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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君临渊的表情就是狂风暴雨都不足以形容,那泡在水中的纤长手指,爆出了好几根青筋,来不及擦手,几个大步上前,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慕容双的脸上!
“啪!”的一声巨响,慕容双的唇角溢出了鲜血!那会儿当众打的一巴掌,看起来虽然极重,但事实上却没有多疼,可是现在这一巴掌,无疑是下了狠手打的!一股嗜血的杀意弥漫了整个大殿,慕容双禁不住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她的脸上和君临渊的手上,都还残留在水珠,在灯关下一闪一闪。阡墨只一旁吓得话都不敢说,北冥皇上是四国看起来最温雅的一个皇帝,总是穿着一身月牙色的便装,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但是谁都知道那张勾魂夺魄的容颜背后,藏着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灵魂!只要是激怒了他,他会给你千万种死法,谈笑间定人生死,而有时候你甚至都搞不清楚他是为了什么发怒。小姐这一招实在是太冒险了,皇上不生气,她才觉得奇怪!
“慕容双,你想死是么?”声音忽然温柔了起来,与方才那暴戾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是情人间的柔声细语,讲出来的却是让人心惊胆寒的话。
慕容双通体一僵,她自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君临渊真的对她动了杀机!她方才不过是殊死一搏,料定了君临渊不会让她死,她也知道君临渊一定会看出她的计策,而她要的,就是君临渊会看在她这么坚持的份上,帮她报仇,可是现在却好像是适得其反了!
“表兄,表兄……”说着那泪眼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表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个贱婢实在是欺我太甚,表兄,你就帮帮双儿吧,表兄……”
说着竟是扯着他的裤腿哭了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是活在光环之中,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今日却被一个苏锦屏逼到了这步田地,若面对的是其他人,她现在还可以咬咬牙,全心的准备着反击,可是面对的是苏锦屏,她方才就是捏着了她的把柄,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却反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的人产生了畏惧之感,对,是畏惧,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不可能打败她了,这种挫败感和愤恨感叫她无所适从,所以她只能求表兄,求表兄为她出头。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终究是触动了君临渊的一丝恻隐之心,然而更多的却是本身就对苏锦屏动的杀机!一届小小的宫女,居然敢对自己下战书,就是慕容双不在这里求他帮忙,他也绝对饶不了她!起初见面,只是觉得那个女人有趣的紧,倒是很适合做自己的玩物,现在,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想让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跪在自己的脚下俯首称臣,然后将她一刀一刀碎尸万段!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声线还是温柔中带着一丝冷厉。若不是慕容双还有那么一点头脑在,这样的女人他根本就懒得多看一眼!更别提还带她来了东陵。
慕容双一怔,有些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随即反应了过来,颤着声音开口:“是暮阳蠢笨,看不出那个女人的奸计,还一再被她设计。”
“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么?”阴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是什么?”条件反射的抬起头问了一句,却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和鄙夷。咬了咬下唇,低下头,不语。
“你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搞清楚你们的差别!”这一声,带着难掩的怒气,那狭长的丹凤眸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似乎要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烧成灰烬!
“但凡你还有一点脑子在,就不会跟她当面起冲突。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辩驳的时候可以不要脸面,说自己无知浅薄,但是你贵为一国郡主,你能开口承认自己无知么?就连一脚将你踹下来,也是料到了你会顾忌自己的身份,怎么也不会说出自己是被踹的。你与她当众相斗,无疑是以玉器去碰顽石,碎的是谁还要朕告诉你么?更匡仑你还不顾自己的身份,去做那寻短见、与人打斗之事,你的脑子里面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怕是天下双姝之一的名头已经将你冲傻了!”这是君临渊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他只觉得面对自己面前的这个蠢女人,这些话都是不吐不快!
慕容双傻愣愣的跪着,不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是了,她真是糊涂了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那个苏锦屏,开口便是自己顽劣、无知,丝毫不顾忌颜面,真真的应了那句“人【创建和谐家园】则无敌”!可是她却不能,而且今日还在冲动之下做出了不少错事,但她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以死相逼,百里惊鸿竟然能头也不回!想起这件事情,她更是觉得心痛难忍!“谢谢表兄教导,暮阳明白了!”
