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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张俊继续张口而对。“你在城头上来回盯着,我与赵知州回城内府上敞开大门饮酒吃菜,以安人心,再让刘宝引一千最能战的老兄弟候着,随时准备支援!”
“泰山大人的安排极妥。”田师中依旧从容。
“你们翁婿二人莫要与我吃什么定心丸、百宝丹!”赵鼎何等聪明人,早听得这二人一对一答如此干脆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在城上指着河南方向的火光追问不及。“城中的事情我一直亲眼所见,自然信得过你们,可是河南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二位可能有个妥帖言语?”
“好教赵知州知道,内渡修葺艰难,河南的事再如何咱们暂时也管不到!”张俊见状也是无奈摇头,却干脆一边说一边直接折身走了。“不过反正有泼韩五这么大一支船队在河上呢,以他的本事,便是真有一两个猛安偷渡过去,又如何支援不到?”
田师中再度俯首相对,赵鼎闻言也是泄气,却只能跺了跺脚,然后转身追上。
然而,不过是过了片刻功夫,张俊张太尉和赵鼎赵知州刚回到下蔡城中府内,尚未来得及摆出夜宴安顿人心呢,几乎是肉眼可见,淮南八公山方向却是又起了变化……二人闻讯到底是不敢怠慢,便又一起匆匆登上东南水门外的城墙塔楼,然后遥遥相望、细细观察,却只见河对岸八公山西面通道的水寨处,成片的火光居然开始怪异的向更西面硖石山山谷中蔓延而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撤兵吧!”就在同一时刻,距离张俊和赵鼎直线距离可能不过两三里的淮河堤岸上,金军大将、万夫长阿里骑在马上看了半晌后,却也忽然出言。“四太子与讹鲁补将军以为如何?”
“我也觉得撤兵算了。”另一位万夫长讹鲁补俨然也是醒悟了过来,却不由觉得头疼。
“啥意思?”金兀术茫然之余也是来了气。“说要佯攻的是二位,说要撤兵的也是二位,却如何都不与俺这个主帅讲清楚?”
“没啥!”阿里一声叹气。“怕是宋军也察觉到了应该有术列这么一支军在南岸,所以之前放火不是术列去攻,乃是宋军跟我们一个意图,故意自己燃火引诱他去攻打,而此时必然是术列又被暴露,被宋军发了狠堵在了北面山窝中!”
“想想也是。”旁边讹鲁补居然也摇了下头。“那韩世忠早在灭辽时就是三国公认的勇将,素来大胆敢战,以他的为人,若来的路上撞上了一整个猛安,自然会想到西面也有另一个猛安,然后主动去打,而宋国官家眼瞅着又是个听人劝的。”
金兀术张了张嘴,只觉得胸口发闷。
“四太子,此事不怪你,倒是我计策短了些,不然也不会帮着宋军一起引得术列上当!”阿里见状,居然格外坦诚。
“哪里要你们来认错!”金兀术满脸通红,却不知是羞的还是火光映的。“说到底,术列须是俺派过去的,你提议之前火便自己烧起来了!”
讹鲁补与阿里对视一眼,倒是都没有火上浇油之意。
不过,随着三人又一起驻马看了许久,眼见着火光始终没有转回来,金兀术到底是无奈,只能下令佯攻兵马回营休整。
而数万大军的夜间撤退何其繁琐,等到下蔡城周边零星战斗结束,其实已经接近四更时分了,便是东面天色也已经微微泛白……不知道为何,一直到此时,牢牢控制了淮河河面的韩世忠韩统制方才想起派一艘小船来,到下蔡城水门前,给城中递交了一封书信。
书信极短,首先自然是嘘寒问暖,文笔之优美一看就知道不是韩良臣动手写的;然后却又提及到了他韩世忠在厥涧镇旁的淮河河心洲上,困住了金军一个猛安(千人队、千夫长);最后却又提到,他‘正准备’以诱敌之法,引来可能存在的淮南西面另一个金军猛安……乃是让张太尉早做准备,也免得‘届时’担惊受怕!
“【创建和谐家园】泼韩五!”
