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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徒弟个个都很拽作者:浅铃儿》-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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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脸上残忍的笑容,令朱英武心惊,再想起小唐初回来时,全身上下布满着的交错纵横的鞭伤,烫伤,以及无数的,说不出名目的伤,朱英武的眸子,再一次地凝了起来。

      散发着滚烫气息的热水,一触及唐方的肌肤,就烫得皮肤发红。还在怔忡中的唐方蓦地抬头,惊骇地发现头顶悬空着的茶壶。还有那不停地流下的,正流到他脖颈里的滚水。

      秋末的衣衫,已经厚重起来,刚刚淋上肌肤的滚水,被冷风一吹,蓦地变凉,可是,那淋到衣服上的水,却保持着原有的温度,在纯棉制成的衣上,极为保温。

      唐方吓得惊叫起来。他一手摸着脖颈,一手胡乱地想要甩开衣服,可是,那里甩得及呢?更多更好的肌肤裸——露了出来,滚水的更多地淋了过来。一时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的唐方,连忙双手抱头,然后连忙向桌下钻去,一边钻,一边抖着衣服,口里发出“呀呀”的叫声极为凄惨。

      朱英武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手心在手掌里狠狠地握紧,却始终抿紧了唇,不置一词。

      唐方仿佛极为恐惧这滚烫的开水。他一边往桌子下躲,一边几近崩溃地一手拉着衣服,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头,不停地,不停地向着桌子的底下的另一头,钻去。

      然而,那滚水仿佛如影随形。不论唐方躲向哪一处,黑衣人手中的水都可以准确无误地淋到他的身上,任唐方的惨叫,变得渐渐惨不忍闻。

      而那黑衣人的脸上,则始终带着一抹残忍的温和笑意,他一边笑,一边欣赏,用一只手极其缓慢地,极其悠闲地,将那比开水更加滚汤的水,长线般地淋到唐方的身上,将这滚烫的折磨的时间,长线般地拉开,然后,看着唐方在他的滚水的滚烫之下,将那一段最不堪忍受的回忆追寻回来,慢慢地接近崩溃……

      唐方慢慢地躲进桌子的另一处,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滚烫的水,又从他的背上,一淋而下。

      他又一次“啊”了起来,发出更加绝望的嘶吼。他用力地摇头,仿佛想要摆脱什么一般,可是,黑衣人残忍的话,却在他的耳边,静静地响起,带着隐隐的欣赏的味道:“怎么,想起来了,是不是?你被掳去寻欢楼的第一晚,你被灌下毒药,然后被挑去了一半脚筋的第一晚,他们也是这样对你的吧……怎样?都想起来了么?”

      残忍的话,从黑衣人的唇边一点一点地响起,他的只露出下巴,还有一又仿佛冰浸过一般的眼睛,在冷笑:“挡我的路的人,向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唐方,对于你,我已经是十分的仁慈了——可是,这仁慈,你也得付出代价的不是?”

      壶中的水,足足淋了一盏茶以上的时间,那样的时间,足以将所有的内心的,阴暗的回忆,全部都唤醒。唐方的嘶吼,渐渐地变成几不可闻,最后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慢慢地贴着床底的一角,再也不肯出来了。

      空了的水壶,被轻轻地,极其温柔地放回到桌面上。那个人只是轻轻地伸足,又再一次地踩踏在唐方的露在床外的手掌上。

      脸上甚至还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可是,他的脚尖,却在用力,更加用力。身上的冷汗,又一次的流满全身,因为奔逃,早已筋疲力尽的唐方,又一次地在男子的脚下,发现近乎野兽的嘶吼。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地摇头,可是,黑衣人脚下的力度,却在慢慢地加重——是的,他就是要将这个少年逼得崩溃,将这少年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仿佛终于忍受不住了。

      唐方从床下钻出,然后一把推开黑衣人的脚,“呀呀”地叫着,就要向门外冲去,可是,却被什么挡住了,他惊恐万状地抬头,正看到了朱英武的写满不忍的脸。

      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唐方用力地抱紧朱英武的身子,然后,整个人,都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地,颤抖。

      看到唐方那样的满身肮脏的身体就这样扑了过来,朱英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推他离开。可是,在他用力之际,却发现了唐方那张虽然泪流满面,却依旧祈望地望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大,清澈无比。那样的仿佛在溺水之时,捉到了稻草般的祈求的眼神,就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寻求人的庇佑一般。

      仿佛有什么终于触动了朱英武那一颗冷漠得几乎已经不再跳动的心。他一把将小唐拉在身后,冷冷地望着那一抹渐行渐近的黑影,蹙眉,冷冷地说道:“够了……”

      “够了么?”黑衣人冷笑。他再上前两步,指着唐方:“你确定,他真的已经陷入疯狂?你敢担保,他真的不是在装?要知道,相对于嗜血的老虎而言,毒蛇的毒性,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这些,你是真的不明白?”

