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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花月笑清风作者:景青眸》-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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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佳氏咬着唇不吭气,人却也不走,她执拗的看着丈夫,似乎千言万语都在这注视之下了。保泰被她盯的烦躁,哼了声对西鲁克氏行礼,恭敬道:“谢也谢过了,儿子一宿未睡,累得紧这便去了。还请额涅允了儿子回去休息。”

      王妃点点头,温和道:“你且去吧。”保泰一笑转身便走,目无旁人嘴里还唱着:“悄悄梨花空庭院,蓦遇多娇面。则见他幽香减翠钿。瘦敛愁眉,秋波暗转,同倚碧栏边,和我双双诉出心头怨……”

      西鲁克氏似也未曾想到保泰会如此,她略有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扫屋里只见众人哭的哭,气的气,怨的怨,惊愕的惊愕,看笑话的看笑话。这才觉得好想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这事儿传出去丢的可是自己跟王爷的脸,她甚是懊恼,正想说话,就见有丫鬟进来通传,说王爷下朝回府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福全

      西鲁克氏一听亲王回府立时起身相迎,她面上带笑心里却飞快的想了许多事。让甄氏母女进府做客其实是裕亲王福全的意思,作为嫡妻的西鲁克氏知道丈夫念旧,就顺水推舟主动写请帖邀请了琅氏母女。这回一见感到这对母女礼数周全,在皇恩圣眷之下也不矫情,还送了胭脂水粉做礼物,这些个东西在江宁时她就试用过,比宫里的还要好当时就很喜欢,就是极贵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着要。家里虽不是没钱,只怕若是买了就会被有心人说成骄奢,要知道现下宫里推崇的就是简朴。琅甄氏颇有眼力,知道自己喜欢这些,送的还是什么全套,光瞧瓶瓶罐罐的样子就讨好的紧,她心里很是受用的。

      不过当这位王妃一见到瓜尔佳氏打扮的华贵样子,顿时失了愉悦的心情。又听安插在她那里的丫鬟回报说瓜尔佳氏盯准了琅如月,觉得她生的端正体格结实定是能生养的,而且似乎还觑窥着琅家的产业,竟然打着人财两得的心思。

      西鲁克氏是个颇有眼光的人,从蛛丝马迹里看出皇帝和太后对琅家亲厚是有旁的什么缘故的,已经婉转的说过琅家暂不能动的事,可这愚蠢的女人显然没明白,待会儿保不准会说出些愚蠢的话。碍于王爷她也不好当面指责,到底儿子都是她生的,谁让自己不争气没儿子,生了两个女儿还都夭折了,总算保泰还是晓得自己心意的,把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气的够呛。可王爷这么急切的想见这琅甄氏,莫不是……她盯了眼甄氏,见刚封了五品诰命的女人哪里像三十多岁的主儿。这芙蓉面小蛮腰的,若是……

      西鲁克氏暗自计较已经有了打算,她让小一辈的都先退下,只留了瓜尔佳氏和那拉氏,命丫鬟们重新换了茶上了茶果,又摆了另放了冰盆降暑。没一会儿就听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帘一挑一个魁伟的男子走了进来。西鲁克氏携侧室首先行礼,甄氏如月跟着就跪下行大礼。就听他道:“都快起来!”

      声音的中气很足啊。如月起身后抬头看了眼这位裕亲王,只见他不过四十多岁,是身强体壮,不过小肚腩也已然起来了,可见是养尊处优的。他的样貌同康熙帝相比有四分相似,锐利之气少了许多,眉眼间有直爽之色。眼珠极黑,下颌略方,蓄着浓密的胡子更显彪悍。他穿着绣着五爪金蟒纹的补服,间饰五色云蝠,襟前挂着朝珠,拇指上戴着扳指。

      此刻这位亲王也不避讳。只上下打量着甄氏,又仔细看了看如月,然后长叹一声,“真是像啊。”如月想他说的这个像大约是指甄氏像王澹宁吧。福全痴立发呆了一会儿,带着怅惘之色幽幽自语道:“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说着竟然虎目含泪,身体微颤。如月见的惊奇,西鲁克氏咳嗽一声,微笑着岔过话道:“王爷,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这么站着岂不慢待客人啦?”

