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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更]夫死心累bylynn海》-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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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笔尖沾一沾墨,随口问:“怎么,赞美之词还没抒发完吗?”

      我目光下移,落到他执笔准备批改的文书上,斟酌着词句,不等我开口,姬宣说:“我很快就休息了,也让石老回屋睡觉吧,别在外面守着了……”

      “冰儿。”我说道,“你有需要,随时喊我。”

      他写字的动作停住,抬头看我,好像觉得我这话来得莫名且好笑:“我有什么需要?”

      “昨夜绪将军与你的谈话,我不会加以置喙,毕竟我只是小小的山贼。”我语气平淡,“但殿下,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有需要,我愿效犬马之劳。”

      方才还很轻松愉快的氛围转瞬就消失了,连带着姬宣脸上那罕见的笑容。

      转瞬间,这里就只剩下了低贱的山贼和高贵的皇子。

      这是自然,陡然提起敏感的话题,无论是谁都会加以戒备,如果姬宣一点反应也没有,我都要怀疑他莫不是个披着高深莫测皮囊的真傻子了。

      姬宣不是傻子,我为这个感到怅然。

      “殿下当初一度险些被秦王刺杀,而如今京城局势更是波谲云诡,我只是旁观尚觉心惊,更遑论殿下。”我一字一句都放得很慢,“任何事情,开膛手也好,太子也罢,任何事情——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紧紧盯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有半丝松动,末了,说:“所以你今晚来,真正的目的是想说这个。”

      一半一半吧。

      他没有询问我的意思,我就只说:“殿下还是早点休息罢。”

      为了不叫姬宣多心,翌日我也强忍着没去找袁无功,只打算出门去办我的事,管家给我送新衣来时,还心满意足地说:“多亏小公子,总算能给宣哥儿那书房添点热气儿了。”

      我摆摆手,又察觉到不对:“……石老,您做了多少衣服,我快穿不过来了!”

      “穿得过来穿得过来,上午一件下午一件晚间又一件,只有不够的,怎么会穿不过来呢?”他亲切地替我系腰带,“老奴也只是按照宣哥儿的意思照顾您罢了,这都是应该的。”

      我僵着,颇觉荒唐地摇摇头,笑着走了出去。

      我今日约了人喝茶,此时时辰尚早,寻思着还可在街上找点事情打发光阴,却在大门前叫谢澄堵住了,这小子平时恨不得把脸仰到天上去,却敏锐地察觉到府里少了人,这便过来问我是发生了什么。

      我装傻装得一派真诚:“我也不知道呢,不如你去问问宣殿下?”

      谢澄撇撇嘴,说:“我才不要去他那儿受冻呢。”又一把强硬地将我搂到胸前,坚实肌肉不由分说挤着我,也不知道他在自顾自亢奋些什么,“不管了,我也早就看不惯那个毒医了,他走了正好,省得惹一身晦气——你现在是要出门吗?”

      我被他不知轻重地卡住了脖子,勉强推着谢澄的小臂,呼吸得万分艰难:“我跟人有约,出门办些事。”

      “约了谁?”

      我笑,他眨眨眼,不情愿地松了手,嘟囔:“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哼,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当我很闲吗,我也要出门。”

      说到后面,谢澄又趾高气昂起来:“喂,你约完人,别忘了帮我找师妹!现在开膛手的线索也有了,我要赶紧找到师妹,完成师父给我的任务。”

      他实在是没城府缺心眼得十足可爱,我瞧他撑着架子充大尾巴狼,忍不住逗他:“这段时间不听你提起,原来你还记得你有师命在身。”

      谢澄登时发怒:“要不是陪你在什么开膛手身上耗时间,我早就找到人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错了,谢少侠。”双手合十告了回饶,我笑眯眯地在他肩膀上一拍,“那我们就各干各的活吧,回见。”

      “喂!”

      他方才跟我问起袁无功时就很没头没脑,视线时不时凝在我身上,又很快溜走,整个人都是漫不经心又紧张焦虑的状态。谢澄再次打断我的步伐,他立在我身后,又半晌不肯开口,好一会儿抬手重重挠了挠后脑勺,磨磨蹭蹭地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那模样几乎有些说不出的狼狈,仿佛是叫什么东西逼到了角落里,别无办法地显露了真心。我大感好奇,倒退着走回来,谢澄耳垂通红,在胸前衣衫内摸索,动作又定了很久,他咬咬牙,也不看我,手差点怼我脸上:“你拿着。”

      山贼贪财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我满怀期待地看去,以为这次可算能见识见识寒山派压箱底的宝物,心说难道是天山的雪莲千年的人参?不管什么都行我这人特好将就一点也不挑……结果躺在谢澄手心的,却是个形状十分普通的铃铛。

