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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沈旭心里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了下去。

  　　陆然又说：“你看。”

  　　沈旭随着他视线看过去，见顾凝满脸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沈照。

  　　陆然说：“这个小姑娘性子坚韧，为人十分有原则，重点是她对你弟弟……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仔细看看，她那双眼睛，就差直接写出关心两个字了。”

  　　沈旭也看到了。

  　　他心里对顾凝的怀疑，又消减了几分。

  　　或许，事情本来很简单，就是顾凝喜欢沈照，所以才一心对沈照好而已，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这样就好。

  第98章 要么治病，要么要命

  　　“阿照……”顾凝靠在床边上，轻轻握着沈照的手，低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她眼里浮起浓浓的关心，心里忽然闪过方才陆然说过的话。

  　　那股气流冲上脑部，或许真的会冲开她脑中的阻滞，说不定就好了呢？

  　　忽然之间，顾凝的心情又复杂起来，有高薪有不安。

  　　沈照好了，顾凝当然非常高兴，可若真的好了，也不知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她想起最近沈照对她的依恋了，心里又暗暗松了口气。

  　　便是失了智，像个孩子一样，也那么喜欢自己。

  　　醒来之后应该也不会变化太多……就算有了变化，他也依然是阿照，他若对自己疏离了，自己想办法追他回来不就是了？

  　　万花楼不是休憩的地方，沈旭片刻后进来说：“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就走。”

  　　顾凝只得应了一声。

  　　等他们将沈照办上马车离开之后，陆然摇着扇子进了苏玉的房间。

  　　此时苏玉正在屏风后面，对着镜子为自己的脸上上药。

  　　陆然笑眯眯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病啊，咱们的交情还瞒着我？”说着，他便往屏风内侧走。

  　　“滚开！”苏玉阴沉地说了一声：“我什么病与你有什么关系？”

  　　“脾气倒是不小，不说算了，我不还稀罕听。”陆然挑挑眉，转身就要往外走，他可不是受虐体质，留在这儿等着人骂。

  　　苏玉手指一顿，忽然又说：“刚才那个宁姑娘是谁？你和沈旭都认识？”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知不知道也与你没关系。”陆然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苏玉咬了咬牙，手指紧紧捏住那药罐。

  　　他原本出身文渊伯府，自然是认得沈旭，以前也算是点头之交。

  　　他的病，这几年陆续有大夫看过，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得的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病。

  　　当时有个大夫说出这病的时候，语气里除了不可置信，还带着三分鄙夷，所以他直接让人将那个大夫给杀了。

  　　他可以不治病，不要命，也不能忍受那种鄙夷的口气。

  　　但之后找的大夫，不是诊不出，便是胡乱下药，竟再没人能治。

  　　他当然知道，陆然医术无双，若找陆然医治，或许自己能好的快些，但这病……太腌臜了，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陆然知道之后，看自己的眼神还会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正常，朋友还有没有的做……可是命总是要的吧？

  　　他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想去找陆然的时候，陆然却因为沈家嫡女出嫁的事情，受了情殇，回眉山去了。

  　　然后，苏玉本来就不稳定的决心，彻底溃散。

  　　他硬扛着病情，想着扛过一日是一日，可现在病情加重，每日他都疼的无法入眠。

  　　他还有大仇要报，怎么能就这么屈辱的死了？所以他才让手下暗中找大夫，他已经做好准备，这一次自己不会那么暴躁冲动，如果再有人诊的出来，而且还鄙夷与他，他就用些非常手段，等大夫先治好了自己的病再杀他。

  　　苏玉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位宁姑娘。

  　　她只说病情，不提病因，而且口气和缓平静，眼底没有任何异常颜色，也是因为这个，苏玉才许她三个条件。

  　　他本以为，自己的病是有希望了，可没想到，那顾凝和沈旭陆然都认识？如果那姑娘也认识这二人，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他们……想到此处，苏玉背脊冒起冷汗。

  　　一旁的苏晨低声说道：“公子别担心，陆神医的口气不像是玩笑，看来他并不知道公子的病情。”

  　　“你去查，那个宁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立即——”他语气之中杀气流露，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是！”苏晨领命，又迟疑地说：“可若她的身份不能随意……动手的话……”

  　　苏玉深吸口气：“查了再说！”

  　　沈旭方才派人来道过歉了，虽未说那宁姑娘的身份，却是说了打苏玉的人是府上的二公子。

  　　这个宁姑娘既然和南阳侯府两兄弟都关系匪浅，就怕不是他想灭口就能灭口的……

  第99章 阿照，你不要不理我

  　　顾凝心思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南阳侯府，一路将沈照也送到了枫园的床榻上。

  　　天气炎热，沈照的额上沁出少许细汗。

  　　顾凝坐在床边，捏了帕子帮他擦拭。

  　　沈旭说：“你好好照看，今天的事情，我完了找你。”

