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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所言甚是。”高俅情知向太后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对于此行的把握也就更大了,“圣上如今锐意进取,意图开创一朝盛世,正是欲与古今明君比肩的时候,怎可因小事而污了盛名?倘若真被蛊惑而有毁宣仁太后,他日必定会为人诟病。正因太后乃当今贤后,所以臣才恳请遂宁郡王向太后进言,若能婉转相劝,圣上必能回心转意。”
“唔,我本就想择日找官家说话,让他打消了这种危险的念头,现在看来得趁早了。”向太后微微颔首,这才仔细打量了高俅几眼,“难怪十郎对你如此敬重,官家也亲口赐你出身,看来你果然能够胜任他日王府翊善之职。唉,那时苏学士逐你出门之时,我还感慨了好一阵子,想不到苏学士一世英名,在这件事情上却过于武断了。”
听得这句感慨,高俅不自觉地扫了赵佶一眼,见其面露微笑很是得意,自然心知肚明是这位小郡王吹的风了。不过这于己并非坏事,因此他少不得谦逊了几句,哪料几番对答之后,向太后竟把话题兜到了他的家室身上。
“我听十郎说,你虽然如今很有些家产,膝下又没有儿女,却只是和大妇恩爱而仍然未曾纳妾?”
高俅此时恨不得抓住赵佶痛打一番,这小郡王居然在太后面前八卦他人闺房之事,是不是真的太闲了?话虽如此,太后问话他却不得不答,思量许久,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应道:“微臣如今还年轻,子嗣之事还没有多考虑。再者官卑职小,也不想被他人抨击耽于女色。”
“话虽有理,不过前程固然重要,但子嗣乃是传承的根本,我想你家大妇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不过是纳两房侍妾,纵有子息和她的又有什么两样?”说到这里,向太后眉头微皱,顿时又想到了赵煦这位大宋天子,“说来官家立后纳妃也已经多年,偏偏一点动静也没有。唉,储君乃国之根本,若不能早立则难安天下人心,真是令人忧心如焚。”
“太后,您真是太操心了,皇兄如今还年轻,哪用得着担心如此长远?”一旁的赵佶突然插嘴道,“前几日我见到皇嫂时也曾经提起此事,她也说皇兄春秋鼎盛,子嗣之事不过早晚而已。”
向太后闻言脸色一变,许久才摇头叹息道:“唉,皇后也是苦命人,生得温柔娴静仪态端庄,偏偏……”
尽管向太后话未说全,但高俅早就从澄心那里听说帝后不和,因此心中暗暗嗟叹。至于哲宗的子嗣问题,高俅则是巴不得他没有,要知道,历史上宋徽宗即位时好歹还是长君,倘若真的留下个几岁大的毛头孩子坐了御座,届时朝中权臣当道把持国政,向太后一看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指不定会天下大乱。因此这话他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
“好了,进言之事我自会做主,高俅你是十郎藩邸中人,不便在宫中过久逗留,还是尽快回去吧。”向太后终于恍过神来,嘱咐了高俅又转过头来看着赵佶,目光中尽是慈爱,“十郎你好学上进虽是好事,但也得自己多多注意身体,千万别舍本逐末。得空了就多多进宫,我看官家看到你还是很欢喜的。若是他没空就来慈德宫坐坐,知道了么?”
赵佶如今也是十万分乖巧,连连点头答应了几声,这才起身和高俅一道施礼退去。离开大殿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垂手侍立的伊容,禁不住出言打趣道:“伊容,今日你算是见到伯章了吧?怎么样,孤王可有骗你?”
“闻名不如见面。”伊容低声咕哝了一句,见赵佶竟把耳朵凑过来时,她方才慌慌张张地答道,“郡王看重的人必是好的,奴婢哪有什么大见识!”
“咦,你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一直以来,赵佶都和这个向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玩笑惯了,此时灵机一动,忽然指着高俅道,“今日太后还说要为伯章纳妾,干脆孤王去和太后提提,让你嫁给伯章算了,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高俅和伊容两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不过后者的反应更加激烈一些。只见伊容面上掠过一丝红云,狠狠瞪了高俅一眼,一跺脚就往殿外奔去。
“我说十郎,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一些,说话也得有个限度吧!”高俅被赵佶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搅得哭笑不得,眼睛却不自觉地望着伊容远去的方向,“人家可是太后身边得用的宫人,万一惹出是非来就不好收场了。”
赵佶悄悄吐了吐舌头,走在路上却仍不忘八卦。“伯章,你别看伊容年纪小,她可是太后家中旧人,所以最得太后信任。往日她眼高于顶,就连我这个郡王入宫她也敢不给好脸色,更别提其他人了。那时我一心逗她,就把你吹得天下无双,想来是叫她记挂上了。怎么样,你觉得伊容如何,是不是很特别?”