眼底已经出现了坚毅之色,半点没有方才那股子颓唐之气,自己斗不过她,不过是因为她【创建和谐家园】罢了,但是明面上她可以【创建和谐家园】,暗地里呢?
“没用的东西!”狠狠的吐出了这五个字,一副完全不想再看见她的姿态。也不怨他恨她,若不是她,自己今日就不会无端端的欠了皇甫怀寒一个人情,那会儿宴会上皇甫怀寒是随口一说,谁都知道不过是开个玩笑,但是若是有一天他抬到明面上要自己还这个人情,却是怎么都推脱不掉的!接着她又发疯般的做了种种蠢事,回来还对着自己以死相逼,实在是蠢钝至极!
“表兄,暮阳知错了。”面上是一副恭敬的态度,心底也是真正的为自己的表兄折服,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认识这个男人,何止比自己聪明了百倍,难怪小时候父亲就赞叹他聪慧若妖,睿智似神。“表兄,暮阳知道该怎么做,我先下去了!”
说着便给阡墨使了一个眼色,阡墨赶紧过来将她扶起来,而后搀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没走几步,就听见君临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站住!你准备怎么做?”这个蠢货,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恐怕又要去做些蠢事!
慕容双停下了步子,转过头看着自家表兄,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找几个暗卫杀了她便是,我就不信她有滔天的本事,我私下动手,她也能逃出生天!”
“你以为皇甫怀寒是瞎的?任由你的暗卫在他的皇宫胡作非为?”阴霾的眼眸看向她,就像看着一个【创建和谐家园】。
从他们踏入这个宫殿,方圆五百米处,早就被暗卫包围了。选在五百米之外,是皇甫怀寒在告诉他,百米之外,他的暗卫听不到殿中的话,也看不到殿中的情景,所以他此举的目的,不是监视。但是也是在警示他,这里是他东陵的地盘,即便自己是皇帝,也不可能在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这就是男人的控制欲。
慕容双一惊,有些无措:“那怎么办,总不能放过她吧?”
君临渊冷笑一声,笑中暗藏着无数杀机:“放过她,你肯,朕也不肯!”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敢挑战她的权威,不将她千刀万剐,何以泄他心头之恨?
“那……”
“等着吧。”淡淡的声音传出,却叫人心底发寒。有些手段,他不屑用,但是让别人来用,他却是不介意的。
慕容双很快的就理解了过来他想表达的意思,笑了笑:“表兄,暮阳明白了!”苏锦屏,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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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夜一路将苏锦屏送到了景仁宫,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爱残颚颇为认真的看着她:“小锦锦,本王想提醒你一下。有时候,大智若愚才是最好的。”
苏锦屏很快便领会了这话的意思,他想说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实力暴露得太多了,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麻烦自然也是一桩接着一桩。笑了笑,不置可否,提步就往殿内走去。
剑眉拧起,一把鎏金扇横在她的面前:“小锦锦,本王是说真的。若是在这样下去,皇兄……”他都不能想象皇兄会起什么样的心思。
脚步顿住,回眸一笑,星子般灿烂的眼眸晃花了他的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证明我的价值,恐怕你皇兄的屠刀已经宰杀了我千百回了!”她不是蠢货,自然知道给自己留张底牌是最稳妥的,可是她也清楚,她一次次的激怒皇甫怀寒,那个人的耐心,早就快用尽了,所以她必须有些他理解不了的能力,而在他摸透这些东西之前,他再恼怒,也不会轻易对她下手。
皇甫夜一怔,竟是有些无言以对。本来以为她最是莽撞,所以大刺刺的露出这许多底牌,没想到她看的居然比自己还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却还是有些不赞同:“小锦锦,虽是这么说,但是有时候,能忍的还是忍了,每每激怒皇兄,对你没有好处。”
“我若是不忍,你皇兄已经死了千百回了!”凝视着他淡紫色的瞳孔,满意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笑了笑,接着开口,“虽然我没有内力,真正打起来打不过他,但是一击必杀的本事,想必你也体会过,若不是想着宰了那个狗皇帝,自己也难以逃出生天,我早就送他去见阎王了!”
某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眉宇之间都是傲视天下的霸气,还有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骄傲和狂妄!“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这个人也是很好说话的!”
“此话何解?”听她这么说,他的脸上不期然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下文,他一点也不相信,她是个好说话的人!