张俊一夜没合眼,早已经疲惫不堪,此时与赵鼎一起在火盆旁挤着看完这封书信后,却是终于气急败坏起来。“苦和累都是我受了!肉却让这厮给吃光了!”
张太尉既然气急,连着周围赶到此处的军官们,从田师中、刘宝以下自然纷纷污言秽语,跟着声讨起了韩世忠。
且说,大宋军中作风素来如此,大家又都是从西军混出来的,多少年来不知道见过多少真腌臜的事,再加上此时官家就在对面,这泼韩五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耍耍威风罢了,终究不是真的以邻为壑,所以一阵污言秽语之后,众人也都没当回事,便准备随着张太尉一起骂骂咧咧散去。
然而,就在这时,早已经拿着那封书信看了数遍,却一直没吭声的赵鼎却是忽然发作起来,就在城上勃然大怒,声色俱厉:
“上书弹劾他!全城队将以上军官随我一起联名弹劾韩世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西军那套门户之见,我就不信这是官家故意让他拖到此时才来送信的!此事官家若不让韩世忠与我们下蔡一个交代,我赵鼎这个知州便第一个从这水门望楼上跳下去!”
张太尉以下,原本正要散去的下蔡城诸军官齐齐回头失声。
“诸位袍泽兄弟!”已经四旬有余的赵鼎依然穿着他那身不知道多久没换洗的绿袍子,正昂然立在城上火盆前,却是毫无文臣姿态,反而直接拍胸相对,指天而言,堪称言辞恳切。“但有我赵鼎在下蔡城一日,就决不让诸位受了一丝委屈……打仗我须不行,但这等小事,我堂堂寿州知州,却是义不容辞!”
“早该想到的!”
一阵鼓噪称赞声中,田师中连连摇头,却又低声相对自家岳父。“如今这寿州境内,淮河两岸,早已是卧虎藏龙……不如以后让赵知州掌军粮?”
“苦和累都是我受了……”张俊低声嘀咕了半句,但眼瞅着赵鼎那身脏袍子,后半句却是怎么都没说出口,反而本能话锋一转。“事到如今,且同甘共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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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发作
话说,张俊一直以为自己受苦受累,却让韩世忠抢了威风,吃了肉,夺了战功,但实际上,那一日折腾虽然动静极大,但双方却都并没有一个确切结果,谁也没真正吃到肉!
没错,不仅是河上战事因为韩世忠的到来猝然中止,使得金军除了一条浮桥外并无多少损失,便是那夜被引诱过来的那个猛安,也就是金将术列所部千人,却居然也没有被即刻消灭……实际上,从挡住金军渡河的兴奋感中解脱出来以后,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嘛,野战,金军还是要比宋军强太多!
宋军这里还是一团糟,所谓各自为战、空员空饷,一鼓作气,二鼓便衰,送个书信通报军情还要耍小手段,以至于这种破事互相上几十个奏疏弹劾,搞得原本应该即刻恢复的太尉又没了……这跟冲个几十个来回都不泄劲、困在死地也不投降的金军相比,根本是全方位的落后。
不过也就仅仅如此了,术列所部毕竟不是神仙,一支千人孤军,内无补给、外无援兵,又被王德领着傅庆、呼延通、杨沂中三部给死死堵在了硖石山的一处山谷中,根本难以突围,干粮吃完了,终究是要覆灭的。
恰如另外一支被韩世忠用水军围在河心洲的残兵一样……虽说是渔猎民族,但总不可能真靠钓鱼打猎一直坚持下去吧?
不过,术列的坚持,以及下游河心洲那队残兵的存在到底是给了金兀术一个固执的理由,这些日子他果然如阿里猜度的那样,拒绝调整战略,转回头来认认真真填沟架梯、起砲砸城,反而依旧孜孜以求当面破韩世忠大船之法。
你还别说,正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金兀术还真找到了应对之法——参军时文彬是个有见识的,后者曾为郓城知县,临着当今中原第一大湖梁山泊,而梁山泊素来多水匪,偏偏又是中原交通要害,所以赵宋朝廷也曾多次用兵,却懂得一些船上区别。
而按照时文彬所言,当日不是没人提议让海上大帆船沿着济水入梁山泊剿匪,但却早早被人否了,因为海上帆船入内陆江湖,虽然堪称水上巨无霸,却远不如人力踩踏的‘轮船’‘机巧’,一旦风停,便不能动弹,此时只要引小舟密集上前,以火箭射帆,便可轻易破之!
