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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心然坐在上首,望着二夫人的眸子里陡然爆发出来的阴狠,蓦地冷冷地笑了起来。她冷然抬首,原本苍白如琉璃的眼神,因为剧烈地咳,变成微微的酡红,仿佛两云云霞,冉冉飞起。
她语出果断,将所有的弹劾一一解开,任由那些言之凿凿的掌事人的脸,在她虚弱却冷酷的话语里,全部都低下头去。
“滇北老店一夜之间被人夷为平地。数十伙计并无一人幸免,事后,滇北老曾,已经赶赴滇北,紧急寻找劫后余生的伙计,以期对当日之事,进行彻查或者抚恤。要知道,商铺事小,人命事大,陶家基业事大。所以,本掌门已授意老曾,将此事早已移交当地府衙,日下传来消息,此案进展顺利——另外,漠北老店,虽然为十年老店,可是,因为经营手法过旧,已渐渐不能适应所以,本掌门已令人新辟他地,重新择日开张……”
紧接着,陶心然又将彰州商铺被人一夕之间接管,再就是源镇镖局则接连失镖等等一一提出既行的方案,一时之间,令堂下之人,哑然无语。
“这些,虽然远在或千里,或者几百里外,可是,却毫无例外的,都是陶家的重中之重,基业的中首屈一指,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各房掌事人,各分区的管事人,却只顾惊慌失措,还说什么群龙无首——那么,本掌门想问大家,你们手中的掌印信,是用来做什么的?陶家赋予你们的权利,又是做什么的?”
“怎么?还要本掌门将剩下的事情,一一陈述清楚么?要知道,这些事情发生之时,本掌门虽卧在病榻之上,可是,心然居的门口,却是门可罗雀。本掌门想问的是,你们的眼里,可真还有本掌门?抑或是,在那个时候,你们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大逆不道的东西?”
陶心然苍白却冷厉的话语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片刻前的话语。他们低首之时,也开始面面相觑,然后,同时都望向了坐在上首的二夫人,想要知道,是就此罢手,还是背水一战,放手一击。
接收到众人的眼神,二夫人沈月蓉在陶心然的话音一落,咳嗽停当时,忽然微笑着站起身来。
她放开先前紧握着的手指,忍住痛得几乎抽搐的指甲,站在人前,冉冉一笑,望着陶心然,说道:“真想不到,大女人虽在病榻之中,却依然决胜千里,而且将这些事情,处理得停停当当,二娘倒真是小看你了……”
沈月蓉的话,字字如针,到了最后,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几乎是咬牙切齿。二女心兰人在外地,不能及时归来,所以,这祠堂之上,只有她一个人,面对陶心然。
看到沈月蓉上前,陶心然忽然之间微微地笑了起来:“听说这十日来二娘派人在心然居周围日夜保护,心然又伤重在身,又怎能走得出这心然居呢?”
陶心然用手揪住手中的帕子,将身子轻轻后倚。她望着沈月蓉,嫣嫣而笑:“可是,二娘想必忘记了一件事——在陶家,除了在坐的各位,还有烟霞二使,所以,也并非需要掌门事事亲躬的……”
不得不说“烟霞二使”这几个字,陶心然着重地加重了语气。而且,在看向沈月蓉时,眸光,更加的深沉。
陶心然的话音一落,就淡然淡笑地望着二夫人沈月蓉,深不见底的眸子之中,全是令人看不透的莫测之意。
019——唐方
“师傅,师傅……”就在所有的人都无所适从之时,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在祠堂的大门之外,高一声,低一声地叫了起来。
那样的突如其来的呼唤,暂时性地打破了此时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听到有人随意的在祠堂门外喧嚣,大长老张天齐率先恼怒地蹙了蹙眉,以示不满。
可是,听得出,那被阻挡地门外的,是自己四徒弟唐方隐隐带着焦虑的声音,陶心然却已经管不了这些了。
她转过头去,对侍立在一侧的小香暗中递了个眼色。小香领会,对陶心然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快速地朝门外走去,不多时,小香去而复返,她的身后,一个生得瘦瘦弱弱、白净斯文的少年,正静静地踏着烈日浓影,一步一步地朝着祠堂之内走来。
这个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瘦弱,纤长,弱不禁风。他的一张精致如画的面孔仿佛初春的薄雪,发出晶莹而脆弱的光芒。那样的苍白如阳春白雪一般的薄光,使他即便刚刚如此烈烈的骄阳之下起来,却还是没有沾染到,哪怕是一丝丝的炎热的酷烈气息。
看到唐方步入祠堂,陶心然心里一动,却很快地掩饰住了。她望着四徒弟年轻俊秀的脸,微微笑道:
“唐方,你已入我陶家门,就算是我陶家的一分子了。只是因为为师事务繁忙,所以未来得及带你四人拜见祖师……来,你既然入得祠堂,当要先见过我陶家的列祖列宗……”
还不等众人开口,坐在上首的陶心然,率先开口,将所有的拒绝的、质问的话,挡在了门外。她甚至是得体而淡漠地笑着,对那四个徒弟中最小的一个,亲切地伸过手去。
要知道,陶心然终南收徒,然后才回到陶家,而今,徒弟们入门三月,又因为事务繁多,这四个名义上的徒弟,还真没有正式拜过祖宗,所以,此情此景,陶心然的话,众人根本就无可反驳。
唐方在四个徒弟之中,向来以听话和柔顺而出名。此时,听到陶心然的吩咐,他眨了眨水润得仿佛三月涟漪的眸子,然后乖巧地在小香送来的锦凳之上,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站到陶心然的身边去。
淡淡浓浓的日光,照在少年的身上,使微汗轻渗的少年的肤色,显得粉红而又白皙。而他的身上,因为绑了不少的物什,此时,身形一动,叮当乱响。给这庄严肃穆的祠堂之内,凭空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缓和气息。
然而,在所有的人看到唐方腰间挂着的小物什时,竟然微微地愣住。下一刻,他们开始面面相觑。
原来,唐方的身上挂着的,竟然是一串环佩叮当的长命锁。
此时,陶心然也注意到了。于是,她随意地抄起唐方挂在胸前的一个制作精巧的、金灿灿的小锁,轻轻地扯了扯唇,微微嗔怪地问了句:“唐方,不好好练功,怎么又玩这些小孩子的物什……”
那枚小小的金锁,色泽艳丽,质地纯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陶心然翻开锁面,只看到锁的正面,铸着“长命,富贵”的字样,而反面,则镌刻着“陶玉”两字。
陶玉,那可不是三师叔的爱孙么?他的金锁,怎么会落在自己的徒弟手里?
陶心然眉间微微一动,再顺手抄过其他金锁,一一检视,发现这些金锁,都是属于陶氏的子弟和长老们的孙辈所有,再一看之下,陶心然的脸,微微地沉了下来。
原来,唐方腰里挂着的,是小孩子的长命锁——邺城有风俗习惯,小孩子出生之后,父母会在当地最出名的寺庙,为其求长命锁一枚,上面刻着父母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那些东西,向不离身,只有在年长,准备提亲之时,才将这枚长命,锁,交到对方父母的手上,以示诚意。
020——长命锁
可是,此时,唐方的身上环佩叮当,起码挂了十把以上的长命锁,而那名字,也是姓氏各异,五花八门。
所以,此时,陶心然一看到唐方还是小孩子心性,竟然忍不住当场就薄责起来。陶心然知道,唐方虽然年少,却绝对不会是是没有分寸、不知进退的人,他掐准时间此来,也绝对不会是单纯的胡闹,或者嬉戏。所以,陶心然在触到自己最年轻的徒弟一脸的罕见的认真表情时,她虽然心中莞尔,却也忍不住想要配合一下他,再看他如何将这下半场演下去。
“不是啊,师傅……”听到陶心色的薄责,那个温润如三月春风的少年,并未象以前那样垂下头去,相反,却欢欣地仰起脸来,望着陶心然苍白得仿佛白纸一般的脸,笑道:“我们四个师兄弟,这是在和各位师叔家的弟弟们玩游戏呢——谁输了,就要取下他的长命索,给我戴上半天,这叫借福……”
这“借福”一说,也是传承自远古。自从开始有长命锁伊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身体赢弱的少年男孩,会借其他人的长命锁来配戴,以求驱除病魔,赶走邪气。此时,看到自己年龄最小的徒弟竟然还在玩这种游戏,陶心然本来严肃古板的脸上,忽然之间,泛出了忍俊不禁的轻微笑意。她微微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啊……”
师傅在祠堂之内,被【创建和谐家园】劾,徒弟就找人家的后辈比武赌博——若被有心人知道,还以为是他们师徒事先串通一气,用来牵制众人的呢……
一念及此,陶心然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她微微地俯下身来,将握在手里的长命锁重新放好,然后细细地叮嘱道:“既然是借福,就得尽到借福的礼数……那,记得啊,只准戴半日啊,完了就要还给人家——要知道,每个人的长命锁,就只有一把呢,若是不见了,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回来了呢……”
“知道了师傅……”唐方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答道:“愿赌就要服输,徒弟们,可没有逼他们呵……不过,师傅交待下的话,徒弟全部都记下了,等半日一过,我就和师兄们一起,将这些金锁还给他们去……”
