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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空的剑并未使莫里意外。老练的战士挥动手臂,白刃划出银色弧光,斜舞向王玉婷后背,光芒闪过眼角,王玉婷知道那是什么,她发着无声的狂叫,跳跃、转身,一个动作也做不了!身下的黄色坐骑长长的嘶鸣,王玉婷感到身边刮起一阵凉风,马身在莫里的武器划过前的一刹那立刻调转,银光从身旁一闪即逝,王玉婷甚至听见了它割破空气时扇出的干脆风声。此时已是加鲁正对莫里的后背,这是个机会,努米底亚人举剑猛刺背心,莫里巧妙的反手挡住了加鲁的攻势。
“我呸他的‘弱项’!”王玉婷暗骂。
观战中的安巴利紧握双拳,为王玉婷捏汗。莫里那家伙竟玩真的,不知道加鲁的骑术能不能帮上忙,至少不能输得太难看。
莫里的马忽然高抬后蹄踢向加鲁的黄马,瘦小的马反应灵敏,躲过了阴招,但惊吓与一时失衡,使它昂起前蹄仰天鸣叫。坐骑突然竖立身体,没有马具的光滑马背变成了公园的滑梯,惊骇中除了加鲁,王玉婷找不到任何可以抓靠的东西,也多亏了加鲁即时拉住她,才不至于掉下去。
尚未坐稳,莫里再次出现在两人身后。加鲁又一次利用与战马的默契配合躲过了进攻。两匹马,四个人在空地中央纠缠。王玉婷放开抱住加鲁腰部的左手,两手托剑以应付莫里的蛮力,唯一使不上力的是脚,坐姿使她只能运动上半身。
悬空的脚忽然给了王玉婷以灵感。
“臭辫子!你给我去死!”王玉婷一声大喊,挥剑劈向莫里。
她的攻击在卡彼坦尼亚传奇战士眼中实在笨拙,莫里轻而易举就挡下她的武器,并附上轻蔑的笑容。突然,一阵天翻地覆的颠腾袭上马背上的两人,身下的马在他接下王玉婷攻击的一刹那狂暴起来。马惊了!所有观战人脑中闪出同一个认识。战马翻腾身体,两名骑马者被它抛甩下去,莫里重重跌倒在地,背脊压碎了几片干燥的枯叶。
王玉婷放下抬高的腿,“我踢你马的小肚肚!”她很得意,她的创意成功了。
仰躺的莫里发出低沉怒吼,他迅速站起身,扶着马背,还想再战。“莫里,你已经输了!”安巴利的声音阻止了他,“【创建和谐家园】算输,是你自己立的规矩。”莫里无言以对,左手握住一束棕毛,只得愤怒地沉默。
欢呼声从人群中响起,英狄比利斯的战士们欢呼王玉婷的胜利,少女高举短剑向祝贺的朋友们表示致意。
意外的结局,意外的收获。安巴利从未想过王玉婷会赢,她现在居然赢了。他向高高在上的少女呼喊:“高贵的小姐,现在您已经成为我们的首领!迦太基的使者有资格领导我们,安巴利愿意为您服务!”掌声与战士的吼叫交织在一块儿,吵闹着整座森林。
莫里与忠心于他的部下沉默着,“小辫子”翻身上马,一下止住了人们的欢腾。“谁愿意接受小女孩的指挥?”莫里在马背上大声发问。人群中不少人低下了头。“虽然我输了,可我的自尊心没有输。我还有沸腾的热血等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砍杀【创建和谐家园】的仇敌?”
