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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界·架空]凌云志异作者:府天》-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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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晋焕起先跟在冥绝后面还颇为自得,走着走着,他就发觉路人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对劲了。这路是越走越宽,两旁的房子也是豪宅连着府邸,竟是一座比一座富丽堂皇,即便是父亲在江苏置下的宅邸也不过如此。更令他诧异得是,不少一看就是世家仆役之流见到前面的那个男子都是躲得远远的,似乎怕甚了他。左晋焕心中打鼓,酒意也退了大半,有心想开溜但又碍于脸面,不过步子却是放缓慢了。

        无奈冥绝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步子时缓时急,竟是正好就在他身前十步远的地方慢悠悠地踱着,转弯的时候还颇有深意地看了左晋焕一眼,更让这位公子哥儿心中发毛。谁知走到后来,两旁的府邸比先前的更为气势宏大,竟是王府连着王府,左晋焕稍微数了一下,仅仅那一会儿的路程,自己就经过了五座王府。此时此刻,他刚才那一点自信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唯一的一点希望就是身前的男人不要是天潢贵胄就好。

        直到进了勤郡王府,他的一颗心才落地。从几个小厮的口中,他得知了冥绝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护卫,顿时气势又冒了出来。然而,当他听说了冥绝乃是皇帝赐给风无痕的一等侍卫时,这才真正傻了眼。自己随便在酒楼一闹腾就撞着个正三品的武官,实在是晦气到了极点。父亲熬了那么多年资格才只不过到了从二品,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恣意胡为,回去就是连祖母也护不了他。自己平日酒量甚佳,今天怎么会喝了几盅便犯了迷糊,实在是倒霉透顶。

        虽说是王府,但仆役们对左晋焕还是很客气,不仅将他引到了偏厅等候,而且还送上了香茗和一些时鲜水果,奈何这位大少爷心中忐忑,哪用得安心。正在自怨自艾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左晋焕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之物,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已是没了傲色。他偷眼瞄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衣着寻常的青年,若说是不凡,也只有眉宇间隐隐约约流露出的一丝贵气,似乎能看出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

        “想必这位就是左公子了?”来人倒也和气,微微一笑道,“冥绝适才对本王说了,只不过一件衣服索价一千两,公子未免有些贪心了。”

        左晋焕一听来人自称本王,立时慌了手脚,脸也涨得通红。他只不过是霸道了些,肚里的才学也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贸然进京应试,毕竟那个举人的功名是他凭真才实学考的。他必恭必敬地行礼道:“学生参见七殿下!学生刚才是一时酒醉闹事,失了体统,此事原就与冥大人无关,皆是学生酒后无德的过错。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恕学生失仪之罪。”

        风无痕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变了模样的年轻公子,冥绝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动手了事,也从不管手脚轻重,想不到今日竟会把惹事的人带回府来。他是心存好奇,这才出来瞧个究竟,如今看来,冥绝倒是眼力不错,这个人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你既如此说,本王还怎么和你计较?”风无痕在主位坐定,这才悠然开口道,“你是读书人,酒能乱性,这种道理总不会不懂吧?冥绝乃是王府的侍卫,他的脾气本王最清楚不过,你若是为了这一点小事和他争论起来,万一有个不妥,岂不是自讨苦吃?到时本王约束属下不力,也免不了是一条罪名。”

        这番话虽然说得和颜悦色,听在左晋焕耳中却是有如鞭策,他的家教也并非不严,只是祖母一向宽纵,父亲则是一味责打,哪会有人对他晓之以理?因此当下就是长长一揖,脸上已满是潮红之色。

        “说了半天,本王还未知你名姓。见你刚才进退有礼的模样,断然不是小户人家出身。”风无痕突然省起了这件事,随即又自失地一笑,“若是不愿意告知,那便算了。”说着便欲举茶送客。

        “学生左晋焕,家父乃江苏布政使左凡琛。”左晋焕又是一揖,脸色已是肃然。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三章 劝服

        风无痕眼中异芒一闪,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左晋焕只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公子哥,哪能体会得了这般大人物的心思,脸上的神情虽坦然,心中却犹自忐忑不安。他可不是普通纨绔子弟,因此绝不希望由于今天的胡闹而降低了眼前这位王爷对自己的评价,因此竭力显得从容自信。

        “左公子,”风无痕刚刚开口,左晋焕便极为惶恐地站了起来,“七殿下如此称呼,岂不是折煞学生了?直呼贱名即可,否则回去家父必定会斥学生不懂礼数。”

