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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响起清脆的【创建和谐家园】,只在教室中。
急着去争夺战利品的四个玩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弥漫着密不透光的黑雾,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后路。
“糟了!准备道具!”
带头的玩家一句话还没有喊完,黑雾已经将他们吞噬。
反应快一些的已经开出了保命道具,但平日从反击玩家和怪物救下他们无数次的防御道具,在黑雾中伫立的人影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具有腐蚀性的黑雾彻底吞噬了他们的人影,并不是一击毙命,而是缓慢又残忍的折磨。
让人觉得还有逃跑的机会,却只是猎人指尖故意漏下的希望,本质是恶劣又冷酷的折磨,让人绝望希望交织,如处地狱。
费姝瑟瑟发抖地站在黑雾的真空处,起初还能听见这几个玩家的惨叫,到后来似乎是嫌他们吵,连惨叫都彻底静默。
不知生死和结局。
又过了一会儿,费姝在紧张的情绪下觉得连小腿都有些麻木时,黑雾中走出一个人影。
高大的身影,穿着黑色斗篷,鸦羽似的黑发半垂在腰间,明明是头发,却隐隐有种冰冷的光泽。看不清脸,但费姝觉得一定是俊美又邪恶的。
从祂出现后,周身的一切声响都静默,整个空间像是被隔绝开一般死寂。
费姝只是抬头望了祂一段时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在无形的影响下,连抵抗欲望都降低到最低。
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却无力反抗,近乎是绝望地自暴自弃,等待死亡。
连四个对抗经验丰富的老玩家都无法抵抗,更别说费姝了。
黑色静默的人影朝费姝伸手,他指尖萦绕着不祥的黑雾。
已经必死无疑。
费姝想到为他引开怪物的许灰,是不是也撞上这个无法战胜的存在?他声音细软,尾音因为恐惧轻颤,还带着被迫泛上的困意:“许灰呢?”
向他伸过来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顿,意料之外,黑色混沌的身影回答了费姝的问题,祂的声音沉冷却动听:“杀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费姝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沉得难受,眼角不自觉地溢出泪水,费姝自己都没有知觉。
献祭一般,费姝闭上眼,等待结束自己短暂的戏份迎来结局。
修长的手越来越近,祂的手指很长,与费姝的瓷润对比,几乎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般的病态苍白。
手指轻轻按在费姝的眉心,本就昏昏沉沉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昏睡过去。
四肢无力地软下。
被珍惜地搂进怀里。
空荡寂静的走廊,原本浓稠粘腻的黑雾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心情,由阴沉变得通透起来,像是一层层黑纱,朦胧地透出里面行走的高大身影。
恶魔的翅膀垂在身后,斗篷下的面孔冷峻邪恶,抱着怀中人的力道却无比小心。
这是唯一的宝物,唯一不能伤害的存在。
远离教学楼的空地上,一块像是被谁无意遗失在地上的纸片突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躺在地上。
五人组的老三心有余悸,回忆起刚才经受的痛苦和压迫好半天没能起身,冷汗涔涔。
好在他还留了一手,连老大都没有告诉他还有这个纸人道具。
这是他偷袭一个高玩得到的战利品,可以发动道具可以交换纸人和本体所在的位置,在逃跑保命道具中可以说是最顶级的存在。
不过也有使用限制,三天才能使用一次,大部分的副本只能使用一次。
老三死里逃生的后怕和庆幸后,咬牙站起身:“该死的……”
他话音还没落地,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黑雾再次蔓延,只是触碰就让老三消融在地上看不出人型。
这丝黑雾出差急着回去,丝毫没有仁慈和闲心。
它正要离开,察觉到地上留下的东西摇头摆脑地顿了顿。
黑夜像是泥泽,包容了一切罪恶和肮脏。
黑色的翅膀展开垫在冰冷的床上,沉睡的肉体躺在羽翼上,雪白的软肉压出一点红痕,另一侧翅膀合盖,完整地将人包裹在只属于恶魔的空间。
费姝衣服还穿在身上,却被不耐烦的黑雾微溶,遮不住地露出大片白雪似的肤肉,如同半剥了壳待人享用的荔枝。
明明恶魔才是高高在上的掌握者,却卑微地侧头将脸贴在费姝白滑的背上,时停时慢蹭着,像只等待着主人搭理,又乖又大只的宠物。
沉睡的感官也仿佛能感受到冰凉的存在,被迫睡着的小漂亮微微皱眉。
恶魔的动作一顿,随即更加放肆和恶劣。
恶魔是种贪婪卑劣又难以按捺自己欲望的物种,尤其面对喜欢的事物,恶魔难以自制地热爱和贴近。
密闭的空间响起不明的声响,明明不再需要呼吸,恶魔却忍不住地喘息。
恶犬也担心主人生气,并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浅浅蹭着细红的小缝,宛如饮鸩止渴。
新雪逐渐染上红色,漂亮的胭脂色青涩地涂抹在一片雪上。
费姝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像是梦到一个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开口是不成形的拒绝和难受。
明明被冰冷的东西拥抱,但身体却不自觉地渗出些汗。
恶魔怜惜又贪婪地盼望着这个黑夜再延长。
祂知道费姝一定醒不过来,但忍不住想象他迷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卷翘的睫毛,微圆的鼻子,修长的脖颈,甚至微肉的唇肉旁都是别人的东西,会是怎样迷茫又怯弱的表情。
“我属于你了……”
混沌的时间低沉的嗓音响起。
费姝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擦亮,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费姝还记得昨天晚上被五人组包围的情景,也记得压迫力极强的大boss伸手要杀了自己的模样。
但他现在好生生地坐在这里。
也不能算是好生生的,费姝只觉得身体全所未有地虚弱,简直堪比疾病负面状态发作的状态。
就是那种,整个人被榨干了。
费姝去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冻得费姝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混乱的思绪也慢慢沉淀。
水龙头还开着,没一会儿冰冷的水就缓缓变热,水蒸气升腾着,模糊了眼前的镜面和费姝的视线。
他有些惊奇:“热水修好了?”