当然很特别,简直是特别极了!高俅心中腹谤不已,早知道赵佶为自己四处吹嘘,他就应该小心谨慎,谁知道竟会让人家看见自己打瞌睡的模样,简直是太失败了!话虽如此,当着赵佶的面,他只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浑然没注意不远处的几个人影。
“刘美人,那是圣上的弟弟遂宁郡王,您只顾着看他作甚?”内侍见赵佶一行渐渐远去,不由提醒身侧嫔妃道,“再不去给皇太后皇太妃并皇后问安便要迟了!”
这位刘美人姓刘名珂,进宫不久便深得赵煦宠信,不多时便从御侍升为美人,如今宠眷更是宫中之冠,自然养成了她唯我独尊的神气,就连孟皇后也不放在眼中。此刻听内侍提醒,她不由柳眉倒竖冷哼一声道:“皇太后皇太妃倒也罢了,皇后不过是一尊泥菩萨,又怎么当得起我这一拜?”见身旁众人无不噤若寒蝉,她不由又眺望了那两个远去的背影一眼,这才喃喃自语道,“遂宁郡王,他这个时候进宫来做什么?”
第二卷 第十一章 宗氏元朔
出了大内后,高俅便在一个僻静地方下了马车,而后和赵佶分道扬镳。在他看来,今日的顺利是可以预见的,倘若是那些元祐官员,向太后也许会置之不理,但事情涉及宣仁太后便不同了。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位当今皇太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周全高氏死后声名。
“此事究竟是因何而起?”坐在酒肆二楼的临窗雅座,高俅不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朝中章惇曾布蔡卞之流向来为人狠辣,一击必中,这种借助于童谣的谶语若是由他们来设计,应该会更加缜密才对,不至于如此儿戏,可若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就在此时,一个颌下蓄有胡须的中年文士缓步出现在了二楼。那人甫一出现便四处张望,见其中依旧是人声嘈杂,不免有些去意,旋即目光却落在了高俅身上。
“这位公子,我可以在此地坐下么?”
高俅闻声抬头,见其人一幅儒雅作派,心中不由陡地一突。有了当日苏轼的前车之鉴,他心中对任何看似做官的人都不敢小觑,略一思忖便含笑点头道:“官人但请随意。”
这个时候,邻桌几个学子模样的年轻人突然争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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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陈汉康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心头愤怒,霍地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地骂道,“当初是何人说仰慕苏学士为人,还说什么范相公宰辅风范,吕公为人宽和?如今一朝风云突变便出言诋毁,若让你这种人进入朝堂,岂不是丢了天下学子的体面?”
方今南的涵养却极好,尽管楼上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瞟去,他却只是面带不屑冷笑数声。“自古朝中风向便是各时不一,你陈汉康若是连这种道理都不懂,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作为以前的朋友,我不妨提醒你一声,如今锐意图强的乃是当今圣上,你刚才的话若是传到别人耳中,至少一个同情奸党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彼此都是同年,我也无心和你计较,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以后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说完他便长身而起,竟是意态自如地拂袖而去。
一旁的高俅已是看得愣了,见那桌上其他两人都在纷纷安抚陈汉康,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荒谬的感觉。听这几人的口气,不是举子便是新近登科的朝廷进士,当然,在下一次殿试还有足足两年的当口,后者的可能便大得多了。既然已经是朝廷官员,这陈汉康居然还敢如此大放厥词,无疑是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此时,自己的对面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书生意气,实在是书生意气啊!”
高俅望着那个脸露惘然的中年文士,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这位官人,难道你也认为那位陈公子所言不妥么?”
中年文士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哑然失笑道:“公子这个‘也’字说得极妙,你也不是有此同感么?”