      福全似是才回过神来。也没有不好意思,抹了一把脸指着椅子道:“你们坐。”

      说着他自己坐到上首。王妃坐到他旁边,瓜尔佳氏和那拉氏分立左右。福全道:“你们也坐。”两位妾氏行了礼坐到了下首。

      亲王对甄氏道:“虽然已听说了不少你家的事,我还是想听你再说说,这些年宁格格和甄太医都是怎过的,还有他们过世后你又过的如何。另外还有这些小辈的事。”

      甄氏也不隐瞒父母之事,把记得的都说了。说到自己时少不得也半真半假的流了一把眼泪,引得如月鼻子发酸,西鲁克氏眼里蕴泪,气的福全直拍案骂琅守义忘恩负义,死得好。后来说到儿女,甄氏自然着重说的是济兰,对如月幼时患病的事夸大其辞的说的挺严重,福全听后再次打量如月,惊诧道:“居然这样就突然好了,现下可是看不出来,我亦听闻了那几首诗,果真写的极好。说你善诗文工书画,这么看着真是老天眷顾,神仙指点,保不准也是宁格格在天有灵保佑你们母女二人吧,难怪乎万岁爷说起如月格格用了两个字:玄妙。我看也是如此,能好就好,过好当下日子最是要紧了。”

      西鲁克氏亦点头道:“王爷说的是。现下好了,玉洁妹子认祖归宗有了身份,这日子便好过多了。啊,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吧。”

      甄氏怔了怔面带惶恐道:“这可折杀我了。哪里敢王妃这样称呼。您叫我玉洁便是了。”

      西鲁克氏含笑看着她,又对还在仔细看甄氏的福全道:“王爷,妾身有个念头,说来这念头在江宁就有了。”

      福全收回目光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儿?”

      西鲁克氏道:“我同玉洁妹子一见如故,甚喜也甚怜,甚敬也甚忧。不管再能耐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守着家业又带着两个孩子,多不容易啊。咱们两家既然有旧,不若就由王爷收了如月格格做女儿吧,我呢就和玉洁妹子做干姐妹,两家人亲亲热热的,您看可好?”

      福全听后垂首暗思妻子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没觉着不好,但总觉着有什么古怪,他甚是了解妻子的性格,再想想有些明白了,又瞥了眼瓜尔佳氏,见她面露不甘,心里一动面上就带了些着恼,甄氏颇有眼力,看出气氛不对她拉过如月便跪下了,叩首道:“哪里敢如此。王妃还请收回成命。”

      西鲁克氏一皱眉,“怎么,这可是好事呢。你莫不是有别的想法?”

      甄氏忙道:“回王妃的话,玉洁是有别的想法,琅家已得了天大的圣眷了,抬了旗不说,儿子还被特恩封为侍卫,这不知被多少人羡慕,若是再被王爷收做义女,这份恩宠实在是……连我都觉得承受不起了,恐怕……”

      福全也赞同颔首,语气严肃道:“玉洁说的是,我同她父母有旧,自然会多加照拂,也用不着挂义女姐妹这个名头。被有心人传出去不晓得会传成什么样子呢。想来万岁爷也是不爱看到这样的事的。王妃不用操心那么多,有本王护着,想来这京师里还没谁那么没眼力的去滋扰琅家的人吧,当然本王也不会让谁打琅家的主意。”

      他看向甄氏和蔼道:“你且起来……我瞧见你便起很多往事,故此有些失态,让你们都见笑了。”他叹了口气,神色怅惘道:“结识你母亲的时候,皇祖母还很硬朗,我尚年幼,她老人家的淳淳教导犹在耳畔,苏麻拉姑也正值盛年,不仅指导皇上的学业,同时也教导我,转瞬几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唉,回府之前万岁爷知道你们要来便嘱咐我要好生款待……想当初宁格格和兰华皇姐皆未嫁,待字闺中,人美若花,风姿特立,那是何等风华啊,我的字还曾受宁格格指点,她秀外慧中,只可恨……不是为了大局兰华皇姐更不会含恨而终……”一提到硕恭悫长公主福全的眼里又蓄上了泪,这回连西鲁克氏也面露戚容,福全忍了忍心情又道:“皇姐临终前曾向皇上嘱咐过要好生善待宁格格的后人,虽未对我有交代,可我理当遵照皇姐的意思行事。”

