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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了咬牙，又快速跑回去，跟那两个顶着嫌弃的脸帮杨思雨清洗的婢女说：“你们先去给小姐找找衣服，小姐这里我来吧。”

  　　“是，绿柳姐姐。”两个婢女求之不得，赶紧捂着鼻子跑走了。

  　　真的是，太臭了。

  　　绿柳拿了布巾一边给杨思雨清洗，一边拍着杨思雨的脸：“小姐，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喊的焦急，见杨思雨不醒，没办法拧了杨思雨手臂上两下。

  　　杨思雨“嘶”一声醒了过来，口腔，鼻息之中似乎还是方才那粪水之中的恶臭，喉头一痒，立时又呕了起来。

  　　随着呕吐这一低头，只见浴桶之中，自己白皙的肌肤边上漂浮的那些秽物，一刻也待不下去，扑腾一声从水中站起，一边吐，一边就要爬出去。

  　　太脏了。

  　　太恶心了。

  　　她从小到大，别说是自己沾染到这种秽物，便是见都没见过。

  　　可是她的衣服早都脏了，被婢女们给剥了个干净，地上又是湿滑，她从浴桶爬出来后，直接滑到，脸朝地栽了过去，痛的浑身失力，半晌都动弹不了一下。

  　　“小姐！”绿柳又是一声惊叫，赶紧去扶人。

  　　却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响起明氏急促的声音：“杨小姐，你没——”

  第58章 她是坏人，她推人

  　　明氏带着几个婢女，原本是担心杨思雨的情况，便顾不得体统的开门进来了，哪里会晓得里面是这个情况，青墨色的地盘上，一片白花花的皮肉异常扎眼。

  　　明氏呆了呆，“快把门关上，都出去！”

  　　明氏本欲往前去细看杨思雨的情况，但这一副场面，她自己着实也是……有些应接不暇，措手不及。

  　　一旁的嬷嬷懂事能干，忙说：“夫人暂且在门口等一会儿，老身去处理，马上就好。”

  　　明氏点着头，暂时出去了。

  　　杨思雨趴在地上，虽是痛的起不来，耳朵却是能听到的，只听着这些声音，偏偏她浑身脏污，自己又动不了，还得等别人来帮忙清理和穿衣服……她青红着一张脸，用力地闭上眼睛，真是恨不得当场咽气算了。

  　　然后，清理和换衣的全程她都没有再睁眼。

  　　杨思雨紧咬着牙关，深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尖叫哭泣，发起疯来。

  　　……

  　　明氏在门口来回踱步片刻，听嬷嬷说还得一些时辰，这飞云阁却是臭的待不下去，只得暂时找个附近别的院子。

  　　顾凝上前说：“夫人，我瞧那边的海棠坞在下风方。”

  　　“那就去海棠坞。”明氏说着，带着顾凝沈照以及几个婢女往海棠坞去了。

  　　海棠坞里摆着许多的海棠，虽说平日不住人，但也是客居，打扫的十分干净，明氏进去之后，只觉空气的确清新了几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杨小姐会掉到荷花池里面去？”

  　　跟前的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说。

  　　“是……意外。”梅香走上前来，说道：“当时少夫人瞧见杨小姐在凉亭里，因为荷花池的气味十分不适，便好心好意上前去给杨小姐换个面巾，谁知道杨小姐忽然朝后退去，这才失足掉了进去——”

  　　沈照补充：“她是坏人，她推人！”

  　　“推人？”

  　　沈照用力点头：“对！她推阿凝，还骂阿凝，还自己掉下去了，恶有恶报！”

  　　明氏柳眉微拧，看向顾凝：“阿凝，怎么回事？”

  　　顾凝半垂着眼眸：“我只是瞧着她为夫人做监工，看着那些花匠们，着实是辛苦，这才做了药熏的面巾，想帮她的……估摸着是面巾的气息不好闻，她不太喜欢，所以才……推了我一把吧。”

  　　她与沈照的面巾此时正挂在脖子上，一股清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哪里不好闻了。

  　　明氏静默半晌，温柔地握着顾凝的手说：“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

  　　飞云阁的房间，几乎全被弄的臭气熏天。

  　　嬷嬷带着婢女帮杨思雨清洗之后，换上了干净地衣服，也做主把杨思雨搬到下风方的海棠坞去了。

  　　将人放到床榻上，嬷嬷说道：“杨小姐先休息一下，老奴去找大夫来。”