      用红线串起,金漆剥落,寒碜得好像是稚童丢在路边不要的小玩具。

      “拿着!”他凶得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我顿了片刻,拈在指尖拎起来,认真地打量着,谢澄别着头,视线游移,不自在地解释:“平时别乱摇,遇到危险时……你就用这个喊我,我会立刻赶来的。”

      我看他一眼,便随意摇了两下,笑着说:“真神奇,我这么摇你能听得见吗——”

      重叠的【创建和谐家园】立时响起,一处在我指尖,一处……

      谢澄手忙脚乱捂住脖子,他脸色涨红,下一秒脑溢血而死都不奇怪,只见谢澄猛地朝后跳了一步,气急败坏地道:“让你没事别乱摇!”

      我忙止住铃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谢澄慢慢放下手,我们相对无言。姬宣府上的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个季节也有绿叶,难得的日光穿过叶子的缝隙,落在谢澄年轻骄傲的脸庞上,他那泛红的耳垂如一滴红血珠,泛着微微透明的光,仿佛能轻易被采撷下来。

      “……”我迟疑了一下,说,“这东西应该是你本来打算交给是师妹的吧?放我这儿……或者这样,之后你来找我拿,我肯定会立刻还你——”

      “不是。”

      他迅速打断了我,我又安静下来,那枚铃铛带着不知从何烘烤出的温度,在我丧失精血后,长久变得冰寒的手心也散发着安定的暖意,谢澄低眉凝视着那枚铃铛,嘴唇微微开启着,欲言又止。

      可他最后只是用一种带着嘲弄的口气说:“你太弱了,我把你从黑风岭带下来,自然也要原样送回去,你这么弱,如果莫名其妙死在什么地方,只会损害我寒山派的名声。”

      这当然不是谢澄的真心话。

      我能辨别。

      可他这样的说法却于瞬息让我的兴致寡淡下来。

      我无聊地说:“嗯,好,那之后我再还你。”

      “……”他带着点不安地说,“你不想要吗?”

      我把铃铛收进袖口,妥帖地拍了拍,淡淡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太受宠若惊,谢了小秋。”

      他装出无所谓的姿态,自以为不易察觉地小心打量我,那种强自压制的不安情绪在我眼底一览无遗,我眼睫微低,发觉自己好像在闹脾气。

      啊完蛋,彻底完蛋,先是在姬宣那里犯委屈,又是来谢澄这儿闹脾气,闻人钟同志,你今年几岁了,你还是小孩子吗,身为救世主这样没用真的好吗?请你清醒一点闻人钟同志!

      我仰起脸,开朗地道:“我就靠这个救命了。”

      Θ群 3 整理~2022-01-03 00:04:00

      51

      和谢澄说话的这会儿耽误了功夫,等我匆匆赶到相约之人指定的地点时,已是日上三头。望着门匾上描刻的太史局三个大字,我略感烦躁地叹口气,最终还是灰溜溜垮下肩膀,垂头丧气地进去了。

      绕过千回百转的廊柱,在一扇红木制成的门前停下,隐约可见里面是纱帐掩映的茶室,熏腾的水雾如梦似幻,两位静立的仆从广袖长衫,分明是男子,姿态里却带着仕女般的静雅秀美,见我来了先是向我展臂一拜,其中一人便去里屋请示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另一位少年始终低垂着头颅不与我对视,做足了恭谨,很快先进去的人便来回复,又朝我拜下,他开口的嗓音也仿佛少女:“大人请您进去。”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回对方表现得有些异样,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便撩起眼皮,目光充满谨慎,又难掩好奇地打量着我。

      进门后又是长廊,茶香熏香,水雾烟雾,昏沉沉混成一团飘上雕梁,又慢慢往下坠,这条路太长,走到中间两头都是迷离之景,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就算是神棍,有必要把自己住的地方也弄得这么装神弄鬼的吗,有必要吗?

