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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与他问了好。
玄元忙说不敢，又说：“少夫人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是关于大小姐以及杨家的一些事情。”
顾凝早已想好了说辞：“最近大小姐心情不好，时常出去散心……你也知道京城不太平，我怕大小姐有危险，所以，需要你派几个人去保护她的安全，记住，别打扰大小姐的兴致，暗中保护。”
“另外，你还得查一查，最近大小姐有没有去什么地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碍眼的事情，所以才心情不好。”
“属下明白。”玄元拱手之后，便离开了。
顾凝缓缓地抿着手中的茶水，视线微抬，看到枫园的门前有个婢女在扫地，是绿柳。
她在府上养了一晚上，身体还没恢复呢，便求了顾凝，说自己可以做事，想留下。
第79章 顾凝不是什么好人
顾凝想了想，给梅香打了个手势，梅香跟着她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懂得她的心思，欠了欠身下去，不一会儿将绿柳带了过来。
绿柳连忙跪地行礼：“不知少夫人找我什么事？”
“你原本就叫这个名字？”顾凝问。
印象中，前世她似乎是见过这个婢女的，但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绿柳迟疑了一下，说：“奴婢叫做柏云，祖籍是陇上的，家人都因为洪水死光了，辗转被卖到了杨家去。”
“你不是杨家家生的家奴，还能挤到杨思雨身边去伺候？”
“奴婢……奴婢只是运气好。”
“是吗？”顾凝笑了笑，又问：“当日在假山之后，用甜糕将阿照诓过去的是你吧？”
“夫人——”绿柳心里七上八下。
顾凝淡淡说道：“让她住在沈家，接近夫人，也是你给出的主意。”杨思雨那样的愚蠢，只懂得用暴力的低端手腕，哪能想到那么多？
“……”绿柳的神色忽然仓皇起来：“当时奴婢也是受杨小姐的指派，如果奴婢不帮她出主意想办法，她一定会狠狠处罚奴婢的夫人——”
“杨思雨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凝慢慢说着，低头看她：“但我顾凝，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想留在侯府，谋一条生路，只跪地磕几个头，却也是不行的。”
“少夫人——”
绿柳浑身发冷地看着顾凝。
顾凝对付杨思雨的那一幕幕，犹然如同在昨天一般，她早该知道，顾凝不是什么善心人士。
但她若不求顾凝，留在此处，她哪里有去处？
她逃离了杨思雨身边，便是逃奴，如今的世家大族对逃奴处罚非常严苛，一旦被抓回去，绝对死无全尸！
“少夫人，我求求你，你给我一条活路！”绿柳跪着，膝行到了顾凝面前来，死死地拽着顾凝的衣摆：“求求你，少夫人，只要你给我一条活路，我以后一定会当牛做马的报答你的，求求你——”
“活路么，不是没有，看你做不做得到。”顾凝轻声说着，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
绿柳立即说道：“奴婢什么都做得到，但凭少夫人吩咐！”
“有这话就好。”顾凝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绿柳附耳过去。
顾凝淡淡说了两句话。
绿柳顿时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如纸，那双唇瓣，也在短时间内，尽数没了血色，“我、奴婢……”
“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办得到，我留你在我身边做贴身的婢女，保你一世安稳，等你岁数到了，风光大嫁，你若办不到，那就离开侯府。”
顾凝缓缓说：“你做的事情，都是杨思雨吩咐的，我不会找你报复，但我也没有庇护你的理由。”
“……”
那绿柳脸色青白交错了半晌，听着顾凝说的这些话，她忽然想起，自己这几年在杨家所受的苦楚。
她其实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还曾读书识字，只可惜洪水泛滥，全家淹死，她不得已才卖入杨家为奴。
从此卑躬屈膝，受尽非人的对待。
后来她因为人聪明，被杨思雨给看中，调到身边做了贴身的婢女，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谁知……杨思雨就是一个蠢货。
绿柳出的主意，杨思雨不放在心上，却总觉得绿柳愚蠢不堪。
每次杨思雨自己不高兴，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绿柳身上来——