      “或者说,如果陶家庄之内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你担当得起吗?”要知道,当初的陶家庄,他精心布置,想逼陶心然退出家主之位。那时,他暗中种在陶心然身的毒,已经渗入身体,再加上祠堂的迷重的味道,陶心然已经渐渐失支了平日的自制力。可是,就是这个小唐,破了他的毒阵不说,还救陶心然于危急,令他的计划不得不再一次的推迟,或者改变。

      所以,此时之对于唐方,那黑衣人依旧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朱英武的眸子沉了一下,要知道,对方毕竟是皇子,未来或者是君临天下,或者是成为一方亲王,而他,不过是一江湖人,靠帮人取人首级,然后苟且偷安。可以说,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看来,小唐的事情,还真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可是,一感觉到他的迟疑,仿佛知道失去了朱英武的庇佑之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身后的身影更加的颤抖起来。他一边揪紧朱英武的衣衫,另外,浑身更加厉害地颤抖起来了。

      寂静,更加的寂静,就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

      朱英武迟疑之间,那人已经伸出手来:“把他交给我……”

      朱英武再一次的迟疑了一下,任由那人上前,生生地将唐方从他的身后扯出,然后一把摔在地上。

      唐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然后恐惧地望着那个一身黑衣的人,绝望至极。

      那个黑衣人几乎优雅地微笑着,然后,用另一只脚,又慢慢地踏上唐方的方才受伤的手:“乖啊,若你早一点崩溃了,疯了,便不用受这般的罪了……”

      090——意外的救恕

      唐方恐惧地望着他,已经无法出声,就在他的手狠狠地踏了上去,骨折的声音将再一次的传来之时,身边的朱英武,忽然说话了:“慢着……”

      “你又想说什么?”黑衣人显然已经开始不耐。他并不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从中作梗——说吧,如果说你的话不能引起我的足够的重视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你这般对小唐,你就不怕师……她知道了,会怎样的看你?她就住在这附近,说不定这动静已经惊动起她了,而且,她向来偏心小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是啊,所有的争斗都在地下,所有的阴谋都是瞒着那个女子的,若真是被那个女子知道,这个如此虐待小唐的话,虽然不能拿他怎样,可是,怕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再也无从得知了吧……

      虽然只是以“那个女人”相称,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说的是陶心然,可是,这威胁显然无力,因为,朱英武的话才刚刚落音,那个黑衣人,就开口了:

      “你以为,我会让她醒么?”

      几近冷酷的话,从黑衣人的口中吐出。那表情,令朱英武知道,他早已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不要说陶心然今晚不会醒,即便是她醒了,也没有办法走到这个房间里来……

      看到朱英武无语,黑衣人的脚,已经再一次地、重重地踩踏上了唐方的放在地上的手。寂静的夜里,骨头折断在脚下的声音,仿佛梅枝轻脆一般,“咔嚓”一声地,在这一刻传来,黑衣人伸手一点,惨叫,仿佛一只攫住喉咙的大手,将一切的声音,都生生地扼在唐方的喉咙里,唐方的一双带泪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朱英武,仿佛在向他求救一般。那样的眼神,看得朱英武的心里又是一动。

      说不出和窒息的感觉,刹那间攫住了他的心,情急之下,他再一次的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慢着……”

      黑衣人的脚停了下来。他几乎是恼怒地望着朱英武,冷冷地说道:“你的上一个借口真的不怎么够好,怎样,现在,准备好其他的吗?”

