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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花月笑清风作者:景青眸》-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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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月在旁边道:“珊瑚不做园艺师真是可惜了。多好的手艺啊,搭配的真好看。”

      甄氏满意的看了眼女儿,“没有你,她也无用武之地。你若是喜欢,让珊瑚跟着你如何?”

      如月笑道:“我才不夺人所爱。”

      甄氏听了这话,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你就听那帮丫头嚼舌根子吧。当心你二哥生气,一个主子一个奴才,最多是收个通房,还能怎么着。”

      如月但笑不语,甄氏以为触及到女儿的心痕了,岔开话道:“麒哥儿如今收了心在家学习不给我生事儿了,我怎么又感觉很奇怪呢。看他那么晚都在读书,真替他累。”

      如月嘿嘿笑道:“做妈的就是这个样子呀,你不累吗,哥哥这么个大小伙子不会比你更累的。”

      她话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是感觉挺奇怪的,那一年济兰在外虽不晓得最什么,但她多少知道没少跟着顾云,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们来往了。如月想起去年烧铺事件后,来自家店铺生事儿的人骤然增多,偶尔也听来药铺买药的顾云的手下谈及此事,果然和白家脱不了关系,要不是顾云和巡检司怕又要出大事儿呢。这是多大的恩情,可这段时间济兰怎么就突然沉默了下来,她是个好奇的人不问清楚心里能别扭死。问了济兰他不愿详说,只云:你不是总说要支持哥哥当大将军吗,不好好努力可怎么行。济兰虽对她极好,可不愿意说的那是半点都套不出来话,如此如月也无法再问了。她想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翌日,济兰陪如月散心,这回二人走的远了些,来到了离“桃源”五里外的山坳里,这里有一间小庙,也不知何朝何代的人修葺的,由于云游僧常常在此落脚也不曾完全败落,二人好奇就进去瞧,待见结了蛛网的匾额上的名字,如月失笑,居然叫做:兰若。济兰见她发笑便问缘故。

      “我就是瞧见这个名字取得好,没事儿了可以到这里见鬼玩。”

      济兰自是不解,疑惑道:“兰若不过是梵语阿兰若的省称,寺院之意而已。和鬼又有什么关系?倒是此处清幽,若好好收拾一下倒是练功的好去处。”

      如月笑道:“哥哥倒是总不忘练功,外出这么久可有长进?”

      济兰微笑道:“妹妹呢,可有搁下?”

      如月笑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她内力不足轻飘飘的斜刺过来,济兰侧身避过,也没使内力的打出一掌,二人打了半柱香的功夫,如月的汗就下来了。她拉着裙子,摇头道:“不行了,和你这样打好吃亏。”

      济兰道:“功不可一日不练,我看你的剑术放下不少时日了吧,心法倒是练着的。”

      如月惊讶道:“这样都能看出来,佩服。好吧,我也不找借口了,既有了地方定当好好练习,请师兄放心。”

      济兰颔首,他知晓如月是个能坚持的便不再多说什么。兄妹俩又在寺中转了转,讨论了下将来的计划便离去了。殿中供奉的是阿弥陀佛,金漆斑驳,点睛都没有了,只咧了张大嘴在幽暗中笑看他们离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佃户

      开春的时候,琅家新买的土地上已经有欣欣向荣的景致了,老天爷保佑这年并没有涝灾,春耕如火如荼的开始了。甄氏召集了原有的佃户,宣布了自家规矩,本来听说要辟出一块地种番薯,他们本是不愿的,只觉得女人家果然不通农事,在这里胡乱瞎搞。可后来一听说所交租子比原先的少了一成,农民们就改了沉重一片欢欣鼓舞,要知道近两年灾难频频,佃户的日子并不好过,少一成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之举!管主子种什么呢,反正说了是试种,收成不好不会惩治种地的人,所以哪怕是一无所获和佃户无关。

      如此,就有三家人报名愿意去种番薯,甄氏挑了一家人,如月则让一家在废弃的湖里兼种莲藕和养鱼,另一家人兼养家畜,湖里这活计对于长年生长在水畔的人家并算不了什么,但看是那么个小姑娘安排的又没什么油水,这家人就有些推脱的意思。