        “既然如此,晋焕,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学生,听起来本王也觉得怪别扭的。”风无痕示意左晋焕不必如此拘束,心中却在考量着这次会面的价值。左凡琛可是贺氏一党中的重要人物,想不到其子却是个冲动的人,不过大体倒是不错,比起那些【创建和谐家园】之流可是强太多了。“今日你既然跟到了王府,也算是有缘,之前的事情本王也不想追究,但冥绝那里还要你自己去打个招呼。毕竟之前是你有错在先,他若是执意告你讹诈,恐怕你也得惹上麻烦。”

        左晋焕只觉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早已习惯了那种嚣张的处世态度,现在被上位者点穿,顿时也有些灰心丧气。以他的父亲在地方的威势,他何曾结交得到真心朋友,少有的几人也只不过是慕他家中荣华富贵,或是受长者所嘱而刻意接近他,久而久之,他也就绝了交友的念头,性子也越来越坏。

        “今日殿下所言,我定会牢记。”左晋焕还是改不了那种恭敬的态度,不过随之就苦着张脸,“只不过冥大人那边我着实不敢去,万一他不肯见谅,……”后面那句话他哪敢说出来,总不成对这位王爷说他害怕冥绝动手吧。

        风无痕也看出了左晋焕心底的顾虑,第一次会面,交浅言深总是不好,只能借此机会在他心中种下一点信服的种子,将来也可派上用场。左凡琛若是知道自己在通过其子打他的主意,如果真能认清形势,说不定也会有所举措才是。想到贺甫荣从原本的式微到现在的重新崛起,而且还时不时地巴结自己,风无痕面上便露出一种讥诮的笑意,不过是自己用过的法子而已,难道贺甫荣就想不出新招了吗?

        口中应付着左晋焕的话,风无痕却在认真思量着如今的局势。三皇子风无言和四皇子风无候都已经回了京城,虽然他们出去没有多大功绩,但毕竟全身而退已是不易,因此父皇还是下旨宽慰了他俩一番。也苦了原本立储有望的风无言,一朝归来,朝中却已是风云突变,原本忠于他的大臣中有不少都顺着风向改换了旗帜,恐怕心中最不忿的便是他了。两年前,虽然六皇子风无清还还未召回,父皇又把老八和老九也一起派了出去,口中说是历练,其实心里怕的估计还是皇子们的结党,这可是比朝中朋党林立更为可怕的事情。

        “晋焕,以你的脾气,此次进京恐怕已经招惹过不少人了吧?”陪着左晋焕前去和冥绝打了个招呼,风无痕又转过话题道,“京里不比江苏,名门望族多了去了,今日你随意一搅和,就触了刑部尚书何大人的忌讳,那魏老板可是他的小舅子,你这不是为左大人添乱么?”

        左晋焕讪讪地不敢作声,他这次进京应试,原本就是祖母遣他出来散心,至于父亲则是一直反对的。依着左凡琛的意思,儿子心性暴躁,只有在自己进京述职时带去方才不至于闯祸,但拗不过母亲的要求,只能由着左晋焕。这位公子哥也是贪图新鲜,虽然住在京里的母舅家中,成天却总是闲逛在外,把那古板老人气了个半死。

        “何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他受得了这份闲气,但那些旁人可不这么想,你父亲又不是平头百姓,万一有人将矛头指向他,你就是闯下大祸了。”风无痕见左晋焕已有悔意,又趁热打铁道,“回去把那些狐朋【创建和谐家园】都清了,这种时候都劝不下你,交接他们又有何用?你是要在科场挣前途的人,莫要因为一点小事坏了自己名声。明日先去‘水玉生烟’赔个礼,然后再去何大人府上投个帖子说明一下,这样礼数也就周全了。”

        左晋焕已是听得目弛神摇,在他看来,风无痕每一句话都是为他着想,设身处地,考虑得极为周到,如此平易近人的天潢贵胄,他还是第一次见识,神情中已是带了钦佩之色。“多谢殿下指教,若不是您提醒,到时父亲非打死我不可。平日他也甚少教导我,只是一味责打,我也就愈发妄为,如今想来真是汗颜。您放心,我回头必定照您说的做,只希望今后能结交似殿下这样的良师益友。”话才出口,他就发觉自己的言语过于冒昧,顿时又尴尬了起来。

        “无妨,你既和本王年纪相近,就是有缘,为何不能为友?”风无痕见目的已经达到,笑容不禁又灿烂了起来。若是论私心,他自是愿意多多结交同龄人,无奈如今形势多变,一招不慎,就可能将以前所有的努力全都搭进去,他也只能在府中露出真性情,平日待人处世,无不透着一股机敏练达的意味。

