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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后方是一大片竹林,随坡势而种。每根竹子都有碗口粗细,浓荫蔽日,身在其中竟有寒意。林中有蜿蜒的铺着石子的小道,漫步其上,薄薄的烟雾飘荡着,潺湲的流水声更近了些。林笑再行了几步,果有小溪穿过,溪上有桥,极浅处铺有石头,可踩踏而过。不远处有精舍几处,看样子似是人为。
见林笑看得仔细,一旁的入画解释道:“今年园子重建时,这溪是让人挖了水道,从院中池中引出来的,由池东假山水车处环过竹林,最后通到池子西面。”
林笑点头,赞道:“好设计,好景致。”
侍书在后面问道:“琅大姑娘,奴婢也曾听闻琅府的景园甚是不俗,不知可有什么妙处?”
林笑立身欣赏着小道两旁弯成穹庐似的竹顶,道:“景园胜在精致,受占地所限,只能因地制宜。贵府的园子,只从这竹林看来,可算大作了。其他地方我未曾去过,想来该是更为奇巧吧。”
侍书笑了却没再说话,她回头去找菱纱闲聊,菱纱是个有心眼的,只和她说些闲话,提到府里的种种只是绕了过去。林笑在前面安静的走着,似乎完全被美景吸引住了,入画也不好随意挑话头,宝络则安静的跟着。
几人走着到竹林边缘,水声渐大,再到高处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水车引着池水汇入小溪。林笑在现世时曾去西南游玩过,在那里见过这样的水车,故此并不吃惊。风带水雾,落在了脸上,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水汽顺着呼吸渗到身体里,适宜极了。见林笑在此处留恋不走,菱纱在一旁放高了声音道:“姑娘,这里风大,小心着凉,咱们原路返回吧。”
林笑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入画道:“那条路通向何处?”
入画道:“这是新辟的小道,从此道走也能回去的,只是绕了路。啊,是了,这条路种了许多的海棠,还搭了几处蔷薇架子,也很好看的。”
走了这么一趟,林笑玩心渐起,她并不想走回头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该好好玩一下的,于是便说从新路回去。只是多费些时间,四个丫鬟也没有异议,于是入画侍书在前引着,宝络菱纱扶着林笑便下了坡。
一行人走走停停,赏花看景,林笑从入画处得知这里只是整个园子的西南一角,不免吃惊,占地还真大啊,想来也是,大观园的前身能不恢宏精奇吗?只是这样的建筑不越制吗?还是说这里等同于康熙的行宫,他下江南时要住在这里所以要建造的特别些?
林笑在这里若有所思,那厢的侍书又偷偷打量起琅豆儿,这姑娘年纪虽幼但挺有主见,并不是随意被人摆布的。一路上但见她始终微笑着,喜怒不形于色,所说所答也都从容不迫,哪里像没出过门生过病脑有问题的样子?还是说真像打听到的那样,这位琅姑娘是被神仙点化过的?换了个七窍玲珑的心?人亦算得上是个美人,这是没长开呢,要是待大些了……最要紧的是两家交情甚好,若真的……
正想着,侍书警觉的发现入画瞥过来了警告眼神,虽不惧但她要是在夫人那里点眼药,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侍书收回了目光,半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石子儿,又想起那人对自己的嘱咐,她开始寻摸着是不是再从琅豆儿的随从丫鬟那里探探虚实时,忽听一阵脆生生的笑声传来。
林笑停下脚步诧异的看了入画一眼,那丫鬟也是怔了怔,忽然她想到什么似地无奈笑起来,解释道:“怕是我家二姑娘。”
待五人转过一个弯,林笑还在想这个二姑娘是谁,看到一棵梧桐的粗壮枝桠上挂着一架秋千,秋千踏板上面站立着一位小姑娘,笑声正是由她发出来的。秋千下面还围着四五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试图劝说她下来。秋千上的姑娘大声笑道:“只准你们成日的玩,难道还不让我玩了,这是什么道理?”她的声音银铃样的,娇脆中带着甜软,甚是好听。
这女孩把秋千荡的很高,风把她的青丝吹的飘散开来,人的面容一时看不太清。林笑却看得不由怔住了,在这深宅大院里竟看到如此没规矩的行为,实在是……难以想象!不过,这也是她穿越以来看到的最具青春活力的一幕了。内宅的一切都太过温吞,人人都被规矩束缚着,日子过的平缓重复,如今突然看到少女秋千红花暖阳,林笑还真被惊艳到了!她不由回想当年,那时自己也是这么玩的,秋千架的可是比这可要高许多,未央湖的蹦极更是【创建和谐家园】!唉,今非昔比啊……
此时入画上前质问那群丫鬟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怎能让姑娘这么玩,要是摔伤了怎么办?这事要是让夫人大姑娘知道了,你们就仔细着挨板子吧!”