人群高喊起来,那些追随莫里而来的人高举武器,附和他的动作而呐喊。为莫里呼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声音已经超过了对王玉婷的欢呼。王玉婷被他们弄得愤怒不平,虽然她赢得了比试,但人心仍是向着莫里的。
“莫里!男人要输得起!”安巴利的责备淹没在了鼎沸人声中。
第二十五节 神意
莫里带着愿意跟随他的人发出了,而且是复仇者中的绝大多数。营地里只剩下了最初护卫王玉婷的那几十人。王玉婷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并劝说留下来的人赶快收拾。当然,她不是为失望离开做准备,而是准备转移营地。毫无计划的进攻能有胜利吗?除非桑东是个蠢才,不然莫里就是天才。
狂妄傲慢的“小辫子”再次出现于王玉婷面前时已变得狼狈不堪。她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五百人的骑兵只剩下一百多人。王玉婷看着仍活着的莫里,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从肩部往下流,沾血的脸上瞪直的双眼正看着她,那种眼神是懊恼,还是更加不服,王玉婷看不透,也或者说,两者都有。
接下来的命令由王玉婷代替莫里发布。她下令活着的人带上自己能带走的东西马上从这里撤离,逗留在陌生的森林里本身就是一种潜在危险。
事实证明,王玉婷的决定是正确的,桑东的追兵比他们想象中更迅速地进入了森林,他们像四处流淌的洪水,不放过树丛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闭着眼也能迈过树根下的石头。虽然失去了所有帐篷以及大件行李,但由于逃跑及时,性命算是保住了。
确定摆脱追兵后,百来的人队伍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轻伤者扶着重伤者,未受伤的人替受伤的人包扎伤口。安巴利带上一队人警惕四周状况。莫里推开好心为他包扎的人,自己单手止血,他的右肩被砍伤,右臂如果想要动弹必须承受巨大的痛楚。从王玉婷下达第一个命令时起,他就沉默了,脱离群体,孤独地坐于角落。王玉婷注视着这个寂寞的对手,这是他自找的,她没有心思理会他,现在她必须赶紧想好下一步对策。
沉思片刻,王玉婷立刻招集所有人聚拢在她的身边。“各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趁着桑东未发现我们之前,赶紧逃回去,只要我们的速度比桑东的追兵快,进入支持迦太基的部落的领地,基本就能安全了。第二,与桑东再战一次,要么报仇成功,雪洗前耻,要么如你们希望的那样,作为一名战士光荣赴死。你们认为哪种选择更好?”
安巴利将王玉婷的话翻译为伊比利亚土语,让每位战士听明白。接着,他补充说:“其实要从这里撤退并不容易,我们中有不少伤员,桑东追上我们很容易。可是再战一次也是很困难的,首先人数上我们处于劣势,经过这次主动攻击,桑东已有了戒备,而且一旦其他部落的援兵赶到,我们的处境将更加困难。真是个很难决定的选择。”
议论声从人群里渐渐升起,进退两难的状况使人无法轻易做出决定。“迦太基的使者小姐,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人群人有人询问王玉婷的意见。他的声音代表着部分人的想法,经过莫里的冒失进攻后,已有不少人相信这个女孩的话的还是有道理的。
王玉婷早已想好对策,只等着有人主动提问,她向安巴利使眼色,提醒他认真翻译。“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逃不掉,为什么不反击呢?难道坐着等死?虽然对方人数比我们多数倍,但我们可以用计谋。就算逃,也得以胜利者的身份逃走,不然不仅不能为卡曼爷爷报仇,被桑东杀死的兄弟的血也白流了。”她突然站立起来,俯看低坐的人群,“我的决定是战斗。不仅为了仇恨,更是为了今后能昂首挺胸地做人!你们出发时雄心勃勃,现在却要狼狈地回去,甘心吗?”
“聪明的小姐,你有什么高明的对策呢?”不服气的声音从莫里口中发出,“你要我们再次向桑东挑战?你还嫌被杀死的人不够多,要我们全部死光?我记得很清楚,不久前你仍是反对进攻的,现在由你掌握大权,就急着立功了?”
“我反对的不是进攻,而是你的战术。小辫子莫里,你是怎么指挥战斗的?带领你的手下与敌人硬碰硬地相撞?”
“这是男人的决斗,女人永远不会理解!”
“懦夫!既然是决斗,为什么你不一个人上?”