      听福全说的动情,西鲁克氏的脸上发烧,知道这是他在表明态度为众人打消顾虑,看了眼瓜尔佳氏居然是不加掩饰的诧异,这个蠢女人想来是明白过来了吧。于是她马上笑着道:“瞧我糊涂了,也是我心里急,为妹妹担忧,思虑不周了。哦,是了,虽要避嫌但还是要走动才是。”

      甄氏忙应了。如月也暗暗吐了一口气。避过此事,众人又说了些家常话,福全对甄氏甚为嘘寒问暖,对济兰在宫中的工作情况也表示的关心,甚至还提到如有需要可以请太医再给如月瞧瞧身子。对这样一个和蔼的皇族长辈,如月觉得一切的好都是托了祖母王澹宁的福。方才见亲王如此深情她又不仅浮想联翩起来,也不知王澹宁算不算是福全的初恋呢?而其后发生的生离死别对这个少年的【创建和谐家园】怕是终生难忘的,这样看来福全还真是个多情念旧之人。如月再想到康熙那张喜怒难辨城府极深的脸,她深刻的觉得当皇帝和做王爷果然有太多的不同,总体来说还是王爷更像个人。

      后来西鲁克氏便张罗着摆宴吃饭,甄氏再三推脱未果只好应了。主位自然是的王爷和王妃的,两位侧福晋作陪。说是一顿便饭,却是如月来京后吃的最好的一回。到底是满人,吃食大多是民族口味,主食是各种饽饽和甑糕。菜品则是麻酱汤、面筋团猪肉、米粉肉、酸笋蒸白肉之类,除了这些还有淮扬名菜,口味之好竟不比当初在清风、揽月楼吃的差。酒是惠泉的,还是冰过的!如月因顾及身份只能谎称自己不能饮酒,心里见了那酒心里痒到不行,暗暗想着回去定要好好吃他一壶!

      临走时,王妃又再三嘱咐要常走动,还让人给家里送去了冰,说是防暑用的。绸缎之类的赏赐自然是不会少的。如月心里轻松,不禁暗喜:果然好大一棵树,树下好乘凉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七夕

      六月始进京,甄氏已写信给江南亲友述说了情况,因通讯滞后直到七夕前才收到江宁府中来信。写信的是雪竹,如月仔细的读了信,在信中琅家二少爷提到了江南的旱情,称情况堪忧,幸而家里储备物资还是很宽裕的,只是吴县新置的地和山林的各种农作物的生长受了不少影响,但总体还是能过的去的,请众人放心。又说自己在天气热又有闲时,会带着仆从去吴县农庄里小住一下,还提到了在那里吃到了自家养的家畜和鱼类,言赵氏人是利索,可就是饭没有妹妹做的好吃。信中说到宝络在六月十二日生了一对双胞龙凤胎,母子平安,宝络请姑娘赐名。

      如月看到此处万分替宝络高兴,转念就想了几个好玩的名字,雪碧七喜,天涯猫扑……她自己想想都笑出了声。又见雪竹说起经营商道之困难,到此时方知太太的不易,也感念这么些年多自己和母亲的照顾,如月见行文到此处字迹发飘,便知他心绪激动,如月颇感欣慰,觉得当初的激将法没白使,把药铺交给他算是个好的选择呢。最后雪竹自是对众人嘘寒问暖了一番。就这样信笺写了有五页,如月已经看了好几遍,甄氏见了就说回信我写好了,要不你也写一封。如月自然满心愿意的,她铺纸磨墨坐在桌前将来京后的大小事情事无巨细的写了,济兰外出回来时她刚好写完,正捧着纸吹气呢。

      济兰过来看了她的信,见言语俏皮便笑了。如月见他肩膀微湿,这才注意到竟是下雨了,她趴到窗前去看:“呦。下雨啦!这回可好了。要凉快些了。”

      济兰道:“可不是说的。只是但愿不要下到明日,要不这七夕过的就不美了。”

      如月重倒了茶,给他递过去,道:“哎呀,确实是。过七夕正好你休沐,有你陪着一起过可太好了,管它下不下雨,明儿我就让人去采办些吃食。咱们都好好歇歇,近日可忙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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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兰点头道:“听说是这样的。”

      如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像德妃卫氏这样矜持的贵人会去玩这些,大约是让宫女们玩他们看?她又想起了章佳氏,便问道:“章佳庶妃的身体好些没?”

