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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唇角,有一抹锋利得如剑刃一般的笑。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屋子里不知道在沉睡,还是在清醒着的小唐,又冷冷地扯了一下唇:“至于小唐那个傻小子,他只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不过,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是不会要他的命的,只不过,为我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一身月白的男子,倒背着双手,抬头望天,冷然微笑之间,仿佛刀兵交错。他再一次地冷笑,然后,转身举步而去……
朱英武静静地望着轩辕子青的背影,听着他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话,脸上的神色不变,可是,深如湛墨的眸子深处,却是连他自己都不明了的黯然神伤——师傅,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们师兄弟的身份,知道了我们原来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的人,你会失望么?
可是,最先令我们失望的,是这个世界啊,而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幽幽的一声叹息,仿佛来自天边。而那个叹息着的人,却仿佛是雨落竹林一般,轻轻点点.轩辕子青转身离去,站在花树下的朱英武,这才蓦地撤去了身上的力量,任由风轻拂,花雨轻落,一向因为顽皮而显得玩世不恭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如临深渊的沉重__要知道,那个顶着他们师兄身份的男子,身份特殊,手段特殊,手中握着这个世间大多数人所没有的权利,以及强势冷酷,那样的人,天下都是玩物,他甚至可以在只手之间,就可以整个世界颠覆,翻云覆雨,天翻地覆.
而此时站在花树下的男子,他们两个拥有着奇异矛盾的两个人,显然并非天生的对手,他们只是因为不同的目的,或者巧合,或者无心,而先后来到那个身份特殊的女子的身边,以图后事.
而今,他们的目的,都还没有达到,他们的身后,也早已无路可退.所以,存在着孤注一掷的心的两个,都是拚尽了全力,都想在一击之下,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此时的他们,宛若捕猎者一般,对自己的猎物虎视眈眈,志在必得.而那样的只有必须,没有可能.所以,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闪失的.所以,早就看出了这一层的朱英武,想要背水一战的朱英武,在此时,选择了断然的表明心迹,不欲和轩辕子青为敌,而可以将所有的精力,运用到自己正在进行着的事情中去.
他相信,只要自己摆明了立场,那么,身负着那样的重要的使命,有着那样的阴暗目的的轩辕子青,是绝对不会再将多余的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的……
叹息已毕,无言的默契已经形成,朱英武这才转过身来,朝着院外走去。
他的身后,有风,自远方来,被停滞在半空的花雨重新落下,那样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淡紫色的飘散,就仿佛是秋海棠的眼泪,只不过下一个瞬间,点燃一地的落红。空荡荡的院子里,那两个男子分道扬镳的背影,拖着同样的骄傲的身姿,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果断地离去,那样的阴暗莫测的灰色背影,更象是灰色的切割机,仿佛在摆明立场的一瞬间,就将整个世界,都分割成两个极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漫天的花雨,把两个同样一身月白的男子,隔离于世界之外,每一个人,都仿佛在一个孤独的一角里,闻着真水之香,体会寂寞。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不论是对的,还是错的
061——顾兮若的心事
君山之巅,山巅高百尺,举手摘星辰。
绝顶之上,是大多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无法看到的风景。那样的被隔绝于尘世之外的绝顶之上,被覆盖在层层叠叠的岚霭之中,整座山峰,都是云雾萦绕,淡烟飞扬。
长年青翠的苍松翠柏,依旧无声无息地装饰着这绝顶风光。那浓绿之中掩藏着的苍翠,苍翠之中,又萦绕着抹抹晕白。仿佛淡墨浓泼的水墨画,底蕴风流;又象是九重天外的仙山琼楼。仙人游弋其间,逍遥塞过蓬莱。