对此,金兀术自然大喜,却又亲自鞭了这时文彬一顿……无他,知道了破敌之法固然是好事,可现在这个情况,却让他从何去寻小船来?须知,此时连上下游好不容易收集的一些船只都被他刚刚葬送了。
且说,金兀术从军以来,初次受挫,既担心身后完颜挞懒以及燕京方向会来人催促,又不舍得就在眼前的赵玖,而且他毕竟年轻气盛,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引数万无敌之众到此徒劳无功……明明真比战力,宋军加一块也不够两万金军当面一冲的,可偏偏就是为一条大河、一座坚城、一支舰队,外加一面金吾什么纛所挡!
甚至,金兀术自己也开始渐渐怀疑起来,是不是真的中了宋国人计策,引一支偏师来到了对方预设的战场之上……不过转念一想那刘光世的作为,便是阿里和讹鲁补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总而言之,这位金国四太子明显有些心境失衡,进退失据,以至于喜怒无常,足足拖延了数日都无决断……甚至于每日在阿里和讹鲁补那里受了气,回来只能靠鞭打时文彬,以及军中契丹、奚人、【创建和谐家园】军官撒火。
然而,且不提金兀术如何想到新的应对战略,就在这段相持之日中,随着赵玖之前的诸多旨意、文书发往各处,却也到底是起了无数波澜。
仅在两淮,便有无数义军蜂拥而起,或三五百,或一两千,都是豪门大户自带干粮、自募青壮,纷纷往寿州汇集……不过说句实话,这些兵马,从淮南过来的都还好,多少都能平安抵达寿春、八公山一带,让新来却意外没给什么正式差遣的张所张龙图整编收纳着;可从淮北过来的,却多不是金兀术所部随便一支游弋猛安的一合之敌,往往几只义军汇合一起,声势大作,刚刚推举了首领在周围官府领了个有名堂的告身,一上路便被五六百闻风而来的金国骑兵一击而碎,继而变成溃兵,乃至匪兵。
而这一日,时间来到元宵佳节,赵玖的那些旨意文书,却是终于传到了早无昔日繁华景象的东京,落到了东京留守、枢密使、副元帅宗泽的手上。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岂堂堂中国无人哉?若须牺牲,当自朕先……”
“别念了!就知道说这些大话,未曾见半点作为!”
留守府中,宗泽光着脚披着裘袍,盘腿坐在榻上,一面翻看批阅文书,一面听自己儿子宗颍立在榻前阅读官家的那堆文告,却又忽然不耐。“依他的意思,着人誊录一番贴出去便是……”
“儿子知道了!”宗颍小心答道,却又一时不解。“只是爹爹,官家如此转变,又是抗金,又是启用李相公,还给爹爹如此厚待,不正是爹爹一直求的吗?如何反而不喜?”
且说,年近七旬的宗泽披着裘袍,犹然显得身体精瘦,头发更是花白成片,俨然垂垂老矣,唯独抬起头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精力过人,此时在灯下更带了一丝嘲讽之意:
“谁说我不喜了?若这些文书都能坚持下去,我怕是要欢喜的延寿两年!只是我儿,你以为赵官家是何等人啊?”
“请爹爹指教!”宗颍回头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方才低头请教。
“有什么可避讳的?”宗泽见状愈发不耐。“我一个快死的老头,还有拥立之功,还是东京留守,皮给他扯下来他又能奈我何?”
“爹爹少说些生死事……”
“你听好了。”宗泽扔下手中笔,昂头睥睨言道。“我在河北便看的清楚,这位赵官家内里之不堪,不比他父兄少半分……只是此人极善作伪,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表面上体体面面,内里却懦弱不堪,见风使舵,随波逐流,放在官场也正是个蔡确之流,所谓善变无端之辈……依我看,他在金营中,其实早已经被金人吓垮了,如何真敢与金人作战?便是此番南下,不也是趁着李相公病重,忽然又改道扬州了吗?这才被金人追到了寿州!”