        送了感激涕零的左晋焕出了门,风无痕立时遣人去寻冥绝。今日的事情实在有些反常,那个冷到了极点的大侍卫会戏耍别人,这是从未有过的奇事。风无痕倒情愿冥绝是心血来潮,无奈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得出的结论却是此人从不作无用之事,要么是他知道左晋焕的家世,要么就是当时酒楼中还有别的变数。总而言之,他才不信冥绝是变了性子。

        果然,他才问了一句,冥绝便一五一十地将他在水玉生烟时发生的事情都倒了出来,这样掰碎了分析,风无痕也马上察觉到了蹊跷。冥绝看到的是那小伙计的反常以及左焕章的酒中有问题,但细细想来,只怕是有人故意挑起矛盾,意图惹出是非来。“看来京城居心叵测的人是愈来愈多了。”风无痕冷笑道,随即又赞赏地看着冥绝,“想不到你如今也快成了玲珑心肝了,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冥绝的回答却是故意避开风无痕的调笑,倒是让这位殿下为之气结。“发你俸禄的可是朝廷,与我有什么干系?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幅样子,唉,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就信你的。子煦可是在我面前抱过几次屈了,敢情你还是为了糊口才在这里混日子的?”

        冥绝也习惯了风无痕总是打趣自己的事实,因此只是默不作声。风无痕心中暗叹,眼前男人的心结要解开实属不易,当年自己鸩杀碧珊,虽然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毕竟还是在冥绝心中又剜了一刀,得空还是要为他寻一门亲事才行。看着心腹形单影只,他的心里着实不好受。

        风无痕正在琢磨着此事该托付给谁,就听得身后有人呼唤。转身一看,却见范庆丞满脸喜色,显然又有什么好消息。“庆丞,看你的模样,又有什么难得的喜讯么?”风无痕今日本就心情不错,此时更是笑吟吟的,只等范庆丞报喜。

        “启禀殿下,刚才得了消息,绵英要升迁了!”范庆丞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喜不自胜地报道。这几年,王府也陆续荐出了不少得用的人,不过一来起步晚了,二来也不敢做得太引人注意,因此大多是得了一届县令的小缺。范庆丞知道各人之中要属绵英最是能干,因此主子才设法将他调到了四川,希图他能打开局面。如今绵英升官已成定局,他怎能不替主子高兴?

        “哦?舅舅那里未曾提起此事啊!”风无痕倒有几分诧异,绵英在吏部的考评年年都是卓异,这他是知道的,不过也没料到竟升转得如此之快,而且事先竟没有什么风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那是皇上的旨意。”范庆丞小心翼翼地回禀道,“绵英好像是因为一道奏折投了皇上的眼缘,便命人调了吏部的存档,见他年年考评卓异,萧大人又说了几句好话,正好成都知府丁忧出缺,皇上便令吏部发了文书,委了绵英这个缺。”

        绵英竟然因为一道奏折得了皇帝的欢心?风无痕心中疑惑,不过还是高兴得很,这可是天大的殊遇,就凭绵英本来一个做了不到半年的德阳知州,一日中竟然升了两级,传扬出去又是美谈。看来自己还真是运气,居然从越明钟那里挖到宝了,风无痕不由洒然一笑。尽管自己的势力仍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只有稳中求胜才是正道,否则徒惹人疑忌,父皇那一关更不好过。

        如今最大的希望便是其他人也能用心些,风无痕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内院的路上,书房的小厮已经又换了一批,看起来基础是比之前的强了些,只是心性却浮躁多了,洗原黎也在暗地里和他提过多次。还不是看一众前辈都做了官,这才拼命巴结上书房里的差事。以后挑人还是得以心正为上,见惯了众人的丑态,风无痕不由下定了决心。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四章 子息

        进了内院,风无痕的心情不禁轻松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微笑。相比其他皇子姬妾成群,他的妃子并不算很多,但是,一下子就把礼制规定的一正三侧全占满了,这在皇族中还真是不多见,毕竟有时和外族联姻在所难免。不过风无痕心中却是暗自庆幸,若不是这次将自己的后院填得满满的,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还真不好打发。有些人也太【创建和谐家园】了些,竟是不惜将自己的女眷当作礼物般转赠,甚至双手奉上自己的女儿,用龌龊两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红如正在欢喜地逗弄着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为了安慰这位妻子,风无痕特许乳母每日将两个孩子带过来,因此她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孩子身上。突然,贴身丫鬟栖霞疾步走进来报道:“红夫人,刚才几个粗使的婢女瞧见殿下朝这边来了。您是不是准备一下?”虽然得了红妃的封号,但红如自知家世,因此死活磨着风无痕下令,在府中仍旧称她为红夫人。果然,这一招示弱使得恰到好处,其他三女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明里各不服气,却和红如皆是交好。她在宫里磨练的几年毕竟不是虚度,成日里左右逢源,因此倒是没受什么委屈。