  　　说着，嬷嬷带着婢女退了出去。

  　　她们目不斜视，大气也不敢出，却反倒越发提醒杨思雨方才的丢人现眼，杨思雨几乎咬破了唇瓣，牙齿咯咯作响：“都是你这个蠢货、蠢货！”她不敢大声，深怕引来外面婢女的注意，此时也缓过了几分力气，用力地拧着绿柳的手臂，痛的绿柳脸色惨白。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都是奴婢的错——”

  　　绿柳低叫：“奴婢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奴婢一心为小姐着想——刚才奴婢叫醒小姐，也是瞧着明夫人来了，想与小姐说几句话，奴婢一心都是为了小姐好——”

  　　杨思雨总算住了手。

  　　她知道明氏就在隔壁，万一进来看到她这样样子，她岂不是原形毕露？

  　　杨思雨切齿说道：“那你现在告诉本小姐，我要怎么办，嗯？！”

  　　绿柳抚着被扭痛的地方，白着脸颊说道：“等会儿，明夫人肯定要来看小姐的，到时候小姐就说、就说是自己不小心——”

  第59章 原形毕露

  　　杨思雨骤然瞪了过来，眼睛里仿佛射来无数只刀子，“分明是那个姓顾的破落户害我！”

  　　顾凝靠过来的时候，她的后脑不知怎么忽然疼的钻心，她反射性的推了顾凝一把，可顾凝却在自己脚下一绊，她这才站立不稳直接跌了过去，如今搞成这样，她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甚至可能沦为南阳侯府的笑柄，她怎么可能说是她自己不小心？！

  　　绿柳忙说：“小姐，她做的那般隐秘，大家只看到你推了她，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你是为明夫人监工才落的这个下场的，你若说你自己掉了下去，再告诉夫人你不是故意推少夫人的——”。

  　　可杨思雨却根本不听绿柳说，咬牙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本小姐就是听了你这些馊主意，才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她被绿柳地这个主意气的七窍生烟，骂人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好巧不巧，明氏和顾凝正好到了门外。

  　　原来方才嬷嬷出去找大夫，顾凝便自告奋勇说，自己就是大夫，何必舍近求远？这边和明氏一起过来了。

  　　此时自然把屋内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贱婢？

  　　什么馊主意？

  　　而且杨思雨说的这些话，和她以前在明氏面前表现出来的大家闺秀乖乖女的形象实在是天差地别。

  　　明氏拧眉，暗暗告诉自己，是因为杨思雨丢了这样大的人，所以情绪有点失控，才破口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她觉得还是暂时在门前站上片刻，再让人去敲门，免得便如同刚才一样，进去的太着急了，撞上了不好的画面，让杨思雨尴尬。

  　　杨思雨却又说道：“如果当初我直接威胁嫂嫂帮我，说不定现在我早已经把那个姓顾的破落户挤走，成了沈二夫人了——”

  　　“小姐！小姐你听我说，你拿那没影儿的事情威胁少夫人，少夫人也未必会帮你的！其实大家都会比较同情更惨、更可怜的那一个，沈少夫人只是摔倒，可小姐却掉进去了……如果你照着奴婢说的做了，大家只会觉得小姐倒了大霉，丢了脸面，但是越是丢脸，明夫人反倒会越心疼你，小姐不是想做沈二公子的正牌妻子吗？只要明夫人心疼你，你在沈府就可以多住些日子，这样小姐的机会就会越多。”

  　　“我住在沈家听你的馊主意，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是真的想帮我，还是也想看我出丑？你这个贱婢，我等会就让人将你送给我哥哥……”杨思雨说着，随手拿起东西，把气愤全撒在了婢女绿柳身上。

  　　门外，明氏僵了僵。

  　　这些时日杨思雨一直去落梅居陪着她，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旁边的嬷嬷也满脸气愤，低声说了一句：“真是好不要脸——”说着，便要去叩门，明氏却把她拦住了。