      济兰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有耳闻说似乎都准备好大殓的物事了。”

      说到此处如月和济兰都黯然下来,过了一会儿济兰才说:“是了。昨儿在宫里遇到十三阿哥了,他还托我问你要什么东西。”

      如月啊了一声,不好意思道:“他还记得呀。我是准备了,就是还没完工。这些日子太忙了。”

      济兰微微笑着道:“我瞧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对你都很上心。你觉得呢?”

      如月疑惑的看了眼哥哥,见他试探的神色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也笑道:“哥,他们对我好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和妹妹曾救过他们的情分上。我对他们恭敬却只是看在皇子这个身份上的。绝没半点旁的想法,你也知道的,我最是厌烦应付礼数的了,又怎会不知死活的和皇家有什么纠缠?”

      济兰微微一笑坐下来提笔写了几个字:维天有汉,监亦有光。岐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睕彼牵牛。不以报箱。正是小雅里写七夕典故的话。如月看了就笑道:“哥哥的字写得真好,难怪乎万岁爷都是有赞誉的。七夕虽浪漫。但到底是个悲剧,妹妹还是只是过节的好。”

      济兰明白她的意思,他暗自思忖传言到底是传言罢了,他也不愿扰了妹妹的心让她添堵。于是就换过话题道:“过七夕街上很是热闹的,妹妹怎么不去看看呢?”

      “前几日上街采办,也瞧过了的,确实热闹的很,就是家里事儿多,我放心不下呀,也就没怎么逛,只让流苏他们准备了些过节要用的东西,瞧着他们可是比我还上心呢。”说着她从针线篓子取出一个扫晴娘挂上,“希望明儿是个晴天吧,要不她们可是要失望了。若是天晴咱们就上街逛逛吧。”

      下了一夜的雨,到了第二日竟真如如月所愿的的放晴了,流苏早早的起来,也顾不得露水深重,只管收拾了一个大水盆出来,开始为投针晒水。又去看昨夜大家逮的蜘蛛各自结了什么样的网,如月也起的早,今儿是闺阁女儿的节日,故此她收拾了素淡的衣物,披红带绿穿的喜庆了许多,衣衫都是让人新做的,薄棉品蓝衬衣,葛纱胭脂红紧身,绣纹繁复华丽,辫子梳的溜光水滑,带了象生镏金点翠的蝴蝶花钗,挂了金锁,戴上了翡翠镯子。待到太阳高照,只听门外喧闹,如月就叫了济兰,拉着流苏镶玉,带着缦缨东临盘金去街上逛了。

      因逢节气京师各类街道上皆是车马盈市,罗绮满街。如月应景的买了双头莲捧着,还给缦缨买了新荷叶,缦缨自认为是大人了死活不肯拿着,如月就笑这些日子吃的白胖举着荷叶最像是磨合罗啦,缦缨恼了便说不就比我大个三岁嘛,你才更像磨合罗呢!正好镶玉买的玩偶里有个举着荷花穿红的笑脸娃娃,大家两相对比都觉得像,便附和起缦缨了。如月也不生气,她拿过那玩偶看了看,果然是有些像的,正看着忽然觉得那玩偶的眼似乎眨了眨,她吓了一跳忙扔了,济兰见她脸都白了便问怎么了?如月顾不上回答,定睛再去看,不过就是个玩偶,便想着可能是累着了眼花,于是就说没事,但到底不敢再拿玩偶玩耍了。

      如月被吓之后情绪始终不高,众人又玩了一会子便回家了,家中庭院里已然布置好了案,铺陈磨合罗、花瓜、酒炙、笔砚、针线,还有香烛,只待夜里乞巧。如月在街上一吓心里不免惶惶,她实在不晓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状况,是累的眼晕还是撞鬼了?佳节里她也不好给谁说这样的晦气事,也没心思去投针了,匆匆玩儿了一回,投出来的影子散动若花,丫鬟们都赞道姑娘真是个巧的!如月便有些得意,那边的镶玉却是快要哭的样子,好像是投了几回都是棒槌被笑话啦。