        红如听了栖霞所言,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却摇摇头道:“殿下难得有闲,一定会先去正房王妃那里散散心,说不定还会有体己话对兰妃说说,再者闽妃那里公务繁忙,他也得去慰劳慰劳,怎会得空到藏风小筑来?我都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又比她们年长,再打扮也不见得能讨好,只有照顾好两个孩子才是正经。”

        栖霞不忿地撇撇嘴,兰寇嫁人后,红如身边的差事便由她领着一大半,相处久了,对这位主子的性情也算有了很大了解,深知红如是不得不退让。然而,尽管知道这些,她还是为红如打抱不平,要论先后,怎么也是主子入门在先,后来的海家两位小姐占了高枝也就算了,听说那位闽妃的母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凭什么位分还在主子前面?“红夫人,您这样老是不争,到头来可是害了两位小主子呢!”栖霞实在忍不住,轻轻嘟哝了一句。

        红如身躯微震,脸上却仍是那幅毫不动容的模样。如今风无痕大婚已经四年,但三女之中却只有海若兰得了一位小郡主,海若欣作为正妃却始终没有动静,越起烟也是一样。外间的各色人等已是等得不耐烦了,海府是不时送来上等的补品,越府也是一样,似乎就怕自家的女儿受了委屈。所幸风无痕勉强一碗水摊平,这家务事才算消停,只不过她这里就不免受些冷落了。

        红如轻轻捏了捏儿子【创建和谐家园】的小脸,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酸楚的感觉。好歹也是长子,如今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若不是自己也有封号,两位海家小姐一进门,恐怕就再也没人理会了。府中的下人们虽然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但只是三女的陪嫁丫鬟仆妇,就占了内院女眷的七成,自己怎能出头去争?丈夫曾对自己隐约透露过珉亲王的奇怪态度,因此她早就绝了那点非分之想。若是儿子有出息,怎么都比争抢那个世子之位强得多。

        “奴婢给殿下请安!”红如虽是没注意,但栖霞的眼睛却贼亮,一见正主儿进门,便急忙偏身行礼,脸上喜不自胜,显然是为自己的主子高兴。红如扭头一瞧,慌忙先安顿了两个孩子,匆匆迎了上去,心中却欢喜得很。

        风无痕似乎有些懊恼,就是为了给这个娇俏可人的妻子一个惊喜,他才吩咐了门外的丫鬟仆妇不得声张,想不到一进门就遇见了不知趣的栖霞。“栖霞,下次本王偷偷进来,你不许随意嚷嚷,否则想吓唬一下两个小宝贝都不成。”他故意板着脸训道。这个栖霞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如兰寇聪明,若是那妮子,早就蹑手蹑脚躲开了。

        栖霞这才醒悟自己帮了倒忙,见两个乳母都没了踪影,不由尴尬得满脸通红,屈膝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去。倒是红如有些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显然不满意他刚才的话语。刚想出口反驳,她便觉自己被丈夫紧紧搂在了怀里,娇躯一软,随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沉醉于那种熟悉的气息。

        “不把这个妮子遣走,难道还得让她杵在这里不成?若是晓事的早该躲开了,这段时日忙,我也顾不得来看你,也冷落了两个孩子。”风无痕轻声在妻子耳边诉说道,神色温柔而亲昵,“对不起,红如。”

        红如勉强挣开丈夫的怀抱,不自然地理了理额上的乱发,瞅了瞅底下小眼睛乱瞪的两个孩子,这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即便受冷落,我也认了,谁让我当初不听爹的话,执意要嫁你呢?”她不敢回头,只是将一个孩子抱起,“殿下这么久没来,可分得清这两个孩子么?可别像第一次那样闹笑话!”