这栋学生公寓很老,热水管经常出问题,费姝都快习惯早上用冷水洗脸了。
不过有热水当然是好的,费姝发了一身汗,总有粘腻的感觉。
他一边洗澡一边呼唤今天早上格外沉默的系统1938。
1938的呼吸灯闪了闪,示意自己的存在,但一直没有说话。
费姝有点奇怪,但随后惊喜的发现让他没有时间想太多。
个人任务11:鬼怪之主有一床质地极好的床单,拥有它,给自己带来一个睡眠安好的晚上吧!
个人任务已经完成了!
费姝几乎不敢相信。
比起已经有点头绪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费姝最苦恼的其实这个个人任务,无论是人物还是方法费姝什么都不知道。
但莫名其妙的一个晚上,费姝醒来躺在自己床上,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系统?
1938终于回复:按照系统任务判定,不需要拥有床单的所有权。完成条件一:鬼怪之主的床单;条件二:睡眠。
满足以上两个条件即可完成任务。
费姝听明白了,系统的意思是他已经在鬼怪之主的床单上睡了一觉。
费姝匆匆忙忙冲了泡泡,关了水龙头,匆匆拿着浴巾把自己裹了下就出去摸自己床上的床单。
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连光着脚踩上去的地板都是热的。
并没有惊喜,发硬的床单一如既往的咯人。
费姝裹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顺着一身软肉的曲线晶莹往下。
呆呆地坐在床边上思考人生。
太奇怪了,昨晚恰好撞上大boss,明明是必死的局面居然活了下来,还莫名其妙地完成了个人任务。
简直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要不是腰酸背痛提醒了费姝这个世界的真实,费姝真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个boss……信佛?所以不杀生?
看起来也不像啊。
1938没有回复,费姝也知道,涉及剧情或是关键人物在场系统都是不能说话的,这是系统不可违背的规则,他只是习惯地跟系统自言自语而已。
也许是这裹了浴巾,大腿根都快露在外面的原因,就算坐在寝室里也有点冷,费姝搓了搓自己发冷的圆润肩膀,十个白玉粒粘粉色的脚指头也微微蜷起来。
虽然知道房间当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因为暴露太多不好意思。
费姝意识到凭自己应该是没办法得出结论了,他看了眼时间,匆匆换好衣服往教室跑。
费姝拿上线索背包正拉开门,又懊恼地想起自己头发还没有吹,倒回去想吹头发。
但他摸了下才发现,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这个程度也不太需要吹头发了。
可能擦干之后坐了一会儿已经差不多了?干得比现实世界好像快一点,是游戏世界给的便利吗?
今天早上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boss,真是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费姝自己批评自己太拖沓。
出门,费姝已经快接近教学楼了,1938才出声。
系统:涉及副本通关问题、及副本关键人物在场时系统无法回应。
费姝振振有词,还有点气,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哪里涉及副本通关了:我一直知道了,但是系统的判定是不是太严格了。
明明他中间又问了系统一个问题,还是没收到回答:那只是问问你今天早上该吃什么而已,为什么现在这都不能回答了,好过分。
费姝又开始自言自语,还觉得很有道理:难道今天早上不能吃东西,或者食堂有毒?
1938被限制无法说出真相,它的沉默并不是因为费姝问的问题跟副本通关有关,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