      甄氏瞧出门道就直接道:“让你家做自有道理。若实在不想也就罢了。只是可别后悔。”她话说到这里,那家被分派养畜的当家妇人开口道:“太太姑娘若不嫌弃,养鱼塘的事儿俺也能做得。”

      甄氏见她说话爽利,粗眉大眼,丈夫确实唯唯诺诺便知这家是她做主,于是也不问那男人,只对她道:“你倒是个能揽活不怕累的,能做的了那么多事儿吗?”

      妇人笑道:“俺家孩儿多,都顶的上事儿,不过是七亩八分的池子,顺手的事儿,太太尽管放心。”

      甄氏满意的嗯了声。对她也是对众人说道:“行。那就你家做吧。日后我事儿多,姑娘会常来督工,该对的账我若不在交给她就行。丑话讲在前面,你们不要瞧着我女儿小就糊弄她,我可是把她当男孩儿养的,看账计算样样不差。若被姑娘查出来你们有猫腻可别来求我,我可管不着,她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到时可别说我不讲情面!”

      佃户们本看小主子年纪如此小竟然就出来管事,心里难免好奇更有轻慢。甄氏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见她说的正式,又见如月淡定自若的看着众人好像成竹在胸的样子,想起之前房子重修似乎就是这姑娘一手打理的,可见还是有些本事,不过让这些人敬服可不是凭几句话就能做到的。且得看日后如月自己的表现。他们当下虽说都纷纷表态自己定会好好做事,如月心里通透只怕有又得敲打了呢。

      养家畜的那家人似乎对如月很是恭敬,这家人在村里是能说的上话的富户,男人的父亲才做了里正,而妇人更是不会弯腰说话的主儿,她一反常态对如月甚是恭敬。其他人瞧见了。心里都有些猜疑。待甄氏等人要走时,那声音响亮的健壮的妇人居然给如月跪下,叩首谢恩起来。见此情景大家都甚感惊异,如月也吓了一跳,忙让她起来,问是怎么回事儿。那妇人含泪道:“姑娘曾在江宁府救助过一位打粥的女人,您还记得吗?”

      如月想了想道:“是在揽月楼外,带孩子那个人吗?她是你的谁?”

      妇人道:“那是俺妹子。俺姓庞。没大名,跟着男人姓赵,俺妹子从夫家姓贾。俺妹子的男人年前死了,要不是姑娘少爷们当时给的银子,这关是过不去的!俺在这里给您叩头了!”说着她硬是叩了三个响头。又拉着丈夫和一串儿女给她叩头。

      如月见不得这跪一地的阵势,忙叫他们起来:“都快起来。你妹妹现下如何了。过的可还好?”

      赵氏起身回话道:“俺妹子如今就只带着个孩子过日子,家里没有老人伺候。就她娘俩。原本叫他们来的,可俺妹子是个硬气的不愿麻烦俺,更不想吃白饭招人说闲话。俺娘家本是水上讨生活的,她以前跟着爹娘捕鱼,也通水性就做了渡娘,没事儿了再做点针线,日子还算能将就吧。俺妹子只要来看俺总给俺说起……姑娘。”她说到这里看着憨直的脸上居然有了那么丝尴尬,如月忽想起自己那会儿是男装,不免就有些不自在。

      赵氏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顺下去道:“前回,您跟太太来这里打理房子,俺妹子带着大柱子也正好来看俺,她瞧见了就说了您像是她的恩人,本想亲自过去给您叩头的,可是瞧见人多,又看您穿的和那会儿不一样,又不敢认了。只说让俺打听清楚了再来谢恩。俺上了心探问过了,今儿仔细见了姑娘,方知俺妹子说的真真儿的,您啊就是神仙下凡来的,生的好看,人又心善,您放心,日后我家定会好好出力,若有人想偷懒的,或是欺负您年纪小,俺定会替您打他!”