      刻板印象不可取。

      我无奈地伸手在脸前拂了两下,低低咳了一声,前方水雾深处,一道人影渐渐浮出,赫然走出一魁梧大汉,一身黑衣神色冷漠,与周围堪称高雅圣洁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见了我,侧过身让开:“主人在里面等你。”

      我实在忍不住要跟他吐槽:“你们大人住在这里是真不怕得支气管炎啊?多呛啊这一天天的……”

      他不问我什么是支气管炎,无动于衷保持那个请我进去的姿势,隐隐带着压迫,好生无趣一人,我没话找话又跟他搭腔,这次再也没有回应了。

      穿过不知多少层帘帐,在我快被这弯弯绕绕的迷宫逼得失去耐心前,终于来到内殿,画柱高耸撑起天地,香息形成实体四处坠荡着,气温与外头的风雪交加根本是两个概念,让我不由松开领子最上方的一颗扣结,摆设虽极尽奢靡,却并非井井有条,到处散落着龟甲古籍,笔架宣纸,还有许多不明用处奇形怪状的工具,使本来就足够装神弄鬼的房间更加氛围不明起来。而此方的主人显然在追求逼格这件事上进取心永无止境,更是在内殿中心挖出一大口白玉水池,栽着睡莲,正无视时节地盛放着,水池深处还沉着几个坏掉的罗盘。

      和这里比起来,我正经皇子出身的宣殿下何止像个苦行僧,简直是街边要饭的。

      主人就靠在水池边,手肘倚在身前棋盘上,拈着一枚黑子,正全神贯注自我博弈中。

      “啊哼!”

      我重重一咳,对方恍然未觉,再一咳,他连眉毛都没动过,只好走上前去,弯腰看了看棋盘厮杀得血流成河的局势,他自四面来风八方不动,我却没这能耐,最后按着眉心盘腿在他对面坐下,撑着脸,耐心看他下棋。

      池中不止养了莲花,还有许多小指长的金鱼,甩着薄雾一样的尾巴在莲叶下时隐时现,水声潺潺,我凝视着棋盘,目光一动不动,直到对方落下最后一枚黑子,方听见他含笑道:“神使来了。”

      我支着下巴,依旧垂着眼睫,只打了个哈欠:“昨日还伞时就已经重复过很多遍,小人只是八百里外一无名山头的小贼破落户,实在不是大人口中什么神使,大人怕是找错人了。”

      “神使哪里话,我折损十年寿命方窥得的一线天机尽数系在神使身上,若神使一味推避,那人世万民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们都沉默了片刻。

      他:“哈哈!我开玩笑的,若真的靠神使一人便能救万民,要我何用呢?”

      我:“哈哈!原来你开玩笑的!太好笑啦!”

      他:“当然要我先找到神使,神使才能发挥全部作用啦!”

      我们又沉默了片刻。

      对方:“来一局?”

      我:“小人只是山贼不会下棋这般高雅的活动……”

      虽说这个世界和我原本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在一个时空,甚至这里连地球都不是,但二者还是有很多相同处。

      比如山贼抢亲。

      比如封建帝制。

      比如围棋。

      活在封建帝制下,父母早亡无法接触文人玩艺的山贼闻人钟自然不会下棋。

      但我会。

      前世在那张病床上,我为数不多的乐趣恐怕就是下棋。

      十五岁那年趁着手术前难得的悠闲时光,还代我姨母家的表哥去参加了区里的围棋大赛,给他的展览台上添了座银奖。

      没拿到金奖的原因是表哥也没想到我能下到这个地步,为了不引来太多关注,被识破我是用的别人的身份,他让我放弃了最后一战。

      其实也不得不放弃。

      毕竟我连支撑着身体去领奖杯都没有了,从赛场走出来后身体就极速恶化,直接插着氧气管子送进了icu。

      表哥本来就与我有五分像,戴了口罩去领奖,谁也看不出差错。

      手术结束后,麻醉劲儿没有完全过,我妈握着我的手,半跪在推车边,流着眼泪怪我,为什么一定要强撑去下那劳什子棋,耗费精力对旁人来说睡两觉就好,对我而言意味着一睡不醒。

      我伸出枯瘦的手,摸摸她沾满泪水的脸庞,然后说,我错了。

      日夜轮转,暴雨艳阳,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变迁的时光里,始终陪伴我的只有膝上这方寸格局,黑白两色交错,却有自在天地。

      我疏于此道多年,一直克制着自己扮演好闻人钟,方才见他左右手博弈,倒是勾出了我的瘾,故出神凝望许久,不过就算如此,我也还是闻人钟。

      闻人钟不会下棋,我也不会。

      我不再看棋盘,对方也不强迫我,只颇为遗憾地收起了棋子,玉石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给我以怀念之感。

      他又微笑着说:“神使现在还宿在二皇子府上?”

      我点头,他拎着棋篓看了看,忽手一扬,把所有的棋子哗啦啦都倒进了水池里,惊得里面的鱼群纷纷逃窜,动静大了些,先前那出来招呼我的大汉立刻从帘帐后现出身形,警惕地观望着我们这边的情况。

      “神使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但我还是建议尽快从二皇子府上搬出。”男子漫不经心地,“免得牵连进去。”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太史大人,您对眼下京城的局势有何评判?”

      “评判?没有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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