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异界·架空]高太尉新传作者:府天》-第11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虽然有赵似的闹剧在前,但帝后和一干大臣都在,一场比赛要草草收场却不可能了。因此,赵似此举无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半点好处没捞着不算,反而在帝后的心里结下了一个大疙瘩,又把高俅的火气全都逼出来了。

      再次上场之后,他给其他队友下了死命令,金锣一鸣响就开始穷追猛打,组织起了一次又一次地流畅进攻。面对一向讲究技巧而忽略对抗的对手,他们自然是大获全胜,仅仅高俅一人就连中三元,大玩了一把帽子戏法。最后一次把球踢进对方球门时,他甚至忘情地扯下了裹头的头巾,将其高高抛到了空中,一时兴起地高叫了两声万岁,其他人顿时群起仿效,一时间,包括宣德楼上的群臣也纷纷伏跪于地,高呼万岁不迭。

      尽管耳边是山呼海啸一般的颂圣声,但看了这种一边倒的比赛,再加上适才因为赵似而受责,颜面大失的朱太妃怎么也笑不出来,若非因太皇太后高氏在场而无法退席,她恐怕早就偷偷溜了。望着御座上开怀大笑的哲宗赵煦,再看看身边颔首赞许的高氏和向太后,她竟有一种不甘心的冲动,什么时候,究竟要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作一回自己,不必再谨小慎微地躲在一侧唯唯诺诺!

      大汗淋漓的高俅从赵煦手中接过一杯御酒,又发现可恶的赵似完全不见身影,心情顿时大为舒畅。一饮而尽之后,他的两句对答也极为得体,待到赵煦问他的名姓时,他便不假思索地答了高俅两字。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含笑不语的高氏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咦,脸色微微一变。

      “你就是高俅高伯章?”高氏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摇头叹道,“老身还以为苏卿家当初夸大其词,想不到你这个堂堂苏门【创建和谐家园】竟真的会踢一脚好球。”她这句话一出口,群臣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议论,而赵煦原本极为开朗的神情也变得阴沉了。高氏却不理会身边人的举动,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身上可有功名?”

      高俅暗暗叫糟,他哪知道这位老太太的记性竟然这么好。要不是他确实想一睹这位女中尧舜的风采,哪里会轻易答应赵佶的请求参加这次比赛,这下不是露馅了么?他偷眼瞥了瞥赵煦,见其笑容中似乎藏着一丝阴霾,连忙想方设法地补救道:“回禀太皇太后,能拜入苏学士门下是无上荣幸,只是草民出身微寒,早年又荒废学业,直到如今也不敢贸然求试科举。”

      高氏闻言眉头一皱,但很快就舒展了开来:“堂堂苏门【创建和谐家园】岂可无功名在身?唔,既然连十郎都能认可你这一手字,依老身看来,可赐你一个出身……”

      “太皇太后!”高俅惊得魂飞魄散,一出口打断才发觉自己的无礼,连忙告罪了一声,“请恕草民无状,官职功名自当授予称职之人,草民何德何能,不敢坏了国家法度!功名自当直中求,若太皇太后今日赐草民出身,岂不是向天下人布告了这等通天捷径?”见赵煦依旧是一幅漠然的表情,他突然词锋一转道,“适才圣上以御酒相赐,这一荣耀已经让草民铭感五内,不敢再作奢求!”

      ÕÔìãÁ³É«ÉÔö«£¬³¯¸ßÊÏÇ·Ç·ÉíµÀ£º¡°ÄïÄ¸ßÙ´ÊʲÅËù˵¾ä¾äÔÚÀí£¬ºÎ¿öËû»¹ÄêÇᣬÈôÒª¹¦Ãû»¹ÓеÄÊÇ»ú»á¡ÕÇä¼Ò¸¸×ÓÈý´ú½ÔÔÚ³¯Í¢Îª¹Ù£¬ËÕÃÅËÄѧʿÓÖÌìϽÔÖª£¬Äú»¹µ£ÐÄËû½«À´Ä¬Ä¬ÎÞÎŲ»³É£¿¡±

      “官家说的是,刚才老身确实糊涂了。”高氏赞许地望着孙儿,目光从群臣脸上一一掠过,“今日看了这一出精彩绝伦的蹴鞠之戏,老身很是欣慰,因为这是官家和十郎他们一片孝心。趁着大家都在,老身还有一事宣布!”

