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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着咱们的衣物,怎么看怎么怪,不过看样子生的很,不像是宫里的。”
“就要这个了。”如月指着那个银镀金嵌珠宝点翠花簪样子问道:“多久能拿?”
“这个物件儿可不易做,大约得二十天。”
如月点头问了押金。觉得还可以也没跟他还价,待字据立完定金交了,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如月出门来,就见围了好几圈的人看热闹,里面一个京腔男子的声音极为高亢,他扬着手嘴里骂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忽悠老子的吗。你们两个洋鬼子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天子脚下,还以为是你们那鸟不拉屎的地界儿呢!破银子做的还想换我的玉!爷这个这尊佛可是正宗的和田子玉。”
如月看得清楚男子手里拿的是个银质的烛台,典型的西式风格,接着她就听到里面传来叽里咕噜的西班牙语:我这个烛台是皇室用的样子,换一个石头做的人怎么就不行了!
一听这话如月暗自笑了。哎,真是个鸡同鸭讲的两拨人啊。本不想管闲事的,只听里的洋人喊道:“不换就不换,不要【创建和谐家园】啊。”周围的人却在起哄叫好,接着人群一闪,里面阔步走出一个肥大壮硕的男子,他一脸悍气,一走下巴上的肉就抖动一下。他一手提溜个穿着淸装梳着辫子的洋人,嘴里犹自叫道:“老子不把你们这两个东西打废了才怪!还敢在我的地头生事儿!”
如月见那两个外国友人实在可怜,就上前伸手一拦:“请等等。这位大爷,他们是洋人,不懂玉器的价。算了吧。”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会跳出来一个小姑娘管闲事。他愣了愣高着嗓子道:“老子最讨厌洋人,就想打怎么了。”
如月笑道:“打了是没什么。你可知他们的来路。他们可是宫里的人,得罪了宫里的大人物没你好果子吃吧。”
旁有有好事的问道:“你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如月仍面不改色的说着慌道:“我家是官家。跟着父兄见过他们的,哦,正好我也懂一点他们的话,方才他们说这个银烛台是他们国家的皇帝用的,是御赐的,价值可能不高,可意义不同。”
众人本不信如月的话,但她自称听能懂洋文,又都在议论真伪,连那大汉也问道:“真的?”
如月点头,用西班牙语问道:“你们是哪个国家的?怎么来这里的?”
其中一个洋人乍闻乡音,激动的直说天主保佑,另一个兴奋之余带着尴尬之色道:“我叫帕布罗,他叫路易,我是西班牙人,他是法国人。跟着传教士的船来你们国家做生意的。”
如月惊讶道:“你们两国不是在打仗?”
路易瞪大眼道:“这个您也知道?哦,我们从小就认识,何况商人是不管战争的。只要有钱挣。亲爱的小姐,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的?”
“因为我认识一个西班牙人很多年,是他教我说你们国家的话的。对了,给你们解释一下,在中国,玉,”她指着自己腰间佩的玉莲花道:“是非常昂贵的东西,就像你们那里的金银宝石。它绝对不是破石头,在大清朝,一块好玉是可以买下一幢房子的。”
帕布罗难以理解的直摇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这么生气。希望他能原谅我们的无知,能帮我向他道歉吗?”