      朱英武神情一凛,准备好的话,几乎脱口而出:“若是她明日知道了呢?若是唐家的人知道了呢?要知道,唐方的身边,一直有暗卫跟随的……”

      黑衣人再一次用极其轻视的眼神,冷冷地望着朱英武,仿佛对他的表现极度的不满。他冷冷的扯了扯唇,伸指,指着朱英武:“这已经是你的最后的机会,可惜的是,你仍旧落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个什么暗卫,正在赶赴唐门,而其他的,被我的人,早就放倒了……至于明日她会发现……诸葛英武,你不会是【创建和谐家园】吧,那个瞎了眼的人,如何可以看到他身上的伤……”

      朱英武,诸葛英武——统领西北黑道,以暗杀为生,有名的杀手集团离岛的主人……他曾经在竹林阵刺杀陶心然,可惜的是,却被人从中所阻拦,凭空地折损了排名第五的离天……

      可是,在那之后,金主莫名的撤去了杀人状,并愿意以一半的酬金赔付,又再赔偿离天的所有损失。这才将事情平息下来,却不料,这个最大的杀手集团的主子,却只是一个以徒弟身份,潜伏在陶心然身边的人……

      当然了,这也是离岛因何会对陶家的一切,隐然于心的原因了……

      看到自己的真名被喝破,诸葛英武并不惧怕。他就在黑衣人的面前,慢慢地站直了身体。这个作为杀手集团最大的首领,长年在死人堆时打滚,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死在他手心里的人命,多如过江之鲫。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气势,以及杀气,平日隐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的杀气,此时扩散了出来,令那个气焰嚣张的黑衣人,都为之一凛。

      “我当然知道那个理由并不成立,事实上,在当朝的大殿下袁烈的眼里,人命如草芥,想来能入得殿下眼里的人,也没有几个,就算某人也不能……”

      淡淡的语气,却仿佛是紧绷的弦,仿佛在前方的某一处,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伸到极限,然后,断裂。

      黑衣人袁烈的眼神微微地怔了一下。要知道,离岛之中,以消息灵通称著,诸葛英武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然不足为奇,可是,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可是太奇怪了……

      于是,他凝眸,抬头。倨傲地说道:“好,说下去……”

      “可是,即便真是没有几个,二殿下袁直算不算一个呢?”那样的静默的话,从诸葛英武的口里,静静地吐出,带着十二分的戏谑的味道。

      帝王年迈,却未立太子,所以,皇子们之间的争斗,自然是无法避免。要知道,皇之间,就数大皇子袁烈最具势力,身后有张丞相还有一班老臣支持,可是,二皇子的生母则是李皇后,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能占一部分先机,再加上三皇子袁慎,为人少年老成,深得人心,所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皇位之争,就看这三人,花落谁家了。

      果然不出所料。诸葛英武此话一出,袁烈的眼神就变了。仿佛有一团火,在他的黑眸之中,静默地燃烧。他的眼神变幻莫测,冷笑,然后冰寒至极地说道:“我不认为你有让袁直那小子欣赏的本领——若要杀手,他的手下,优秀过你离岛的,比比皆是……”

      “可是,没有负担,也不用有后顾之忧的杀手呢?要知道,二殿下日前就曾经约见过我……”针锋相对的语气,毫不相让的气势,再一次地,令袁烈的眼神,成功地眯了一下。

      然而,诸葛英武的话,却令袁烈成功地愣了一下,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诸葛英武说的是实话。

      要知道,政局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其中的关乎利益,更是千丝万缕,所以,在铲除对手时,要做得丝毫不露破绽,不让人有所防备,用横行江湖的杀手集团,确实好过用自己豢养的杀手。

      前者,只会令人联想到他得罪了某人,又或者说命该如此,可是后者,却会引来朝野的纷争,甚至是众人的仇视,而眼下在江湖之上,具备这样的能力以及条件的,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奈何天之外,就数“人命用钱数,”“一切向钱看”的离岛了。所以,二皇子袁直找上诸葛英武,还真的是不足为奇……

      事实上,袁烈一心的对诸葛英武忍让,也不过是想要拉拢或者争取他手中的势力。

      袁烈冷冷地望着诸葛英武,诸葛英武毫不相让,两双眸子就这样隔着无数的风烟,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他们就这样对望着,同样的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暗涌在闪,黑色的波浪在风暴里翻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可听过狡兔死,猎狗烹的话——要知道,袁直平生多疑,而且,你我曾在同门,你以为,他会完全的相信你……”

      是啊,他为烈,二皇子为直,三皇子为慎。可是,个个都是名不符实:他阴沉内向,沉默自敛。二皇子生平多疑心肠百曲。三皇子,为人爽朗大方,颇得人心。

      “我当然知道。”淡然地收回的眸光,诸葛英武令袁烈明白,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挑衅而已。诸葛英武望着倒在地下,已经昏迷过去的唐方,冷冷地说道:“三位皇子的性情,诸葛某人,都一清二楚。在下如此说,只不过是要大皇子殿下明白,世间万物,并没有绝对的制衡,都是相生相克。如果说有选择的需要,诸葛某人当然是当仁不让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若大殿下相弃,相信二殿下的手中,也正需要一把利器……”