      高俅心中一凛,本能地猜到了这位老太太要说什么,连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趁人不注意时,又一步步地朝台阶下溜去…料还没走几步便被眼尖的赵佶一把拉住,这下他就无法开溜了,只能苦着脸听座上的高氏大发感慨。

      “老身侍奉英宗皇帝多年,而后又历经先帝和元祐本朝,眼看三代天子执掌大宋权柄,朝中大臣新旧更迭,也算得上长命了。当年老身答应先帝临朝听政,那是因为官家年少无法理政,如今官家已经年长,也该亲政了。”高氏似乎没看到群臣无比震惊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从明日起,一应政务直送福宁殿,不用再经崇庆宫。”

      “娘娘!”哲宗赵煦这一句娘娘叫得五味杂陈,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命人联络那些遭到贬谪的新党官员,并试图趁着高氏病重之际拿回权柄的时候,高氏竟突然放权了。一瞬间的狂喜过后,他立刻恢复了冷静,撩袍郑而重之地跪下道,“娘娘何出此言,孙儿虽然已经成年,但一应军国大事仍需娘娘提点……”

      “官家,老身已经几近入土的人了,若再手握大权不放,岂不是成了恋栈权位的无知老妇?”高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赵煦的话,这才悠然神往地道,“老身也该退居崇庆宫享享清福了,若再有军国大事,官家就和太后斟酌着处置便是了。太后跟随先帝多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母后!”

      向太后事先没得到半点消息,此刻听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不由惶恐十分。可是,她一向是听从高氏惯了,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语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煦。

      “娘娘既如此说,孙儿便遵懿旨。”赵煦见向太后神态不似作伪,心情顿时大定,略一俯首便答应了,“孙儿定不负娘娘和先帝厚望!”

      直到此时,两侧群臣方才品出了其中滋味,参差不齐地拜了下去,万岁之声响彻云霄,然而暗地里,无数人都注定要失眠了。

      Ôªµv°ËÄêÆßÔ¶þÊ®ÁùÈÕ£¬Ì«»ÊÌ«ºó¸ßÊÏÏÂÚ¯¹éÕþ£¬ÕÜ×ÚÕÔìãÇ×Õþ£¬Çë»ÊÌ«ºóÏòÊÏȨͬ´¦·Ö¾ü¹ú´óÊ¡£´ÓÕâÒ»¿ÌÆð£¬¸ßÙ´ËùÖªµÄÀúÊ·Öð½¥·¢ÉúÁËÆ«²î¡£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浴血苦战

      “什么?师母竟然故去了?”

      乍听噩耗,正在遂宁郡王府握着赵佶的手教导书法的高俅手腕一抖,一滴厚厚的墨汁顿时滴在了宣纸上,把一幅好好的字污得惨不忍睹。赵佶眉头一皱,却也无暇顾及区区一幅习作,很是大度地一挥手道:“伯章,既然苏府有变,你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不打紧……对了,来人,用我的马车送伯章先生回去,还有,准备赙仪,令王府长史前去吊丧!”

      一通折腾后,高俅终于匆匆赶到了苏府,此时,苏家的一干至交老友并子弟全都到齐了,苏轼的三个儿子全都披着孝衣站在那里,个个双眼通红泪流不止,苏轼更是悲痛得几乎昏厥了过去…都没有想到,就在王润之已经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天公突然收去了她的性命。

      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凄苦,高俅强撑了一会便仓皇逃了出来,好在其时府中极乱,倒没有人注意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地行走在无人的小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当年送别爱人时的情景,两相比较何其相似!

      据历史记载,就在王润之去世后不久,太皇太后高氏也随之与世长辞,在此之后,苏轼便一贬再贬,至死也也没有回到过汴京。此情此情之下,他很有一番指【创建和谐家园】骂的冲动,早知如此,为何不让自己一开始就穿越到徽宗那个年代,成为权倾一时的高太尉,那便和苏轼再无交集,也就没有将来生离死别的那点伤心绝望了。

      正当他沉浸在一片浑浑噩噩的情绪中时,背后突然狠狠着了一下,始料未及的他当即仆倒在地。黑暗之中,他看见几条手持棍棒的人影从前方奔了出来,瞧那架势,分明是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而此刻,后背又传来了阵阵剧痛。

      尽管情势万分险恶,但被人一闷棍打醒,高俅反觉精神振奋了许多,勉力朝前一滚,而后他又是一个鱼跃从地上跳了起来,背靠土墙,冷冷望着那几个不断靠近的汉子。

      “上,打死了他自有主人撑着,回去了还重重有赏!”一个大汉被高俅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大喝一声自壮其胆道。

      “群殴是么?”高俅喃喃自语,回想起了当初那段任性癫狂的经历,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微笑。衡量了一下前后的人数比,他捏紧了袖子中一枚用来防身的锋利刀片,身子却丝毫没动,“杂碎就是杂碎,你们不是要我的命么,若有本事就来取好了!”