      如月也不想耗功夫再玩,只让流苏跟着,她收拾了精神去临时灶间帮鸦九澄心的忙,到了厨房这两个能干的将菜品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见了如月都笑道:“哎呦,掌勺的师傅来啦。”

      如月嘿嘿笑了忙称不敢,她见买的草鱼还未做便围上围裙戴了袖套麻利的收拾起来,片好鱼腌上后她在坛子里捞了酸菜攥干了水分,又将寻了许久的才在干货店里买到的胡椒山椒等佐料备好,鸦九见了就说:“这是要做酸菜鱼呀。”

      如月提刀耍了个花活,嘿嘿一笑道:“正是。好久没吃了,做起来又方便的紧。对了,澄心姐姐,你再做一回上次吃过的甑糕吧。忒好吃了,还以为裕王府的糕最好吃了,没想到姐姐做的更好吃!”

      澄心笑道:“知道你爱吃,早就做了。”说着她揭开蒸笼,用筷子夹了一块递过起,如月就嘴一吃,还烫着呢,她吸着气边吃边道:“好吃。”如月又想起买的荷叶还有剩的便让流苏取了来,一半做粥,一半包肉做粉蒸肉了。

      直忙到晚饭时如月才消停下来,略收拾了一下甄氏便召集了众人来到前厅院中,先带着女眷拜了月,又带头对月穿九孔针,她一下子便都过了,将五彩线和针递给如月,如月也不推辞,举手对月,见针眼算不得小就放松了,她眼力很好,也飞快九根线都过了。正舒了口气便见有流星划过,那瞬间的美丽却让周围一片尖叫声,说什么扫把星来了要倒霉之类的,有的庆幸自己没瞧见的,直到被甄氏喝止方才慢慢安静了。

      如月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忽然想到现世,某个中国情人节那天,自己是和弟弟一起在必胜客度过的,当然还有各自的朋友,那会儿钟楼的人多要命,林肃透过玻璃窗看着人流,各种灯光划过脸,他很厌倦的说:“真无聊。还不如回家打游戏。”

      “如月,怎么了?”济兰过来问道。

      如月回过神扭头看到哥哥的脸,一时间这两张脸似是重叠在一起,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正好听甄氏居然给大家讲起了天文,说流星是自然现象不用害怕便忍不住笑了,她展颜对济兰道:“没事的。流星美的很,妹妹一时看呆了。居然忘了许愿。”

      济兰见她神色恢复过来,放下心来顺话道:“妹妹有什么心愿?”

      如月仰头看月,轻声道:“希望我们一世平安无忧。”

      第一百六十三章 蓝夜

      在这个蓝夜里北京城注定是不平静的,下至官商贫民上达王孙贵族,哪个女子不过七夕呢?紫禁城里自然也是如此,后宫这年的乞巧活动是是由宜妃郭络罗氏在西宫主持祭礼,正妃庶妃公主们都参加了这一盛会,连皇太后都凑趣去瞧个热闹,唯有钟粹宫里重病在身的章佳敏儿没有去。

      章佳敏儿已睡了一白天,夜里精神特别的好,她让漱玉服侍着化了妆,梳了头,戴了花,穿好盛装,说要看星。后院本有花草可是都除了,太监便搬了躺椅在前殿院子里,服侍着小主半躺着看,又怕刚下过雨风寒露重加重病情,便给她拿来披风,备了热茶。章佳敏儿也由着他们安排,待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她裹紧了披风靠在椅上,望着深蓝夜空里的半月和那道璀璨的银河发起了呆。