丫鬟们听她这样说,都愁眉苦脸的告饶。秋千上的女孩见到了,就高声对入画说:
“姐姐,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了,莫不也是偷空出来玩的?嘿嘿,你也别说他们,我想怎样他们能管得住?以前又不是没玩过,哪里会摔?咦?”她的目光瞥到了林笑,诧异道:“有客啊?这是谁家的姑娘?”
说着,那女孩慢慢停下了秋千,她让人扶着轻盈的跳下来,就势拿过丫鬟递过来帕子擦了擦汗。
入画在一旁道:“这是琅府的大姑娘,今日随琅太太来玩的。”
林笑见她和自己差不多大,个子却要比自己高半头,乌鸦鸦的头发只梳成个辫子,现在略有松散,几缕发丝贴在出汗的额头上,长方脸,鼻梁高直,肤色微黑,剑眉大眼,睫毛浓密。女孩穿着半旧的红缎地平针绣凤穿牡丹纹窄袖袍子,外罩了件绦子边秋香色琵琶襟坎肩,腰里绑着水红巾子,更显得身子窄细,下穿了条藏青色大镶边的裤子,脚上一双紫缎落花绣鞋。林笑在看她,她也在看林笑,脸上带着笑意。
“我知道你的。你便是玉姨的女儿,济兰哥哥的妹妹豆儿是不是?”
“琅大姑娘,这位是我家二姑娘。”侍书上前来接话道。
“见过曹二姑娘。我正是琅豆儿。”
“果然,瞧着你就和济兰哥哥相像。我叫曹蕤,小名叫贵儿,我叫你豆儿,你叫我贵儿就是了。”
第五十三章 初识
林笑没接话,曹蕤又把她打量了一会儿,笑呵呵地着拉过林笑的手道:“若说美人我可没少见,不过像你这般生的如此干净的可是头一回见。对了,豆儿,你可有起大名?”
“未曾。”
林笑并不抵触对方这样的亲昵行为,她只在暗自纳罕,这样的世家怎会教出了如此活泼的女儿!李氏的性子太清冷,难道是像曹寅的性子了?她又想起曹颙的模样,暗地里在两张脸上找相似的地方,他们是亲姐弟还是堂表姐弟呢?
“对了,你的生辰是哪年哪月?”
“我是二十六年二月的。”
“咦!那我得管你叫姐姐了,我是二十七年正月的。你是第一次来我家,我这个东道可要好好带你玩玩!我看你们是从西池那里过来的,方才可是去那里玩了?”
“没有,就在竹林里玩了,从岔路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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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略一怔,继而恍然。她方知原来那林子还是有名字的,想起林中的仙气儿,又见曹蕤乌黑的大眼闪着光,便知其意,她赞道:“当然是极好的,特别是那道溪水,高竹临溪上,动静相宜,见之忘俗,若再有人抚琴那就更妙了。”
曹蕤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浓:“哈哈,抚琴这事儿,让连生做吧,也不知高山流水,谁是他的知音。你可知从池里通溪水的主意是谁想的,可不是园林大家,是我和姐姐一起想的。”
侍书接话道:“这园中的奇巧景致还有许多都是我家大姑娘想的呢。”
林笑并不知曹蕤说的连生是谁,可她听到曹家大姑娘之名,心里便是一惊,原来是那位未来的王妃啊。
“好生了得。曹大小姐真是才女!”
“才女?我姐姐自然当得起,她若是男子,嘿嘿……说起才女,你不也是?”