      眼神变幻再变幻。仿佛针芒,仿佛深潭,最后,在遇到诸葛英武同样的分毫不让的眼神时,袁烈的眼神,再一次地微微地凝一下。衡量之间,已经明白得失取舍,孰重孰轻。

      踩在唐方手背上的脚,蓦地松开,袁烈冷冷地睨了一眼神色依旧冷漠得如同花谢一般冷清的诸葛英武,冷笑:“好,今日本殿就如你所愿,只是,你别忘记了,你欠本殿一个人情,他日,本殿一定会加倍的讨要回来……”

      “他日,诸葛某人,定不负殿下之托……”从容地说完这一句话,诸葛英武就退开半步,以示自己的退让。

      袁烈蓦地冷笑起来:“本殿绝对会如你所愿……”

      高大的身影,如风一般地飘然而过,仿佛云霓一缕。只是,在越诸葛英武身子而过的时候,那个年轻的殿下,忽然之间冷冷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帮他……”

      在转过身之时,袁烈忽然状似无意地默然问了一句。要知道,在杀手的生涯里,冷酷是最犀利的武器,六亲不认,却是必备的素质。所以,他对诸葛英武的表现,觉得奇怪,而且排斥。若是诸葛英武受命于他人,而帮助唐方的话,那么,他是否要衡量一下,这个在离岛之中排名第一的杀手,是否有留下的必要了……

      091——孰轻孰重

      袁烈的话,显然有些突兀,正在静静地望着唐方的诸葛英武明显地愣了一下。他顿了顿,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才沙哑着嗓子,有些艰难地说道:

      “因为,他令我想起了我的弟弟……”他的弟弟,在八岁那年,在那个几乎是滴水成冰的冬天里,因为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家丁,活活地打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的冬天,甚至没有下雪。到处都是惨黄惨黄的颜色,灰暗,灰暗的天气,天地万物,四海八荒,就连哪怕是一点点的生的生机都看不到。

      那时的他,就被人按在不远的地上,口里塞满了土,身上沾满了土,有血,从他紧紧地抠着土地的指缝里,不停地流出,染红了面前的土地。泪水,混合着血水,将眼前的这一片土地浸透。将他的少年的、还没有真正能分出善恶的心,都生生地浸透。

      那个时候,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当有一天,他可以站在人之巅峰,一令动四方。他可以笑傲四方的时候,只手翻云,所向披靡的时候,他可以生杀予夺,可以保护或者随意的取走任何一个人的生命的时候。可是,他身边,已经没有亲人需要他来保护——

      矛盾就象是首尾相接的鱼,在这个世界,长久地存在着,就好象我们有钱时,没有时间,有时间时却没有钱,有了智慧,未必有美貌,有了美貌,却命如纸薄,上帝啊,从来不会令人任何人得天独厚,赋予了你一样东西,必定会从你的身上,取走另外一样东西。只可惜,那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

      多少年来,他一直都还记得,粗重的棍棒,不停地落在弟弟的小小的,单薄的身上,弟弟的唇边,口鼻之中,都开始流血,可是,那些人的棍棒,还在不停地落下,任他怎样的哭喊和求饶,却始终不肯饶恕。

      那时的他,只有哀求,只有哭泣,只有无望的哭泣,可是,喊叫不能令暴虐者动容,他的眼泪,也换不来那些人的哪怕是一丝的怜悯。

      那时,他的弟弟,已经接近垂危,有血,从他的不过六岁的弟弟的穿着单薄的身上,不停地流下,落入尘埃。被人打了太久,或者已经忘记了疼痛,或许,这具身体的所有的感觉都已经逐渐消失。他只是在如雨般落下的棍棒底下,用一双如此清澈的,如此祈求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在说: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可是当时的他还小,没有能力,也没有能救回自己想要救的人。只是在那些恶奴离开之后,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弟弟痛哭了半夜,就在当晚,他的还在忍受着饥饿的弟弟,就在他的怀中死去,而他抱着弟弟已经冰冷的尸体,眼里,没有一滴的泪水。