      她最爱的便是星子,从孩提时就会趁父母不查,夜里不睡偷溜出来看星,想象着在遥远的星上会不会住着仙人,几次被父亲逮到少不了一点也不严厉的责骂。后来进了宫,却是有人陪自己看星了,还给她讲天文,那时她觉得很开心也给他说自己的许多胡思乱想,引来他的善意的笑话。这些事章佳敏儿都永远不会忘记的,但是快乐为什么总是那么短暂呢,父亲死了,那人有了新欢也和自己疏离了,终于在这宫里除了儿女什么也没有了。即使是儿女,没有了母亲还是会长大的,会嫁人会娶妻,而那人更是永远都不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爱看星的事儿他还能记得吗?想到这里章佳敏儿的心里便是剧痛。泪水涌了上来,可被凉风吹着很快就干涸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银河想:自己快要死了吧,其实死也没什么的,只是死了后能去星上吗,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有什么牵绊了,不想再那么深的爱上谁了。忽然她看到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美丽极了,这是在预示有人要故去吧。大家都这么说呢。章佳敏儿没有在意宫女们担忧惊惧的神色,她又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阵阵笑语,翊坤宫好热闹呀。她坐直了拢了拢头发,望着西宫的方向微笑赋诗道:“梧桐金井露华秋,蜘蛛聊因节物酬。笑问中庭闺阁女,人间何事可干求。”

      忽然章佳敏儿的笑凝固住了,穿着一身衮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只有躬身挑着灯的梁九功,周围的宫人见了他立刻跪下请安。

      玄烨走到她面前,淡笑道:“诗做的很好。”

      章佳敏儿这时才回过神,忙起身跪下却被玄烨扶住,他自己也坐到榻上,“你有病在身。礼就免了。”

      章佳敏儿拘谨道:“万岁爷怎么过来了,您近日不是很忙?还有宜妃那里正热闹着,您不过去看看?”

      玄烨道:“朕今日就是想过来瞧瞧你,这么好的星夜,想来你是不肯睡的,定会出来看星。果真如此啊。”

      章佳敏儿惊诧的抬头望着他,慢慢的表情释然了,不论怎样还是记得的吗?虽然只是因为……她调皮的笑道:“那臣妾可真要谢过万岁爷啦。明儿要是大伙知道了怕是得恭祝臣妾独得恩宠呢。夜里凉,您要吃点热茶么?”说着她便起身去倒茶,玄烨一把拉过她搂到怀里,入手只觉形销骨立,竟然这么瘦了!帝王的心一痛。沉声道:“不要倒茶了,我们只一起看星吧。朕记得你总是有许多笑话讲的。”

      章佳敏儿僵硬着身体并不敢完全坐下。玄烨稍一用力她便落到自己的怀抱里了,二人互视着。望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章佳敏儿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哽咽了起来,玄烨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梁九功对漱玉使了个眼色,这位大宫女便带着钟粹宫的下人们退了下去。梁九功也只留了一盏灯,人也退了到影壁后的阴暗中去了。

      梁九功一出来就见到黑暗中有一点灯光,唬的这个太监差点没叫出来,仔细一瞧居然是胤祥,他忙悄声道:“呦,十三阿哥您来啦,万岁爷在里面,您这会儿不便请安,要不……”

      胤祥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

      不知为何梁九功觉得这位皇子的语气冷冰冰的,还未多想胤祥挑着灯转身离去了,太监皱着眉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思忖:里面那位小主活不久了,这位怕也得不了多久的恩宠了吧,还是说更受眷顾呢,这可得好好琢磨一下。

      康熙三十八年是个润七,酷热显然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本是该下雨的六月居然滴雨未落,到了七月其他地方已不断上报旱情,朝廷为此很是头痛。过了七夕如月顶着烈日一直在忙建设宅子的事儿,连女红等平素坚持的练习都撂下了,也是天太热,整体工期有所延后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搭棚还算顺利,请的糊墙师傅是熟手,自诩给许多达官贵人家都搭过棚,虽不知真假但看他和徒弟在操作上的熟稔程度,到让如月很放心,工人利索她结钱也结的利索。完工后再去看重新糊了纸的房子,顿时感觉干净清凉了许多。

      厨房是重头戏,那些工匠师傅从没见过有人奢侈的用大理石铺灶台的,更别说那些古怪的通风设施,盘金东临也是一知半解的,实在是交流有碍,如月只得不避嫌的亲自上阵,画着图,仔细说着,这样工作才慢慢展开了。

      后罩房里地板的铺设也同样费心劳力的,因为如月自己也不知道龙骨的构架,形容的半天人家也不明白,领头的说实木地板?没听过,倒是可以铺成竹地的,就是北京干燥怕不能长久,她退而求其次的只能把木地板换成石材地板了。