如月笑盈盈的转达了他们的意思,那大汉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月不发一言,周围的人也是同样的神色。如月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位大爷,不知者不怪,你也说了他们那里是穷地方,何况他们的国家现在在打仗,为了避祸才来这里的,小地方来的人哪里见过咱们的东西呢,以为银就是最值钱的了,我已经给他们解释过了,所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吧。”
如月这番话说得人人心里很受用,好像真的是高人一等了一般,他们又都开始劝说那大汉放人算了。那大汉手一松把帕布罗和路易扔到地上,用并不狠厉的语气警告道:“既然到了我们天朝上国,就好好学着点。别没事儿就出来做现眼的事儿,今儿是爷心情好放你们一回!”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如月哼了一声就走了,周围的人见事已了也纷纷散去。
两位老外对如月自然是千恩万谢,说什么都要送她礼物,如月说什么都不收,正纠缠此事时,远处有人用法语道:“老天爷。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的竟是三个穿着朝服的外国男子,为首一人六十多岁,留着雪白的络腮长胡,满头的卷发,再戴着顶戴配着朝珠,怎么看怎么怪。后面跟着的两人也是类似打扮,一人三十余岁。另一人不过二十多岁,街上一下子出现五个老外立刻又引起了路人的关注,眼见有被围观的架势,年长者打量了下如月,又看了看灰头土脸的同胞,叹道:“回去再说吧。”他看向如月用满语道:“这位姑娘。您……”
路易激动的插话道:“亲爱的叔叔,刚才是她,这位勇敢的小姐救了我们。我一定要报答她!”
帕布罗也道:“是的,尊贵的会士大人,是她,呃,天啊,竟然忘了问您的名字了。请问?”
如月道:“琅如月。是了,对你们应该说是如月琅。”
那二人把这三个字颠来倒去的说着,老者又用汉话道:“琅?”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如月的样貌,“请容我失礼的问一下,您可否认识一位宫中侍卫。叫做琅济兰的?”
老者既会说满语又会说汉话让如月很是惊讶,而他居然知道济兰就让她震惊了!“他是我哥哥。您认识他吗?”
老者颔首道:“哦。原来如此,我没有那个荣幸认识这位少年巴图鲁。只是有幸见过他在较武中获得了第一,他可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英俊男子啊。”
如月疑惑道:“请问您是?”
老者和蔼的笑了:“老夫是钦天监白晋,白明远。”
“您就是白晋?”如月打量着他一脸惊喜:“写《几何原本》的那位白先生吗?”
“哦,那是我和张诚还有许多人一起努力才完成的。怎么,琅格格看过吗?”
“当然,以前我家里人有教过我一些的,还有《数理精蕴》。没想到……”如月打量着眼前这人,“能在这里见到作者,我真是三生有幸!”
白晋笑道:“能认识您这样勇敢又聪明的大清格格也是我的荣幸。哦,天啊,在这里说话真是不明智的选择。”
如月接话道:“若是不嫌弃,我做东,请各位到茶楼一叙可好?”
白晋犹豫,路易却立刻应允了,但非要由他请客,如是白晋也只好带着诸人进了最近的一家茶楼。如月包了雅间,唤来香茗,路易一坐下便谈起了方才的事,又大赞如月见义勇为的行为。白晋自然是诚恳的道了谢,心中却是暗暗吃惊,以他在这片国土数十年的经历,还未遇到过这样奇特的女子,会说洋文还学过术数几何,不晓得她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一定是不拘小节眼界开阔之辈吧,她这样可见琅济兰是怎么样的人了,喔,难怪能获圣恩呢。
如月也非常好奇这些人的来历,一问之下才知道除了帕布罗和路易是商人,白晋传教士加钦天监,剩下那两个一个叫马若瑟,一个叫雷孝思,都是跟白晋来这里传教的教士,同时也精通历史地理数学的大家。当说起他们怎么来的,年轻的雷孝思面色发白的讲述了他和同伴的历程,为了能让如月听懂他还专门换成了西班牙语。原来他们这群传教士是在康熙三十八年从法国出发,还陆续带上了数十名商人,又带着法国皇帝的礼物来拜谒大清皇帝的。这一走就是一年,亏得路易十四大方给他们配备的运输工具足够牢靠这才有惊无险的安全登陆大清国土。他们来此间也不过十来日,对什么都好奇,今日白晋有空就带着他们几个出来熟悉环境,没想到走散了不说还闹了一场可怕的误会。
如月听着他们的讲述,特别是海上的历险,她的心潮澎湃起来,觉得若是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生活是不是会有趣的多?白晋看出她神色有变已猜到一些,就解释道:“海上危机重重,如果不是有天主保佑,我们定是不会到达目的地的,说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如月听音知意,就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有信仰的人总会排除万难达到目的,我们中国历朝历代也有向你们这样的人,比如张骞,玄奘,郑和。我只是民间小女子,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大毅力做成想做的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海
听如月这样感叹赞誉,在座的一众教士顿觉自己非常荣耀,下意识的腰杆挺直了许多。只有听的一知半解的路易道:“琅格格是也想出海吗?”