      打头的大汉被几句挑衅激得勃然大怒,看准了高俅手上全无武器,他自忖占据了绝对优势,此时只想狠狠将敌人踩在脚下尽情蹂躏,暴喝一声便提着木棒扑了上去,根本没注意对手眼中一闪即逝的寒光。

      就在劲风及体的一刹那,高俅左肩微微一沉,身体滑溜至极地向右移动了几寸,差之毫厘地避开了木棒,右手猛地向前挥出,带着巨大冲劲的锋利刀片势如破竹地割开了对手的层层衣物,在其胸脯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一合之下,他便以毫发无伤的代价换取了对手一人重伤。

      趁着那人被打懵的当口,他暴起右脚踹下了那根木棒,左手狠狠一扒拉,竟硬生生地把那汉子重重撂在了墙上,随即抄起木棒往人群中冲去~拳难敌众手,尽管倒在他手底下的已经超过了五人,但他身上已经不知中了多少拳脚棍棒,脚下步伐也不禁散乱了下来。

      渐渐的,高俅完全把什么武技章法丢在了脑后,只想尽情地宣泄心中的情绪,甚至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木棒断了,他就用拳打脚踢头槌甚至牙咬,像野兽一般在人群中任意肆虐,一双眼睛竟变成了血红色。眼看这幅情景,那群大汉也有些怕了,待到浑身浴血的高俅打倒了第十一个人之后,剩下的人终于抛下一地惨哼的同伴一哄而散,逃得无影无踪。

      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高俅自感神志也逐渐恢复了清明,可是,原本没多大感受的伤痛却如排山倒海般像他袭了过来←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脚,一步步地朝巷子外挪去,就在抵达巷口的一刹那,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愕然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张描金绣凤的大床上。隔着粉红色的帷幕,依稀可见四周奢华的陈设,鼻尖还隐隐闻得一股甜丝丝的香味。那香味甫一入脑,他顿觉浑身筋骨似乎都软麻了下来,心下顿时大骇,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什么软筋散?

      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外间却响起了几个女子的谈话声,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听不分明。大急之下,他挣扎着就想下床,可稍稍一动便牵动了浑身伤口,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创建和谐家园】。这下子,房间里立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床前的帷幔就被人掀了起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床前一探,随即大呼小叫了起来:“姐姐,姐姐,人已经醒了,你快来啊!”满脸稚气的她左右打量着高俅的脸,甚至还好奇地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这才啧啧称赞道,“你还真是强壮,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别动,大夫说了,你起码要躺上三四天才能下地!”

      高俅被这小丫头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所谓的小姐是谁。此地和思幽小筑差异太大,况且他也不信澄心会冒着风险把自己往那里带,可除了澄心,自己在汴京城分明不认得英娘以外的其他女人啊?

      “哟,不愧是高二郎,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还真是让人吃惊呢!”随着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一个妖娆多姿的女子出现在了高俅面前,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无穷无尽的魅惑,就连行动间的环佩叮当声都扣人心弦。

      “你……你是云兰?”高俅好容易才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名字,心中陡地一凛。对方显而易见是和正牌高俅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自己毕竟是冒牌货,倘若这云兰在救下自己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自己又该怎么办?心乱如麻之下,他只得强作镇定地问道,“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云兰轻轻拢了拢额上的几根刘海,忽地嫣然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天,你足足躺了三天,这还是你命大正好遇到了我。否则,就凭你这一身的伤,躺在那巷子里也会流血而死。”她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小丫头驱赶了出去,这才在床头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高俅,“我还以为高二郎浪子回头之后不再好勇斗狠,如今看来,你仍然是老样子。”

      高俅正想开口答话,孰料一根手指突然在面上缓缓滑过,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奇异的销魂感。好半晌,他才勉强克制住心中那缕欲念,正面对上了云兰的目光。“今次之事我高俅绝不会忘怀,他日必有报答。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云兰姑娘通知一下我家娘子……”

      话未说完,云兰的脸色登时一变,用一种仿佛看陌生人的目光盯着高俅,良久才似笑非笑地道:“二郎,你就真的如此薄情,久别重逢后第一次在此地过夜也念念不忘自家娘子?你可曾知道,为了收留你,我可是推了不少熟客,如今天香楼上下何人不知是你高二郎重回我的绣阁?居然叫我云兰姑娘,你当初那股热络劲到哪里去了?”