苏锦屏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望着天空,两眼冒着星星开口:“虽然我跟你皇兄积怨已深,甚至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但是,如果你皇兄能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拿着千两黄金过来表达他的歉意,我还是很愿意原谅他的!因为我是一个大人大量的人,从来不吝于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尽管你皇兄的所作所为已经天理难容,我都会十分大度的不再计较!要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雍容大度,而且聪明的不似凡人……”
“……”皇甫夜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见她讲着讲着,眼中的金元宝越来越多,讲到动情处,还两眼迷蒙的望着夜空,时不时的举起一只手展现挥斥方遒之态,说完了那些关于皇兄的鬼话,就开始一个劲的自我褒奖!中秋宴结束了,此刻那些个宫人也相继回宫,不少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而苏锦屏此举更是引得一众宫人频频侧目!而且他们的表情都表现出一个相同的讯息——那边有一个神经病!
而站在她身边的皇甫夜,也很是“幸运”的一起面临着诡异目光的洗礼!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怎么开口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还没想好,就见她转过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人十分的伟大?”
眼角抽了抽,邪魅的面容上那妖娆的笑靥头一次有点挂不住,在心里自我劝慰了半天,才成功的逼迫了自己咬着牙睁眼说瞎话:“咳咳……是的,是的!”
于是,路边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皇甫夜的眼神也变了,像是在看疯人塔里面的人,眼中有些明显的——同情!
皇甫夜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了,这鬼丫头贪财就说贪财,说什么自己伟大!看看那眼底对金子的渴望,就是个瞎子都能瞧得见!于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了解她了,这丫头,在谈起银子的时候,容易犯二!想着,一个劲的在心中自我安慰,她不过是自恋了一些,臭美了一些,自己听着就罢了,不要当真。可是,下一秒——
“哈哈哈……是了!我这个人不仅伟大,而且视钱财如粪土!能够交到我这样的朋友,你真是三生有幸!”某女拍着他的肩膀乐滋滋的独抒己见。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皇甫夜那张艳绝的脸呛得通红,已是咳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暗紫色的眼眸还咳出了些许水光,看着似乎要从眼角溢出来!视钱财如粪土?!她到底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苏锦屏再次毫不顾忌男女大防的给他拍了拍背:“淡定,淡定,我知道你这是被我高尚的情操深深的折服了,所以才会生出如此巨大的反应,没关系,其实崇拜我的人有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咳咳,本王……”本王不是崇拜你!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大声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再次拍了拍他的背,一脸“我了解”的样子:“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这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仅聪明、睿智、大度,最最重要的是,我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看得非常淡!这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做什么是吧?所以啊,像你这样的有钱人,总是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呢?要是有一天发生了不测,那银子都没用完,岂不是亏死了!”
“所以呢?”皇甫夜满面空白的看着这个据说将钱财看得很淡的人,脑后隐隐冒出了一条程亮的黑线。
“所以?矮油,你真是太上道了!但是你这直接问‘所以’,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开口啊!”某女一脸羞涩的转过头,面上还浮起了一抹红晕。
皇甫夜直直的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的竖了起来,有一种环着胳膊搓两下的冲动!“那个,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本王就先……”回去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友好,看见别人对你提着自己不好意思开口的要求,你也不帮忙顺着话接下去,真不友善!”苏锦屏的那羞红的小脸满上就黑了下来。
“好好好!本王算是怕了你了!咱们两个什么关系,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本王听着!”他不得不说,小锦锦还是正常的时候可爱一点,现在的情况,真的跟疯人塔里面的人没什么两样!
“矮油!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啦!”只见某女很是羞涩的挥了挥手,而后满面期待的开口,“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向我学习,学习这种视钱财如粪土的高贵品质,把你家里的粪土全部扔出来,我替你好好保管,你说怎么样?”
就知道又是这样!
某王爷额头挂着程亮的黑线,死死的控制着那想要疯狂抽动的唇角,斜着眼睛开口:“小锦锦,你确定你是真的视钱财如粪土?”那张男女莫测的面容上写着两个大字——怀疑!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笑意就尴尬的僵在了脸上!他姥姥的,被看出来了,这家伙没事生这么聪明做什么,她废了这么多口水,就是为了能坑点银子,可是这家伙居然一点当都不上,叫她情何以堪!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虎着脸看着他。
他自然知道是在问是怎么看出来她想坑钱的目的,打开手上的折扇,想摇几下,也是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愣是扇子都摇不动了!“从你说你视钱财如粪土开始!”这句话有人相信吗?也亏得她敢说!