如月哈哈笑道:“是啊,听你们说的热闹,很羡慕呢。可惜我是个女子。”
“谁说女人不能出海的,我们这些人里也有带着家眷一起来的呢。我们在海上还遇到过女海盗呢!他们可比男人还勇猛,天主啊,虽然她们长的很漂亮可再也不要让我遇到了!你要是想,就可以做,为什么不呢,生命很短的。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指导,最详尽的。”他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路易!”白晋实在是忍无可忍叱责道:“这里是大清国,不是法兰西。”
如月笑着摆手道:“无妨的,无妨的。路易先生很有趣。”她看到帕布罗一直在砸着嘴品尝茶味表情怪异,就解释道:“这茶叫龙井,是绿茶。我记得你们是不是爱喝红茶?吃不惯这个味道吧。”
帕布罗不好意思道:“其实在法国也是有的,就是量很少,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我挺喜欢喝这茶的,没想到只有贵族和宫廷才能得到的东西,在这里的酒馆都有的喝。”
马若瑟认真道:“是茶楼不是酒馆!”
“抱歉,说错了。”帕布罗耸了耸肩。如月笑道:“既然二位是做生意的,若是有空可以去江南看一看,那里可是大清国最前卫的地方。”
这回所有人听傻眼了,“前卫”这个词儿他们可都没听过,如月忙解释意思,大家一听都笑了。在融洽的气氛中他们天南海北的聊了许久。直到白晋掏出怀表才惊觉快过了入宫的时辰。临行时彼此都有些依依不舍,白晋就说:有缘自会相见。那两个商人自然听不懂,马若瑟和雷孝思都点头示同,如月微微一笑向他们见礼道:相见恨晚,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巧遇有趣洋人的事儿让如月很是回味,不仅因为他们是名人,更因为他们的博学,聊起来只能用投机来表达。特别是海上的冒险奇遇真真让人悠然神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他们一样远赴重洋,去另一个陌生的国家游玩或是开创一番新天地该有多好。但她马上又回过神想到此地的困难在他乡也会遇到的吧,一想到自己在十七世纪的香舍丽大街上乱转,因为文化不同造成的误会,啊,那不就是女版的路易和帕布罗?她的身边可没有白晋保驾护航啊。怅惘了很久如月才放下了这个念头,对甄氏也就是提了下助人为乐的事。如此便又过去了几日。夏历四月八是佛诞日,家家皆煮豆舍豆以求来世善缘,琅府自然也从例,如月却是饱了口福,杜嬷嬷做的卤芸豆那可是用高汤熬制不晓得加了什么佐料才做出来的美味。
话说西直门外五六里临河而建有座寺庙名为万寿寺,每年都是老太后的祝厘之所。如月亦曾去游玩过,她只记得此寺乃明建,还有山门上的题字是顺治帝写的——敕建护国万寿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老太后又一次去那里为国家和百姓祈福,听说一路上瞻拜圣容的人非常多,如月虽没有见到那胜景也能想象的出。本以为就此无事,结果没两日如月便被这位老人家招入宫中伴驾了。三进宫的如月自然是提心掉胆,言行举止万分小意。对哪一个人都陪了小心、低眉顺眼。幸而老太后仍然慈祥,对她和颜悦色,明显的恩宠有加。如月想就这么玩着拼图,讲着笑话半日过的会很快,结果眼见这日落西山了。内心焦虑的如月却换来了讷敏这样的话:“格格,这两日就暂且在此住下吧。”事后如月都在佩服自己居然能装出满脸喜悦的神色表达着感激之情。谁都不晓得她在心里已经骂了几回娘了!