高俅这才觉得自己言语失当,尴尬地一笑之后便自顾自地灌下了一杯酒。见那边三个年轻人结账离去,他这才低声道:“看他们的模样不是学子便是旧年进士,却由于一首街头童谣而反目,其实内中情由不问自知,实在可惜可叹。”
中年文士却不以为然地晒然一笑:“正如那个方今南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向往的是权柄,一个追求的是公理,所谓天差地别就是如此。”他大约觉得自己交浅言深,连忙出言掩饰道,“我也不过随便一提而已,贻笑方家,贻笑方家!”
如此一番交谈,高俅倒觉得面前此人不像是朝廷官员了,只犹豫片刻,他便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这位官人,看你刚才谈论国事的形状,既不像那等空谈经义的腐儒,也不似那种好高骛远的学子,倒有些像是富贵人家的西席,不知我说的是还是不是?”
“咦,公子好利眼!”中年文士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高俅一番,目光中掠过一丝防备之色,“难不成公子和他们一样,也是朝廷官员么?”
“什么朝廷官员,这汴京之中,能够真正称得上官员的不过只有朝中几位相公枢使,再有就是御史台的寥寥数人,余下的不过是应声虫而已,更何况我等这种青绿小官?”高俅自嘲地一笑,这才举杯敬道,“今日见到先生也算有缘,我敬你一杯!”
中年文士这才释然,要知道,以高俅的年纪,作为一个低品官员还是很合理的′说本朝也有不拘一格荐人才的制度,但为了避免遭人诟病,年轻人即便再有大才也向来要磨砺一番才能够使用。当初英宗欲提拔苏轼入翰林的时候,宰相韩琦就曾经以不可骤进的理由阻止过。
“不管怎样,公子能够进身就已经不简单了。唉,未进身前希望进身,进身之后方知仕途多磨折,还真是艰难啊!”中年文士无精打采地一阵感慨,这才想起两人并未互通名姓,“对了,尚未请教公子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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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中年文士大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就是高伯章,那位苏门……呃,书法得遂宁郡王推崇的高伯章?”
见对方差点脱口而出苏门弃徒四个字,高俅若说没有几分尴尬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早非当日吴下阿蒙,略抿了一口杯中美酒便镇住了心神。
那中年文士一时失态过后,连忙出言岔开道:“敝姓宗,单名一个汉字,草字元朔。”
“原来是宗先生。”这个姓氏在高俅印象中极其少见,左左右右回想了好一阵子,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名人头上,“我曾经听说过,元祐六年时,有一个举子在殿试时直言时弊,结果被考官置于末等,名字似乎是叫做宗泽,不知此人和宗先生……”
“高公子居然也听说过我那族弟的名字?”此时此刻,中年文士的脸上竟是感慨多于惊讶,“汝霖贤弟与我不同,他是真有大才,自二十岁起便游历各地求学,可谓能文能武,只可惜性子太耿直了!就像高公子适才所说,那时宣仁太后执政,何人敢直言不讳地说贬黜蔡确乃朋党之争?总而言之,刚则易折,他的仕途之路也不好走啊!”
轻而易举又获得了一个大名人的下落,高俅心中的欣喜就别提了。要知道,宗泽和李纲并称为抗金两大名将,要是当初能够早用两人之法整军,说不定之后的岳武穆也不会有如此盛名。尽管如今自己都立足未稳,但他还是连忙追问道:“宗先生,那你那位族弟宗泽如今在何处为官?”
尽管不知道高俅为何会如此在意宗泽,但宗汉还是绞尽脑汁地回忆了起来,最后才不太确定地答道:“唔,他似乎是在大名府馆陶县为县尉吧?”
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高俅大喜之余,对宗汉此人也生出了兴趣。“今日相遇便是有缘,宗先生若是不嫌弃,可愿至寒家小坐片刻?”
第二卷 第十二章 谍影迷踪
汴京内的风雨飘摇自然瞒不过辽国密谍,坐镇顾宅之中,萧芷因轻而易举获得了虚虚实实的大量消息。此时此刻,他望着桌面上堆得老高的那叠信笺,突然发出了一声森然冷笑。
“这宋室君臣相疑,正是我辽国锐意进取的好机会,只可惜朝中掌权的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否则若趁此机会大举南进,何愁大好河山不归我大辽?”他一边说一边重重一拳击在身旁几案上,脸上现出了几许怒容,“偏偏我没有决断之权,若是能趁机让宋室死上几个官员,岂不是能让波澜更盛?”