      赵氏说着还狠狠瞪了眼另几家人,似乎这女人很有威慑力,那些人听她这么说,马上都赞起如月的仁善了,再次拍着胸脯说定会好好做事。如月倒是看出他们不是怕被打小报告,其实是怕这个面相凶悍的妇人呢。如月就道:“那多劳你费心了,我看诸位都不像是投机取巧的,只要好好干好处自然不会少,若是失了规矩,没了章法,我定是会罚的。如今我们家并不缺人手来做事,也不是算计盘剥的主儿,就想着旧地用熟人,和气生财罢了,故此还望众位好好做事,万不要做出下不来台的事儿。”

      赵氏忙道:“那是自然的!俺们也给许多人家做过事,确实没遇到像您府上这么善的了。姑娘就放宽心了,就是俺包那个鱼塘其实是想给俺妹子寻点事儿做,她一个妇道人家,做渡船少不得遇到些坏胚子下流种子,让她经管这里有俺家照应着,对她对娃儿都好。姑娘您看成不。”

      如月挺喜欢赵氏,觉得她粗中有细,嫁了好人家还能照顾自家妹妹的做法很不错,于是爽快的就应了。赵氏自然是千恩万谢。

      甄氏在一旁看着。始终没说话,她再次感到如月这丫头果然是有运气的,这样的局面都能笼到能给自己用心做事的人,她更加觉得让女儿进入到生意里来是明智之举,说不定凭着她的好运能带来更多商机呢。最关键的事多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之前‘张懋恭事件’很是影响了自己和女儿的心情,近期江宁就不要回了,住在这里也是很好的。

      果然没多久那个贾氏带着她八岁的儿子就来了。见了如月济兰自然是一番叩头淌泪。这贾氏的男人没了后,因她长的颇有几分姿色没少招来不良男子的探窥,有的在渡船之时还会动手动脚的。她几次都曾萌生【创建和谐家园】的念头,若不是孩子还小贾氏真想投河死了算了。也就是还有个亲妹子在,能接济她家一下,可也不能长久,谁愿意拿钱贴外人呀。机缘巧合的。琅家买下了这块地成了地主,主子又可怜贾氏给她了事做,贾氏有了收入,她这才好挺直了腰杆常去姐姐家走动了,再额外的做些女红贴补家用,生活上可谓完全无忧了。两次被同一人相救让她怎能不感念如月。贾氏竟还摆了香案日日为她祈祷。

      如月真的可怜她,也蛮喜欢她的儿子,那个叫大柱子的男娃竟然就是去年施粥时拒绝英姿的孩子,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如月逗着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是不是认出自己啦?大柱子摇头道:“那会儿没有认出恩人。俺就是觉得那个女的不好,讨厌的紧。姐姐是好的,俺喜欢。”

      一声姐姐逗得如月哈哈笑,唬的贾氏狠狠打了儿子的【创建和谐家园】两下:“浑说什么哪。要叫主子!”

      如月忙制止道:“别打他。这个性子我喜欢,对了,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话是谁教你的?”

      大柱子揉去鼻涕道:“俺听乡里的先生说的就记住了。”

      如月问贾氏:“你让他上学了?”

      贾氏道:“俺家那么穷连饭都吃不饱,那里有闲钱让他上学堂。还不是平日偷懒不做事,自己去偷听来的。为这事儿可没少挨打呢。可过后又去!”

      如月微笑着问他:“你还知道什么呢?”

      大柱子得意道,“俺知道的可多了。先生教的那些学生不会,俺都会。主子,俺给你背一首诗,”说着这半大小子清了清嗓子,放声背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竟洋洋洒洒将一首《侠客行》背了下来!

      还没等惊讶的如月问话,济兰挑开门帘进来,他看着大柱子道:“谁家的先生竟教这样的诗?”

      贾氏以为小主人生气,便苦着脸告饶又让儿子跪下,大柱子却丝毫不怕,反而好奇的看着济兰道:“不是先生教的,是一个学生拿这诗去讨教先生,却被先生骂了。我听他念得好听就记住了。”

      如月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大柱子道:“就是有个人是大侠,他杀了坏人,因为本事高别人没法子抓他。俺可喜欢这样的人啦。多厉害!”