这便是君山的风景,因为太绿,太柔,又太令人神往。远眺如纱幕,仿佛将每一段风景,都分隔在只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给你恒久的安静。山之巅,由于四季常绿,所以,那样的几乎是凝滞一般的生长,仿佛给人一种错觉,时间在这里过得很慢,从容淡定。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片如篷莱向的仙境一般的存在,就是这样的安静、静谧得只看得见苍翠青绿的空间,却到处都充满了人人都看不见的危机。
危机四伏,不单单是指那些人为的杀戮,还有贪——欲,最重要的是,那些长在面丈崖顶的奇花异草,绝世灵药,本身就是一种毒药——以毒攻毒,方以解去沉疴。所以,虽然世人垂涎灵药,想要得到传说中的某一种奇草,可是,数十年来,攀山者,不计其数,能登上山之巅的,却从无一人。
此时,有一行三人,正艰难地向山顶攀登。那三个人影,一月白,一浅蓝,一绯红。三种颜色,三种风采,此时,正朝着群山之最的点翠峰,几近艰难地攀登。
攀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的男子,长眉斜飞,五官清秀,倒映在这一片翠绿之中,更显得他英逸俊朗,神态沉稳。此时的他,身为此一行的唯一男子,自然责无旁贷地将照顾两个女子的责任揽上了肩头。
他的身上,背着绝大部分的行李,而且,在攀上某一险峻处时,还要停下来,先找好落脚的地方,然后才伸手,将身后的两个女子,一一拉上前来。
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温柔、出尘,淡然高洁宛然若水上白莲,而另外的一个,则秀丽,俊俏,美好如风中蔷薇。那两个女子,紧紧地跟在男子的身后,或者互相扶持,或者互相让步,眉目相触之间,温和一笑,所有的友好,不言而喻。不用说,这一行人,就是陶心然他们三人了。
从君山脚下出发,然后直插最高之点翠峰,这一行人,已经连续三日。
君山十二巅,天堑十二峰,都被踩在脚下,千里路的距离,都被变成零。陶心然一行,稍事休息之后,正奋力地前往主峰点翠峰的方向攀登。
山中多瘴气,初秋时节,更是频繁至极,陶心然一行,自然是小心万分,不让自己陷入到这大自然设下的重生障碍里去。可是,即便如此,一向喜欢清洁的薛正直,还有一向讨厌肮脏的陶心然,以及那个一看到脏、乱、差,就会惊叫失态的顾若兮,此时都是衣衫褴褛,发丝零乱。
“师傅,我找人问过了,再向前三十里,攀上那一磨岩石,就可以到了主峰了。”在路途短暂的休憩中,薛正直一边把水递到了陶心然的手中,一边指了指前方,语调清晰地说道。
不得不说,虽然薛正直一向坚忍淡定,一向沉默隐忍。可是,经过这千里跋涉,攀登不止,他的脸上,已经微现疲态。可是,他是男子,此时更是肩负着照顾两个女子的责任——前者,也就是陶心然,对于他来说,是使命,是坚持,而对于后者,那个对他情有独钟的顾兮若来说,则是本能,是身边一个男子的本份,以及师命。所以,本着这样的原则,处处走在前面,处处抢在前面的薛正直,相对于两个女子来说,体力的消耗,就更加的可观。就象此时,他虽然殷勤地递着水,然后找着干粮,可是,他的一向稳如磬石的手,已经有些发抖。
接过薛正直手中的水,陶心然先是递给了站在身侧,嘴唇干裂的顾兮若,示意她先喝。然后,自己上前,将包袱打开,找出干粮,在一侧坐下。她一边递了一半干粮给薛正直,另外示意他坐下来休息。
要知道,薛正直的细心,不亚于大徒弟轩辕子青,只不过,他一向淡泊,少有关心的人和事,所以,相对于徒弟们中最好相处的轩辕子青,更趋于默默无闻的暗中关怀。
看到徒弟累了,陶心然也有点心痛,所以,她止住薛正直忙来忙去,然后吩咐他坐下休息。
身旁的顾兮若一手接过陶心然递过来的水,却没有放到唇边。她一看到薛正直听了陶心然的吩咐坐下了。连忙上前,挨着他坐下,然后殷勤地将手中的水囊递了上去。
可是,沉默如薛正直,对旁人不假以辞色如薛正直,甚至连伸到脸旁的手都没有望一眼,只是侧了侧身子,让自己离顾兮若更远一点,然后靠在一侧的树干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顾兮若的写满疲惫的脸上,有些受伤。她的手,依然直直地伸着,因为疲惫不堪而显得有些暗淡的眸子里,更显暗淡。
看到顾兮若虽然自己累得不成样子了,却还不忘记对自己的徒弟南殷勤,陶心然忽然暗中叹了口气。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望着这个因为痴情而愿意跟随自己涉险的年轻的女子,似是无意地说道:“兮若,你给我喝点水吧……”
顾兮若咬了咬唇,有些红的眼眶,在遇到陶心然淡然微笑着的眸子时,这才笑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个扭怩的人,此时听到陶心然说,连忙从薛正直的身边站了起来,将水囊递给了陶心然,笑道:“陶师傅,水给你……”
陶心然道谢,然后就着水囊轻轻地喝了一口,这才又还给顾兮若,有意无意地说道:“你把水给正直吧,让他也喝一口,要知道,这一路之上,全靠他照顾我们两个了……”
