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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铭沉了沉心思，深吸口气，说道：“先休息，明日、明日一早，我立即打听！”
……
顾凝在枫园陪着沈照吃完饭后，哄了好一阵，总算把沈照给哄睡了。
之后，顾凝又去了顾若身边照看着。
她中的合欢药效十分持久，如果隔一段时间针灸一次，可以缓和体内不适，有助于让顾若早些醒来。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
顾凝坐在床榻边上，一点点把金针从顾若身上取下。
柏云低声说道：“小姐，福子回来了。”
“嗯。”顾凝应了一声，起身出去。
福子站在外面说道：“已经查探过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清楚，但吕忠良现在已经被君世子免了参事一职，而且……从杨家别馆出来之后，吕忠良断了一只右手。”
“是吗？”顾凝微微挑眉，眼底不见喜怒。
前世整个溧阳侯府惨遭灭门，她和阿照也在溧阳城下惨死。
如今，也不过才收了这一点点利息而已。
顾凝缓缓说道：“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是。”
顾凝又回了屋内。
床上的顾若悠悠叹了口气，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凝……凝儿……”
“醒了？”顾凝微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饿吗？”
“我……”
顾若觉得脑袋有些疼，想抬手扶一扶，奈何浑身无力，半点动弹不得，说话的声音也绵软而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她半闭着眼睛，脑子里面有些许画面闪过，但都很杂乱。
顾凝轻声问：“姐姐记得些什么？”
“我记得……舅舅让我去碧玉阁送甜汤，进去之后，人就变得晕乎乎的，再后来……好像有人扶我，是个男的……”
顾若微微皱眉，用心回忆：“那个人身上，有竹子的味道……”
其余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凝默了默，看来这单纯天真的姐姐，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顾凝帮她拢了被子：“先休息吧，柏云在外面照看，你有什么事情喊她就好。”
事实上顾若的精神也十分不好，勉强说了这些话，耗费了许多力气。
此时听完顾凝说得，点点头便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顾凝喂饱了沈照之后，往月牙楼过来。
沈照非要闹着跟，顾凝便也带着他。
到了月牙楼的时候，顾若已经起来穿戴好。
她的精神看起来还不太好，一见顾凝就说：“昨儿我是病了吧，多亏了凝儿带我回来照看，如今我好了一些，便赶紧回去了，免得母亲和舅舅担心我。”
“先别急着走。”
顾凝把她拉住，“昨天你不是病了。”
“不是病了？”顾若有些疑惑：“那我是怎么了？”
顾凝缓缓说道：“你被人下药了，一种叫做合欢的媚药。”
顾若震惊地看她半晌，艰难地开口道：“凝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哪里来的……媚药？”
“你不信？”顾凝又说：“你和我分开的时候分明一切如常，没有生病，但你去了碧玉阁之后，人却昏沉了好几个时辰，什么病，会来的这么突然？”
顾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毫无血色。
“我、我昨日到碧玉阁之后，舅舅在哪儿，说世子在里面忙碌，叫我等等，然后说，看我辛苦，给了我一杯……茶！”
“这就是了，那茶有问题，巧的是，昨日你进去的时候，正好被世子看到了，若非他救你，你知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若浑身僵硬，呆在当场。
顾凝认真地说道：“吕忠良绝对不值得信任，你现在也不要回家去，就待在我身边。”
顾若这样的小白花，如果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她估计能一直把吕忠良当好人，以后哪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顾若脸上血色全无，迟来的后怕笼罩了周身，“好……好……”
那茶，是舅舅给的，她舅舅算计她！
太可怕了！
这时，梅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少夫人，顾家的……堂公子来了，说是有急事……”
第159章 丧心病狂
“哥……哥哥来了？”顾若的脸还白着，紧紧地捏着顾凝的手。
难道是知道她出了事，所以来接她回去？
顾凝却眉心拢了拢，“他可说了，是为什么事情吗？”
“没……”梅香垂首说：“他看着很着急，说要立刻见到少夫人，还有顾若姑娘。”
“凝儿，不然去瞧瞧！”她深怕顾君铭真的有什么急事。
“也好。”顾凝点点头，投给了梅香一个眼神，梅香便退出去了。
不多时，顾君铭被带到了月牙楼来，进来的时候满脸焦急：“小若，你真的在这里？昨天……”
顾君铭看了顾凝一眼，才转向顾若：“家里出事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走，先跟哥哥回去。”
“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娘——”顾若担心地问。
“你与我回去就知道了。”顾君铭也不去看顾凝，只盯着顾若说道。
顾若便转向顾凝：“那我回去看看。”
“好。”顾凝干脆的应了。
顾君铭似乎有些意外她如此干脆，错愕地看了顾凝一眼。
顾凝容色一片正常，握了握顾若的手说：“那就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让人来角门说一声，我便知道了。”
“好！”
顾君铭回过神来，勉强冲着顾凝笑着，“叨扰凝妹妹了，实在是家中……有事，我们这便走了。”
顾凝淡的不能再淡的“嗯”了一声。
待到送了那两人离开之后，柏云上前轻声说：“这个顾少爷眼神躲闪，看起来没怀什么好心思。”
“我知道。”
顾凝轻的不能再轻地冷笑了一声。
柏云愣了一下，“那小姐怎的……”还放顾若离开？
“有的事情，旁人说再多，都不会比自己亲身经历来的深刻。”顾凝说道：“只有体会过了，她才能更好的选择。”
“……”柏云一下子明白了顾凝的意思，“那咱们现在跟过去吗？”
“嗯。”顾凝吩咐，“叫上几个人，就在他们住的那个地方附近等着。”
……
顾君铭准备了一辆带着蓬的朴素马车，接了顾若就往他们住的地方走。
顾若问：“家里到底怎么了？”
“你回去就知道了。”
顾若担忧地紧，追问了好几次，顾君铭都是绝口不提，这让顾若越发担忧。
到了那院子之前，顾若下了马车直奔厢房。
一进去，就觉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气息，吕氏正坐在床前垂泪。
吕忠良的那只断手毫无遮挡的呈现在顾若眼前，惊的顾若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吕氏看到她，哭泣地声音更大了：“若儿，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看看你舅舅，他几乎去了半条命啊！”
“……”顾若犹豫着往前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你舅舅这手，都是为了你啊！”吕氏哭道：“都是为了你才断的——”
顾若脑子里一懵，“怎么……是为了我？”
“哎。”床榻上的吕忠良醒着，虚弱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杨家公子吗？宴席……上的那个？”
顾若说：“记得的。”
“就是他……他看中了你，想将你收在身边做个妾室。”
吕忠良又说：“但那杨公子风流成性，舅舅也知道他不是良配，便坚决与他拒绝了，杨公子恼羞成怒，派人砍了舅舅的手，还说，如果他不能如愿，以后还会让我们一家人在京城活不下去！”
顾若听懂了。
她浑身发冷地朝后退，“我……我不去——”
顾君铭把门堵住：“不去？那杨公子是陇上的望族，你得了他的宠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是你妹妹啊！”顾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们为了自己的安生，把我卖了？”
此时此刻，她想起早上顾凝与她说的事情来。
她不知道吕忠良到底为什么断手，但她昨天中药的时候，最后喝的一杯东西的确是吕忠良给的。
“什么叫把你卖了？”顾君铭面无表情地说：“跟在那杨公子的身边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顾君铭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又说：“再说了，我们有的选吗？人家是名门的公子，弄死我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不去，我们全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顾若急忙说：“我们可以请凝儿帮，可以请大哥帮忙，想办法，他们都很聪明，一定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