王玉婷与莫里首领相互大喊,似乎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一些。安巴利及时发出异响,用剑鞘敲打木箱,才中止了众人面前的难看争吵。由于安巴利的打断,王玉婷忽然回过神来,好险,差点穿进莫里的套里了,争吵只会使她刚树立起的一点威信瞬间扫地。她回到最初的话题,“我并不是要你们去送死,只要按照我的计策,配合得当,我们不仅能保命,还能胜利。”
落魄的战士们提起好奇心,伸长脖子倾听王玉婷的妙计。
“我们立刻调头,袭击桑东的村子。”
“疯子!”莫里的喊声近乎尖叫,他用高音否定王玉婷的提议,“恐怕我们还未看见村口的门楼就被桑东的战士杀光了!”
“由莫里带领的确会被杀光。”王玉婷压低声调,避免与他争吵,“我可没说大白天攻击。天黑后再去,夜晚会帮我们的忙。”
“你要夜袭?”安巴利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字句。一向支持她的红鼻子大叔这次不仅没有赞同,反面连连摇头。
反对的人不止安巴利一人,除加鲁外,只要还能发出声音的人全向她表示【创建和谐家园】。这让王玉婷意外,她不知道自己的建议哪里错了,竟招致全面反对。她看着莫里,她的对手躲在人群边沿阴冷地冷笑。
安巴利凑进王玉婷耳边,解释说:“夜晚时,死在野外的人的灵魂会被黑夜里放荡的妖怪抓走,永远不会到达仁慈的神的身边。所以,我们从不会在夜晚发动攻击。请你改变计划,没有人会跟随你在黑暗中作战的。”
王玉婷诧异地眨眼睛,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迷信。以现在的状况白天攻击不是白白送命吗?她皱紧眉头,沉思一会儿,立刻打开背包,从里边摸出个圆形小盒。“谁能告诉我桑东的村子在什么方向?”她问向众人。人群里伸出数十只手臂,指向同一方向。王玉婷改变站立方位,踩上块柔软的草坪,接着喊道:“你们快来看。红色指针正好指着桑东村子的方向!”好奇的眼睛落上女孩手掌中的圆盒,中央有一根红白两头的棱形小针,红色那头指着他们所指出的方向。那根针能活动,只要手掌稍有颤动,它就会跟着发抖。
“是否需要夜袭,就让神来决定吧!我会将它抛向空中,如果你们的神明同意你们利用夜晚袭击,当这个盒子落地时就让红色针尖继续指着桑东的村子。你们同意吗?”
卡彼坦尼亚战士们面面相觑,没有反对。王玉婷抛出手中的圆盒,小东西迅速脱离手掌控制,翻转着爬向半空。之后,以同样的速度落下,无声地摔上柔软草地。人群顿时发出意外的惊叹――圆盒里的红色指针依然只有同样的方向,被抛甩前的方向。
“巧合!这是巧合!”莫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少人也持有与他相同的看法。
为使人相信不是巧合,王玉婷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抛甩一次,可结果没有改变,红色针尖仍一动不动地指着村落的方向。人们不禁又发出一阵惊嘘,就连自称见过世面的安巴利也目瞪口呆了,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指针的位置在翻转中怎么可能不会发生改变?他想不透原因,或许真是神意?
“让我来!”
莫里从王玉婷手中抢过盒子,他不相信有这样的事,这一定是狡诈的女孩在搞鬼,他要亲自验证一次。他毫不留情地把圆盒抛出,盒子翻滚得比王玉婷掷出的更高,当它落地时,全营人争先恐后地围拢过去,第一个赶到的莫里看到了摇摆的指针指向了不一样的地方,果然是那女孩在玩把戏,莫里像识破无数智者也解不开的迷团,笑了。可就在这一瞬间,被水晶薄片密封,无人可触及的细针居然像得到了无名之手的牵引,回到了初始的位置。莫里首领一下子跌坐地上。
指南针怎么可能改变指向呢?王玉婷内心讥笑他们的愚昧。
“神意!一定是神意!是神在指引我们!”