一旁的顾焕章已是听得冷汗淋漓,心里大骂萧芷因是疯子。要知道,辽宋之间尽管在边境上多有摩擦,但确实是已经多年未曾有过大战。如今这时候若是因为萧芷因的缘故而兴起兵戈,那么无论是对两国君臣还是百姓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这大宋禁军厢军固然疲弱不能战,辽国的所谓精兵强将又能够胜到哪里去?多年的汉化早已让辽国贵胄耽于享乐,哪还有祖先那等锐意进取的雄心壮志?
“大人,此事须从长计议,否则万一挑起两国动乱,岂不是……”
“我不用你教!”萧芷因不耐烦地打断了顾焕章的话,目光中掠过一丝真真切切的鄙夷,“这是宋人的内耗,我巴不得他们斗得更凶一些,更狠一些←们折损越多,元气便伤得更重,于我大辽就更有利!这大宋的小官家果然是少不更事,居然会听信这两句区区民谣!”
顾焕章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宋人,听了这两句不由脸色大变,藏在袖中的拳头更是握得紧紧的。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以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听信谗言杀皇后萧观音的故事来反唇相讥,权衡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形势比人强,如今他的性命都攥在他人手心里,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大人说的是……”他最终还是含含糊糊地应道。
“不能杀人也可以把水搅浑,这不是如今大宋官家任用的那些人搞出来的名堂么,你命人不惜一切代价放出风声去,就说这两句童谣出自朝中宰辅之手!”萧芷因发了一通脾气之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儒雅风流,“大宋的御史台不是很会风闻奏事么,他们不是很讲究文死谏,武死战么,那就让他们对掐好了!我就不信,面对这样的风言风语,那位小官家还能够定下心来好好分析,哈哈哈哈!”
开封府奉旨禁民间传唱童谣不过十几日,一个来势更大流传更广的谣言突然充斥了汴京的大街小巷。尽管私底下议论这些的人们无不小心翼翼,可是在他们看来,那些贬斥各地的元祐旧臣才是正人君子朝廷栋梁,而如今占据了宰辅之位的那些人则不过是奸邪小人而已。于是乎,在个别心怀元祐旧政的人刻意宣传下,朝中很快笼罩在一片阴沉沉的气氛之中。
由于所谓的身体不适,哲宗赵煦已经接连两天没有上朝了,因此大臣之间无不议论纷纷,目光的焦点便是章惇曾布蔡卞。三人之中,章惇执政,蔡卞辅之,曾布执掌枢府,可谓是朝中最为显赫的三人,而此时此刻,首当其冲面对那流言的也是他们三人。
大内都堂一处静室之中,三人或坐或立,脸色俱是阴沉一片。
“圣上为何不肯见我们,这分明是那些奸党意图转移视线的诡计,若是圣上信了便是堕入陷阱了!”曾布为人最是急躁,此时几乎恨不得闯宫求见,“宣仁太后老奸误国之事,圣上前时已经有所心动,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桩,岂不是让我等辛苦完全白费么!”
“子宣,此等事岂能随口而出!”章惇闻言不由对曾布怒目相向,心中陡地生出了一股追悔莫及的情绪。三人之中,他对于今次的变故最为了然,可是事情突然急转直下到这种地步,这也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事到如今不能怨天尤人,惟有设法加以化解。你们别忘了,只要御史台一道弹章,我等就全都难以自保1
“无妨,有黄履等人在御史台压住阵脚,那些人应该不敢胡来!”蔡卞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温文尔雅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那些愚民议论无所谓,可虑的是宫中圣上的态度。依我看来,圣上两日不曾早朝,心中必是已有疑虑,为今之计,可以让宫中内侍或嫔妃婉转进言,当然,若是能说动皇太妃则更佳!”他说着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另两人一眼,自己却突然闭上眼睛入起定来。
章惇目中厉芒一闪,见一旁的曾布似乎也在沉思,他自顾自地打开了门,疾步出了静室←和蔡卞私交极好,但在有些事情上,他却不曾让这个盟友知晓,岂料事情竟是纸包不住火,只不过情势到了这个份上,他若再遮掩也没有多大意思。避开一干大臣,他很快辗转找到了蓝从熙,托其请朱太妃暗中说项。仅这一桩还不算,蓝从熙走后不久,又一个小内侍蹑手蹑脚地走了来,章惇又对那人嘱咐了一阵,这才算大功告成。
当日夜里,哲宗赵煦并未独自宿在福宁殿,他的病本就是没什么干碍的小疾,一朝痊愈却并不视事,不过是为了对朝中几个大臣的不满而已。尽管后宫佳丽众多,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落了孟皇后,而择了刘美人侍寝。
一番颠鸾倒凤之后,刘珂娇喘连连地躺在赵煦怀中,心里却思量着早先内侍得来的消息。尽管她入宫未久根基尚浅,却也知道孟皇后大势已去,自己若能在朝中外结强援,将来便有可能登上后位。放眼朝中无数臣子,能够倚靠的不过寥寥数人,而这几人中,章惇无疑是最为强势的一个。
盘算良久,她还是出言试探道:“臣妾见这几日圣上老是长吁短叹的,莫非是朝中有事不如意么?”