但是苏锦屏却理解错了意思:“你是说我刚才讲这句话,语气太假了,所以你才看出来了?看来我要回去将这句话好好的练习一番,让语气听起来可信度高一些!好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扭头就走,皇甫夜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这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前方传来苏锦屏一句又一句的“我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变了各种语调,从小姑娘的声线到老爷爷的声线。再从充满笑意的口吻,到十分怨毒的口吻,各种“我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话从远方飘来……
皇甫夜只看到一片枫叶从自己的面前飘过,激起千层雪,直直的冻得他手足冰凉,如同冰雕!
第二天,听说夜王殿下在景仁宫的院子门口,整整呆若木鸡的站了两个多时辰才回过神来!大家都纷纷猜测王爷是不是中邪了,当然,这件事情只有皇甫夜自己清楚原因,不是他中邪了,是苏锦屏中邪了!当然,这是后话。
苏锦屏也算得上是聪明绝顶的人,但是遇上“钱”这个字,总是不期然的变成二货一枚。她深深的认为是自己演戏的功底还不足,所以不足以取信于皇甫夜,于是很是认真的一路用各种语气练习这句话,可是走到自己的寝宫门口,眼神一禀,屋内有人!
而且呼吸沉稳,一听就知道是身怀绝技的人,所以绝对不是浅忆!
皱眉拧起,将要练习那句话的念头抛到脑后,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到了门前。而后伸出手一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着屋内的人横扫而去!“砰!”的一声巨响,一声闷哼之声响起。
苏锦屏有些微愣,若是自己下的是杀招,对方可能逃不过,但是她刚刚那一击只是试探而已,因为她并不清楚是敌是友,可他为什么不躲?
一阵风扬起,门关上了。可是苏锦屏清楚,这不是自然风,而是……内力!
“阁下是?”冷声开口,骨子里的杀伐之气展露无疑!
“小锦,你不记得我了?”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极富磁性,此刻却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随即,声音冷了下来,一股强大的罡风扬起,吹得苏锦屏甚至有些睁不开眼,但这只是屋内的动静,门外的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你不是小锦!”
刚刚竟然被骗过了,小锦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也更不可能对他动手!
一个闪身,就已经到了苏锦屏的面前,点漆般的眼眸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显得无比深邃,透过夜色,她只能看到他脸上刚毅的线条,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她的手脚却被那股劲风缚住,动弹不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或者说,是她这一刻终于真正的认识到了内力的强大,拧眉看着面前的男子,面上却没有半点恐慌之色。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脖子,男子狂傲邪肆的声音响起:“说,你是谁?小锦在哪?”
苏锦屏绝对相信,她要是不肯说,对方极有可能掐断她的脖子!男子袖袍一挥,屋内的烛光就亮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的脸,是他的小锦无疑,可是……她的眼神,不屈而又倔强的眼神,是小锦所没有的。
苏锦屏也借着灯光打量着眼前的人,一张狂傲邪肆的容颜,轮廓形成优雅的线条,点漆般的眸子闪着寒光,还有一缕墨发划过脸颊,形成诱惑的弧度,如同地狱来的撒旦一般引人沉沦!一袭黑衣,胸口微开,还可以看见胸前那古铜色的肌肤。而此刻,他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扫视着苏锦屏,就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仅仅一瞬,苏锦屏就给他下了定义——这个人,和百里惊鸿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淡漠赛天外仙人,一个是邪肆胜地狱修罗!
看着面前的女子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自己,冷子寒眼底的寒意又甚了些,小锦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就连正眼瞧他一下都不敢,怎么可能还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大手触上了苏锦屏的脸,四处游移,在找着人皮面具的粘合的痕迹。
苏锦屏的眼中却迸出了熊熊烈火,她虽然没有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士可杀不可辱”的英雄气节,可是她“妖孽”纵横黑白两道几十年,从来就没有人敢对她如此不敬!