林笑见她笑得古怪,不明所以,只听曹蕤摇头晃脑的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林笑僵在那里,背后刷的起了一层虚汗,脸上也泛起了桃花,她尴尬已极。曹蕤犹自道:“连生和姐姐都说这阙词做的大气,不像女儿家的风格,若是女儿写的那也定是胸中有丘壑之人。我一直在想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写出这样的词来呢,今日见了……却竟然是个文静恬淡之人,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林笑噎了半晌才说出话来:“我也是借鉴前贤所做生套的,当不得真。我才读过几天书,哪能做什么诗?贵儿妹妹,你别笑话我了。”
曹蕤先是喜见琅豆儿生的干净,又慕她的诗才,这回见她唤自己贵儿极是自然,心里又高兴了许多。她笑嘻嘻的道:“前贤?哪个前贤?姐姐莫要谦虚了。咱也别杵在这里说话儿。这里离我的屋子不远,随我去坐坐吧。”
林笑有些为难,她看了看宝络,后者未作暗示,此时入画插话道:“姑娘,琅太太和我家夫人按着惯例估摸着还得一会儿呢。”
林笑知其意,其实自己也想去看看世家闺秀的居所,于是点头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大多数时间是曹蕤说林笑听,直到再次谈起了诗词。林笑思虑将来的状况,便似随意的问道:
“我之前碍于身体有恙,不通世事,有些事还要请教。妹妹,你们常起诗社吗?”
“伤春悲秋,夏花冬雪,各季有景,上巳端午乞巧中秋,各时有典。起个诗社,做个诗,倒也容易。再说几个友人也可借此一聚,有何不可呢?对了,豆儿,你可愿入社?”
林笑忙摇头道:“我这点斤两哪里敢入诗社,又哪里有时间。如我,平日大多的精力都放到女红上了,又到底没看过多少书,得空所看都是闲书,连字都还没学全呢。平日我就是个俗人,所爱都是些俗事俗物,没少被哥哥笑话。若不是被母亲逼着,大概什么都不想学,只想着好吃好喝好玩了。”
林笑说这些话半是发自肺腑,另一半则是不想参与到什么诗社活动里去,她说的如此明白就是堵了曹蕤相邀的可能。但说完,她又发现自己好像说的太不符一个闺秀的样子了。
果然曹蕤听完甚是诧异,继而她又灿然一笑,“姐姐真是直爽人。可这又好什么羞愧的,能作诗不见得是好女子,好女子可一定精于女红持家。说实话,我亦不喜刻意吟诗作对卖弄才情,可偏偏所交之人个个都喜好如此,好不好,也只得随着他们,有时好胜,也是要争一争第一的。起诗社,说实话,一则确是为了抒情,二则,这内宅实在太过无趣了。”
这时只听侍书接话道:“琅姑娘,我家二姑娘可是才女啊,上回在竹林赛诗,是大姑娘第一,可是奴婢还记得在‘坐闻桂馨苑’作诗时,您可是第一呢。就连赵小姐都有赞誉。”
曹蕤瞥了侍书一眼,嘿嘿笑道:“你倒记得清,我却忘了。”说着她放开了林笑的胳膊,驻足去看路边的一丛幽兰,看了好一会方道:“我很是羡慕豆儿你啊。”
林笑不知她指的是什么,一个十岁的孩子,明媚又忧伤的对着花说着落寞,实在是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她想,自己有什么好羡慕的,商家的女儿能比官家的女儿好多少去,到最后也是沦为某氏的命。趁能玩的时候就好好玩吧。
“平日连生很少夸人,可他在我面前可说了豆儿你两回好了。头一次是你做了一首好词,二回却又是为什么?我问他,他不说,只说你有丈夫气,端的一个巾帼英雄。可是又有大作,若是有就告诉我,好让我去姐姐面前炫耀一番,免得她又眼睛看到天上去了。”
林笑见她如此说自己的姐姐,心里不免奇怪,也猜到连生怕就是曹颙了。第一回是重阳事件,这第二回的称赞大约和揽月楼事件有关吧,自己那样子还算巾帼英雄?曹小弟那是什么眼神啊。只是这话可怎么圆?林笑想了想只得胡诌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终日在家闷着。怕是我哥哥又胡乱说什么了吧。”
曹蕤盯着她瞧了一会,眼珠一转,笑道:“你不愿说也罢了,只怕有人会多心。到最后弄得不好看。”
她见林笑一脸疑惑也不解释。而是对侍书道:
“今日你没在连生那里伺候,怎的到母亲那里去了?”