“岂止是不如意,朕都快被那些所谓股肱之臣气死了!”对着身旁爱妃,赵煦随口分说了几句,最后却自顾自地看着头顶纱帐再不吭声。
“圣上,您如今继承神宗皇帝遗志推行新法,自然会招来一些愚人的诋毁,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常有的事,不值得忧心。”刘珂字斟句酌地考虑着说辞,眼角余光还不忘观察赵煦的脸色,“臣妾倒是觉得后一波流言乃是有心人刻意炮制的,居心叵测诬蔑朝廷宰辅,其罪难免其心可诛!”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章惇等人是清白无辜的?”赵煦一下子来了兴趣,心中疑虑打消大半,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圣上,您乃是英明天子,用的都是神宗皇帝当日用过的旧臣,黜落的都是不明是非阻塞言路的庸臣,此事天下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圣上连自己亲自启用的臣子尚且不信任,朝中还有何人能够让圣上信任?若是圣上听信流言而疑忌几位宰辅,岂不是让始作俑者拍手称快?待到那时,那些无知的小民百姓岂不是又会说,圣上任用奸邪?”
“你说得没错!”赵煦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高声唤道,“来人,替朕更衣!”趁着外间内侍忙乱的当口,他突然转身捏了一下刘珂的面颊,脸上尽是笑意,“亏得朕有一朵解语花,否则非叫人诳去不可!爱妃且好好睡,朕不能陪你了!”
“圣上当以国事为重!”刘珂半裸着上身在床上盈盈施礼,心中充满了一举功成的快意。
第二卷 第十三章 晴天霹雳
高俅和宗汉一朝攀谈后,彼此都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触。由于宗汉如今并不得意,因此一得高俅相邀,他便分了宾主受了聘金,毫不推托地在高家住了下来。
自从赚下万贯家财之后,高俅便把原来那处宅院重新还给了王晋卿,自己又另外觅了离遂宁郡王府颇近的一座宅邸,重新筛选雇佣了一批家人。至于原来收留的那些当年旧人则仍在内院伺候,至此内外分明,家中一派蒸蒸日上的气象。
那一夜长谈,高俅对宗汉此人也多了不少了解。相比自己这个皇帝赐同进士出身的半桶水来,这位名将宗泽的族兄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精通经义出口成章自不必说,对于朝局时势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难能可贵的是,自己不过是读过历史才知道辽国气数已尽,宗汉竟能够凭一己之力看出辽国的衰败之势,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万分佩服。
与宗汉这一次相会,他想要借机一睹宗泽风采的愿望就更强烈了。据宗汉所说,宗泽的才学胜他十倍,兵法韬略上更是罕有人能及,言谈间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高俅不是不想下大力招揽,只可惜他自己如今身份不显,而宗泽又有官在身,而这种刚直的人更不能示之以等闲小恩小惠,若真的要让人为自己所用,很可能只有等到赵佶登基之后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了一股恶意的冲动,倘若自己能设法让赵煦早些命归黄泉,岂不是能抽出更多时间来筹划其他大事?
他正在书房中想得天花乱坠,心腹家人沈留突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大官人,不……不好了,有……有大批开封府的人围住了天香楼,说……说是天香楼有人涉嫌藏匿违禁之物……”
话没说完,高俅几乎失手摔了捧在手中的茶盏,即便如此,溅出来的滚烫茶水还是让他痛彻心肺。勉强一定神之后,他连忙沉声问道:“是谁来通报的消息?还有,吴客家呢?”
“小人不知道!”惊骇过后,沈留的话语也利索了不少,“早先是府中账房有事找吴管事商量,小人才匆匆去了天香楼,谁知才到路口就见一大堆禁军,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今日一大清早,数百禁军就突然把整个天香楼围得严严实实,此时很可能在里面抄检!”