        听了前面那句话,风无痕顿时觉得有些歉疚,红如无欲无求地伴了他那么多年,如今名分上却始终受了委屈,确实是自己有亏。不过红如显然不想让他这个丈夫难做,话题转得也快,但那句话却让他哭笑不得。当初第一次见两个孩子时闹的笑话,如今竟是阖府皆知,弄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尴尬不已。

        “你也太小看我了。”风无痕抱起地上的另一个孩子,“我若是总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还算什么爹爹?这不是浩扬小宝贝吗?”为了逗趣,伺候两个孩子的乳母仆妇将他们打扮得一模一样,竟是难分男女,若不是仔细看,还真难以分辨。

        红如愣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风无痕心中叫糟,知道自己又出了洋相,抱在手中的女儿已是叫出了声:“父王,我是霁月,您又弄错了!”小丫头也不管父亲神色如何难看,直接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在风无痕脸上揉捏起来。

        那边厢的浩扬也是嚷开了:“父王怎么老是这样,娘从来都不弄错的!”他【创建和谐家园】地舞动着小手,“霁月是姐姐,我是弟弟!”他一本正经地道。

        风无痕和红如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说起弄错儿女,风无痕已是多次犯错了,若不是一般没有外人在场,这等笑话恐怕还要再传扬几次。一对宝贝如此玲珑剔透,这位皇子领教了多回,现在都快不敢反驳了,谁要自己老是犯错呢。“好好好,都是父王的错,赶明儿送你们俩一身最漂亮的衣裳!”风无痕连忙哄道。

        “我不要衣裳!”浩扬和霁月齐声叫道,却是有一种非同寻常的默契,霁月朝弟弟瞪了一眼,自己一脸认真地开口道,“父王,娘说我们要读书,将来才能帮你,你给我和弟弟请师傅好不好?”

        风无痕脸色一变,不禁疑惑地瞧了红如一眼,只见娇妻也是吃了一惊,神情是欣喜中带着几许担忧。“好,你们既然有凌云的志向,那父王当然会答应。”风无痕继续逗着他们,这句话却难了些,两个孩子毕竟还小,刚才的话无非是平常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这时你眼望我眼,面上一团迷糊,竟是不知道父亲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

        “你们父王答应了,还不赶紧谢恩!”红如见两个孩子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出声提醒道,眼睛还不忘瞥了瞥丈夫的反应。

        “谢谢父王!”两小又是异口同声地谢道,风无痕听在耳中无比怪异,敢情今天竟是给两个孩子套住了。

        吩咐乳母进来带走了两个孩子,风无痕方才饶有兴味地看着红如,“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早就未雨绸缪,孩子还小呢,用得着逼得那么紧?”

        红如起先还有些慌乱,但她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随即就镇定了心神,裣衽为礼道:“殿下,浩扬虽是您的长子,但毕竟不是嫡出,倘若我如今不好好教导,将来他说不定会成为负累。您听到他刚才的话了么?两个孩子都知道以后要帮你,能教会他们知道这些,我这个当娘的就算知足了。”她的神色中露出些许落寞,似乎是想到了今后的处境。

        风无痕情不自禁地将妻子拥在怀中,他不是不知道红如的顾虑,她只是怕自己的儿女将来无法自处罢了。若是论嫡庶,他已经纳了海若欣为正妃,而且事事依着顺着,可以说是捧在了手心里。红如跟随自己多年,无论是情分还是功劳都是第一份的,就算以世子之位回报也不为过。无奈外人又不知这些内情,王府的世子历来是立嫡不立长,除非海若欣始终无出,否则绝对不可能立浩扬为世子。更何况海越两家都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绝不能留下给人诟病的话柄。

        红如倚在丈夫怀中,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冰雪聪明的两个孩子。能否袭爵并不重要,她只希望他们能成长为自己可以倚靠的参天大树。越起烟虽然自负,但每每看到那一双儿女,也难以掩饰目中的殷羡之色。豪门之内,只有子女才是最真切的保障,她看惯了宫中百态,如今又有丈夫的疼爱,已经算是幸福的人了。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五章 发落

        海若兰也在自己房里逗弄着女儿,虽然才一岁,但这孩子眉眼间还是流露出一点子美丽的神韵,说不定将来能出落得什么样呢!想起姐姐至今无出的懊恼模样,海若兰就觉得分外庆幸。丈夫成天忙于国事,少有时间能陪自己说说话的,唯一的消遣就是时不时带着女儿去红如那里解解闷,毕竟她和姐姐疏懒惯了,一时想要亲密也无法如愿以偿。倒是越起烟整日里神神秘秘的,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须得经手,看得她心生嫉妒。

        “小姐!”贴身丫鬟抿儿匆匆跑了进来,大惊小怪地叫道,“刚才奴婢听说殿下先去了藏风小筑!”

