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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开出了母亲，一路上公路空旷，天空澄澈，竟有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感。
二十公里不算远，行驶了大概半小时，就到了机场的外围立交桥。
队伍拐上立交桥开到了航站楼门口，停在了马路上。此时四周仍然是悄无声息，机场处大概是出现过战斗，看起来颇有些破败。
程至桢收到指示，他们小队就从这个航站楼门口进去。机场大多是透明玻璃的外墙，从外面看进去，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到这了还没看到人或者丧尸，能看到的机场内部也是毫无动静。
章栗正在奇怪，走在前面的程至桢便向他们说道：“据先派部队的消息，他们已经扫查过了安检以外，并没发现敌情。因此我们推测，丧尸群在安检内，大概率在停机坪和候机楼。现在都跟着我往里潜，注意安全，一会儿可能会有指示要分散，别弄丢自己的耳机。”
六人都应了，跟在程至桢身后慢慢缩进了机场门口。
机场大厅广阔而空旷，视野很好。几个小队分散到各个安检口，与部分先派部队汇合了。
先派部队人数不多，此时驻扎在安检门外，领头的神色凝重。程至桢作为组长，便过去了解情况。
几个人低着头讨论完毕后，程至桢回来了。
“怎么了？”章栗见他表情不好，开始担心起来。
“指挥部跟我们说先派部队是只探查到安检口处，让我们协助他们继续深入。”程至桢抬起头，眼中有说不出的深沉。
他转头指了指那边寥寥无几的先派部队，“但是，刚刚先派部队的跟我们说……他们已经进候机楼过了，损失惨重。这里的人，都是从那边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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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来？什么意思？”章栗一惊，急忙问道。
“字面意思。”程至桢的眉头快要皱到了一起，“他们进过候机楼了，也遇上了丧尸群，数量比想象得还要多。虽然意识到人数不敌后就果断撤退了，但还是免不了一番恶战，折损了一大半人，现在弹药也不足了。”
“不对啊。”二狐在一旁认真听着，提出了疑问：“你说里面丧尸多，他们肯定杀不完。但是现在人都在这，怎么丧尸没追出来？”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程至桢抬头扫视了一圈，手抚上下巴道：“不知为何，那些丧尸的活动范围好像只在候机楼以内。他们跑到这，丧尸就好像看不见他们一般不往这边走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有两个。”章栗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总结道：“一是先派部队和指挥部的说辞冲突。二是丧尸的反常。”
“没错。他们跟指挥部说法不一样，这一点太奇怪了。”程至桢抬起头，表情严肃，“两边都没有必要骗人。所以，很有可能——”
“有人冒充先派部队？”章栗接嘴道，抬头凝视程至桢，“比如截断先派部队的信息反馈，再给指挥部不一样的消息？”
见章栗反应如此之快，程至桢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对。这样一来，就不知道指挥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是，这样做的人目的是什么？”
沉吟片刻，章栗猛然心惊，脑海里浮现出了四个字——
请君入瓮。
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从接到任务开始，就觉得已知的信息实在太少。护送人员深知自己出事，应该会把已知的所有信息都反馈给指挥部。但除了告诉指挥部他们是被围困的之外，几乎什么信息也没有。
别的不说，至少应该报一下位置。可他们只粗略地说了在机场内部，便没了下文，后面更是直接失联。
也就是说，先派部队只是知道“有人在机场里”，其他的几乎一概不知，打的是一头雾水的战斗。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护送人员如果真心想要呼救，不会发出这么模糊的求救信息。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真正的遇害团队会发出的东西。