      “云兰……”

      “我的高郎,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苦心经营出来的大好名声,已经早已烟消云散了。事到如今,你还如此道貌岸然作甚?”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晴天霹雳

      高俅闻言一个激灵,一双眼睛紧盯着云兰,见其不似在开玩笑,他只得用嘶哑的声音询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兰不以为意地站起身来,在房中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踱了几步,这才悠然道:“那一日我匆匆忙忙救下了你,也没注意身后有人跟随,结果,人家就发觉你到了天香楼。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只可惜如今恰好不是时候,你在师母过世的当口被人发现在青楼寻欢作乐,你说世人会如何看你?想必如今城里也传得沸沸扬扬了,堂堂苏门【创建和谐家园】竟罔顾礼法,你说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大惊之下,高俅只觉五脏六腑充斥着一股难耐的热流,喉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腥味。终于,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悲愤的情绪,一口鲜血哗地一声喷了出来,溅得地上四处都是。仅仅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再也难以支撑下去,软软地躺倒在了床上。

      见此情景,猝不及防的云兰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连忙呼唤使女去请大夫,自己却再次坐在了床头发怔。望着双目紧闭的高俅,她不自然地用丝帕擦去其嘴角的一丝血迹,怅然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呆坐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她听到外间响起一阵喧哗的吵闹声,眉头当即紧紧皱起,略一思忖便掀帘走了出去。缓步走到二楼栏杆处,她就见一个面容憔悴但年轻英俊的公子正和老鸨吵吵嚷嚷,声音几乎要掀翻整座天香楼。

      吵闹的正是苏轼的幼子苏过,这几天听多了外面的闲言碎语,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好容易才通过有心人透露的消息辗转找上了天香楼:“高俅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父亲母亲待他有如亲子,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眠花宿柳,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苏公子,苏公子你听我说!”那老鸨见不少楼上的客人都被惊动了,心底只得大叹倒霉,“高公子是云兰带回来的,他……”

      “他如今就在我的房间里,那又如何?”云兰毫不客气地接过话头,自楼梯上盈盈走了下来,“怎么,苏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苏过往日和云兰也曾经有过交往,可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记得当日缠绵的风情,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云兰,仿佛要将眼前玉人生吞活剥一般。“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伯章往日从不上花街柳巷,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糊涂,你,你快把人交出来!”

      云兰本还想说出事情真相,听了这几句话后,她心下顿时勃然大怒。可是,她成天在风月堆里锻炼出的涵养岂是等闲,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不怒反笑道:“好啊,既然苏公子已经到天香楼来耍威风,我又岂能不交人?只是不凑巧得很,高公子这几日疲累过度,怕是一时半会也下不来的。”

      “你……”

      苏过狠狠瞪了云兰一眼,不由分说地往楼上冲去,脚下沉重的步子把楼板踏得嘎吱作响。就在他登上二楼之时,云兰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了,一个男子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只一个照面,苏过便认出了那个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的人影,那不是父亲的最后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往日和他交情最好的高俅高伯章又是谁?

      “叔党!”高俅适才朦胧听见外面有动静,再加上云兰又不在身边,这才勉强挣扎着出来看个究竟,孰料竟会看到苏过。

      “伯章,你好……你好!”苏过自以为看到的是一个纵欲过度的高俅,因此心头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我先前还不信那些坊间流言,一心以为那是虚妄之辞,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如此无情无义,算我看错了你!”言罢,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根本没注意背后高俅青中带白的脸色。

      听到昔日友人竟说出如此严苛的言语,高俅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幸亏用栏杆支撑住身体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但心里已是痛得如同刀绞一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所谓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竟真的如此可怕,苏过仅仅看到一点不尽不实的表象,就完全认定了流言的真实。

      “你给我站住!”