唐方年轻的脸上,笑意淡淡,一派的天真写意。他和平日一样,有些依赖地扯着陶心然的衣角,一边说,一边数道:“要知道,大二师兄和三师兄的身上,也都还有呢——三师叔家的小侄子,四师叔家的小公子……”
听到唐方侧着一张完美如玉的脸,状似无意地数出来的名字,端坐着的各房掌事人堂下,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骚动。陶心然偷眼望去,有几个人的脸色,均已变了。要知道,在座的人,都是眼力极好的人,只一个照面,就将唐方腰间的牌子看了个清楚。
刹那间,起码一半以上的人的脸色,均都变了……
“好了,唐方,祠堂是神圣之地,不可随意来去,陶家的先祖已经拜过了,那么,你先下去吧——记得把长命锁还给他们……”
“徒弟知道了。”唐方乖巧地一揖,然后对着各位长辈再一施礼,然后准备转身而去。
就在唐方转身欲走之时,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人后响起:“敢问小唐,你的几个师兄,现在哪里?”
大长老的眉,深深的蹙了一下,刚才,这些人,还以陶心然【创建和谐家园】不严,言行随意为罪责,进行了激烈的辩驳,可是,才一转眼,他们这些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住一个年轻的小徒问东问西。
于是,须发皆白的大长老轻轻地咳了一下,以【创建和谐家园】严。然而,奇怪的是,随着那个人的问话,几乎十余双眼睛,齐齐地向着唐方望来,眸子里,无一例外的,都是期盼,还有迫不及待。
唐方停住身子,然后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这才答道:“回三师公的话,我们三个师兄们正在兰苑和陶家各主事人的公子们,还有那些师弟们比武切蹉呢,谁输了,就要取下身上的长生牌子——怕这一会儿,又多了十几枚了吧……”
浅浅淡淡的话,温文而且有礼。温润如玉的少年,甚至还用一双清泉似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刚才问话的那个人,神色之间,清澈,却深不见底。
“知道了,你下去吧……”听了唐方的话,
“那么,唐方告退……”唐方再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这才不慌不忙地朝着众人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看到唐方离去,所有的人眸光,同时跟随他走出门口。要知道,在他们的心中,权欲固然重要,威名更加重视,可是,这些,和那血脉至亲,和独子独孙相比,却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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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自从掌门人收了这四个徒弟回来,这陶家,就再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事实上,陶心然的那些徒弟们,甚至比陶心然更加难缠。而且,个个又忠心得紧。在陶家,只要有人够胆开罪他们,事隔不久,那个人就会受到莫名的无妄之灾。或者被殴打,或者出门不利……
更有甚者,有一次,一个陶家主事人的子侄袁枚,因为出言侮辱陶心然,被那个闷葫芦轩辕子青撞见了,就顶撞了几句,那个袁枚仗着自己的父亲是陶家的总掌柜,功在陶家,即便陶心然都对他礼让三分,所以有恃无恐。
他不但大骂轩辕子青是天下第一的贱——人,还在事后带人对他大打出手。当日的轩辕子青,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海扁了一顿,狼狈之极。可是,只不过事隔三天,那个曾经带人殴打轩辕子青的袁枚,就在某一日的清早,被人吊在庄前的大柳树上,身上粘着一张纸条,上写:“我是天下第一的贱——人。”
无独有偶,唐方外出市集,在庄门口前被人堵住了,那些人极尽嘲笑唐方,说他动不动就哭,而且总对着师傅撒娇,怎么看,都不象是个男人。
当日的唐方,被他们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才不过第二天,那些聚众取笑唐方的人,才一走出庄子,就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堵在了巷子里,而且全部都被人剪烂了裤子,露出了长衫之内的亵裤,狼狈而归。
……
总之,在他们跟随陶心然回来的三月里,整个陶家,每人看到他们,就好象看到了瘟神一般,个个避之不及。
而今,陶心然四面楚歌,他们却在这节骨眼上,招来所有的陶氏子弟,可是有什么图谋不成?