“哎,好的,好的……”听了陶心然的话,这才知道原来她想帮自己。顾兮若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连忙再次地从陶心然的手中接过水囊,然后直直地递到薛正直的面前,表功似地说道:“那,陶师傅让你喝水……”
薛正直这才睁开眼睛,深沉而疲惫不堪的眸子,却是望向了陶心然,点头:“谢谢师傅……”
陶心然摇头:“正直,水是兮若拿给你的,你应该谢谢她才是。”
薛正直点头,然后眼睛转了转,似是乖巧、似是例行公事地朝顾兮若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顾姑娘……”眼神如乱花迷人眼,风吹花瓣般一闪而过。他的眼神,依旧是沉默如水的,不假以辞色的,然而,就是那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那样的言不由衷的道谢,却令一向知难而上的顾兮若满足起来。那样的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她连忙摆手,不迭地说道:“不谢,不谢,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然而,薛正直的道谢,更象是敷衍塞责,又或者例行公事,事实上,还不等顾兮若有什么表情,他已经将手中的水囊收好,然后径直收入袋中,招呼陶心然继续上路了。
他的身后,是顾兮若隐含着委屈的眼神,她看到薛正直一喝完水,就将水囊收起,已经开始干裂的唇,轻轻地咬了一下。脸上的笑,也瞬间的凝滞了——你要她说这个男子无心好呢?还是有意好呢?难道,他就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并没有喝过水,而且,自己的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了么……
要知道,这一路千里行来。她努力地要自己跟上薛正直他们的步伐,不让自己的柔弱以及属于年轻女孩子的骄气以及所有的不好的一面表露出来。可是,半个月的日子一晃而过,薛正直对她的态度,不但没有改良,甚至更加的冷淡疏漠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就如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一样,这个真心错付的女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情路的艰辛,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也是的,家世显赫,从小就在师兄弟们众星捧月般长大的顾兮若,第一次,甚至无数次地,在薛正直的面前,碰了无数个软钉子。有很多次,她其实都想要放弃的。可是,只要这个念头一出,只要一看到薛正直的俊逸的沉默的侧脸,无形的迷恋,又会束缚住她的脚步,而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开始随着薛正直他们一起的走了……
感觉到喉咙干渴得仿佛要冒出火来。顾兮若伸出小巧的舌头,微微地舐了一下干裂的唇,自我安慰一般地想到:或者说,他真的没有看到自己并没有喝过水呢?又或者说,他是真的不是有心的呢,是啊,女孩子的心思,粗心的男孩儿,怎么能一下子就猜得透呢……
再相处一些时日,再相处一些时日吧,只要他能看到自己的好,只要他能看到自己的心……
062——还魂草[一]
顾兮若侧头微笑,一向年轻明丽的脸上,蓦地浮过一抹说不出是无奈,还是神往的笑来。
虽然情路艰辛,虽然希望渺茫。可是,此时,自己还在他的身边,还和他分担着一切疲劳忧愁,这样,不就足够了么……
一念及此,一向极容易满足的顾兮若又开心起来。她紧走两步,和陶心然并肩,然后开始和她有一句,没有一句地搭起话来……
此时的陶心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二徒弟薛正直和顾兮若之间的奇异而且微妙的矛盾。她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前面那一片蜿蜒而上、直上云天的苍松翠柏。望那一片被隐藏在苍翠青绿之下的绿色冠顶,忽然之间,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千里君山,这一路行来,竟然平静得出奇,没有杀气,没有杀机,甚至没有一点的异常的举动。可是,饶是如此的平静,陶心然还是可以从这平静之中,感觉到一种近乎令人窒息的杀气出来。
有人暗中跟踪,在身侧窥伺——这是陶心然自从上山之后,就开始有的感觉。可是,对方按兵不动,她也没有打草惊蛇。要知道,对方的目的非常的明显,就是要在他们一行找到还魂草之后,再暗中寻找机会,然后一击必中。所以,陶心然在仰望那绝峰之上时,心里已经在谋划着下一部,乃至下一步的下一步,要如何行走,以及脱身。