人群里有人这样高喊。很快他的声音便得到附和,如果说一次吻合还能算巧合,那么连续三次吻合算什么呢?更何况最后一次执行者是王玉婷的反对者,这的确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件,或许来自迦太基的小女孩真的得到了神的眷顾。猜测在人们心中流行,但占据着更多空间的却是对世代崇拜的神祗的膜拜。已经有人开始支持王玉婷的计划,既然神允许,黑夜捉人魂魄的妖魔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服气的莫里首领依然不肯承认“神意”的事实。他站立身子,冲着王玉婷和被“神”鼓舞士气大振的战士们大吼:“你们当心别被她骗了!”他手里紧握王玉婷用于显示“神意”的圆盒。“这里面一定有机关!我听说东边有个希腊人就善于制造器械愚弄大众!”说完,他扔掉圆盒,举起石块砸向地面的小东西。
“还给我!”王玉婷大吼一声,扑上去,想要阻止莫里的破坏,可她迟了一步,石头碰上地面,脆弱的玻璃在与石块接触的瞬间全碎了。石头往下挤压,软弱的铝合金盒身像过年时被面棒滚压的饺子皮般翘高前后两头。
赶来阻止的人拖走破坏传达神意的工具的莫里。王玉婷翻开石块,可怜的指南针已被石头压弯变形,细小的指针扭曲得不成样子,折皱的衣角也比它舒展。她心痛地把碎片捧进手心,又一件来自未来的工具完蛋了。
安巴利走过来,看着王玉婷手里的残骸摇了摇头。他遗憾地对莫里说:“恐怕令你失望了,这里面没有机关,而且什么也没有。”
王玉婷瞪着尽显诧异神色的莫里,发布了新命令――轮流休息,今晚攻击。
第二十六节 夜袭
夜间飞翔的鸟扑打着翅膀掠过茂密的树枝,黑漆漆的树冠里顿时发出“沙沙”的树叶细响,树下行走的人们被突然出现的动静吓了一跳,以为是敌人的警哨,确定无异样后,王玉婷带领队伍继续前进。她将剩余的一百多人分成两部分,趁着天黑靠近桑东的村子,然后亲自率领一部分人上山了。
桑东的村落建于山脚下,从山腰往下望,村子的背面一览无余。它依然与王玉婷曾在这儿留宿时一样,居民早早就睡了,房屋间有火堆照明,金黄的火焰把村庄从黑暗中突现出来,纵然身在山上,也能不费劲地看清村里的布局,唯一不同的是巡夜的守卫比那一晚多了许多,这一定是莫里的进攻使他们不得不加强防范,今晚村里人的警觉性一定很高。王玉婷并没有因对方提高警觉而皱紧眉头,相反却露出满意的笑脸,她似乎更担心村里人不够警惕,而不知道她将要发动攻击了。
“你们做好准备,进攻随时会开始。”王玉婷向身后的人吩咐。
她的身后是以莫里为首的擅长远距离攻击的勇敢战士。出发前,王玉婷偶然见到莫里的弓箭,忽然灵光一现,决定改变原有作战计划。她问有多少人会使用弓箭时,却遭到莫里嘲笑――卡彼坦尼亚的男子人人都会使用。于是有了分兵而战的计划。上山时,花去了不少时间,山上有猎人捕捉动物的陷阱,不过好在她的新部下们和平时期也是优秀的猎手,即使在黑夜里也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它们,只要有时间,就能将它们拆除。
时间是充裕的,与另一支部队约定的时间还未到,现在山上准备偷袭的人们只得等待。
脚下明亮的村子静得如同一幅画家笔下的美丽夜景,遥望过去,就连盆中的火焰看上去也没有丝毫起伏。王玉婷的左手不自觉地抚mo上挂于腰间的小木偶,尼米的玩具她特意带在身上,为今晚作个见证。
突然,浑厚的号角声打破夜晚的宁静,从远方传来。王玉婷的手迅速离开木偶,她几乎是跳着站立起来,这是信号,由加鲁与安巴利率领的另一队部队开始行动了。
山下村里的人比他们更能听清这声长长的闷响。就像平静的湖面下突然喷出爆裂的喷泉,寂静的村子立刻炸开了锅,灯火瞬间变亮数倍,从屋里仓皇奔出的人们像地面爬行的蚁群往村口聚集。他们在相互呼喊,敌人来袭了。
村外突然出现一队骑兵,大约几十人,手持火把,虽然距离村子较远,但漆黑背景下的金色火焰足以使人把他们分辨出来。他们站立的位置选得恰到好处,既能使敌人看清他们,又刚好处于对方弓箭与投枪的攻击范围之外。门楼上的桑东酋长冷冷一笑,失败的莫里还未死心,又带着残兵前来挽回名誉了。他立即派出一队骑兵迎战。领头的努米底亚人见到村口移动的火把,立刻挥手下令,几十名部下调转马头,佯装惧怕桑东的部队,拼命逃跑。
追逐胜利的队伍发着胜利者的喊叫追赶落慌而逃的敌人,直将他们逼往森林边缘。忽然,追逐者们发现逃跑的敌人扔掉了手中的火把,亮光消失,他们瞬间浸没进黑暗中。不过追逐者们并未深究敌人的古怪行为,或许敌人们认为这样更有利于逃跑,他们有些嘲笑这群愚蠢的挑衅者,虽然利用黑暗隐藏身体,但马蹄声能隐藏住吗?