“那这些旨意、文书……又如何?”宗颍愕然一时。
“怕只怕他发这些旨意文书,是故意给金人还有淮北张俊那些人看的,然后好伺机逃窜!”宗泽言至此处,不免气上胸来,喘了好几口气方才稳住。“当日在河北,他不就是这样弃千万两河士民的吗?”
“彼时官家毕竟还不是官家……”宗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此时官家却已经是天子,应该不至于如此!”
“狗屁官家天子!”宗泽冷冷相对。“官家天子便不是人了?当日二圣在这东京城内也是正经天子,出尔反尔、六丁六甲的丑态你不知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摊上这父子三个官家,乃是国家之大不幸!”
哪怕是父子单独相处,宗颍也不敢接此话。
“不过这旨意来的到也算是个时机!且这位官家到底是系上了天下安危的,便是万一可能,也不能不管!”宗泽复又微微敛容道。“你拿这些旨意去寻刚刚回城的岳飞,先去杀了金人使者,再去将马扩一起带来见我!”
“此时吗?”宗颍抬头看了下窗外暮色,不由怔了一下。“而且人家是使者……”
“这不是人人皆据土而战吗?不是不准议和吗?杀个金使而已,还要挑时间吗?”宗泽一拍榻前几案,须发飘荡。“现在便杀了那几个给金人做狗的宋奸,你家爹爹说不得能多活三个月!我再写一封请赵官家回东京,提六军北上复燕云的奏疏,写完了你若还不能提人头回来,便自去军中效力!”
宗颍狼狈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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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元宵(上)
“岳统领来了?”
夜近三更,月圆而清冷,宗泽见到自己儿子宗颍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进来,也是不由挑眉而喜,但等看到两个年轻人跟在自家儿子身后一起进来,却是更加欢喜,乃至于直接从榻上起身来接。
“拜见宗相公!”
两个年轻人中一人,也就是那个容貌平平无奇,眼睛一大一小的岳飞了,听到宗泽亲自呼自己,当然不敢怠慢,即刻上前俯首便拜。
而岳飞身后,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出众的年轻人,乃是早年间因为联络海上之盟而知名海内的马政之子,年少时便出入宫禁的马扩马子充,见状也赶紧跟着下拜。
且说,宗泽早在去年秋季就被赵玖加了枢密使的衔,乃是正正经经的西府大相公,又是东京留守,所谓河北中原人心所在,外加一镇诸侯的意味,而且年已经七旬,二人哪里能不大礼参见?
不过宗泽并不是在意什么虚礼之人,双方见面之后,他自坐回榻上,却是干脆抬手示意:“岳统领留下,我有好东西要与他看,你二人且出去门口守着。”
拎着人头的宗颍,以及从太行山北段辛苦穿越敌占区千里到此的马扩相顾泛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道了一声喏,便一起出门,当起了门卫。
“鹏举啊。”宗泽重新盘腿赤足坐到榻上,待听到外间一声门响,方才对着立在身前的岳飞微笑开口。“可曾记得年前腊月你出征前我的言语?”
“飞一日不敢忘!”岳飞拱手相对,严肃答道。“当时末将引五百骑,为踏白使(侦查军官),往汜水关侦查完颜粘罕大队,临行前宗相公原话是:‘汝罪当死,吾释不问,今当为我立功,往视敌势,毋得轻斗’!”
“是这话。”宗泽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末将违背了相公军令,临阵相斗敌军大队而返。”岳飞坦诚答道。
“是啊。”宗泽裹了裹身上的杂色裘袍,一声轻叹。“你这算是违背了我的节制与军令吧……”
见到对方如此姿态,岳飞难得想主动解释点什么。
然而,宗泽却微微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解释,而是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按军规,当日你刚来东京时,便该死了,因为无论如何,脱离主将私自南归渡河,一刀杀了总挑不出错来,更何况彼时王彦孤军在北,又是我亲自任命的河北制置使,断无理由饶你。整个留守司上下人人都说该杀你……可我当时还是赦免了你,只是把你降至秉义郎。还有年前腊月那一次也是,我明明在你出征前说的清楚,不许轻斗,可你却公然违背军令,而返回后我也再度无视军律,非但没有责罚你,反而大力奖赏,并提拔你做到了统领……你知道为什么吗?”