如此一想,再加上无形的猜测,各主事人之间,倒有一半,开始面面相觑。
021——徒弟
唐方衣带生风,金锁晃荡摇摆,而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响声,甚至是更加用力地晃动着,脚步不停地走出祠堂。直到离开那座庄严的暗色建筑物很远,他才放慢了脚步。
没有人看到,这个刚才还笑意如灿烂花开的温文少年,在没有人的角落,忽然之间,露出了一抹狡黠如小兽一般的灿烂笑意。
他拍了拍挂在自己身上的长命锁,又随手拈起一枚,拿在手里晃了晃,又用力地抖了抖。看到那满眼的刺眼的金黄,仿佛流光一般地折射着璀璨的光辉,唐方禁不住地扯了扯唇,露出仿佛调皮的小儿在倾听某种动人的乐声一般,惬意而且愉悦的笑容出来。。
只是,若有人在此时经过,一定会发现,那一枚小小的金锁,在唐方的轻拍之后,有白色淡然得几乎透明的粉末,正从那些小小的金锁之中,碎雪般地飘散,最后,归于尘埃。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静静地望着那些碎雪般慢慢落下的粉末,明净如潭水的眸子里,忽然露出了极深,极暗的诡异色泽。他站在阳光都不能企及的阴影之中,淡淡地扯了扯唇,然后从怀中拿出一粒墨黑色的药丸,慢慢地服下。
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做着这一切时,神色安然而且自若,只是,少年秀气的脸上,依旧带着某种阴谋得逞的小小得意和莫测——哼,就凭那些人,也想暗算师傅,过一会儿,他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粉末散去,金锁依旧在碎碎地响着,在这晴空盛夏之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唐方得意地晃着身子,仿佛在听着凯旋的乐曲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手。这才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走过无数的楼宇,穿过无数的下人,唐方便径直朝着练武场走去——那里,有他的几位师兄,还在等着他汇报战果,还在等着,他将“一切搞掂”的信息,带回去给他们……
才刚刚转过一个墙角,有三个少年便猴子一般地扑了上来。一看到一脸轻松的唐方,便个个都围了上来,急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师傅怎么样了?那一班老狐狸怎么样了……”
“是啊,师傅身上的毒,没有发作吧,师傅的伤,又好了几成……”
“是啊,没用的小唐,你怎么不答话啊,若师傅有事……”
三个男子,三个声音,不断地问着各种问题,而唐方的身子,也在这不断的提问之中,被三人拉肩的拉肩膀,拽手的拽手,拉得他陀螺一般地在原地,滴溜溜转。
挂在身上的金锁,随着他的身形,不断地发出各种奇异的声音,再加上这些人不断的喧嚣,唐方几乎觉得耳朵就要被轰聋了。
“好了……你们吵死了……”唐方气极,他一手甩开三人的束缚,身子一转,来到一侧的凳子上坐上,通红着一张小脸,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啊……看到我回来,就不能一个一个地问吗?偏偏要一起涌上来,个个还那么大声,你们想吵死我不是……”
看到一向温和的小唐竟然发起了脾气,三人这下面面相觑,同时倒退了一步,一时倒也无语了。
唐方甩甩被他们拉乱的袖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有事,有事,你们个个都净想着师傅有事——有我小唐在,师傅怎么会有事呢?”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着三人,一个一个地指了过去:“你啊,你啊,就会站在这里,问师傅有事没有,师傅有事没有,刚才,为什么自己不去祠堂看看?哼。主意是我想的,腿是我跑的,看看你们……”
仿佛怒极,又仿佛被三人拉扯得烦极,向来脾气温和的小唐,一边粗鲁地整理着被三个师兄们拉乱的衣服,一边狠狠地蹙眉,冷冷地报怨着:“师傅当然没事,那一群老狐狸的命——根——子都在这里,他们怎么敢轻举枉动……”
听了小唐的话,三人的眉色之间,先是一怔,微微一凛了一下。不由地同时交换了一个眼色。然而,在三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可是,那原本急切的,同仇敌忾的三人,却蓦地冷冷地哼了一声,同时转开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冷然淡漠之意。