能在宫里留宿那是何等荣耀,特别还是在宁寿宫。旁人看如月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即使是太后的近侍三昧波若也对这个十四岁什么诰封都没有的格格相当热情,从始至终态度一致的人只有讷敏。在讷敏的安排下,当夜如月宿在一间空房,说是以前的宫女居住的,在这个简单狭小的屋子里她望着窗外半圆的月,思考了许多事,最后反复琢磨的却是哥哥对她说过的话,在调整呼吸后她终于慢慢的入睡了。
第二日如月早早的就起来了,当她刚有了动静,就有宫女来服侍她更衣。在去给皇太后请安时,她才发觉这个宫殿里的所有人都已然起了,老太后正在听讷敏念佛经!讷敏说的是满文,如月暗自感叹这些人的作息,年纪这样大了也没有懈怠的时候!之后便是惯例的那些事,陪吃,陪玩,【创建和谐家园】天,到了下午如月已经吃不消了,未料接着竟还遇到了来请安一众皇子们!
不分时段来来去去了许多人,他们跪拜皇太后,如月一次次的跪拜他们,跪的膝盖痛极了也只能带着一丝笑意平和稳重的行礼。秉着决不生事的心她一直垂着头只听声并不看人,所以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全然不晓得,终于听到胤祯的声音时如月难免紧张,可这小子还算在皇祖母面前守礼并未跳脱行事,但如月还是觉察出他看了自己好几眼。终于没有来拜谒的了,满头是汗的如月小小的松了口气。
在之后如月当然是继续陪太后玩,这回老人家拿出的竟是象棋,见如月看呆眼的样子,太后得意的笑道:“哎呀,终于有你不擅长的了,来来,我来教你。”
如月一听汗都下来了,这么高深的玩意儿自己估计怎么教都是不会的吧。她由衷的赞道:“这项游戏最是费脑子的,太后您可太厉害了,我就是怕自己笨,学不来。在家的时候,兄长也曾教过我围棋的。可到现在我还是不会。待会儿您可别嫌我学不好,让人打我板子呀。”老太后听了心情大好,得意道:“不急,慢慢的来。这也是前些时候白大人孝敬来的小玩意儿,他说他们国家的贵族平日里都拿这个做消遣,他呀,说哀家学的快呢。”见如月又是敬服又愁眉苦脸太后哈哈笑了。一老一小玩了一会儿,太后就让遣人送如月出宫。说怕她头一次住在宫里会呆不惯,而且再待的久了也不合规矩,如月得了这话顿时满心欢喜,真心上前去抱一抱善解人意的老太太。而她还得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说出如何三生有幸能被太后厚爱等等。
待看到了宁寿宫大门她长长出了口气,送她的三昧和波若相视一笑,前者恭维道:“奴才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还没见主子对哪家的格格如此呢。琅格格真是好福气。”另一个又道:“可不是说的,但那些寻常女子怎么能和琅格格比呢。”如月正要推辞两句。就见外面由四德引着进来一队人,波若忙招呼道:“白大人,您来啦,可又来送什么稀罕物件儿了?”
白晋笑着对波若道:“老臣奉旨来给老太后送新制的水晶象棋,还有那座翡翠雕宝船。”
三昧讶异道:“那个不是你们国王送给万岁爷的礼物吗?”
白晋道:“皇帝陛下让老臣送到宁寿宫来,说太后见过说喜欢。”
波若和三昧立刻称赞起康熙的仁孝来了。白晋此时才对立在一旁的如月道:“啊,又见面了,琅格格。”
如月微笑见礼道:“见过白大人,马大人,雷大人,给诸位大人请安。”
白晋捻着胡子道:“果然是有缘自会相见。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您也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吗?”