加鲁带领全队冲入树林,马蹄声在夜晚中异常响亮,并且在树林边沿的稀木间回响。
逃跑的队伍快速通过两棵间隙较大的大树之间,桑东派遣的追兵紧咬不放,迅速跟进。突然,冲于最前端的骑手感到身下传来异样,他的坐骑像是踢到了石头,紧接着马的悲鸣覆盖了前方敌人远去的马蹄声,骑手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他的马翻倒在地,他自己也被抛甩出老远。火把掉落地上,它并没有熄灭,火光映射出一张张藏于树丛里的人的脸。有伏兵!摔倒的人还未叫出声,便有五、六人冲出树丛,高举散发寒光的武器刺向他的身体。速度最快的十来匹马全被绑于树杆,由两名壮汉绷直的绳子绊倒,跌【创建和谐家园】背的人无一逃过被伏兵斩杀的厄运。
落后的追逐者发现了绳索及伏兵,即时勒住缰绳,躲过了灾难。他们调转马身,打算由追逐者成为逃跑者了。他们中有人发出惨叫,立刻应声倒地,一支投枪刺穿了他的身体。接着,第二支投枪,第三支……投枪与箭从树丛两侧飞出,一时停顿使他们立刻变为攻击目标。
“玉婷小姐的命令――一个也不能放走!”安巴利的声音在黑暗中咆哮。
除去王玉婷带上山的几十名弓箭手,仍有一百多人跟随安巴利与加鲁埋伏于树林中。加鲁引出桑东部分骑兵,再由安巴利领导的伏兵消灭。一百多人偷袭几十人的追击队取胜实在容易。一轮投枪攻击后,敌人已所剩无几。埋伏的战士们所性冲上去,他们拽下马上的人,抢占马背上的空间,跌下坐骑的人被后来者摁住,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刺痛。
王玉婷引领几十名弓箭手藏匿于村后山坡上仍没有动静,黑暗与树林掩护着他们,没有敌人注意到山上有人。她的目光遥望远方,一直等待着。忽然少女静止的目光中放出光彩,远处缓缓移来一队火把,火光移动较慢,有些得胜部队的傲慢,更仿佛是为了能够使她看见。她立刻转身,对着弓箭手们下命令:“快起来,轮到我们表现了!”