“真是欺人太甚!”高俅狠狠将茶盏搁在身前的书桌上,根本没注意茶水污了桌上的大片纸张。一瞬间的惊怒过后,他立刻想到了背后的文章。要知道,天香楼虽然是他的,但为了妥当起见,他还赠送了两成股份给赵佶,这么一来,这位遂宁郡王便成了此地的幕后靠山,任何想要对天香楼不利的人都得掂量掂量。既然如此,这大批禁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来不及多做思量,他几乎是连珠炮似的下令道:“沈留,你现在立刻去请宋太公、高先生、元朔先生还有主母过来,然后你立刻去遂宁郡王府报讯,记住,一刻都不能耽搁!”
望着沈留一溜小跑地离去,高俅顿觉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任他事先如何猜测都不可能想到,这看似冲着元祐旧党来的风波竟是针对自己而来,而且还牵动着背后的赵佶。倘若不是如此,那些朝中宰辅纵有天大胆量,又怎么可能冒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风险查抄天香楼?一招算错满盘皆输,自己实在是太过短视了,否则又怎么会看不到那满大街传唱的童谣背后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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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紧急,我就不说废话了。我刚才得到消息,今天一早,天香楼被禁军围了,有人诬蔑说里头有人私藏违禁之物,依我看来,恐怕他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终是想说童谣是从那里散布出去的!”
“什么?”除了宋泰还有些懵懵懂懂,其他三人不由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估计再过一会就会查到这里来,看来是有人要存心置我于死地。”高俅歉意地看了宗汉一眼,然后不容置疑地道,“元朔先生,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这一次我不能牵累了你,你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吧!”
宗汉脸色数变,心中矛盾之极,可是,当他瞥见高俅眸子中闪过的一丝寒光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东主哪里话,我前几日才刚刚收了聘书,哪有这种紧要关头就背主而逃的道理?”豪言壮语地表白了一通,他又词锋一转道,“东主,趁着还没有人赶来此地的当口,是不是应该让更多人离开,也好为将来做些打算?”
“你这又是何苦……”高俅心中一松,面上却现出了几许黯然,随后才接口道,“那些动作就不必了,若是让人误会我遣散家仆,岂不是坐实了罪名?”他说着便意味深长地扫了高明一眼,语带双关地吩咐道,“以后的事情便要倚仗高先生和元朔先生了!”
“官人!”英娘见丈夫如此形状,心中不由焦虑万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的没有解决的法子么?”
高俅见岳丈宋泰也盯着自己不放,不由冷哼一声道:“如今暗中算计的人在朝堂之上,身份显赫自不必说,而且更有把遂宁郡王一同卷入其中的打算,要想脱身确实不易,不过并非不可能!”说到这里,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若是把我逼急了,不外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宗汉是个明白人,此时眼睛倏地一亮,但随即面露难色。“东主所言确是良法,不过施行起来很可能……”
“好了,岳丈大人和英娘是暂时没法子脱身的,高先生宗先生,你们赶紧离去,在外面徐徐设法好了。”高俅二话不说立刻赶人,直到他们先后离去之后,他才神态复杂地看着妻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英娘,只怕这一次要害得你受苦了!”
“官人,夫妻本是同林鸟,又岂能大难来时各自飞?”英娘露出了一抹坚决的神情,凄然看了身畔的父亲一眼,低声道,“爹爹,女儿连累你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不用说了!”宋泰满心急躁,此时不耐烦地打断了女儿的话,“女婿你说一句明话,究竟该怎么做?”
“如今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如果是那样,能够扳回来的可能不大。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希望借此达成既成事实,为此他们不惜栽赃陷害。如果是后者的话,虽然表面看上去证据确凿,实际上却很有空子可钻※以,此次的关键仍然在圣上的态度上。”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岳父,高俅顾不得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澄心那条线透露了出来,而后又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若你们未曾被禁足,岳丈大人可以设法去思幽小筑一趟。另外,英娘你应该知道我在暗地里伏下的几处暗线,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想想其它方法。”
“还有,高明和宗汉虽然离开,但他们也应该会暗地设法和你们联络,到时可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高俅见妻子似懂非懂,宋泰更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忧虑十分,倘若还有更多能够分担的人手,他也不会将天大的担子压在妻子一个人身上,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