¡°ÒòΪĩ½«ÄÜ¿¹½ð£¡¡±ÔÀ·É°ºÈ»´ðµÀ£¬ÑÛ¾¦Ò»´óһС£¬ÍðÈçî¢íþ¶ø¶Ô¡£¡°Ä©½«Ö®Ç°ÔÚºÓ±±¹éÏ๫÷âÏ£¬ÏÖÔÚÔÚ¶«¾©Ò²¹éÏ๫÷âÏ£¬´ÓÀ´¶¼ÊÇÏ๫÷âÏÂɱÉË×î¶à£¬Õ½ÊÂ×îÀûµÄÒ»¸ö¡¡¡±
“不错!”宗泽欣然而对。“就是如此!万事以抗金为先,你与王彦出了龃龉,归根到底是要论谁的法子抗金最得力;我让你不得轻斗,乃是因为骑兵宝贵,须的留作战场大用,而非白白葬送……而你既然能不失抗金之志,又有抗金之器,我自然要大大任用你,你说对不对?”
“不对!”
岳飞继续昂然睥睨言道。“相公真欲收复河北,便当恪守军律,严格军纪……如相公如今这般作风,非止对我一人,对整个东京留守司,皆以情势或宽纵、或严制,虽然能约束人心一时,却不得长久,也不能养出强军!而且万事皆系于相公一身,恩威也都出于相公一人,一旦相公身体出了岔子,东京这里好大局面,便要一朝葬送!说不得此处一半兵马都要散了去做贼!”
宗泽沉默了半晌,方才勉强在榻上言道:“你这个性子也该改改,否则换个随便一相公坐在此处,早就指着你这双大小眼说你轻视于他,然后便将你斩了!”
“末将知道,末将早非当年在河北执拗性子了,只是格外清楚恩相的心意志气,方才放肆说一番。”岳飞俯首相对。“望相公恕罪则个。”
“无妨。”宗泽随意摆了下手。“既然咱们都知道对方志气,互为同志,就不要扯这些了,今日找你来,有三件事……”
“请相公钧旨!”
“当先一个,你年后这几日往滑州方向的出击,斩获又是留守司第一,听说还和你部下王贵联手斩了一个猛安,我这边已经写好了提拔你做统制、王贵为统领的文书,你拿过去便是……吉青部也还给你,再加上这次张?战死滑州,他的残部一千人都服气是你救了他们,也都一起给你,我明日再给你凑几百套甲胄弓矢什么的,弄个三千人的样子出来。”说着,宗泽直接从桌上取来一张纸,胡乱的用了押,便直接递给了对方。“后事留守司这边自然会做妥当。”
“末将谢过恩相!”岳飞一面接过墨迹未干的文书塞入袖中一面赶紧俯首,这才三个月不到,他这统制就又回来了,比某人的太尉实在是顺当的太多。
“第二件事,”宗泽继续指着桌上一堆言道。“这些旨意发的到处都是,你说不得已经见过了吧?”
“见过!”岳飞继续干脆而答。“往河北去的信使根本过不去,全都被阻拦在了滑州,末将在军中便看了许多,只是不知道全不全?”
“无所谓了。”宗泽摇头道。“你大约怎么看?”
“总是好事!”岳飞依旧坦诚到了极点。“欲复河北,非一朝一夕能成,须大军数十万,迎敌主力而胜,方能成事;而欲成精兵数十万,非官家出面,定下如此决心与方略,再聚东南、荆襄、巴蜀、关中,乃至于两淮、中原之全力,否则断无可能!”
宗泽欲言又止,却只是摇头:“这些都有些远了,咱们今日只说其中一事……”
“可是须末将引兵去寿州勤王护驾?”岳飞本能回头看了眼外间门户方向。“不然也无须马子充来此,留守司人尽皆知,马子充此来是要面圣的。”
“不错。”宗泽难得一声叹气。“虽说前线艰难,可官家还是要援护一番的,不然真有个万一,便是五代十国的局面,到时候莫说祖宗大一统之势难见,说不得还要见到一个女真人天子,你我子孙皆要左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