莫里显得不太情愿,他向身后的人们挥手,几十只黑影从黑暗中站了起来。打火石擦出火光,照亮了山林里一张张冷峻面孔。
桑东顺着战士的手指遥望村外,除了点点火光他什么也看不清,应该是他派出的人回来了。等他们靠近些,他才能分辨是自己人,还是莫里的残部。
正当酋长把注意力投向村外的队伍时,身后却爆发出女人和孩子的叫喊。桑东酋长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几幢木屋已经着火,干燥木材使火势蔓延迅速,顷刻间,火焰已从房顶爬满四壁,整座房子的轮廓在耀眼光芒中变得虚幻飘渺。
酋长急忙命令救火。女人、小孩和老人们提着笨重的水桶将里边浑浊的液体泼向张牙舞爪的火焰。好在只有几幢房屋起火,并未让整个村庄手忙脚乱。
王玉婷注视着山下的一切,纤细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擦,被她紧握过的地方已蒙出一层水气,她比山下的酋长更为紧张,眉头相互纠缠,似乎要合而为一。利用火箭焚烧村子的计划并未达到预想效果,她的计策出了点小意外,部落战斗力的主要力量,守护在村庄正面的青壮年依然坚守着他们的岗位,而这个小小的意外对她的计划来说,是致命的。她再次望向距离村庄越来越近的火把,对弓箭手们命令,“准备第二轮攻击。”
弓箭手们为她的命令愣住了,王玉婷告诉他们的计划中并没有“第二轮”。“不行,我们会被发现的!”莫里强烈反对。第一轮偷袭未被发现是因为村外的骑兵吸引住了敌人的注意力,第二次决不会这样走运了。
“少废话!我叫你放箭!快!”王玉婷大声喊叫,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山下的世界。
数十支火箭犹如坠落天际的流星,在漆黑夜空中划出灿烂线条,它们落上屋顶,围绕箭头的一团金光立刻像溢出容器的液体,往它能够触碰到的地方流淌。落进屋里的箭支把火焰蔓延向挂于墙上的兽皮与地板上的被褥,躲藏在屋里的孩子尖叫着逃出着火的屋子,火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亮外面的景色。
“在那里!”桑东指着村后的山坡,火箭就是从黑漆漆的山林里射出的。他终于发现了隐藏的敌人。酋长不能容忍背后偷袭的放火者,冒失的部落青年更加不能抑制他们心中的怒火,不等酋长命令,已争相冲向山坡。
火光把村庄照映得亮堂堂,山下奔跑的人群在王玉婷眼中一清二楚。她不仅把村民的视线引向村后,更引来了一批敌人的战斗力量。王玉婷无意与他们冲突,带领弓箭手们借着树木掩护,撤往别处。
村外移动的人群见着村庄起火,立刻加快速度,心急地赶回救援。“开门!是我们!我们回来了!”为首的红发骑手把门拍得很响。村里已是一片混乱,守门卫士急忙为杀敌归来的战士打开大门。几十名骑马的战士迫不急待地冲入村庄。门卫刚想问他们杀死了多少莫里的手下,一抬头,却瞧见张陌生脸孔。马背上的红鼻子战士挥砍下银色利刃,门卫眼中立刻只剩一片血红。
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彻夜空。山上搜寻敌人的年轻战士们被号声惊醒,他们这才发现敌人已闯入家园。远方传来同样的号角信号,漆黑大地上突然升起团团火焰,伴随着轰鸣的马蹄,向着村子冲击。门楼的守卫早已被率先进入村庄的先遣队干掉,安巴利带领出生入死的部落兄弟们继续斩杀还来不及从突变中反应的桑东的族人。马蹄踏过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加鲁带领主力毫无阻拦地攻进村子,剩下的只有无辜的杀戮。有人逃往山上,逃过了骑兵的追杀,却逃不过莫里的投枪与箭矢。那些还有能力反抗,妄图用长矛威胁战马的人也纷纷倒在“狙击手”们的箭下。
王玉婷骑着红色战马徘徊在村口,年轻的马来回踱着步子,正如此时主人的心境。眼前所见只有炫目的火焰与缓缓升入半空的无数桔红火星,火光照耀着褐红骏马光滑的毛皮,色泽在不正常的光线下被扭曲,变成了如血般的艳红。耳旁不绝的惨叫使得夜袭的策划者也不得不背过脸去。王玉婷突然不想见到村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她望向东方,地平线下已升起比火焰更加刺目的新一天的曙光……
第二十七节 决心