      就在苏过前脚将要踏出天香楼门槛的一刹那,适才始终冷眼旁观的云兰终于发话了。“苏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无情无义,难道你们这种官宦公子哥儿就有情有义了么?”她三步并两步冲上楼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膀大腰圆的高俅架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撕开了他的衣襟,顿时露出了其前胸后背的累累伤痕。

      “看到了没有,我云兰带回天香楼的是一个重伤将死的高俅!”她冷冷环视着一帮看热闹的闲汉和神态各异的客人,一字一句地道,“人家说青楼女子重利轻义,如今看来,倒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更令人不齿!”她仿佛没看见苏过愕然的表情,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好了,该看的你苏公子也都看到了,现在可以滚了!从今往后,天香楼不欢迎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

      苏过神态复杂地瞥了高俅一眼,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他满腹都是疑惑,任事先想象过诸多可能性,但他却无法联想到云兰所说的事实上。末了,他狠狠地一跺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崇庆宫中,刚刚经历丧妻之痛的苏轼站在高氏榻前,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起初他还不知道这位已经归政的太皇太后为何要急着召见他,但当他看见殿堂中那些行色匆匆脸露焦急的太医时,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倘若在痛失爱妻的当口,太皇太后再遭遇什么不测,他实在无法确定自己能够撑得过这双重打击。

      “是苏卿家么?”高氏勉强睁开了眼睛,见苏轼一脸怔忡地站在身前,不由露出了一丝歉意的微笑,“老身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召见你,无奈这身体不中用了,所以……”

      “太皇太后!”苏轼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高氏对他有知遇之恩,哪怕是当年他被神宗皇帝贬斥时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他们这些旧党中人无不对这位太皇太后抱有十万分感激。“微臣虽然丧妻,但毕竟是朝廷官员,绝不敢因私废公。”

      “老身知道你是个纯臣。”高氏斜倚在床上,疲惫地点了点头,“老身的病拖不过今年了,况且官家也已经亲政,他日如何不是我这个老太婆能说了算的。你虽然曾为帝师,但毕竟是在老身面前十分得用的人,哪怕他人能幸免于难,官家也很难容得下你,少不得要将你贬谪地方,说不定还是岭南蛮荒之地≌卿家,要是当初老身用你的建议,稍稍对那些新党中人宽大一些,也许事情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苏轼知道高氏只是有所感慨,当下只是默不做声←们彼此都很清楚,名义上高氏已经归政,但仅仅是这些天,无数道指令正通过崇庆宫发到朝廷各处,一旦高氏真的故去,那么,一场风暴就要开始了。

      “对了,苏卿家,老身听闻有流言说你的【创建和谐家园】高伯章这些天行为不检?老身看他虽然年轻,却不是那种不识轻重大体的人,怎么会如此糊涂?抑或是说,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提到这个问题,苏轼只觉心中苦涩万分,他自然希望事实是后者,但是,在高俅久久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他唯有尽力遮掩而无法还击那些坊间的流言蜚语。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心中无声无息地呐喊道:“伯章,你究竟在想什么?”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痛苦抉择

      PS:今天要出去,下一章可能在晚上很晚的时候了,大家可以等到明天一早一起看……

      从崇庆宫归来的苏轼一头扎进了书斋,而此时,面色哀戚的苏过已经等在了里面。

      一见父亲回来,苏过就立刻迎了上去,急匆匆地掩上了房门。“爹爹,我今日去过天香楼了……”

      “你,你去那里干什么?”苏轼不待儿子说完便一口打断了他的话,老迈的脸上尽是惊愕,“你就不知道人家正是等着看笑话么?就算真的要去,你差个下人去也就是了,何必自己跑这么一趟,你,你真是糊涂啊!”

      苏过惭愧地低下了头,但随即便立刻分辩道:“爹爹,外人去哪里能弄清楚实情。我那时都看到了,伯章确实和那个云兰在一起,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去鬼混,可后来才发觉他身上伤痕累累。据云兰所说,她是半路上把人给救回去的,似乎那时候伯章受伤极重。”

      “什么?”苏轼只觉浑身一激灵,立刻转过了身子,“他……他如今怎么样?”不待儿子回答,他便焦虑地在房间中踱起了步子,突然开口吩咐道,“你,你赶快带几个人把他抬回来,天香楼毕竟闲人太多,不是养伤的地方!”

      苏过答应了一声便欲往外走,前脚刚踏到门槛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站住,还是不要妄动的好。你先别把事情告诉别人,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苏过被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可无论怎么询问父亲都始终不松口,他也只能怏怏放弃了,一个人默默去了灵堂为母亲守灵。

      晚饭时分,苏轼把一大群人全都召集到了书房,其中既有弟弟苏辙和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有苏门四学士的黄秦张晁,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郑而重之地掩上了房门,又命管家苏桥和两个心腹家人守在了外面,这才一个人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太皇太后今天召见了我。”苏轼开门见山地望着众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众所周知,太皇太后一向对我和子由优容有加,这份眷顾也爱屋及乌到了你们的身上,但是,倘若她老人家……”他突然顿了一顿,隐去了下面的层层关节,“如今闰之既已过世,我已经决定,一旦事机有变便上表乞求外放定州。希望圣上能看在我一心一意为朝廷守边的份上,让我在那里度过余生。”

      “父亲!”

