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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嘿,老男人》-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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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男人有一瞬间失去言语……他到底不擅言辞,只能苍白道:“帝姬自然是最尊贵的。”

        她意味不明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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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有声响却不喧闹,显然——是外出的将士入宫。

        当朝楼景帝对将士素来体恤,少数得圣心的将军甚至可于皇城策马,入上殿持刀。

        可如今夜这般,过了三更还入宫的,着实不曾有过。

        手还搭着男人的肩膀,殷嬅转首看窗外。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突然抿了一个笑来,眼里含了火焰一样跳跃的期待,又不知为何显出几分诡谲。

        挥手便让释迦隐于暗处。

        #

        殷嬅往暗处看了看,确定看不见人影,边开口唤了大宫女:“琇玉!”

        宿在外殿的大宫女听见声音便起了,此时将疑问收在心里,急忙招了其余侍女一同走进内室,她上前行礼,其余侍女在门边恭谨候着。

        殷嬅听着她们的脚步声,缓缓坐起,“更衣,本宫要去父皇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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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木雕花妆台上搁着两只细银嵌白玉的长扁匣子,打开来,一只匣子里头有一格格莲花形状的凹槽,乘着脂状口脂,另一只的凹槽是月季的形状,乘着粉状胭脂,芬芳馥郁,鲜妍缤纷,色泽各异。

        “帝姬心仪什么色的?上回送来的杏儿殷颜色好得很。”琇玉手持一柄精巧的银刷子问道。

        “嗯……杏儿殷?不,还是芙月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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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嬅有一头如云乌发,一大把捧在手里,流滑得似一匹缎子,简简单单挽出流云,换好衣服起身,一袭点缀着玉珠的玉色飞凰鎏金裙,霞色芙蓉纹金丝带,碎花点星纹石薄绡披帛,亭亭玉立,飘渺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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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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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铁马金戈的将士肃立阶前,手中火把映红半边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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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嬅帝姬的行宫离金銮殿的距离并不远,绕过回廊宫殿再顺着内道走,耗费的时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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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觉得今夜有几分心神不宁,帝姬的神态,不仅仅是期待。

        倒像是……有几分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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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很安静,只有烛火噼啪的响动,有品阶的将士几乎都在阶下聚集,偏生安静得过分,训练有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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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目端正严肃,颊上有着深深的法令纹,发鬓黑浓,显然正值壮年,眼眸若刀,不动声色时自有一番杀伐气度,那是殷嬅的父皇,楼国帝君——楼景帝。

        隐约有三个人影自玉阶拾级而上,殷嬅施施然站定,只让屏风隐约格挡着自己。

        她没做什么遮掩,台上的人自然感觉到她的出现。

        楼景帝顺势朝她这边望过来,殷嬅有所感,眉眼一挑,一脸的无所畏惧。

        帝王唇角动了动,半阖厉目,神色不自觉带上些宠溺与复杂,任由她去了。

        楼景帝身旁的大太监醴酒也看了一眼,作了个揖,一张有些肥嫩的脸颊抖了抖,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动声色。

        帝皇脾气暴躁,能让帝王完全没有一丝脾气的,从前是文德皇后,如今也就这个帝姬了。

        可当初皇后是因为与帝皇青梅竹马,相爱甚笃。

        对如今的帝姬……却是亏欠。

        醴酒想到已逝的皇后,又想到小时候娇娇嫩嫩如今却喜怒不定的小帝姬,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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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脊背笔挺的三个男人自玉阶拾级而上。

        来人已经接近殿前,高矮各不相同,皆是锦衣覆战甲,熠熠隐退月色。

        正中那人剑眉蹙似川型,虎目威严,年纪不轻,身量高大,乃是当朝大将军,为楼国征伐数十载的铁血老将。

        殷嬅与他十分熟稔,犹记得幼时,宫里被要求习武的皇子们,都没少挨过他的揍。此时看见他一如既往的康健模样,殷嬅顿时安心不少。

        左侧一人虽是武将,一身气度倒是卓然,宛若文人。

        白袍广袖,勾勒云纹,指间一块水头极好的寒玉扳指,映照跳跃烛光,发间束一只雕竹纹的白玉簪,一双桃花眼,却带了三分森严五分警觉。

        正是华国公世子,已逝文德皇后华瑶的胞弟,圣上亲封的三军军师,华含章。

        舅舅戴着她送的扳指玉簪,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殷嬅想着,那人却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看得殷嬅一僵——她这个舅舅的眼神真是愈发厉害了。