但，有资源飞机从首都而来却是真的，那么护送人员也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章栗心里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护送人员从一开始就已经没了？
所有的讯息，都是那个拦截他们通讯渠道的人代替护送人员发出的假讯息？为的就是让母亲派护卫队来机场，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削弱母亲的护卫队规模？但只要认真想想就知道这是异想天开，且不说母亲不会派出所有的护卫队。一辆飞机的资源而已，如果真的因为这波资源而让护卫队损失惨重，大不了不拿就是。
只要母亲不派人来，他这样大费周折岂不是空折腾一番。
那么……对方是考虑到母亲不会不要机场，会源源不断地派人来？
机场的确很重要。母亲本身在一个小岛上，地盘有限，最多修几个直升机停机坪，不可能重修一个大机场。所以肯定是要保留这个民用机场来容纳大型飞机的。
况且大型飞机一般是别的基地送过来的资源或者人员，没了机场，就没地方停这些飞机，母亲也会流失很大一部分外界援助。
鉴于上述种种原因，母亲会定期派人去清理机场附近的游散丧尸，以保证机场不被废弃。
A城灾情不算严重，所以清理难度不高。机场周边一般没什么丧尸，所以刚听闻护送人员受袭时，指挥部便认为丧尸规模不大，先派部队并未派出太多人。
加上后续的消息，指挥部一直以为先派部队并未受到太大阻碍，以至于后备部队也只派过去了百人左右。
但如果真的如章栗所想，就是有人要置来机场的护卫队于死地。
但，他们怎么知道里面的丧尸能够对付护卫队？这些丧尸到底怎么来的？难道，有人已经可以操控丧尸了吗？屠杀同胞，对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再想科幻一点——丧尸已经进化到有自我意识了？学会对抗人类的基地了？……
杂七杂八的想法在章栗的脑海里横冲直撞，搅得她只觉得一片浆糊。
尽量精简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程至桢，引得他也是一阵沉思。还没来得及跟章栗交流想法，先派部队的人又说：“我们请示过指挥部了。不知道他们那边收到的是什么讯息，但是，命令是必须继续进攻，找不到幸存者也要拿下资源飞机。”
章栗和程至桢面面相觑。
“如果真的像我说的那样，那么我们这点人继续进攻，就是在送死。”章栗斩钉截铁道。
“……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的消息没办法真实地传送给指挥部。”程至桢说，“不管是不是送死，我们都得进去。机场于母亲太重要了。而且如果放任这里不管，总有一天会危及到母亲。必须肃清这里。”
“要肃清也行，但是我们这些人不是在以卵击石吗？”章栗皱了皱眉头，“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丧尸……”
“别担心。先派部队不是说，那些丧尸不会出候机楼的范围吗？”程至桢按了按章栗的肩头道，“见势不对，我们回头跑就是了。但我们要搞清楚这边的丧尸规模，再想办法避免被人再次拦截通讯通道，把真实情况报送给母亲。这样母亲才能再次支援。你放心，技术队知道我们两边消息被截，已经在二次加密了，应该很快就能成功。之后的通讯就会正常了。”
章栗听到这话，稍微安心了些。程至桢见她表情转好，便点了点头，过去与其他组长商讨了。
很快命令就商讨出来了，现在在场的部队，除了技术组，分头进去探查，目的不是清剿丧尸，而是统计大概数量，并试图寻找护送人员和资源飞机所在地。尽力而为，如果遇到危及性命的情况，及时退出候机楼反馈。
程至桢带领着他们这一小队，按分配的路线通过了安检处，准备往里进发了。
在母亲练习时，也学习过潜入，章栗那时没什么感受，此时才觉得心惊肉跳。四面八方都有路，四面八方都要提防。六个人被安排好了盯着不同的方向，一边看一边缓慢地前行着。
从安检处出来，要通过一条比较狭窄的通道，两旁是各种机场商店，才会到达有登机口的候机大厅。程至桢凝神看前面的店铺，低声叮嘱道：“店里可能会有丧尸，大家小心，自身安全要紧。”
说着便带着人继续前进。
果不其然，刚走到店铺门口，就有三四只丧尸呼啸着扑了出来。章栗眼疾手快，掏出枪对准丧尸的头就是一发。但许是太紧张，章栗第一枪并没打中，眼看丧尸就要扑过来，二狐用力推了一下章栗，啪啪两枪补中了丧尸的头。
来不及说感谢，章栗一个翻滚，凝神对着另外几只补了枪。几个人形成一个圆形，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啪嗒啪嗒”