      济兰问道:“你想做这样的人?”

      大柱子道:“是!俺要是有那么好的功夫就可以保护俺娘,杀光那些坏人让他们欺负不了别人!”

      如月济兰互相看了一眼,贾氏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她一巴掌扇到儿子后脑勺上,“说什么混话呢!”

      济兰打量了一下这孩子,半蹲下来看着他脸上的那道疤痕道:“怎么受的伤?”

      大柱子道:“有个男人想欺负俺娘,俺拿桨打他,把他打倒水里去啦,不过还是让他用刀子划到脸了,嘿嘿,小伤而已,没啥的!”

      济兰点头,他看着贾氏道:“这孩子挺好的,你若愿意,我就让他去学堂学些东西,若是闲了也教他些防身的功夫,你意下如何?”

      贾氏惊得不言语,大柱子惊奇的看着济兰。济兰但笑问道:“你可愿意呢?”

      大柱子使劲点头,济兰道:“那好,今日我安排一下,明儿我就让盘金送你去学堂。是了,上了学就该有大名,嗯,你既喜欢那首诗,不如就叫赵缦缨吧。”

      大柱子喜得咧开了豁了牙的嘴,跳着拍手道:“娘,俺有大名啦!”

      贾氏喜极而泣,跪下重重叩了头。如月笑的眉眼弯弯,她小声对济兰道:“哥哥真是大善人啊。谢谢你。”

      济兰莞尔,他亦小声道:“这孩子的身骨不错,教些武术让他防身是一,其二将来亦可用到。”

      如月微怔,她想起了琅东临,大约也是这个意思吧,养着当心腹啊,自家哥哥真真好打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氏

      来到吴县后,琅府诸人都是一片忙碌。稍有空闲甄氏却又会带上如月去李府做客,只是李家近日也要准备接驾的事,她们多是转着弯去看望李府的老祖宗文氏。这个有名的苏州李家和江宁曹家相差不多,也是皇上的包衣奴才,江南的世家。能靠上如此大山如月深深觉得定是祖上积德,不是这两家在照拂琅家的日子怎会过的如此滋润?所以每次同甄氏去李府,如月都做足了准备。

      话说李家老太太,也就是做过康熙乳母的文氏并没有住在织造府里而是在吴县老宅,一般老人都喜欢含饴弄孙,可这位老太太就不甚喜欢吵闹,所以这间宅子常年都幽静的很,连孩子的喧闹声都听不到。李府老宅挨着甄家旧宅,离琅府新宅却是不近,坐马车也得大半个时辰。这日如月随着甄氏再次前来拜访文老太太,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讨好老人,就收敛了活泼完美的保持了闺秀的正规礼仪,不刻意的说着奉承话讨好文氏,较之同坐的少女们,文氏显然更欣赏有学识事事能说到点子上的如月。

      在如月看来文氏喜欢甄玉洁大约是真心的,每每都会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喜爱的跟什么似地,也总夸如月生的有福气,待她就和自家孙女,逢年过节红包没少给。如月仔细观察了这个老太太,她初见其人时觉得文氏是个心胸豁达的人,心宽人体胖,富富态态的,不像常年旧疾缠身的样子。但接触的多了就会发现文氏绝对的精明,人虽老脑子清楚的很,全府上下大小事情门清。这点同曹府的孙老太太完全不同。孙氏是真正的不管事儿,在府里颐养天年的。说来他们都曾做过康熙帝的保姆,不过文氏是李煦的生母,但孙氏却是曹寅的嫡母。其他的事如月不清楚,只是通过现世小说记得康熙对他们这两家都非常信任,在看百家讲坛时有老师说过织造衙门除了正常业务,还要给朝廷当密探的。信任程度可见一斑!