她这几年为人牛马，猪狗不如。
绿柳咬紧牙关，眼神忽然变的冷硬：“好，少夫人，如果我真的办到这件事情，你要说话算数！”
第80章 给沈蓉的警示
“当然。”顾凝微笑，眼底却没有一点点的温度：“我一向一言九鼎，你只管去办就是了。”
“是。”
绿柳已经做了决定，认真地朝着顾凝行了礼，退走了。
顾凝招呼梅香上前来：“你去给她准备点衣服。”
“是，少夫人。”梅香应了一声，表情却有些迟疑：“少夫人，万一她跑出去了呢？”
“她不会跑的，除非不想活了。”
顾凝笑了笑，不欲多说，往沈照那边走去：“阿照，书好看吗？”
“好看！”沈照没有抬头，随意地回应了顾凝一声。
顾凝说：“那就好。”
她坐在一边，就那么陪着沈照看书，视线缠绕在沈照的脸上，一分一毫也舍不得离去。
沈照忽然抬头，在顾凝脸颊上亲了一下，又笑眯眯的投入自己的书本里面去了。
顾凝莞尔，帮他顺了顺肩上的长发。
……
玄元办事效率很高，而且为人也聪慧，下午的时候，就把沈蓉最近这段时间的消息送了过来。
沈蓉每日都去茗月楼一趟，并未到过别处。
那么换言之，也是没见过陆然了。
顾凝想了想，约莫是那杨思雨自己捕风捉影，根本就不知道沈蓉到底怎么回事情。
毕竟杨思雨本身就不是个聪明的人。
这样一来，沈蓉这里倒是能放心一些了。
顾凝又交代玄元：“保护好大小姐的安全，暗处的人必须寸步不离。”
“属下明白。”
如此，玄元便离开了。
顾凝自己在院子里坐了会儿，有些坐不住。
如今沈蓉没有去见陆然，但同在一个京城，保不齐以后也会去见，万一被人抓了把柄，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想了想，顾凝站起身来：“阿照，我去姐姐那里看一看，你要去吗？”
沈照埋头在书本里面：“唔……哪个姐姐？”
那模样，根本就没听清楚自己说什么嘛。
顾凝莞尔道：“那你好好看，最多你看一本书的时间，我肯定回来了。”
这回沈照直接不吭声了。
顾凝无奈摇头，起身往外去了。
沈蓉如今住在侯府的潇湘馆里，这会儿刚从外面回来。
顾凝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沈蓉坐在窗边，微微打着团扇，眉心笼着轻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凝。”
看到顾凝进来，沈蓉回了神，脸上挂着微笑迎上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阿照呢？”
“阿照在看书，看的掉进去了呢，都不抬头。”
顾凝笑着上前，两人坐在了铺着描金桌布的圆桌边上。
沈蓉握住了顾凝的手说：“多亏要你，不然阿照不知道会怎么样……都怪我，当初太蠢了，竟然能把阿照弄丢……”
她满脸自责，愧疚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她，沈照根本不会吃那么多苦。
顾凝安抚道：“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件事情，我现在查清楚了，原来是杨思雨搞得鬼。”
“什么？”沈蓉呆住：“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顾凝当即把绿柳说的那些事情，都与沈蓉说了一遍。
沈蓉听得脸色发白，气愤不已：“这个……这个杨思雨！亏得我还一直将她当做家人……她说她喜欢阿照，我还曾经认真的考虑过，与母亲提起，要给两人议亲，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心思歹毒的人！”
第81章 给沈蓉的警示2
话音一落，沈蓉忽然意识到，如今顾凝已经是阿照的妻子了，面色顿时有些尴尬：“阿凝，我……我是气糊涂了才说这个的，都是陈年往事了。”
“嗯。”顾凝点点头，柔声说道：“我都懂，大小姐是纯良心善之人，是那杨思雨太过心机了……”
话到此处，顾凝状似不经意地说：“那杨思雨还说，拿住了大小姐的什么把柄，想来威胁大小姐帮她嫁进沈府。”
“把——”沈蓉脸色越发惨白，忽然都变得艰难了。
她脑子里快速的思忖，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把柄能落在杨思雨手上？
这些年她在杨家一向谨慎，应当没有什么错处才是，唯一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有一次年节下喝了年酒，拿了当初陆然与她定情的信物落泪，还被杨思雨看到了。
难道是这件事情？
沈蓉捏着顾凝的手：“她、她可说是什么了？”
“大小姐别担心，那杨思雨就是胡说的。”顾凝安慰道：“因为我抓了杨思雨身边的婢女——就是那个绿柳，大小姐应该也知道才是。”
顾凝又说：“我仔细审问过那个婢女，杨思雨什么都不知道，估摸着是误会了。”
沈蓉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