      宅子里的人都各尽其用,谁也没得闲,男子们忙于外宅的监工和采购,女子们就窝在屋里扯布做帘子,剪裁衣服或是绣花做饭,如月百忙之中甚至抽空还把门外道路给重铺了,邻居们见居然有人白掏银子修路,都大感惊奇,私下议论这琅家真是有钱没处花呢还是纯做好事呢。

      如月这样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自从七夕街上“眼花”后她不知怎么夜里就总做噩梦,半夜被惊醒,起来看着黑沉若泥泽的窗外一身毛花汗,心跳加速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啦。现世如月也曾翻阅杂书逛过论坛,知道住宅是要讲风水的,以前不觉得,可今非昔比啊,她还是很惜命的!她左思右想猜疑是前任住户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要不怎么总能闻到一股子**味儿呢,可其他人都说没闻到,说不过是家具木料放陈的味道,而且缺少人气儿所致。见女儿疑神疑鬼的,甄氏也有些忌讳这二手房不干净,就让人放炮驱邪又终日燃香,慢慢的如月似乎真的闻不到这股怪味了。

      因为采办的事儿多,人手不够,少不得她也得亲自出去挑选,外出的多了就实在是看不上门口那道破路,虽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可隔着几米就是一株两人抱的老槐,还有乌鸦的巢在上面,树老成精不得不防。于是她磨着甄氏让重新铺路,不过是些不值当的砖,何况修桥铺路是积德行善的事儿,甄氏便允了。路不长,邻里邻居倒也配合,匠人们收了银子只数日便把路铺好了。

      如月又听东临说起“千斤门,四两屋”的说法,便让人重新做了大门,刷了五六遍的门漆,还贴了好大两个门神,挂了桃符。就差在门前摆个盆子烧纸驱邪了。

      甄氏见女儿如此小意,就说过几日她去庙里请个菩萨什么的回来镇镇。如月自然是高兴的,下人们也都是迷信的,觉得应该如此。只有济兰不以为然,他对妹妹说请菩萨不如把师傅给的佛珠带上,这可是最能驱邪的。

      如月来到北京后忙于收拾宅院,如果没出门饰物什么的她都是不会用的,碍事儿的很。外出了所用多用玉石玛瑙类的,文先生给的佛珠手串有些大她就弃之不用给供起来了。这回听哥哥说的在理,便让找出来又戴上了。不知心里作用还是真的灵验,她夜里睡觉又变得很好了。

      很快便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民间说的鬼节。本来这日是说不上为节的,各家各户祭扫坟茔而已,琅家的祖坟在吴县,路途太远不可能回去,甄氏就说入乡随俗烧点纸祭祀一下便是了。鸦九澄心提前就准备了纸元宝各种水灯,将五味百果放到盆中放在供桌上去奉养十方大德。

      这日待到暮色渐显之时,除了济兰要值夜没在,甄氏如月就坐着马车带着府里众人往什刹海去了。如月坐在车里一路上见到许多孩童以荷叶燃灯,欢乐的跑来跑去沿街唱着童谣,大抵和自己幼时听的相类,看来传承这东西还是很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在中元节稍有地位的府宅里都会请戏班子唱《目连救母》,寺院道观的唱诵之声更是不绝于耳,香烛燃烧的味道充盈在整个城里。待到了什刹海边,只见人头攒动,在这里放灯的人极多,水面上满是水灯,以莲花样式居多,岸上人们又以青蒿粘香燃之,望去如万点流萤,天上圆月当空,人间灯火如星,拜祭故人的哀痛在这时意外的被渲染上了一丝浪漫味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中元

      甄氏选了一处路口开始烧纸,如月也跟着烧了几张,心里祝愿如意早得超生,下世为人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甄氏先说的也是如意,接着又说的是甄秦和王澹宁,最后放低了声提到了现世的父母丈夫和女儿,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如月转过头佯装没发现,她再看其他人都蹲在某处烧纸为亲人祷告。对现世家里人的思念已经不像头一年那样痛苦,可只要想起他们如月就会难过,难以释怀的忧伤感涌上心头,而在今世她不知自己还应该为谁祷告,忽然就想到了章佳氏。