      如月又通过甄氏了解到:李煦的祖上本姓姜,清军破关时其父被俘。归于李西泉,这才易姓为李。李煦生于顺治十二年,长曹寅三岁。康熙十七年初任韶州府知府,后调浙江宁波府知府,以后又任畅春苑总管。康熙三十二年改任苏州织造,后来又任两淮巡盐御史,与曹寅轮番更替。他随母信佛,为人亲和,多做修路铺桥之善事,人称李佛子,后人形容曹以明察,李以宽和。无烦扰以树威,风清吏肃,可见他的官声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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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如月就在正屋被文氏拥着坐在上首,甄氏很满意女儿的表现,她在适合的时间说了自己的担忧。老人是什么阅历,闻弦音知雅意,就笑道:

      “你急什么急,她才多大。我看这是个有福气的丫头,比你要强。将来即使我家的姑娘们说不定都比不上她呢。”

      甄氏只当文氏说的是宽慰之语,但在座的被比较的姑娘们心里就不痛快起来,他们都偷偷去看如月,想什么的都有。如月感受着眼刀,心里也在感慨:这戏演得真肉麻,真不晓得文氏是怎么想的。说她看不上李敏吧,总带在身边习佛参道的,说不待见那几个来路不正的孙女们吧待遇又没有偏差,所以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位老太太的真心呢。

      老人爱回忆也爱唠叨,很快又说到了当年甄老爷子怎么救治的自己,自己能活到现在多亏了甄家,做人就要知恩图报等等,如月看出那些年轻姑娘们流露出来的不耐烦,心说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她们的母亲倒都是明白事儿的,顺着老人的话茬感念旧事。甄氏也适宜的应两句话,听得很认真。每到这时如月就会想自己这位便宜外公甄秦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话里话外总觉得他不是寻常人,还有自己的外婆,似乎是个大美人而且是个大才女,可惜英年早逝了。每次文老太太只说外公不怎么说起外婆,即使提到也是一句带过,这很令人遐想啊,莫不是又有隐情?

      私下里如月和甄氏没少讨论过这两个从没见过面的亲人,如此出众居然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似乎突然就凭空出现在苏州府了,又突然的置办起了家业。如果说是因为甄秦做过御医,他和李家有旧,那交情的建立就定发生在京师,可为了什么好好的御医不做,就什么都不要的携妻来到江南了呢。如果说甄秦的过往甄氏还算知道些皮毛,可外婆的以前完全就没人知道了,只晓得她叫澹宁。苏锦的记忆里甄氏自幼丧母,她的父亲有生之年里都在怀念她的母亲,也说过她是多么出色,可就是从来不提澹宁的家世。

      如月曾猜测说不定这二人是私逃的,不被家里人认可,所以就不提以前了。可是若这样背德之人,讲究规矩礼仪的李家和曹家又怎么会那么对他们呢。处处照应仅因为救命之恩吗?甄氏深表怀疑,如月也想不明白了。怀疑归怀疑,到底是过去的人和事了,现在只要把这棵大树傍好才是正理。

      天擦黑的时候甄氏带着如月离去了,留下了一大堆的礼物,韩氏板着脸让人收了进去,她并不觉得这些水粉有多好,虽然詹氏菀氏那两个小【创建和谐家园】总对此赞不绝口爱的跟什么似地,还有什么改良版的衣服!那么花俏,她也不喜欢,倒是府里的姑娘们都稀罕的不行。那么会拍老太太的马屁。又从李府不知得了多少好处了,不就是承了父亲的余荫吗,天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李敏知道母亲不高兴,她冷笑着瞥了韩氏一眼,同是三十多岁的女人,甄氏看上去要比母亲年轻的多,人活络也美貌,从细节处能看出她的品味。母亲呢。成天不知道拾掇自己,总是怨天尤人的样子,难怪父亲总看她不上。李敏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系着如月送的手编饰品,奇怪的花样,一朵朵小小的茶花缀在其中,素淡而新颖。确实漂亮,可她现在只想揪下来扔了!她非常在意文氏对如月的态度,她真有那么好吗?好到说要是能做自己孙女就好了,这是在嫌自己做的还不够出色吗?