      “老师!”

      “大哥!”

      房中响起了一阵参差不齐的惊呼,然而,他们很快都沉默了。毕竟,当高氏这个所有旧党中人的靠山倒下之后,再想在朝中立足便没有那么容易了。这些天哲宗赵煦甫一亲政,便在不少大事上和宰辅大臣针锋相对,不少人都有抽身而退的念头。

      就在此时,苏轼又丢下了另一句分量颇重的话:“还有,明天命苏府家人以我的名义放出消息,就说伯章……伯章不遵教诲,今后不用再进苏府家门了!记住,这个消息不能由你们中的任何人说出去,他人询问起来你们只要支吾相对语焉不详就行了!”

      “爹爹!”苏过再也忍不住心头惊骇,头一个出言反对道,“爹爹你怎么能下这种决定,我午间不是向您禀报过了么,伯章是身受重伤才会待在天香楼,并非寻花问柳!”

      其他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那点小小芥蒂也就随之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穷无尽的疑惑。既然苏轼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为何还要执意逐高俅出师门?

      “大哥,难道你是想保全他?”苏辙本能地生出一个念头,脸色不由大变,“他如今身无官职,你是怕苏门【创建和谐家园】的身份有碍于他今后的仕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伯章这个人往日虽然洒脱,却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倘若他有什么想不开……”

      苏轼长叹一声,面上浮现出浓重的无奈之色,“我何尝想这么做,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能趁着这个机会让伯章脱离苏门,他日想要再这么做就难了。那一日的蹴鞠之会,我看得出来圣上对伯章的几句对答颇有好感,只是不喜他出身苏门这一点而已。”他转过身来,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么做无论是对伯章或是对我们都好,倘若他真有缘法平步青云,将来说不定吾等还有回朝之日,唉!”

      “老师,伯章毕竟还年轻,倘若他不明白您的这一份苦心,那又该如何是好?”张耒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况且时人极重名誉,光是那些流言蜚语就足以毁去一个人,伯章未必能经受得住啊!”

      “所以我才说那些话不能由我们口中传出去。”苏轼苦笑着摇摇头,缓缓出言解释道,“倘若做的太过分,圣上也许会认为我们在做戏,是矫情;如果太轻描淡写,则不会收到应有的效果※以,大家要装得含含糊糊不置可否,当面绝不能承认这一点。至于伯章,他是个聪明人……”

      一个天大的决定就在苏轼那句“聪明人”的感叹中再无质疑,然而,当消息传到天香楼时,伤势初愈的高俅仍旧几乎吐血←再也无心注意满脸嘲弄之色的云兰,一个人陷入了几近癫狂的情绪之中。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哪怕是故意逃离苏府也只是不想再次面对那种令人伤心绝望的场面,而之后发生的事情更非能由自己控制。既然如此,上天为何要与自己开这么一个玩笑?回想起和苏轼的相知相遇相识,他心目中的那个老者始终都是温和而讲理的,更何况苏过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又怎么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门【创建和谐家园】……看来我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高俅不是出了名的无赖么,【创建和谐家园】吗要去当什么圣人,照老路巴结赵佶这个未来的宋徽宗就好,管其他那么多干什么?”一瞬间,一道雷光劈在了高俅心头,所有的迷雾顿时散开了,“苏门【创建和谐家园】的名头有什么用,一个个贬谪边远终生未回,自己何必抱着那一点名誉不放,如蔡京童贯这样的奸相佞臣还不是安享荣华富贵么?既然上天不让自己浪子回头,那便索性作一个八面玲珑的不倒翁好了!”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那些正在愈合中的伤口,用力一掀锦被从床上爬了起来。“兰儿,这些天有劳你照顾了,你的救命之恩我绝不会忘记!不过,现在我必须走了,你能不能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你那些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哪里还能穿出去招摇?”云兰没有半点阻拦之意,懒洋洋地吩咐道,“品儿,去找一套衣服过来!记住,不要那些臭男人穿过的!”

      高俅没工夫计较云兰的态度,在小丫头品儿的帮助下利落地穿上了全套装束←看了看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到如今倘若他还不知道凶手是谁,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了。

      临出门时,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像记起什么要事一般,三两步走到云兰跟前,出其不意地重重吻住了伊人的红唇。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4 21:5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