  　　明氏僵硬着一张脸转身即走，吩咐道：“去给杨家别馆传个话，杨小姐在府上出了事情，请他们来接人，暂时过去住一段时间，府上乱七八糟，需要修整一番，不想怠慢了客人。”

  　　“是。”

  　　嬷嬷应了一声。

  　　明氏走后，嬷嬷便要敲门进去，先告诉杨思雨一声，再派人去通知杨家别馆，却被顾凝给拦住了。

  　　顾凝柔声说道：“杨小姐毕竟也是大小姐的小姑，若是直接去通知别馆来接人的话，免不得大小姐那里不好下台。”

  　　“少夫人说的是。可是夫人已经这么吩咐了……”如果不去通知杨家的人，难道当面赶走杨思雨？这样大小姐脸面上更是不好看了。

  　　顾凝说：“这样，我进去，先帮她看看伤势，再好好劝劝她吧，让她能走的体面一些，两家脸上也都好看，大小姐也不至于难做人。”

  　　嬷嬷迟疑道：“可是杨小姐这般……”恶毒心肠，谋算顾凝少夫人的位置，嬷嬷不以为顾凝的劝说会有用。

  　　顾凝笑得很温和，“如果杨小姐不愿，那我看了伤就出来，嬷嬷便派人去通知杨家别馆也不迟。”

  　　“那……也好。”

  第60章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凝转向沈照，拍拍他的手：“你先等我一下，我进去，很快就出来了。”

  　　“阿凝，她是坏人。”沈照拽着顾凝不松手。

  　　顾凝心中有些无奈，心说要按照你这标准，其实我是坏人中的坏人。

  　　她冲沈照温柔地笑，哄道：“我就是去看一眼，只看一眼，看完马上就出来，好吗？”

  　　顾凝又说：“你和福子先去假山那里玩一会儿【创建和谐家园】，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沈照如今对【创建和谐家园】的兴致还很高，犹豫了一下，说道：“好。”顿了顿，又强调：“我只和福子玩一次，等你来和我玩。”

  　　如此这般，沈照才一步三回头的和福子走了。

  　　顾凝轻吸了口气，示意梅香敲门。

  　　梅香上前去，叩了叩。

  　　屋内杨思雨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绿柳脸色不太好看的来看门，见是顾凝，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少、少夫人。”

  　　“我医术不错，夫人说，让我来帮你家小姐瞧瞧。”顾凝说着，提着裙摆进了屋内，缓步朝着杨思雨面前走去。

  　　杨思雨瞪着顾凝，紧咬牙关，真是恨不得扑下床去在顾凝身上咬上几口才肯罢休。

  　　都是这个女人，害自己丢尽了脸面！

  　　“你这个毒妇，我不会让你给我看的，我要别的大夫！”杨思雨咬牙切齿地说道。

  　　“抱歉，不能满足杨小姐这个请求，府上如今没有别的大夫，只有我——”顾凝不顾杨思雨满脸的【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床边上，手慢条斯理地压在杨思雨的脚腕上，重重一按，杨思雨疼的惨叫：“你、住手——”

  　　“我只是为你检查伤势而已。”顾凝微笑，“还好，没有伤到胫骨，但也是脱了臼了，这种伤吧，不要命，说重也是不重的，但若是不及时把骨头接回去，错过了时间，等再治的时候，免不得要落下什么病根——若是去外面请大夫，万一大夫路上有点什么耽搁，来不了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杨小姐可能因为延误治疗，一辈子成了跛子呀。”

  　　顾凝面露担心，又说：“也不知道杨小姐这么漂亮的姑娘，成了跛子走路还会不会好看？”

  　　“你——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你敢威胁我！”杨思雨面色大变，抬手就朝着顾凝打去，手腕却被顾凝稳稳接住。

  　　顾凝微笑依旧：“我只是好心提醒杨小姐，若让我给你接了，你还能保住一条腿，如果你非要不听劝，那我也没办法……”

  　　杨思雨忽然就朝着外面大叫道：“明夫人、夫人——是顾凝故意推我下荷塘的，夫人，你得为我主持公道、夫人——”

  　　“别废功夫了，夫人已经回落梅居了。”顾凝说道：“你若要治，便快些，我可是很忙的，给杨小姐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杨思雨瞧着她的表情，只觉恨得牙痒痒，“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