      文氏轻轻咳嗽了一下,李敏回过神来马上躬身扶着老太太起来去佛堂,韩氏见了也忙换过丫鬟扶着老太太的另一边手。其他人都按着规矩径自散了。去各自房里进晚饭。而他们早已跟着老祖宗习惯了过午不食的规矩,不多时祖孙三代来到佛堂,文氏习惯的走到观音像前,李敏立刻从丫鬟手里端过铜盆让祖母净手,又拿过巾子拭干净。文氏突然拍了拍长孙女的手问道:“敏儿为何心绪不宁?”

      李敏怔了怔,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晕,她的母亲生怕女儿说错话,忙道:“可是身体不适?”

      文氏也没看儿媳。只是径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香跪在佛前礼拜了一番。起身后,由李敏扶着坐到床上,文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细细看了看孙女,见她鼻尖都紧张的出了汗。不禁叹道:“你这个脾气呀,真是……为何每次琅家太太来你都那么别扭?”

      李敏咬唇不语。韩氏急道:“母亲,哪有这事儿。敏儿不会的。”

      文氏好笑般的盯着韩氏道:“你也别装了,你教的女儿,她这样不就是平日听你说的太多吗?”

      韩氏的脸顿时红了,她正想解释,却听文氏道:“我知你不喜玉洁的性子,嫌她失了规矩太过轻佻,是商家之女不欲交往,也嫌我待她太好了。可是如此?”

      韩氏垂下了头,涩声道:“母亲睿智,事事逃不过您的法眼。媳妇是有些看不惯甄玉洁。她太能闹腾,若不想做寡妇不想守节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也不是不可以,可上回我给她提了她却不在意的回拒了,真不晓得她是个什么意思,吊在半道不上不下,不是等着世人说闲话吗。还有纹锦的事儿,虽说詹氏的家事轮不到我管,可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咱们家面子!有些话我也早想给母亲说了,就是不好开口。琅老爷子对您有恩,咱们家可也没少帮他女儿,这么多年两两相抵也该淡下来了。走那么近,她一个商妇,名声又不那么好,媳妇怕对老爷的声誉有碍。”

      文氏一直合着眼听,听到最后一句,她笑了。“媳妇啊,其实你还是在意玉洁跟李容交好吧。”

      韩氏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她尴尬着解释道:“怎么会。三妹妹是极好的,我怎么会……”

      文氏哼了一声道:“你真当我老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你耿耿于怀的不就是东哥儿太过在意容儿,轻忽了你?她是对你冷淡,但也冷的有理,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吧,别说我是她母亲就说我偏袒。唉,当初让她嫁曹寅是我的主意,东哥儿娶你也有万般不得以,他的本意如何你是知道的,她要恨你我也是没法子的,说来容儿的性子外冷内热,又知书达理,虽说不是我亲生的,若不是……”她叹息道:“是我对她不起,更对不住我那个大妹子,她的女儿我没照顾好啊。容儿不愿回来见我,更不想见东哥儿,待你冷漠也是情有可原。”

      说罢,文氏看看神色复杂的韩氏又看看垂头静默的李敏,正色道:“不过时过境迁,你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往事再提无意。只是一点,往后不管心里怎么想,在玉洁那里你们少给她做脸子看!都给我存着点恭谨,记住没有她父亲就没有我这条老命,救命之恩一辈子来还并不过分。”

      韩氏李敏都敛容正色应了,文氏叹道:“行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海兰留下,你们都退下。”

      少顷佛堂中人都退下了,黑暗中一个满头华发穿着旗装的老嬷嬷走了出来,她轻轻上前,手里捧着一卷经书。文氏依礼拜过菩萨又念了一会儿《地藏本院经》,她也似心绪不宁般的停下诵读,发起了呆,海兰并不说话,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家主子。过了许久才听她问道:“这几日也不知是不是见玉洁这个小妮子见的多了,怎么老梦到澹宁呢。”