        “不是和你说过不要随意打听殿下行踪么!”海若兰眉头一皱,显然很是不满丫鬟的自作主张。她深知丈夫对自己是怜多于爱,因此最怕下人惹是生非,可偏偏抿儿却不是安分的人,成天喜欢在外面闲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她陪嫁过来的。

        抿儿还是那幅得意洋洋的样子,“若不是奴婢看见,小姐哪会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她不服气地辩道,“别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出身那么卑贱,只是运气好才能挣了一个侧妃的位子,哪有资格和小姐平起平坐?”她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换个差事,跟随海若兰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头,王府中的下人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谁敢呼来喝去?就连那位范总管也是不敢为难,比起当初在海府的受人冷眼,她可真是扬眉吐气了。

        “住口!”海若兰几乎被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气疯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身为奴婢,居然敢背后议论红妃?她是宗谱上有名的侧妃,又得殿下的宠幸,论起在府里的时间比谁都长,这话要是传扬出去,我得担多大干系?”

        海若兰稍微歇了口气,又是连珠炮般地发话道:“更何况我和她平日还算交好,是谁告诉你不能平起平坐的,当初在海府中有几个当我是孙小姐,还不是一副模样,就连你也时时哭丧着脸,如今竟也拿起势派来了!你实在太大胆了,我一向宽纵,想不到你竟变本加厉,背后还不知怎地乱嚼舌根。如今我也不罚你,明天我就去吩咐范庆丞,趁早给你选一个人配了出去,省得我整天心惊胆战!”

        抿儿这才发觉大祸临头,她万万没想到为了一件小事,自己那个一向平和的主子竟然如此大发雷霆,心下已是后悔不迭。本还以为海若兰的话只是说说,但一瞥见那双充满了怒火的眸子和铁青的脸色,她终于领会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禁跪地哀求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大发慈悲,饶了奴婢吧!”她连连叩头,心中充满了恐慌,若是真的随便配了个小厮,今后还哪能享受荣华富贵。

        外间的风无痕顿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才抿儿说话时,他真是恨不得冲进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没想到海若兰能有这番见识,也不枉自己平日对她的情分。王府中女人多了,难免就有些人闲话家长里短,但这种挑拨未免太过分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闹得太过,稍稍使使性子没什么大不了,怕得就是势同水火,那就阖府难宁了。

        他略一犹豫,终于还是跨进了门去,屋内顿时一片静寂,海若兰和抿儿都没料到风无痕竟在门外,两人的脸色都不由变了。风无痕冷冷地扫了抿儿一眼,这才正色道:“若兰,刚才你的话说得挺有一番气势,治家本就是如此。以前你在海府怎样我不管,现在你是兰妃,这些丫鬟仆妇若有不称心的,就报给范庆丞处置,用不着有什么顾虑。”

        抿儿也是脸色煞白,她知道自己这次闯祸大了,又犯了这位殿下的忌讳,若是再争辩,也许连性命都保不住,只得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无知无觉地任人发落。许久,她才听到自家小姐冷冰冰地吩咐道:“你出去吧,从今往后,我这里就用不着你伺候了。”

        抿儿茫然地抬起头,只见屋里只有小姐一个人,方才醒觉到风无痕已经走了。有心哀求个恩典,但一触及海若兰阴寒的目光,她便畏缩地低下了头,沮丧地退了下去。她知道,这内院恐怕是再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本来好好的散心变成了那样的结果,风无痕也觉得扫兴。不过,如今内院的人太多,未免就有些良莠不齐,也不容易管束,毕竟范庆丞总不可能老是往女眷的地方跑。以前自己尚未大婚的时候,还可以让范庆丞经常出入内院,现在看来,是该好好挑一个管事的仆妇了。想到四女之间可能存在的暗沟,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个人选还是在外边挑好了。否则到时有人不服气,再使些绊子,事情就不是普通的麻烦。谨慎,现在连自己府里的家事都要谨慎,实在是烦透了。

        风无言听着亲信的禀报,脸色一连数变。短短几年功夫,风无痕已经成长得让他不认识了。小杨的计策本来并无任何疏漏,可是冥绝的异常举动已是可疑,风无痕居然还轻而易举地安抚了那个焦躁易怒的左晋焕,让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立储的事自己如今已是占了下风,往日信誓旦旦的那些盟友如今都改换门庭,想在风无痕那里打开突破口看来也是不容易。自己乃是皇子中堂堂的最年长者,竟然沦落到现今的地步,想想也觉得不忿。