暗藏的杀机,远比正在明刀明枪的拚搏,更加的触目惊心。而大战之前的平静,却更加的令人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的可怕,所以,从此时起,他们一行,就要更加的小心,以及再小心,既要将这灵药拿回去,挽救小唐的日益沉重的沉疴,更要全身而退,不让自己的徒弟以及面前这个痴情的少女,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损伤……
因为,在面对即将失去一个徒弟时,她已经手足无措。而她,不想再将这一幕重演,更加的不想,重蹈覆辙……
阳光从头顶一泻而下,照在各怀心事的一行人的身上。
寂静的山间,就只有远处的泉水叮咚流过的声音。一行三人,成一字前行,走在中间的陶心然脚下不停,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微微的失神,若有所思。而走在最后的顾兮若的头,轻轻地垂了下来,眼睛只望着脚下的土地,似是要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心不在焉,怅然若失。
两个女子,各有各的猜测,各有各的坚持,所以,并没有人看到,走在她们身前的薛正直的,一向沉默如水的眸子里,隐隐地闪过一丝叫做不耐的情绪。
要知道,他一向不喜女人,陶心然,已是另类般的存在,可是,眼下却又偏偏遇上了如此难缠的痴心女子。而且,这女子还不知进退,不知所谓,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将这个女子,赶离师傅的身边,赶下山去才是……
要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危险还多,而那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要在自己暴露之前,要在保证陶心然绝对安全之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而在那个旷古未有的对手之前,他本来就如履薄冰,此时,更不想因为那些事不关己的人,或者事情分心……
日过中午,红日西去,已经失去炽热温度的太阳,此时更象是悬挂在湛蓝天宇的巨大灯笼,虽然照得大地毫发毕纤,可是,照在人的身上,只有轻微的温暖,而没有烤炙般的热度。
三人行至绝顶之侧,脚步却开始慢了下来。特别是陶心然,在看了看还悬挂在头顶的太阳之后,竟然吩咐三人再稍作休息。
要知道,还魂草,在世人的心中,一向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若非三十年前,有一奇侠因为妻子身染沉疴,而他发誓要以己力挽回生天,世人还真不知道,这君山之巅,原来有这么一种异物的存在。
后来,经过神医吕方翻遍古籍,历时三年,这在才浩瀚的书海之中,找到了关于还魂草的只言片语。然后,他又殚精竭虑,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再接再厉,这才最终将有限的资料拼凑完整。所以,陶心然就从神医吕方的口中,得到了以下的、非常有限的资料——还魂草,叶大如枫叶,花开如白兰,属于单瓣花,七瓣七色,还魂草性属阴,一触到太阳的强光,便随即枯死。而且,此草生长极慢,通常三年只发一叶,再三年才能长大。然后再发一叶。而待九叶发齐,已经有六九五十四年的草龄。再等到三年花落籽落成熟,将后代繁衍的任务完成之后,叶呈深绿,九叶齐成,这才有起死回生之妙用。还魂草,气味奇特,成熟期的还魂草,还会在黯夜之中,会发出一奇异的光泽,似流星,似珍宝的光芒,是以在黑夜之中,极易寻找,可是,花香,也会引来诸多的奇珍异兽,竞相争夺,所以,想要采此花者,不但要和天斗,和人斗,和此花的守护者斗,还在和那些外来的奇兽们斗……
还魂草喜阴避阳,喜皓月之光,所以,通常会长在绝壁之侧,极难攀登的阴暗之处。异草之侧,常有灵兽守护,所以,每一株即将长成的不魂草之侧,都会有一种非常难缠的灵兽守护在侧,不让心怀叵测的世人,又或者是闻香而来的其他异类,枉自采摘。
所以,世人之中,有不少人垂涎异宝,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些凶猛的异兽,不少人,都开始望而却步。
“师傅,我们可是要休息吗?”要知道,薛正直在早年,就听到过还魂草一说,当然,更深知想要采撷还魂草的艰难辛苦。可是,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手,他上心的女子,更是一意孤行,所以,虽然异宝在前,他还是毫无喜色,甚至忧色隐现。
陶心然点了点,然后靠着一边坐了下来,点头:“沿途,我已经看到神医吕方留给我们的印记了——要知道,若非他留下印记,我们也绝对找不到这颗灵药,现在,只但愿它已经成熟了……”
神医吕方,早年曾经登上君山之巅,并从此身中剧毒,苟延残喘,可是,也就是那一次,他竟然在君山之巅发现了一颗传说中的还魂草。所以,暗中留下记号,以图日后采摘。可是,因为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而此次唐方病情危急,他才抱着医世救人,忍痛割爱的心态,将这一切,告诉了陶心然。
当然了,成事天,谋事在人,如果小唐真是命中注定有此劫的话,那么,在她的全力的挽救之下,可会逆转天命?