章栗眼皮一抽。这是脚步声！
转眼看了一眼程至桢，他显然也听见了，与她交流了一下眼神。
是的，有丧尸被吸引过来了。而这脚步声，声音很独特，她仿佛在哪里听过。
——是那个湿漉漉的、仿佛踩过泥泞或是水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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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前方不远处，就是通道的尽头。尽头那边则是一个候机大厅。
“声音从那边来的。”章栗沉声说，“现在怎么办？”
“我估计那大厅里面全是丧尸。”程至桢望向前方，说道：“不能贸然进去。但是你们看……”
众人随他的话望向大厅。此刻大家都在通道的这一头，看不到大厅的全貌。能见到的地方，没有身影，但是却能够听到脚步声。
“他们在听声辨位。”程至桢盯着前方，“这个大厅我们肯定要过去的。你们看，好几个登机口。说不定哪个登记口后面就接着我们要找的那辆飞机。我们这个通道口比较狭窄……所以，易守难攻。”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等丧尸过来？”章栗明白了，“我们发出声音，吸引他们过来，再守着这里打就行？”
程至桢点点头，环视一圈小队人员：“有没有异议？”
其他几人都迟疑地点点头，独有二狐举手道：“我有。我们后方不是封闭空间，万一把别的地方的丧尸吸引来了怎么办？”
程至桢往后方看去，不远处就是安检口。想了想，他对着表呼喊了另外几只小队，道：“让他们负责我们的后背。这样如何？”
几人都表示同意，程至桢便严肃道：“小心了，集中注意力！”
说完，待其他几只小队过来【创建和谐家园】后，程至桢从兜里摸出一颗震爆弹，看准方向便拉开环径直投掷了出去。
“它声音大，但伤害不高，很快就会有丧尸过来！”程至桢道，“注意了！”
“轰”地一声，震爆弹骨碌碌地滚入大厅，平地炸开，发出巨大的声响。登时，掩盖了之前那湿漉漉的脚步声。
但只是一瞬，脚步声又再次出现在众人耳中。所有眼睛都定定地看着通道口，下一秒，一颗脑袋出现在通道口的边缘，猛地转头，面目狰狞地看向这边——
“射击——”
章栗拿起枪便是一梭子，这一次正中红心，丧尸倒地。但没有时间休息，只见前方的通道口陆陆续续出现长相狰狞的面孔，就像是打靶子一样，刚出现就要转移枪口。硝烟四起，前方的丧尸前赴后继，很快丧尸的残骸就铺平了通道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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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狐也扛着枪不断地射击，但毕竟是女生，她只是个D级护卫官，体力很快不支，拿枪的手都有些颤抖。她也说：“长官，太多了，我们子弹也要不够了，用雷吧！”
程至桢摇头否定道：“不行，我们这是二楼，用雷会直接把前面炸毁！”
正言语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几乎看不清它的长相，只能看见它身形大于寻常丧尸，有两米多高，手与脚极长，已经脱离人形。它出现在通道口后速度极快，以冲刺的速度往众人跑来，程至桢捕捉到它的行动后迅速射击，可是连吃两枪的这东西竟只是滞了两步！
众人见状神色一变，后退了两步，并疯狂向这异形射击。集中火力之下，那异形几乎被打成筛子，这才往后倒下，可是后方的丧尸却因为没有足够的火力而往前更推了一步战线。
章栗急得眼红，问道：“那是什么？变种吗？？”
“不知道！从未见过的东西！”程至桢一边换弹夹一边答，“再来几只我们就有麻烦了！”
怕什么来什么。程至桢才说完，通道口又出现了两只长手长脚的怪物，正在转头往这边看来。一排人又赶紧集中火力射击这两只异形，可是这异形很是抗揍，竟又是挨了好多枪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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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刻，章栗的耳中响起“叮”的一声，紧接着，U的声音出现：“提示，它的弱点是后颈的一块红色圆点，打穿即可。”
“U？”枪声震耳欲聋，章栗忙以旁人听不见的低音量问道，“当真？可是它迎面而来，怎么打穿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