        “殿下还在猜皇上的打算?”慕容天方见那报信人退去,方才出言问道。

        慕容天方乃是世间有名的大儒,连皇帝也对其极为礼敬,四季一向有鲜果衣食馈赠,呆在风无言府邸期间,不时还有其他恩赏。然而只有风无言知道这位先生对于朝政也有所见识,因此一直维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在府中的地位也是超然。那次师京奇得罪了此人后,立刻被逐出了王府,也正是犯了风无言的忌讳。

        “天威难测,帝心似谜啊!”风无言长叹一声,已是满脸愁色,“本王真是不明白放着长者不立,那些朝臣们反倒是在几个小的身上作文章,实在是居心叵测。就连老七本王也是弄不明白,无惜那个小子不咸不淡的,什么才干都看不出来。就为了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他就真的甘心作一个辅臣?”风无痕的抱怨正是他心底最深的疑惑,即便这个老七曾发誓无意储位,父皇也不应如此信任他才是。

        “三殿下,您还是没有看清七殿下的用意。”慕容天方摇摇头,眉宇间已是陷入了回忆,“皇上如今身子康健,因此立长还是立幼都是无所谓的事,只要再等几年,所有皇子便都成年了,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操纵储君。再者,十二殿下虽然自幼丧母,但母家不显却是他最大的优势,因为贺家的那位惠妃娘娘至今没有子息,如今正缺一个扶持的目标,这才将他视作了香饽饽。倘若惠妃一旦有孕,自然会将他剔除。殿下又何必为了他而担心,至于十一殿下就无须老夫罗嗦了。”

        “说到七殿下,不是老夫倚老卖老,殿下您还真是应该学学他的性子。”慕容天方又补充道,“所谓的甘愿作辅臣只不过是一句空话,看看他在福建的举动就能明白,若是没有皇上的信任,恐怕姚慕同的那件事就能让他永远无法翻身。不过毕竟后宫中瑜贵妃是最得宠的,换一句话说,如今皇上最属意的确实是十一殿下,否则萧家的势力又怎能掌控六部中的三部?”

        风无言诧异地看着这位自己最信任的老人,知道他还未说完,“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慕容先生的意思是让本王继续等?”

        “没错,如今的机会不能太过度地争取,只能被动等待。”慕容天方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自嘲的微笑,“合则两利,待八殿下和九殿下回京之后,您不妨去联络一下,这两位都是母家势力不盛的,若是能因为援助则是最好,至不济以后也能借点力量。唉,若不是老夫认为殿下人称贤王,又有人君的才华和气度,也不会贸然参与此事,毕竟是稍有不慎,便得粉身碎骨,实在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风无言听得老人发自内心的感慨,眼中不禁掠过一丝异色。贤王?如今还有朝臣记得当年那个才华横溢的贤王么?说到底就是兰氏家族实在是太过薄弱了,母亲又实在不争气,空有贵妃的位分却无法慑服后宫,成天只知道拈酸吃醋,怪不得父皇这几年难得去绣宁宫。摊上这么一位不知经营之道的母亲,自己实在是背运,若是换了瑜贵妃萧氏,恐怕自己早已被立为储君了。

        “慕容先生的话,本王记下了。您也无须太过担忧了,世事无常,本王就不信运气和机会始终在他们那一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能拣个现成便宜。”他冷冷一笑,脸上又充斥满了那种自信的光辉,“别忘了,本王的背后还有大部分的儒林学子!”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六章 恩断

        贺甫荣志得意满地站在书房内,短短三年,贺家的势力便再度遍布朝野,一时之间,原本在失势时如鸟兽散的小人们都巴结了过来。贺甫荣也懒得计较这些趋炎附势的行径,一律命下人客客气气地接待,至于请托办事的,则是依照事情大小量力而行。这种居高位而不自傲的举动,顿时为他赢得了一片好评。他现在是深深明白了一个事实,只有巩固圣眷才是一切的根本,而从平日的小事着手,更能昭显自己的宽厚。

        “爹,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下朝之后,贺莫彬得知父亲要见他,因此匆匆忙忙进了书房。他升任户部侍郎并没有多久,平日为人也算谨慎,因此同僚之间相处甚佳,就连一直对贺家心怀忌惮的户部尚书越千繁也对他颇有好感。对于为官,贺莫彬也是深感无奈,如今大哥已逝,即便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挑起家族的重担。不过他毕竟还是脱不去书生习气,这也是贺甫荣最不喜之处。

        贺甫荣瞥了一眼儿子必恭必敬垂手侍立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儿子只是勉为其难才离开了心爱的书本典籍,但贺氏后继无人,他只能好好栽培这个书呆子,否则自己百年之后,贺氏就真的要家道中落了。