      海兰道:“太夫人,这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文氏嗯了声,忽然道:“我瞧着玉洁她家的那个小丫头很是面善,之前总想不起来她像谁。因为后日要去府里准备接驾,今儿槐花在收拾东西时她和几个丫头提到万岁爷南巡到了太湖,体恤百姓疾苦肃查地方官吏之事,还提到了那位贵人到弥陀寺放生,我忽然就想到了原委……这都多少年了,又要见到她老人家啦。”她无限感慨的叹息一声,“玉洁还是有福的,虽说早年把罪也受够了,现下却是好的。”说完文氏笑了笑,闭目养神一会儿,重新又读起了经书。海兰继续保持着沉默。

      文氏此时所读正是地藏本院经上卷第一品,婆罗门女问鬼王无毒:地狱何在?无毒答曰:三海之内,是大地狱,其数百千,各各差别。所谓大者,具有十八。次有五百,苦毒无量。次有千百,亦无量苦。

      第一百三十章 南巡

      时值康熙南巡,江南较之往时更为喧闹,两江三府人人所说皆是皇帝轶事、官家八卦。在如月看来这比现世中央领导来某省视察的阵仗要华丽的多:御道以文砖铺路,休憩处自设有大营。街道闹市道路洗涤干净,张灯结彩。水道商船民船皆停,只留下皇家官家的船只通行,除了皇帝所乘御舟,还有粮庭司之舟,安富舻、翔凤艇等大船,另外更有诸多载物和随从的官兵船,运河上金碧辉煌和乌鸦鸦的都是舟船。两岸则是声势浩大的拉纤侍卫。南巡时不仅是各地府衙严阵以待,盐商茶商等大户人家都重修园林,以待被幸,好光耀门楣,平头百姓在官府的号召下制造出一片繁华景象,他们随马足趋瞻,或沿路结搭彩棚,或是陈水嬉戏,此时也不拘男女,都涌来观瞻帝王圣容,扑地跪下三呼万岁,实在是热闹。

      如月也好奇也去看热闹,可一见到人头攒动旌旗铺天,就没勇气挤过去观赏老康,只得站着高处眺看,但见远处金灿灿龙袍加身的康熙骑在马上,带刀侍卫们在后护驾,还有几千人的骑兵排成长龙似的队伍跟着,有拿军旗的,有拿旌旗的,还有拿天盖和万民伞的以及牌坊楼阁上无数装饰品,处处飘带流苏,遍地花团锦簇。如月似乎也看到了数字军团,只是离的太远了,搞不清到底是亲王世子还是皇子贝勒的,美丑更是看不清楚。所以当康熙驻足江宁织造府,之后去拜谒明太祖陵题字“治隆唐宋”殿额,江南巡抚宋荤、江宁织造曹寅准备奉旨修葺陵墓时,如月已回到了吴县。

      人间四月天。江南地暖,此时的苏州府正是百花尽数开放,姹紫嫣红明媚动人之时。琅府“桃源”别业后面的桃林亦是红霞成片,蔚为壮观,引得不少游人来此赏花。如月绘了数幅桃花图,有国画写意的烟雨桃林,也有浓墨重彩的春融烂漫,她更是yy着画了许多济兰花下练剑或是和雪竹手谈的虚拟图景。看到儿子‘美不胜收’的样子甄氏无语,济兰黑线无奈。他们本以为对如月时不时的花痴免疫了,可她总有出人意料之举,淡定若济兰也不得不半怒着让妹妹把自己的画像从墙上取下来。

      在吴县住的这段时间如月心情欢愉了很多,甄氏心疼女儿对她有所放任,于是琅府大小姐翻身做主,她穿男装外出游玩的次数更为频繁。这里的下人都以为甄嘉是如月的堂兄来这里给甄氏帮忙,如月暗笑也不解释,知情的谁也不敢说明。