这些,陶心然都并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凡事尽力,凡事尽心……
063——还魂草[二]
月华如水,照在山顶之上。秋夜的月光,皎洁如满地霜华,那样的被月色冼练过的淡色光华,变得朦朦胧胧,如真如幻。
陶心然三人来到绝壁之侧,掏出神医吕方给她的特制的凸光镜,放到岩石上摆正,然后将一面正对着月光,另外的一面,却对准了崖壁的最阴暗的一侧。忽然之间,有一缕光,从那最黑暗,最阴暗的地方,慢慢地逸了出来,似柔丝,似薄暮,正袅袅腾腾地从那个阴暗得看不出端倪的角落,慢慢地散淡出来。
月至中天,照亮天地万物。而所有的光之源,正在中天之上,冷冷地俯瞰大地,没有一丝的表情。
陶心然望着镜面,屏气凝神,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深重的呼吸,就将那缕淡烟吹熄了,又或者说也生怕一个转眼之间,眼前的所见,化为烟雾,腾空而去,消失在天地之间,再也无迹可寻……
还魂草的影子,慢慢地由翻转的镜面,清晰地倒映出来,看得向来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兮若睁大了眼睛。就连一向沉默如薛正直的眸子里,也闪出说不出的复杂的光芒。看到陶心然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毫不着急的样子,年轻的徒弟按捺不住了。他碰了碰陶心然的手腕,问道:
“师傅,这就是还魂草吗?世人口中说得神秘至极的奇药,原来是这个其貌不扬的样子啊……”
还魂草倒映在镜子里的影像,更象是一株小小的枫树的绿叶,枝干纤细,叶片伶仃,仿佛是一株并不起眼的小草,正在黑暗的崖壁之间,静静地,毫无顾忌地生长着。因为有流光隐隐在闪的缘故,所以可以看到,它生长的地方,也是极为奇特,就在崖壁最陡峭的地方,除了头顶三丈外的平台之外,再无借力之外。再细看它的形貌,也是普通。只见略为纤细的枝干的底下,有几片枯萎的花瓣,静静地卧在它的脚下,仿佛在静静地守候着什么。种子已经看不到了,想必是已经随风而去,在其他的地方生根发芽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流光微现,如果不是神医吕方描绘的太过清楚,没有人会想起,就是那一株如此奇特的小草,会说世人口耳相传的奇药。或者说,向来的出尘的卓绝的人或者事物,并不一定有一个超出尘世审美的外表,而内在,常常是人们会忽略,可是,也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想来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种瑰世异宝的缘故,所以,年轻的徒弟在一时之间,有些目眩神移。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株长在阴暗角落里的异草,过了半天,这才晃了晃眼,低声问道:“现在可以采摘了么?”