如月大概解释了一下,她见后面的太监抬着的翡翠宝船心里一动,张口用西班牙语轻声问道:“还记得那日在茶楼谈及海上见闻。小女子心中一直不能忘。我家原是做生意的,结识过不少商家,其中两个正想要去南洋进一批货来,又想去更远的地方淘金,只是苦于难寻海图。我就想到了白大人,诸位正好是去年才驾船东行而来。不知能否借海图一观呢?”
白晋吃了一惊踟蹰不语,雷孝思上前极轻道:“听说贵国时时海禁。近些年才开放了稍许,但还是审查的很严,朝廷对海外的一切都避讳的。”
马若瑟亦道:“我知道的海图大都是私绘,并不精确。我们手里确有最近的又相对正确的海图,不过已经交予贵国皇帝陛下了。”
如月知道自己犯了个错,她马上解释道:“我也就是一问,若没有我就不跟他们提及此事便是了。”
白晋换回了汉话道:“已是耽搁了,我等就先去拜谒太后了。”
如月向他们行礼,待雷孝思经过她时,飞快道:“可以去找路易。他住在崇文门内头锦儿胡同。”
如月心中大喜,用眼神向他致谢,那个年轻的神甫冲她点点头,疾走两步便跟了上去。此时暗喜的人才发觉波若和三昧都惊诧极了的瞧着自己,“格格竟然会说洋人的话!”“您怎么跟他们也认识?”如月打着含糊道:“我在江宁的时候跟家里的一个洋人花匠学的,我也只是在街上见过他们一面,并不相熟。”
说着话他们就向前行,才走两步从侧门处闪出两个人,见了为首的男子两个宫女皆端正了神色见礼道:“奴才见过四贝勒。”
如月一见这个天杀星竟忘了行礼,只是呆呆的看着,直到对方皱眉她才灵醒过来忙不迭的跪下叩首道:“琅如月见过四贝勒。”
胤禛只嗯了声,冷淡道:“起嗑吧。”他又对三昧道:“我来给太后请安,可方便?”
三昧恭声道:“回四贝勒爷的话,白晋白大人才进去给太后进献礼物,想必一会儿就出来了。您……”
“我在这里等会儿,你们自去吧。”
三昧称是,三女向胤禛见过礼后这才告退离去。一旁的苏培盛安静的垂首待命,待过了半柱香的时辰,白晋等人才出来,他们见到胤禛自然又一番礼数。白晋对四皇子胤禛并不陌生,他在毓庆宫可是经常见到这位爷的,胤禛对太子的洋老师也甚是熟悉,二人寒暄了几句,胤禛似无意的问起刚才见到琅如月同他们用洋文谈话的事,白晋听他这样问心里立时有了计较,他久待宫中自然懂得如何揣摩人心,更懂得怎样避祸。白晋斟酌了一下简短的说了下和如月相识的状况,又轻描淡写的说:“方才琅格格问了两句生意上的事,又替做生意的朋友询问有没有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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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西顶
在宁寿宫住了一晚的如月回到府邸后连着两个晚上做被困在紫禁城出不去的噩梦,后来她睡觉时就念诵【创建和谐家园】,想以此驱邪,结果第三日是没做噩梦,却是梦到了胤禛对自己的几次羞辱。次日起来如月挠着头回忆梦境自语道:“啊,怎么比之前的还让人害怕呢!”由此她又想到在宁寿宫遇到胤禛的事,一定是听到了吧,可是听到了也没什么,大家都该知道自家供养洋人做香的事,我天资那么聪颖会两句外文算不了什么。这样安慰自己的如月从心底里总有些不安,好像和胤禛有关的任何事她都会觉得不安。用甄氏的话说就是一物降一物,家里不该供关老爷的合该供个四爷。如月汗,她又回忆起请安的人里并没有十三阿哥,可怎么没见到他呢?后来如月才知道这段时间胤祥得了风寒,病了。