一股强大的意念袭来,竟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膨胀而起,而后狠狠的挣开了冷子寒的钳制,一双美眸在他深邃的眼底染上血色,几个大步上前,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胸口:“无礼的小子,你会为你的放肆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她的指尖准确的找到了他的胸口,只要巧妙的用上力道,在他胸前最脆弱的地方一击,就能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明显的,眼前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内力反弹,就将苏锦屏的手弹开,而也就在同时,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体内的热流,竟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有些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力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容不得她想透,他的手又狠狠的扣上了她的脖子,邪肆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不屑,狂傲的声线响起:“女人,你确实有些本事,也够胆识!但是在本尊面前,什么都不是!老老实实的说出小锦的下落,也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苏锦屏冷笑一声:“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点漆般的眸子瞬间变成一个黑洞,像是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吸附进去!加大了手上的动作,邪肆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怒火,“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看着面前那男人暴怒的脸,却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扬起脸回话:“我说,她已经死了!”她没有说谎,真正的苏锦屏,早就已经死了,她若不死,自己又怎么可能附到她的身体上!
“我不信!”三个字咬牙切齿的吐出,却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惶恐,他不信,她怎么可能死呢,决不可能!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浅忆,方才她被相好的姐妹叫出去偷看鹊桥会了,两人又拉着说了好半天话才回来,可是一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暴怒之声响起,担心是苏锦屏出了什么事,赶紧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见苏锦屏的脖子被人掐在手里,吓得她肝胆俱裂!“冷公子,你干什么?”冷公子不是很喜欢小姐的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浅忆?”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苏锦屏,见她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毫不畏惧!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半晌,终于忍不住松开了手,“怎么回事,她不是小锦!”
他忽的顿了一下,明白了!眼前的人好像是小锦,又好像不是小锦,他完全看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张脸分明没有易容过,可是小锦绝对不是她这样的!
浅忆赶紧冲上去扶着苏锦屏:“小姐,您没事吧?”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小丫头难得硬气的瞪了冷子寒一眼!
“没事!”缓过气来,冷冷的扫着面前俊美邪肆的男子,毫不留情的开口下逐客令,“出去!”
冷子寒却是一动不动,点漆般的眸子凝视着她,似乎要透过灵魂看进内里。半晌,薄唇勾起一抹讥哨的笑:“出去?趁本尊没有发火之前,你马上说出小锦的下落,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冷公子,你疯了?!这就是小姐啊!”浅忆瞪大眼,看疯子一般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讲出这种话。
“你说她是小锦?”冷子寒倒是笑了,几个大步跨到苏锦屏的面前,那股强大的威压又散发出来,将苏锦屏的动作制住,她虽然不怕,但却是真的反抗不了这股劲道,十几年来她从来就没有面临过这样的状况,这个男子,实在是危险,但是也难得的挑起了她心底的好战因子!
“是小姐,我知道您也不肯相信!”浅忆说着就哭了起来,那泪珠字像是雨水一般往下滴,“是这样的,您走了之后没多久,老爷突然传来宫里的消息,说是要让小姐入宫。小姐死活也不肯,在大雨里面跪了三天三夜,老爷却还是铁了心的将小姐送了进来!本来就发着烧,却又被皇后寻着借口打了五十大板,小姐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番打击!险些把命都给丢了,本来太医都说没救了,可是小姐忽然醒了,醒了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谁都不认识,连奴婢都不认识!”
虽说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她看起来很灵动,像是一个跳跃的灵魂,但是每每想起小姐是被人欺凌了才变成这样,她就觉得心底针扎般的疼痛。
话音一落,冷子寒突然伸手,将苏锦屏的左手握到手中,一个极细的伤疤在她的虎口处,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前留下的伤痕。速的闪过一丝疼痛,点漆般的眼眸染上血丝:“你真的是小锦?”
“我说过,她已经死了!”狠狠的用力一抽,成功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很好!从来就没有人让她这么狼狈过,这个人做到了,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来!
“小姐,你说什么傻话!”浅忆开口斥责。
推开她,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我说过,她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寄居在她身上的一抹游魂,信不信由你!”
说完便不再搭理他们,徒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现下让自己喝了那个男人的血她都喝得下去!
没走几步,皓腕就被人抓住了:“小锦!”这一声,不再充满怒意,而是带着温柔缠绵和浓浓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