      这个观之可亲的女人快不在了,她十三岁的儿子就要让德妃养着了,即将和他的四哥日渐亲厚最终结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的争夺,唉,得了大宝之位又如何呢?还不是一个被世人杜撰谩骂,一个鞠躬尽瘁英年早逝……她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自家的水灯,拿起来点上烛火。

      “母亲,我过去放灯许个愿去。”

      甄氏嗯了声,她没抬头哑着声嘱咐道:“人多,你小心些,放完灯就过来。”

      如月应了,手里捧着灯向水边走过去。不宽的道路上人很多,她小心避让着人流,走的较远了些寻了处人少的地方,临水岸站了会儿,只见满眼的灯照得她眼花,很凉的风吹过来,掠过的皮肤竟让她生生打了个寒噤!这是盛夏哪里来的这么凉的风呢?

      如月四下看了看未曾察觉异常,水边还是那几个人在放灯,路上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人,她自嘲的笑笑,也过去蹲在水边闭上眼默默许了愿:但愿我两世的家人都能平安。但愿章佳氏……她想了想不知是该保佑她一路走好还是早点投胎,这会儿人可还没故去呢,于是换了个愿:那就保佑她幸福吧,至少是在故去前。许完愿如月将莲花水灯放到水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助力,那水灯刚一沾水居然很快的被水波推着向远处移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拉走了似地!如月瞧得目瞪口呆,她慌张的起身一个没站稳脚一滑就踩到了水里。鞋子都湿了,好在旁边的人扶住了她。

      如月稳住心神道谢:“多谢。”

      扶她的是个妇人,看样子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眉毛淡到几乎看不到,她并不松手也直呆呆的看着如月,如月被这副尊容吓了一跳。她又不好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就问道:“这位太太您方才看到我放的水灯吗?那么快就被水带走了,可你们的灯都还在原处呢。怎么那么奇怪呀。”

      那妇人牵了牵嘴角像是在笑,嘴唇微动含混道:“姑娘,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是因为你许的愿被水灵带走了。”

      “……水灵?是什么?”如月愣了愣犹疑地反问。这时再看那妇人的脸色发青的厉害,正常人应该没有这样的脸色吧,而且这瞳仁也太黑了些,眼白几乎没有……如月咽了咽口水,试着挣了挣手,居然纹丝不动。她用了内力竟然还是不动,情急了也顾不得什么高声道:“你放开我!让我走!”

      妇人道:“为何要走?和我们在一起不好么?”说着她便张嘴笑了笑,如月看到她满口没有一个牙齿。黑洞洞的嘴里竟然伸出一根如蛇般的信子,如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惨烈的尖叫起来,她对着河岸上放灯的人拼命喊着:“救命啊!快来人,有妖怪!”

      放灯的几个人回过头来。如月一见腿顿时软了,半张骷髅脸的东西说道:“妖怪在哪里?”。眼框里没有眼珠而是生出两只触角的少女吃吃笑道:“死而复生你不也是妖怪?”,还有一个没有下半身被开膛破肚的人样东西用手支撑便要过来。再看街上。居然没有人了!只留下浓浓的雾气,还有无数在空中飞,在地上爬的怪物和幽灵们。如月忽觉后颈冰凉,有水从上滴落,她侧过头只见一张惨白的脸正倒悬着和自己脸对脸,顿时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尖叫着用手使劲去拍打,手腕上的佛珠发出微弱的白光,但只是这样一点光便让那东西尖叫着落地。这是个赤身**的女人,她四肢着地飞快的爬走,上了树消失不见了。如月看了看佛珠又看了眼那妇人,妇人的眼仁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又大了许多倍几乎占去了半个脸。如月头皮发麻,哆哆嗦嗦道:“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就用佛珠了!”

      妇人嘿嘿笑道:“谁像那个水鬼那么没用,不过是沾了点死和尚的血罢了,若是平日老身会退,可惜今日是中元节,地官当值,鬼门大开,正是阴气最旺阳气最衰之时,死和尚的法器没用啦。”说着她蓦地攥住了如月的手腕,还没得意一会儿她的笑忽然顿住,脸上的皮肤开始像水纹般抽搐着,接着如月便看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爪子燃烧了起来,疼痛让妖物松了手,如月见机不可失立即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极臭的味道还有那妖物的哀嚎,“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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