        许是感觉到华含章转移的视线,右侧那软甲银冠的青年似有所感。

        站在明明灭灭的烛火灯光下,青年男人着一身深蓝色锦袍,他一抬首,殷嬅突然觉得呼吸一窒,原主的记忆和情感来得激烈,即使殷嬅并不是原主,也被影响着心绪起伏,有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得到他,得到他!”。

        那人是萧桓——“殷嬅”的执念、囚笼内的阳光、她的闺中情愫、她一生的求而不得。

        火光在他眼里跳跃,映衬着眸色,如深夜里月色下,幽幽一汪幽谧的湖水,里头盛开一只艳色的火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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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汉历三百八十一年,外邦入侵,西楼出兵镇压。

        云汉历三百八十四年,突厥王于戎族祁城派遣使臣,欲递交国书议和。

        西楼老元帅袁毅,携【创建和谐家园】少将军萧桓归国。

        今日,终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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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鸦鬓雪肌,芙蓉骨,糯米牙,气度风华极佳,一双眼眸若水,却也亮的惊人。

        正是阔别三年的帝姬。

        只是一眼,萧桓便转过头去,神色变得有点恍然,他觉得自己想起许多画面,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心绪几经波折,面色保持着平淡。

        殷嬅静静站立,看他不过一眼就移开视线,心中却没什么波动——当初“殷嬅”巴巴前来探看,却只得到一个冷淡的反应,回寝殿的当晚就摔了十数只玉器花瓶笔洗。

        此时,殷嬅再见他神色的恍惚,只抿嘴幽幽笑了。

        三载未见,这个人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会不时对着她【创建和谐家园】红脸,三年的历练到底磨砺了心性,不过幸好,他看见自己的时候,依旧不能静心——当年“殷嬅”见到萧桓,就已乱了心绪理智,根本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

        少将军萧桓,风华卓然,业精六艺、才备九能,年少中举——何等惊才绝艳?

        “打马当街而过,满楼红袖招”。

        这样优秀的士族儿郎。

        是“殷嬅”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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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到底是三更时分,将士觐见不过走个流程,赐座慰问一番之后,楼景帝便让几人回府好生歇息。

        楼景帝当年是戎马背上争夺的军功,对眼前几人自是惜才,更何况,袁老元帅本是帝皇的恩师,华含章更是已逝文德皇后的亲兄长。正式的晋封奖赏,自然得放在几日之后的接风宴席之上,于群臣恭贺之下进行。玉石阶下火把攒动,西楼之铁骥纪律严明,几千人退去,步伐竟整齐恍若一体。

        回去路上,下了些雨,雨丝如织,淋入衣襟。

        九月授衣的季节,夜色格外辽阔一些,纷落一地残红。

        一乘肩舆已在内道出口处候着,鎏金伞盖垂绛芙蓉花锦,赶过来的轿夫和侍女肩头落了雨水,衣饰颜色深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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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恭谨谦卑行礼。

        一众侍女仆从只得跟着帝姬,径直往蓉阁方向走,殷嬅也不顾雨丝,一甩手,广袖长长舒展,步履大气而肆意,衣袍猎猎迎风鼓动,身后披帛拖曳于地。

        她走着,突然露出奇异的笑容,步伐愈来愈快,脸上笑容也愈来愈明显:“哈……哈哈哈……”

        她在笑,又肆意又乖张,明眸亮得惊人,脸上沾了雨水,上好胭脂唇脂却不晕染分毫,反倒愈发清丽。如一幅画,原本只是勾出秀丽轮廓,如今突然染上颜色,交织成一派明丽之景。

        前一刻,还是端庄帝姬仪态,下一刻,已是色彩鲜明的肆意狂放。

        #

        两名侍女撑伞追了上去,欲替她阻挡雨丝,却被殷嬅挥手驱退。二人为难看向琇玉,期盼这个最得信的大侍女可以劝劝帝姬,帝姬若是因此染病,她们谁都担待不起。

        琇玉却只是摇头,看着主子眼里近乎放纵的光芒,突然放松,又突然心酸。

        在去陈宫为质之前,被帝后二人双双宠着,帝姬很爱笑,笑容很好看。

        面对帝皇时有女儿家的笑,面对兄弟与妹妹时亲和淡雅的笑,面对世家众女时高贵端庄的笑……都是笑,各式各样的笑。却很少像这样,似半醒半醉地笑着,不管不顾地笑起来。

        这时候琇玉以为,她的主子,西楼最尊贵的帝姬,是高兴的。毕竟少将军回来了,帝姬心中定然快活。

        她的主子,苦了这么些年啊……

        如今怎么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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