        “彬儿,你如今身份不同,在朝中便不能唯唯诺诺的,侍郎也是正二品的大员,若非为父极力争取,皇上又因为你大哥的死有心慰藉,这官职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朝中对贺家虎视眈眈的人多了,切不可让他们抓住把柄,需得做出一番成就来,这才不枉贺氏的家名。为父的爵位迟早得由你继承,你若是现在只是和百官交好而不是令他们真心服你,今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贺莫彬敬服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尴尬的神色。他这个书呆子的名声在朝官中实在是太过有名了,竟是和海家大公子一样广为人知,如今站在朝堂上仍能感觉到众人的眼光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神采。尽管父亲以前任户部尚书的经验教给了自己很多东西,他也把手中的差事料理得井井有条,但毕竟不能完全弥补资历带来的影响。

        “也幸亏是你接了户部的差事,换作别人,越千繁说不定不会轻易放过,到时随意使个绊子就能将人拉下来。你如今是贺家的继承人,身份地位不同,况且为人还好,在那些俗务上也能用心,这才站住了脚,若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哼!”贺甫荣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幼子,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贺莫彬知道父亲又在想四弟莫林的劣迹,连忙上前用言语岔开。自从发配甘肃之后,贺莫林便再也没有和家中通过信,直到年前才蒙恩旨回京。然而,从见到贺莫林的第一眼起,贺莫彬就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四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怨毒和愤恨,几乎让他打了个寒噤,就连父亲也不愿意见这个儿子。

        贺莫彬隐隐约约察觉到,四弟已经变了,在甘肃那个残酷的地方,再加上那时家族已经失势,想必他也吃了不少苦头,能让这个一向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变成如今的模样,中间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惨痛,他就是不用脑子都能猜想出来。但是,父亲还是耿耿于怀当年幼子的拖累,竟是执意不肯和贺莫林重归于好,如今父子俩除了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之外,已是形同陌路。

        从书房中辞了出来,贺莫彬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会会四弟。从西北回来之后,贺莫林便不肯在自己原本的居所长住,反而是选择了一处偏僻的客房,成天在外面厮混,但却从不和以前的狐朋【创建和谐家园】兜搭,让家人极为奇怪。今日也不知是否能碰上他,贺莫彬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是同父同母的骨肉至亲,比起病弱的庶出三弟贺莫齐,他和四弟还是更亲近一些。

        贺莫彬穿过条条长廊,又绕过一个几乎荒废的小园子,这才到了贺莫林现在的居所。他轻轻叩门唤道:“四弟!”

        门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门没锁,自己进来就是!”

        贺莫彬甫进门就见到贺莫林双脚高高地跷在桌子上,似乎根本没瞧见自己的哥哥。半晌,他才懒洋洋地发问道:“堂堂户部左侍郎,怎么有这等闲工夫到我这败家子这里来?不怕老爷子大发雷霆么?”

        贺莫彬不禁皱起了眉头,四弟言语中的讽刺和不屑他当然听得出来,“四弟,爹当年只不过是怀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你代父前去甘肃受苦,他不会不念你的情,只是放不下面子。我会再劝劝他的,你也不要再住这个地方了,原来的房间我已经吩咐下人收拾好了,你还是搬回去住吧!”

        “不敢有劳大人关心!”贺莫林硬梆梆地甩出一句话,脸色已是完全变了,“我在甘肃受了多少苦,老头子不闻不问,反而做出那种神色给人看,不是势利是什么?天底下的父母无不想着子女,哪有他这样当父亲的!我如今倒是想起了下人中的传闻,哼,我就是连小娘养的老三都不如,也许根本就是老头子在外面一夕风流才有的种子!”他状似疯狂,声嘶力竭地喊道,所幸外面无人,也倒不虞有人听见。

        贺莫彬闻言大怒,平素温文尔雅的他甩手就是一巴掌,这一记的力量不轻,贺莫林躲闪不及,半边脸上顿时肿了起来。他也不理脸上的伤势,怨毒地盯着自己的二哥,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小到大,老头子最疼的就是老大,挨下来便是你,就连老三也比我多一些宠爱。我读书稍有差池,他便拿老大和你说事,戒尺敲下来从不讲情分。到后来我读书无成,他就更是讲我当作了眼中钉,恨不得一棒子打死。后来他丢官去职,你们都仅仅是革去了职衔,其他姐妹们也没什么处分,偏偏我就要去甘肃那个鬼地方充军,若我真是母亲养的,他怎么会如此狠心?”

        贺莫彬顿时哑口无言,虽说那是皇帝的旨意,但父亲偏心却是显然的,不过,这能全怪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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