下一秒钟,那刚才还神色急切,团结一致的三人,却同时抛开小唐,然后踏着三个方向,径直朝着练功场走去。
其他三个男子,都穿着和唐方一样的服饰——同样的素白的长袍挺拔且修身,同样的滚着金边的领口、袖口和衣摆处均绣着兰纹的装饰,衬托着四人少年同样的俊朗的、俊秀的脸。阳刚、柔约、苍白、健硕……那四个占尽世间男子美色的四个少年,此时排排站在一起,真的是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可是,这四张俊秀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却都带着极冷的漠然表情,那种冷,仿佛冰雪拂过的寒凉,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师兄弟,而只是有着奇异矛盾的仇人一般。
看到三人走开,唐方冷着一张小脸,将全身的金锁胡扯八扯地扯开,然后朝地上一扔,手一挥,冷声命令道:“过来,把你们的劳什子金锁戴回去吧,小爷我对你们的这些破东西,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
听了唐方的话,只见练武场的一侧,那些个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少年们,立马——眼睛放光,他们保持着半蹲的姿态,慢慢地朝着自己的金锁移动,然后,在捞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时,立马如获至宝地戴起,然后,又按照刚才的顺序,重新蹲好……
那十来个少年,都不过十五、六岁到二十来岁的年纪,个个身上,都穿着上好的丝质衣衫,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一种养尊处优的少年纨绔气息,可是,此时,这些纨绔的少年,神色却又是畏惧的,甚至是怯懦的,仿佛那站在他们周围的四个少年,就是他们的克星,他们的主宰一般。
“好了,今天到此为至,下次,如果说你们的长辈再敢害我们师傅,你们要怎么办啊?”
看到金锁被收了回去,站在一侧的一个男子率先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俊朗男子。他的声音,充满男子的阳刚气息,还有落落定定的男儿本色,嗯,再看他的相貌,也是极好的……
他星眸剑眉,五官英挺,小麦色的肌肤在如火的阳光下,泛着蜜一般的光泽。不用说,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此时的他,他的语气,不同于刚才问唐方时的急切,还有焦急,那表情,那语气,甚至是冰冷或者不屑的,他一一望过那些蹲在地上,神色卑微的少年,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至极的轻视来。
这些个二世祖,败家子们,除了生得好,命好,其他的,还有什么用呢?恃强凌弱,欺弱怕强,若非怕给师傅惹来麻烦,他早将他们一个一脚地伸到天涯海角去了……
听了男子的话,那些蹲在地上的少年不由地开始点头,个个争先恐后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我们家的长辈敢再算计掌门师姑,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几位……少爷,那样,他们的奸计就不能得逞了不是……”
“就是啊,就是啊……反正我们是不会帮他们忙,做什么坏事的,顶多,不理有什么,我们都告诉你们,然后,他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不是……”
话里有话,言外有意。
少年的声音最响,说完还露出了一个颇有得色的谄笑来——是啊,长辈算计掌门,又没有他们的份,只要他们提前通风,那么,就更加和他们无关了吧……
这叫即便城墙失火,也绝对不会殃及池鱼。
当然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四个站在阴影下的男子的之中,有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下一秒,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静静地响起:“最好不要让我们知道,你们之间,有谁是不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