宫里暂时风平浪静,也没有派什么人来正式通知如月选秀的事,亦再没有传唤她入宫。就这样日子来到了四月下旬。十八日是碧霞元君诞辰日,几个供奉处都很是热闹,如月有心放松自己,便又一次骑马外出去玩了。本来相邀甄氏一道去的,但是这位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如月暗叹谈恋爱的女人果然是见色忘友的,她又想到自己,还不晓得真命天子在哪里呢,要是济兰在就好了,好歹能充充面子让旁人羡慕一番,但他却留在宫里伺候人。一个有情人,一个有好友,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如月便去了趟耿府,结果那姐俩正在用功为选秀做准备;采薇那里更不用说了,近日压根就约她不到!谁知道在做什么。
完全没有人相伴的如月顿觉寂寞。即使在人潮里还是觉得非常寂寞。她悻悻打马走着,路上又是走走停停,思绪混乱的她忽然才发现离西顶不远了。
话说这古代的北京城是座宗教意味极浓的大城,只内城的寺庙就有一千多处,这还仅仅是佛教寺院。在旗人的信仰中,除了萨满教,关帝和娘娘庙亦特别重要,这娘娘庙就是如月要去的广仁宫。这里供奉的是碧霄元君,地处西郊蓝靛厂前,近西山之麓,俗称西顶,它可是北京城最著名的娘娘庙。娘娘庙其实是对数位女神的泛称,以其司职分子孙娘娘、接生娘娘、送生娘娘、眼光娘娘、痘疹娘娘。狭义的讲对于古代女性而言,碧霄元君就是最重要的神。所以如月一路上见到的女香客非常的多。只想想这个时代对于子嗣的严苛要求就可以推测这样的庙宇会有多么香火旺盛!待如月过了长春桥,就看到这座有名的庙宇。
广仁宫本体占地不大,小小一座寺院里外皆是人,倒显得庙被人包围着。再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期盼和虔诚的神色,有坐轿来的老妇,有坐着双轮车来的年轻媳妇。有步行的农妇,有牵着母亲衣角的孩子。如月见这阵仗心里就有些打鼓要不要进去,她转念又想既逢佳日,大老远来一趟为何不近,当下她就栓好了马进去为家人和朋友祈福。待如月随着人流慢慢向前移动,她又后悔了,很久她都没有这种感觉了,现世明星演唱会好像差不过就是这光景吧。好在庙小过了半个时辰如月终于进了正殿。那正殿的匾额上书康熙题字:金阙宣慈。正殿中央供奉的就是碧霄女神了,前面的人还在跪拜,如月只能站着观摩。
只见这位女神慈眉善目,体态丰腴,梳着仙人髻。宽袍广袖的式样看不出是哪朝哪代的,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儿。那孩子圆圆胖胖手里托着一支莲花。如月身边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次一定要是男孩儿,另一个则在低声啜泣也听不清说什么。如月凝神看着神像。从心里生出她长的不是这样子的念头,应该是……应该是怎么样却又想不出来。就这样呆立看着,直到被人潮挤到跪垫前,如月见左右那两位都跪下叩首,她也好跪下,原先想的祈祷词一句都想不出来。待叩完头,她的心又莫名的惊惧起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如月下意识的抚摸起佛珠来,一触之下顿觉手指发烫,那佛珠又一次闪起了白光!如月一惊,暗道这可是寺庙!还有那么多人不会又撞鬼吧。当如月抬头再看那神像,竟然不是原来那座了,她如真人一般有血有肉,很美也很妖娆,正诡异的看着自己笑,手里的不是婴儿而是一具幼小的骷髅。白莲花变成了红色曼陀罗,然后她一步一步凭空向自己走来,每走一步便有一个骷髅托着她【创建和谐家园】的脚,那脚踝上还系着金色的铃铛。如月大骇转身就跑,怎奈人群拥堵,那些妇人完全看不到似地仍是虔诚的祷告着。如月顾不得会不会伤到人,她用内力推开人群,挤出一条路来,仓惶夺门而出!