      不久之后,他遇到了离岛之中的上一任令主,从此以后,踏上了一条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路,虽然,在他艺成之后,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将那一群恶奴以及他们的家人屠杀殆尽,并且斩草除根。并一把火烧了那家大院,可是,血可以平息杀戮,可以平息怒气,却不能唤醒已经逝去的生命。而他的在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里,他的那个因为一个馒头而被活活地打死的唯一的弟弟,却只能永远地活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不能再回来。

      人生不能【创建和谐家园】,生命不能重来。

      很多遗憾,少年的我们是不能回首的,可是,当我们回首的时候,却只看到那已经淡色的沾满血色的一幕,惨烈而又绯红,只有痛是永久,伤是永久……

      不得不说,来到陶心然的身边,他同样怀着极其阴暗的目的,可是,就在刚才的一霎那,他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唐方的在那一霎无助的眸光。那样的交织着希望的,还有绝望的光芒,触动了他心底的最柔软的某一个地方。也令他在瞬间神差鬼移地想起了自己早已死去了多少的弟弟,于是,向来以冷血,冷酷而称著于世的诸葛英武,罕见地对这个名义是自己师弟的男子,伸出了救援的手……

      冷风飘摇而过,吹动窗棂“沙沙”作响。如豆的灯光,照亮一室的光影,而两个一直奇异地对立着的男子,就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用自己的方式,彼此沉默。

      诸葛英武的解释,袁烈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示冷嘲。第一次的,他只是冷冷地垂下了眼眸,也不知道在听到这些解释时,想到了什么。要知道,对于袁烈这一种事求完美,事求十分的人来说,诸葛英武的解释,或者说并不算是完美。

      可是,久浮在人世如袁烈,自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除了谎言,就是梦幻,而真相,却永远是丑陋的,是这个六道轮回里,最残缺的痛。

      冷冷的秋末的风,已隐隐地带了些刺骨的味道,从袁烈进门时,刻意没有关紧的门扉里,丝丝缕缕的涌了进来。那风,吹到脸上,仿佛我们年少时,遗留在故乡的最久远的那一缕思念一般,冰冷,却带着畅快淋漓的痛。每一次的想起,都伴随着一次涅槃。

      诸葛英武的眼神是苦笑的,苦笑之中,隐隐约约地有一些说不出的悲凉的味道,那感觉,就仿佛是看到他恶人的暴行施加到了亲人的身上,他却没能阻止的苦痛——在他想要阻止之时,他没有那个能力,可当他拥有了那种能力之后,已经没有人需要他挽救……

      诸葛英武的话,听在袁烈的耳里,他的眼神看在袁烈的眼里,袁烈选择了相信。

      要知道,杀手也有杀手的骄傲以及自尊,他们从不撒没有必要的谎,就如从来不作没有金钱的承诺一样……

      可是,他们若承诺的,便会竭尽全力地去做,当然了,以银子的名义……

      谁人没有阴暗得仿佛被青苔覆盖千年一般的阴凉的回忆?谁没有被掩埋在心底的最柔软的地方?

      袁烈的眼神微微地变了变。他脚下不停地转身而去,身后,淡淡的,微冷的话,顺着流风,再一次地飘入诸葛英武的耳里:“不过,你得记得,他并不是你的弟弟,你这是在养虎为患……”

      错位的怀念,感情的移植,都是一种极为危险的事情。前者,只是将思念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或者一件事物的身上,就仿佛是罂粟之毒,虽然错位,虽然令人沉溺,若硬下心来,却还可以纠正。可是后者,却会令你痴迷,然后渐成依赖从而将想象和现实重合,再也无法摆脱——这,对于他们这些没有明天的人来说,依赖,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致命的事情……

      冷哼了一声之后,袁烈的一袭黑衣渐渐的融入门外的黑暗里,他的黑色的眼眸之中,有什么阴暗的光彩在流动——诸葛英武,你的软肋已经握在我的手心,那么你的此后,将由我来主宰……

      人去了,人远了。只有沉沉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诸葛英武,希望你今晚所做的一切没有错,毕竟,本殿他日要你做的事情,一定不会简单……”

      “好自为之吧……”声音渐渐地低了,人也去得远了。

      诸葛英武在灯下苦笑。

      他摇头,眼光在触及仍然昏睡在地上的小唐时,再一次地无声无息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罕见地弯下腰来,将不顾污秽地将地下的唐方温柔地,甚至是小心翼翼地抱上了床铺。然后开始动手除去他的衣衫,开始帮他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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