“回二姑娘的话,奴婢奉了大爷的命,给夫人新采了花儿送过去的。这不刚好,遇到琅太太来访,这才被夫人留了陪客。”
“是吗。这里既然有我陪客,你也别在这里伺候了,到时入画可以送琅姑娘回去。你快回去,莫在路上耍,省得连生又到处遣人找你。对了,回去后督促着他少摆弄琴箫,多用心温书。”
侍书应了,脸上一丝不妥也看不出来,她施礼后便退下了。林笑看着曹蕤微冷的表情,心里暗道:刚才的天真活泼难不成竟是做出来的?
曹蕤见林笑发怔,展颜一笑道:“前面便是我的住所了,姐姐,咱们走吧。”
按着规矩,古代的女眷大都住府宅的最深处,曹蕤这样的闺阁少女所住要比李氏住的还要靠后些,一幢二层的小楼临水建在高处。林笑见一路的海棠种的很讲究,直到绣楼前已是成林了,只是现在是深秋,树上早已没有花团锦簇的繁茂。再看楼前的一块奇石上镌刻着:‘海棠春坞’四个大字。她不由道:“贵儿怎么种了这么许多海棠?”
“我就是喜欢它的姿容,虽艳无俗姿,太皇真富贵。嘻嘻,”曹蕤笑着道,“只是再不俗,花也不过百日红,我等也不过是个女子。”林笑觉得她此时的笑十分刺目,正诧异着,曹蕤拉着她的手进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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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并不大,采光好的缘故屋里很是明亮,锦烟绣屏,花香阵阵,未曾焚香。紫檀的家什们反射着光,格架上林林总总的各色瓷器温润的展示着高贵。打眼看去除了固定陈设,其余装饰性的家具摆设竟甚是简单,样式较之望月楼都多有不足,空白处只用花草填补,又以兰草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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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净了手林笑方端茶喝了一口,是极好的龙井,手里的茶盏不同平日所用的瓷盏,却是紫砂的。她和如意学茶有些时日了,也知道‘景瓷宜陶’的说法,看那紫砂南瓜壶形状可爱,上刻有‘仿得东菱式,盛来雪乳香。鸣远’几个字,林笑便知这是陈鸣远的大作了。
抬目去看屋内陈设,窗棂上糊着松绿纱罗,阳光透过来,一团团朦胧的光洒在每个角落。靠墙的落地书柜旁是张紫檀光素大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象牙笔筒里插满了粗细不一的毛笔,一盆小小的兰草搁在桌角,墙上挂着水墨长卷,看笔法有些生涩,色彩渐染不自然,但气势在,根骨挺拔,画上有字,上书‘楝亭诗话’。
这画倒比字好些,林笑暗想,她很快的转移了视线,又看到三扇的透雕屏风嵌着水红纱的正反绣,寥寥数笔的山郭酒旗烟树,又有草书诗词相配。地上搁着铜香炉,花梨木雕竖柜旁是一件紫檀座的玲珑绿瓷罐。如月不由暗思,这里怎么瞧着都透着雅致,大约这就是所谓世家,是用几代人才沉淀下来的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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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放下茶盏,看到几案上荷叶形的白瓷果盏里红殷殷的垒了许多果子,她掂了一个,一尝之下只觉先酸后甜,她现世常吃酸物,吃这样程度的并不排斥,直说爽口。
曹蕤见她喜欢,就又道:“我这里四品海棠俱全,只是现在不是花开季节,倒是前几个月结了不少海棠果,这秋后刚摘下来的果子并不十分好吃,必须贮存一段时间才得味儿。现在吃还是酸了些,若到了大雪冬至前后,西北风一吹,待皮上起了白霜那才叫好吃呢。到时我给你送些。”
“那可多谢了。”
说完两人都不语,屋内一静,略有些尴尬,林笑沉吟了一下,挑起话头道:“我看墙上的画倒是新奇,莫非是妹妹画的?”
“嗯。是我过年时画的。”
曹蕤起身走到画前,“是不是太生涩了?若是现在再画,大约能有些进步了呢。”
林笑亦走过去,她看着那画道:“再生涩也比我这个初学的好多了,咦?这是纳兰的词?倩一茎,黄楝作三槐,趋庭处……楝亭?亭在金陵署中?莫非写的就是贵府?”