“还不能……再等等吧!”陶心然的眼睛,也直直地望着那株仿佛唾手可得的还魂草,微微地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要等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调转着镜子的角度,让那缕烟,以不同的角度,在她的竖立的镜子里,清晰地倒映出来。就在这时,一株异草的背影,清晰地倒映在崖壁的另一侧,那样的氤氲的淡烟,仿佛生生地将一棵还魂草的影像,印了过来,陶心然从怀中探出手来,摸出一物之后,对着那一株还魂草的影子,轻轻地一挥,有一种几乎是馥郁的香气,便随着流风飘散,沁人心脾。
黑暗中,有什么动了起来。陶心然一扯唇,心道,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有一物拖着长长的身体,从黑暗的崖壁之侧,迅雷不及掩耳地游出,直向着崖壁对面的那株幻影处游去——是谁,是谁将它守护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移去了对面吗?或者说,对面的崖壁之上,又有什么奇花绽放了么?若非如此,那奇香,从何而来?
崖壁之间,有冷月的光辉投下,将那个不停地游动着的身体一分一分地呈献。红色的光华,在一瞬间晃花了两人的眼睛,生平最怕蛇的兮若,已经因为惊骇而用手掩住了口,而淡定如陶心然和薛正直,也不由面面相觑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那守护在还魂草隔壁的,竟然是一条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蟒,此时,它的头,正高高地昂起,快速的游动之间,依旧可以看出那一种令人心惊的,极其强悍的,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酷烈的气息。
此时,注意力全部都在对面崖壁上的大蛇,明显地并未发现身上早已涂满了掩盖本体气息的陶心然三人,只是,不停地在崖壁之间行走,然后想要快一点找到自己的目标。
¿´µ½´óÉßåÔ寶øÈ¥£¬ÌÕÐÄÈ»ÉîÉîµØÎüÁË¿ÚÆø¡£Õâ²Å·¢ÏÖ£¬×Ô¼ºµÄÊÖÐÄ£¬ÔçÒѽþÂúÁ˺¹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要知道,惧怕归惧怕,他们不远千里而来,自然是志在必得,当然更不可能因为惧怕而放弃已经进行了差不多的事情,所以,两人先是快速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下一秒钟,早已准备妥当的陶心然将事先绑好的大绳的另一着慎重地交到薛正直的手里,而自己,在崖壁之旁轻点一下,然后顺着本来不可攀登的、光滑的崖壁一滑而下。淡色的月光之下,一抹黑衣如墨,在迅速的滑动之间,仿佛一听流动着暗彩的蝶儿,正在花树之上,迎风飞舞。
一米,两米,一心只在灵药上的陶心然,甚至顾不得去看那条大蛇是否回头,只在身体接近那一株奇药之时,用绿手帕包裹着的纤手快速地伸出,快速地采撷妥当,这才一晃绳子,在薛正直用力的一刹那,她对着崖壁一按,再一按,整个人都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地腾空而起。然后,直朝着崖壁之侧,仿佛白云升空一般地,快速地升起。
就在这一个瞬间,薛正直手下用力,只听一声轻叱,陶心然的人,已经离开还魂草生长的地方,三丈左右。
然而,就在陶心然接近崖壁之时,那第红色的大蛇在看到幻影之处空空如也之时,先是经过一秒钟的呆愣,这才蓦地想起,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搏击于野的大蛇,大大的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身子底下穿出,然后,只在一个回头之间,就快速地朝着自己精心守护的灵药游去。
然而,毕竟是迟了一步,那个始作俑者刚刚离开,而那一株本来生长还魂草的地方,也早已空无一物。
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仿佛潮水一般,瞬间漫上了心头,被人欺骗了一场的大蛇,盛怒之下,用长尾一扫崖壁,仿佛一阵飓风平地吹过,乱石纷飞。
大蛇环视左右,终于在头顶发现了那个正欲逃离的一身黑衣的女子。它一边发出“嘶嘶”的怪叫,长尾蓦地伸出,横空一扫,就扫向了正在向崖壁升去的陶心然。
长尾如鞭,带着说不出的凌厉的杀气,以及不可掩饰的怒气,被人愚弄了的大蛇,盛怒之下的大蛇,生平最恨别人欺骗的大蛇,只一扫之下,就使出了万钧之力。
感觉到身下有厉风扫过,陶心然的人还在半空,只见她不进则退,身子抓紧绳索,脚尖在崖壁之侧微微一点,再加上薛正直的借力,整个人,就再一次快速地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