居然就这样逃出来了。如月抚着胸口喘着气,她回首去看并没有什么人追出来。正要走就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一个扭曲的时空突然出现了,眼前的建筑和人都扭曲成螺旋形状,那些人还在吵吵闹闹向前走,几乎要挨到她的身体。如月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捡着人少的地方就跑,她跳过已经裂开的地面,穿过只容一人通过的月亮门,急速的掠过马上就要倒下的鼓楼。“你要往哪里跑啊。”耳畔传来极柔美的声音,如月胆战心惊的侧头去看,是方才那个穿黑衣的女子,这时她才看出这人竟生着曼珠的模样!她笑着,脸慢慢的扭曲变成一个漩涡。如月转过头不敢看脚却挪不动步子,此时天色骤然暗了又急速的变成了黑色,将那黑衣女子隐了去。在黑暗中如月手上的佛珠发着乳白色的光晕,而胸口的金锁却亮的夺目,一道夺目光直指一处,隐约可见正常世界的人和物,如月什么也不顾的向那处狂奔而去。明明能看到出口却怎么也奔不过去,如月急的大喊:“谁来帮帮我!”她的声音传不出去,被黑暗淹没了。然后她又听到耳畔有人叹息:“随我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如月闭着眼不敢看,她大喊:“你是谁,我不跟你走。”
“跟我走吧。”她说。“黄泉路上有许多你的同伴呢。跟我走吧。”那个声音一声声说着。如月捂着耳朵不去听,可声音又从心底传出来,连那女子的样貌也显现出来。“跟我走吧……”
如月哭着喊:“谁来帮帮我,【创建和谐家园】,你在不在啊!!”
她的眼泪流在佛珠上,佛珠的光突然变的极盛,烧灼感让如月痛的叫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从出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向自己而来,以为是那位【创建和谐家园】,她激动的向他跑去,待到近前看到那人的样貌如月呆愣当场,对方也似呆住了。
胤禛如果知道今日会经历这么诡谲的事情,他一定会谨慎行事,至少不会毫无准备的出行,可是命中注定着今日他必须来这里,他要为刚怀孕的福晋来祈福,也要为自己唯一的儿子祈福,希望前者能顺利生产,希望后者可以避过天花。因为早就遣人通知过寺里的方丈,不想让其他人知晓的胤禛隐密了身份,轻装简行的骑着马带着伍十弦独来此间。他自然不会跟老百姓去挤,四贝勒爷走的是后门,单独由方丈接待。当给了丰厚的布施,老方丈就替他颂起了【创建和谐家园】。听到一半的胤禛突觉心神不宁,接着他常年戴的佛珠产生了异象,灼热的痛感让他捂住了手腕站了起来,全心全意带着【创建和谐家园】们诵经的方丈完全没有察觉,一旁的伍十弦上前询问,胤禛给他看自己的手腕,对方却什么也看出来。正在犹疑的皇子听到有人在求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胤禛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要出去,于是他也这么做了,快到伍十弦想拦都拦不住。
推开门出去的一霎那,胤禛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过去,他用余光看到天色居然变成了奇异的紫色,乌云在翻滚,云里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这场景他是见过的,孝懿仁皇后,他的养母死的那日就是这样的天色!心中大震的皇子什么也不顾的冲进了通道里,远处依稀能看到一个手舞足蹈的女人,当这女人奔到近处,胤禛这才震惊的发现原来是她!
两个绝无可能相遇的人,就这么奇怪的在奇怪的地方面对面站着,他们见过数次,每次都不欢而散,彼此留下的印象很差。都以为对方是自己人生中的过客,可过了今时今日想做寻常关系的人都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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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如月摇头。
“怎么出去?”还是摇头。胤禛忍住不发怒,尽量淡淡的对这个十四岁的女孩道:“方才你喊救命了吗?”
如月吃惊极了的看着他,“啊,你听到了?!”然后又极度怀疑道:“我怎么都不觉得你是专程来救我的?还是说你也是意外的掉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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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草草行了个礼道:“见过四贝勒爷。”
可能是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讲究礼数实在不明智,于是规矩至上的胤禛暂且没有追究对方的失仪,问道:“你遇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