“正是呢!这阙满江红写的就是我们府里事。纳兰先生和家父有旧,当年同为圣上的侍卫。这词是在二十三年南巡时,先生扈从圣上入织造署所作。和词是顾贞观顾先生所作。唉,只可惜,纳兰先生写了这首词后一年便身故了,有生之年未曾一见,真让人抱憾终身啊。”
曹蕤一脸痛惜神色,林笑看了她一眼又去看画,只见那画中所绘有树,正是黄楝,有亭,亭中有几位文士效仿古人跪坐于地,远处有水有云,近处有假山有碧草。她想曹寅果然能人,所交都是当世大才,这等人物又不知是怎样的风采,断不会是像贾政那样的酸儒老古董吧。
曹蕤又道:“方才听姐姐说起做女红,我可是知道玉姨乃此中高手,绣坊里所出成品也甚是精妙。我这里有不少绣品都是出自你家,你瞧,那件屏风就是了。想来姐姐将来定能得真传呢。”
林笑听她的话音甚是沮丧,便知她不善此道,于是也苦着脸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反正我自觉没那个天分,只怕母亲觉得我愚笨不肯教呢。”
曹蕤咯咯一笑道:“就凭姐姐无师自通的聪慧,又是这一等一的样貌,我瞧着将来定是不输玉姨呢。”
无师自通?原来人人都知道自己的那档子事儿了。像甄玉洁?放在古代其实是个悲剧人物啊,青年丧夫,经商被人诟病,谁愿意做是非之人呢?她轻叹一声,淡笑道:
“重生于世,只怕我今生的福气都用完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只愿平安渡过此生便是大福份了。”
听到她这样说,曹蕤不免想起关于琅家的诸多传闻,人心多是不善,言语也总是嘲讽,两家有旧,她暗自替他们不忿,可却无从劝说。她近日得知了有关自身的大事,自觉悲苦,人生无常,今见了琅豆儿便存了同命相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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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就是课业辛苦。好在他身体强健也没什么,就是被母亲禁了足不能随意外出。不过闲了还会看书,拉着人对弈。”
曹蕤咯咯笑着,问道:“济兰哥哥再忙也一定还会习武的,我记得以前他和连生一同在西堂上学时,总发生打架的事,不过那些人都打不过他的。对了,我听说揽月楼的事了,济兰哥哥现在无事了吧?”
那一日可真凶险啊。林笑一想起当日的刀光剑影就后怕,也总在自责。现世看小说时最是讨厌惹是生非的角色,没想到自己竟也当了一回这样的人,往后断不可再如此随性了。
“姐姐?”
“我哥哥没事。对了,贵儿妹妹和我哥哥相熟吗?”
林笑本也是随口问一句,曹蕤却是一怔,脸上显出些不自然来,“济兰哥哥在西堂上课,也常去连生那里玩,有时会碰到,也会说两句话,只是这两年见的少了。”
林笑见状很是诧异,她一转念便知端倪,也不说破,只是转了话题,曹蕤从善如流,不再提起济兰。二人重新坐下,聊起了闺阁女儿常论的事情,从吃食到美容,从书画到茶艺。两人性格相投,倒是十分愉快的,直到入画插话说时辰不早了,他们方才发觉茶水换了两拨,日光渐暗了。
林笑告辞时,曹蕤送她了一方锦帕,绣得是几丛兰草。林笑拿着还带着温度的帕子,心里微微一动,面上只是微笑,将它仔细收好了。林笑也从怀里拿出帕子递了过去:“这上面的莲花只有一朵是我自己绣的,其它是我家丫鬟代劳的。你莫要嫌弃,实在是我手艺不精。”
曹蕤听得一愣,立即又笑出了声:“姐姐是实在人,这种事不用细说的。只要是姐姐送的,我哪有嫌弃之理。只愿姐姐常来家里玩,妹妹定当倒履相迎。”
曹蕤立在门口,斜阳将她的影子拉长,直到这位新友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仍站在那里,原本的笑消失了,不知在想什么。有丫鬟上前请主子回房,曹蕤这才似被惊到的“啊”了一声,然后整理了脸色,嘱咐下人道:“我要去姐姐那里,由素心陪着便是。晚饭在姐姐那里用,你们不用准备什么了。夜里不回了,你们也不用等了。”
叫素心的丫鬟拿了披风过来,替曹蕤穿上,路上她小意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啦?方才不是和琅家姑娘玩的挺好的?可是又想起那桩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