垂死的悲鸣渐渐变得小声了。王玉婷这才驱使坐骑载着她进入村子。黎明的曙光现在还斗不过熊熊大火,猛烈吞噬房屋后,它们更加精力旺盛,对着渐明的天空张牙舞爪,显示它们凶残的威严。
“抓住桑东了!”火红房屋间有人大喊起来。
几名卡彼坦尼亚战士也不能完全制住身形魁梧的酋长,他们妄图用绳子绑住他的胳膊,可手持绳索的人在狂暴扭动的身躯前根本无法靠近。有人跳上酋长背脊,弯曲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却被桑东酋长抓住,就像从肩上扔下沉重的麻袋,掷出几米之外。更多人赶来帮忙,才终于把顽抗到底的俘虏按住,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被压紧四肢的桑东酋长动弹不得,他吃力地活动着还能勉强运动的颈部,喉咙里发出急促粗喘,上仰的眼珠瞪住向他缓缓走来的两人――莫里与安巴利。
“要捉住这头黑熊还真不容易,我一直希望能有件黑熊皮制成的外套。”莫里无意中抚mo上右肩的伤口,拜桑东所赐,他张弓搭箭时险些痛晕过去。
脸紧贴地面,浓密的黑胡须上沾满泥土,桑东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出现在敌人面前,羞愧与耻辱让他无地自容。如果能站起来,他恨不得一口唾沫吐上莫里那张得意的脸,“莫里!你竟敢藐视神明,在夜晚发动攻击!你竟然残杀无力反抗的女人和孩子?你的名声将会与黄狗拉出的大便一样臭!”
“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对待老酋长卡曼和他的族人的吗?做凶残的坏事时,应该想到总有那么一天别人也会同样对待你!”安巴利理直气壮地回答。
桑东呼出的鼻息更加粗犷,他扭动身体,想站起来,压住他身体的战士们不得不使出更大力气,他们几乎将全身扑倒在桑东身上,才能制住黑熊般的男人。
“莫里,过来!我要和你决斗!”桑东狂暴地咆哮,光是吼声就足以使制住他的战士们颤抖。他那野兽般的目光同样没有放过莫里身边的安巴利。“你!你也一起来吧!我与你们两人决斗,无论输赢我的命都会留下,但是如果我赢了,立刻给我停止屠杀,放过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
这是酋长的最低要求了。他自知成为俘虏自身难保,充满恨意的敌对部落不会放过他,但至少应该尽力保护部落的血脉。
莫里挂着笑意的脸上浮现出嘲笑般的无奈,他摇摇头,拒绝了桑东的要求。“十分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无理请求。虽然你的行为让人生出几分敬佩,作为骄傲的卡彼坦尼亚男子汉理应接受一位酋长最后的挑战,可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已经无法兑现承诺,即使你赢了,我也没有权力命令他们住手。”
“为什么?卡彼坦尼亚的莫里也会胆怯吗?”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我已经不是领导者了。”
桑东为莫里的话吃惊。围观酋长的战士们突然向两旁退让,人圈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过道。安巴利与莫里望向缓缓走进人群的人,目光中流露敬意。桑东尽量将头上抑,以看清来人。有两人骑着马向他走来,一位是黑皮肤的努米底亚人,另一位还是个半大孩子,秀气的面孔稚气未脱,短头发配上精致五官,既像少年,又像少女。
“我们睿智的领导者在这儿。她有着大巫女的先知先觉,如同猛禽的凶猛与冷酷。她是神的宠儿,胜利的制造者。现在我们全听命于她,智勇双全的高贵小姐是我们的首领。”莫里一反常态地用赞美词汇介绍起王玉婷来。
王玉婷还未来得及细想莫里的变化,桑东仇恨的眼光立刻把她吸引住了。难怪莫里忽然变得殷勤,他把桑东的憎恨转嫁到了她的头上。幸好眼前的大汉被压制着,否则他一定扑上来把她拽下马,然后一拳打死。
趴在地上的桑【创建和谐家园】然大笑,那笑声回荡村庄,就连空气也跟着颤抖,没人打断他的笑声,直到酋长用完气息,只剩下急促的大喘。“袭击是你策划的?”酋长扭曲着凶悍的面部表情问道。
王玉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