写给我弟弟的?如果真是这样,它就没什么危险了。王,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的女儿是不是仍带着信?可能她还不知道,她的愚蠢行为已把自己卷进了阴谋中,现在她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有人为了得到那封信会不择手段地加害她。”
“也包括你吗?”王重阳怀疑的眼光打在汉尼拔身上,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位将军不会对王玉婷不利。通常的手段是,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再杀人灭口。当然,“灭口”对象也将包括正与他对话的三个平民。
汉尼拔毫不否认,“是的,也包括我。”他又微微一笑,“但我与我的对手不同,我对你们是有情谊的。从迦太基相识到现在,你们不了解我的为人?我会对小女孩下毒手吗?王的女儿我很早就认识了,是位机灵的小姑娘,她曾帮助过我,没有她,我发现不了那些阴谋陷害我的刺客。所以这次轮到我来帮助她了。假冒信使不算罪过,我会想办法找到她,并保全她的性命。请你们相信我。王身为父亲,你一定不愿自己的女儿遇到任何危险吧?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寻找她,伤势好转就动身,但一个人怎么找?力量一定不够。所以我也请你要相信我,要加倍的相信。我已经有了计划,如果你们信任我,我们就着手干。”
汉尼拔看着他们。居阿斯和陈志把决定权给了王重阳,他们注视着他。王重阳低头不语,他很犹豫。
“这是件大事,你们一定需要考虑。我已经告诉卫兵,如果你们想见我,随时可以来,他们不会阻拦。”
三名雇佣兵站立起来,他们向汉尼拔行礼,汉尼拔点头,三人慢慢退出了房间。
汉尼拔露着笑意,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他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拒绝,最终将会与自己合作。“马哈巴尔,你进来吧!我知道你在偷听。”他向着空荡荡的门外大喊。
骑兵统领马哈巴尔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忧虑。“将军,他们已经看过那封信,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