      济兰很是后悔教会了妹妹易容术,见她不肖似女儿家的倜傥举动,看她骑在马上引弓射箭的飒爽,结交朋友时的豪爽。他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即使再不理会礼教,可这样下去谁敢娶她?到时真嫁不出罪过岂不大了!如月却还劝哥哥说自己就要接甄氏的班做琅家不嫁的大姑奶奶了,传宗接代的重任就交给哥哥你了,弄得济兰哭笑不得。如此琅家三爷的名声在苏州府地界渐渐起来,她正值少艾妙龄,生的妍丽,喜穿鲜艳新装。为人亲和豪爽,于是好事之人奉上外号:芳菲公子。

      四月中旬后吴县淅淅沥沥的一直在下雨,好不容易等到天晴了,如月约着济兰去寒山寺游玩,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出发前济兰收到了孙若穙的书信说曾经的同窗从京师回来,说大家要吃酒聚会。于是济兰给程潜告了两日假又答应妹妹回来后再一同出游,少年携着美酒一人一骑轻装简行而去。

      这日天气甚好。农田诸事皆用不着如月事事过问,贾氏和赵氏都是好助力,她这个少主只管督管账务逢旬视察就好了。甄氏这段时日去忙花圃的事儿了,宝络亦回琅府待产没有在,偌大的一个桃源就剩下如月一人,于是她变装为甄嘉准备自去游玩一番。

      如月站在穿衣镜前,娴熟的整理好发辫,将鬓角处粘服帖,戴上瓜皮小帽,系上新打好的发绳,发绳上坠了颗珍珠,珠子还是上回进京那位不知名的福晋送的,如月看放着可惜不是做成耳坠送人了就是就结到络子里或是发绳上做装饰用了。如月这日所穿的褂子是她和甄氏一同设计的,是正风靡苏杭的新样子,不再是三蓝或是皂、库灰等内敛之色,大胆的使用了艳色,花样不是团花,而是樱桃红色的妆缎上绣番莲,略收了腰,仍是剑袖,却在外面还笼着薄胭脂红纱,因为要骑马,袍子则是耐脏好配的墨灰色起花八团缎,又因单调还在上面点缀着刺绣了银色淡金纹路。如月系上了最喜欢的的莲花腰佩,手上戴了文先生给的佛珠,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说来此扇有来历,是二月里郑风送她和济兰的生日礼物。她这把扇的十三根扇骨乃用九嶷山红湘妃竹所制,扇面是洒金宣纸,上绘兰石图,提张九龄的《感遇》。另一把则是十六根红湘妃三和青扇骨,素笺绘白千叶莲蜻蜓图,提李白《古风》,济兰拿去用了。如月如此这般番装扮整齐后,从匣子里拿了几大锭银子,又剪了些碎银和铜钱放在荷包里,她带上行囊和速写本,只给流苏镶玉交待了一声就骑马走了。

      如月此行打算去扬州住上一日,在济兰回来前去瘦西湖和太湖游玩一番,顺便收集些绘画素材,好完善自己的江南春画集。苏扬两地相隔本不远,只有二三十里路,天气却迥异,一进扬州地界就下起了雨,待进了扬州城雨竟越下越大。如月戴上斗笠,觑寻着可以避雨的地方。正好途经虹桥爪,她远远看到跨虹阁的酒旗,心想这回可有了去处。

      路上有了积水,如月并不纵马,悠哉的慢行在雨中,路人急匆匆的避着雨,唯有她从容不迫,任由雨水顺着帽檐流下溅到肩上,等她人到酒馆门口,只见门楼似是重新翻修了,门联也换过了,上书:‘地偏山水秀,酒绿河桥春’。又见门前系了数匹马,有几个佩刀戴弩的劲装汉子在门口巡视,见了如月个个目光如炬的审视着她,待判断了无害后才转移了视线。如月瞧他们皆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脚上穿着官靴,衣料和样子是京师的内家样子,她心里暗道怕不是世家公子的护卫就是京师贵人的保镖。

      如月犹豫着要不要离去,意外发现那群马里有几匹马相当的神骏,她跟着济兰略通相马之术,见此地居然有这等好马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么一耽搁小二见来了客人已从店内出来相迎,笑容满面道:“这位爷,吃酒吗,您赶得正巧方才走了位客,里面正腾出了座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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