  　　那声音可是严肃的很。

  　　顾凝默了默，说了声知道了，沈旭便转身离开了。

  　　顾凝心情忐忑地照看着沈照。

  　　梅香上前来，将柏云招呼了出去，询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自己出去的吗，为什么和世子一起回来？”她是沈旭派过来“照看”顾凝的啊，随时禀报任何异常，可今天的事情她真是不知道。

  　　她得问问清楚，提前做个准备，免得世子爷叫她去查问的时候，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柏云迟疑了下：“小姐去给人看病，意外遇到世子了，也没什么事情。”

  　　“当真？”梅香不信，她在府中多年，沈旭那张脸上可完全不是没事的意思。

  　　柏云说：“真的没事，梅香姐姐别担心。”

  　　问不出来，梅香也只能作罢，暗暗下了决心，下次不管顾凝怎么说，她都得跟着去才行，以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被沈旭责罚。

  　　不过她的担心倒是多余的，沈旭一直也没派人来传她去问话，梅香这才安心了几分。

  　　顾凝陪了两个多时辰，沈照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照！”顾凝高兴地唤了一声，“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顾凝说着，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额角。

  　　沈照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死死地看着顾凝：“骗子！”

  　　“……”他这是没好？

  　　顾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么，但瞧他如此气鼓鼓的模样，又失笑：“知道生气是好事，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去给别人看病。”

  　　沈照却根本不停她说，转身就睡下。

  　　“阿照……”顾凝挑眉，摇了摇他。

  　　沈照不回她，还不让她碰触自己的肩膀。

  　　顾凝轻叹一声，心说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看了会儿，想伸手碰他，偏他不让自己碰，顾凝没了办法，只好脱了鞋子，从床尾翻到到了床内侧，躺在沈照身边。

  　　沈照直接翻了个身，丢给顾凝一个冷漠的背。

  　　“……”顾凝又是一默，也是有些恼，索性坐了起来，抓着沈照起身，还用力握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躲闪，叹息着喊：“阿照，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做错了事情，你不然骂我两句，或者打我两下，怎么都好——”

  　　她的声音含着三分委屈，“你不能不和我说话的……”

  　　沈照躲不开她，就幽怨地看着她，那湿漉漉的眼睛，猫爪子一样抓的顾凝心里不舒服。

  　　她轻轻上前，抱着沈照，靠在他的胸前，因为怕他推开她，抱得也有些用力，闷声说：“你变坏了。”

  　　沈照却不言不语地，不回应她。

  　　顾凝心里更难受了。

  　　真的难受。

  　　那么缠着她的沈照，忽然就不理会她了，她怎么不难受？

  　　如果沈照如同正常人一般，她还能与他争辩，与他解释，与他把话说清楚，可如今的沈照就是个孩子，她解释……沈照都未必能听得懂。

  　　顾凝心里叹息一声，慢慢将沈照放开了。

  　　她想，或许沈照只是闹了脾气，等睡过这一晚，他就没事了。

  　　可她刚起身，沈照忽然一把把她紧紧抱住了。

  　　顾凝迟疑：“阿照？”

  　　沈照下手也是用力，顾凝的脸只能紧紧地贴着沈照的胸前。

  　　沈照说：“他脱了衣服。”

  　　“什……什么？”顾凝呆滞，谁脱衣服？

  　　“那个人。他脱衣服了，还抱你。”沈照闷闷地说：“可你说过，你只和我做那件事情，你只让我抱，你是骗子！”

  第100章 不能给别人抱

  　　什么跟什么？

  　　顾凝呆愣片刻，才恍然反应过来，沈照说的是苏玉——如果按照沈照那个位置看过去的话，的确好像是，会看成是苏玉在抱她，可事实哪是这样？

  　　顾凝真是又觉得窝心又觉得好笑，半晌才说：“脑袋都没恢复，醋劲儿倒是挺大的。”

  　　沈照皱眉：“你在骂我吗？”

  　　“我才舍不得骂你……”顾凝失笑，脑袋轻轻蹭了蹭沈照的下颌，“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戴了面纱，离得那么远，应该是只露了半边侧脸出来才是。

  　　“我就认得。”沈照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不能骗人，不能给别人抱，不然，我、我——”

  　　他“我”了半晌，脑子里那为数不多的词汇，实在让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顾凝认真说：“好。”

  　　顿了顿，顾凝又解释：“我没有给他抱，我只是在看病，他受伤了，我检查一下伤势。”

  　　“不可以。”沈照霸道地说：“不可以看病。”如果看病要脱衣服，要靠的那样子近的话，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