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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时候奥索的眼神会让兰伯特很害怕、很伤心。
奥索谈到亨特雷的时候，他眼神里有炙热的仇恨，和热度不输于仇恨的爱。
奥索的眼神有点儿像瓦里听到杰克消息时的眼神，不过瓦里的眼神比起奥索的来像是被稀释了很多倍，兰伯特了解那种眼神，那是爱而不得的痛苦。
这种痛苦可以被掩埋，但会永远存在，一个处理不当，就会炸出致命的烟花来。
在可以不孤身一人的时候孤身一人承担一切是一种错误，这个错误被奥索和兰伯特表现出了两种形式。
在星舰飞回兰伯特家乡的时候，奥索带着那个保密终端去见格里芬了。
他不是一点儿手脚都没有做，他把终端置顶的文件删除了，那是一个任务——那个自爆少年留下来的谁都完成不了的、没有报酬的、会给奥索带来不必要麻烦的任务。
由于同样的理由，他还拿走了兰伯特的小羊玩偶。
格里芬见到奥索的时候没有太惊讶，但他的笑容还是有嘲讽的，这也就无怪于他的第一句话成为了：“我有点儿想要你回来，又十分地不想要你回来。”
奥索说的话也莫名其妙，他表示出他看了终端里的内容，同样嘲讽地评价了格里芬：“你不像是会沾染上这种事情的人。”
然后他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兰伯特·费尔多-昆汀，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格里芬又想起了他的妻子，他把兰伯特冠上了自己的姓，似乎终于承认了这个omega变成了他人生一部分的事实。
“我杀死他了。”
格里芬摊了摊手，“没有人交赎金。”
格里芬的表情没有怎么变化，但他还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有留下什么和他有关的东西吗？”“别告诉我你准备建一座坟墓祭奠他，那可是连我都觉得虚伪的事情了。”
奥索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嘲讽还没有结账的雇主。
奥索心中有着愤怒，他心中一直有着愤怒，这个时候他尤其想要把这种愤怒发泄出来。
“我承认我无暇顾及他。
不过他会想要埋葬在他父亲身边的。”
格里芬没什么表情地说着这样的话，“如果你留着他的尸体，就给我吧。”
奥索笑了笑：“他逃走了，在我没看顾好的时候。
噢，不，他还在我的星舰上，被我属下享用着，他可是个又年轻又漂亮的omega。
事实上，这个omega可能死了，可能被囚禁，可能逃跑了，谁知道呢？”格里芬挥了挥手里的保密终端。
“如果这里面的东西泄露出去，‘他们’会先毁掉资源星和宜居星球。
人们活在第七区，他们现在能活下去，虽然用前五区的标准评判，他们活得不好，但是所有人都会活着。
当知道用前五区标准评判好坏的人死亡了，人们会认命的。”
格里芬看出了奥索的愤怒，他解释了起来。
“如果这里面的东西泄露出去，也许人们的生活会有变化，但人们更有可能活不到变化开始的时候。”
格里芬的情绪没有什么变化，他无视了奥索越来越愤怒的脸，他的笑容扭曲：“承认吧，杜先生，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弱者，谁又拯救得了谁呢？”不到一百信用点就能拯救一场矿难所有还活着的人，但这并不是一场小小矿难那么简单，整个星区都被禁锢在了无休止的“矿难”里，厉害一点儿的人堪堪自保，软弱一点儿的人苦苦挣扎，所有人都在受难，谁能拯救谁呢？奥索冷静了下来，在格里芬检查过保密终端之后，他用激光把终端融化了。
“你要检查这个玩偶吗？那个人把他送给了我一个心软的手下，我觉得也许他是想捡个漏。”
奥索也笑着，眼神里没有一点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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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结了尾款，对了账目，之后奥索就直接离开了昆汀的大房子。
他没有离开这个小镇。
他走进了墓园，走过了赛宾诺女士的坟墓，往靠后三排的一个朴素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
奥索看到了墓志铭，他想起了过分柔软同时同样“过分善良”的兰伯特，私自为兰伯特做了决定。
就像兰伯特之前人生中遇到的所有alpha那样专断地、罔顾他人意愿地为兰伯特的未来做了决定。
如果一个地方的一些人坚持错误的观念，这些人是错误的；如果一个地方的所有人都坚持错误的观念，那么正误也就被重新定义了。
不被同化的人都死了，于是没有人能逃开。
奥索放弃了他带着兰伯特回到第三星区的打算，他在前五区活不下去的时候，他逃到了第七星区；他发现了第七星区腐烂的秘密的时候，他又想要逃回第三星区了。
格里芬的冷漠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回不到过去，也无法逃往净土。
旧神教有一种观点，人类目前无法触及的第一星区和第十星区分别代表了天堂和地狱。
人们对那里有很多幻想。
有人都认为那里居住着科技已经达到永生水平了的史前人类，他们像远古神话里冷漠的神明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对于新人类的苦痛和灾难无动于衷；但更多人认为那两个星区由于未知灾难已经被完全毁灭，而转变成新人类是史前人类们唯一的出路。
最极端的人们则觉得那两个星区因为什么原因被隔离开了，但其中好心的原住民在默默帮助其他星区的人，只要诚心向他们祈祷，心中的愿望总能上达天听。
第一星区是天堂，第十星区是地狱。
如果十大星区都是地狱呢？如果天堂是不存在的呢？奥索想起了母亲的脸，她是一个那么端庄虔诚的人。
奥索在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不下十次地提到了“神灵”这样的字眼。
神灵需要人们牺牲，即使牺牲品是亲子，付出越多，才越显虔诚。
可什么样的神灵，需要用母亲弑子留下的血液获得满足呢？奥索回到了星舰上，没有和兰伯特谈及任何事情，只是简单地告知了兰伯特，他以后的学习内容改变了——关于武器的部分被削减，训练的时间也应该降低。
奥索告诉兰伯特，他以后应该学会更多关于烹饪、刺绣或者教育后代之类的东西。
不用阅读文字，只要观看那些视频就可以了。
这是所有alpha都会要求omega会的东西，于是兰伯特欣然接受了奥索的新安排，即使这种安排大大降低了他在星舰上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没有beta教官，兰伯特也许就会渐渐重新退化成一个一无所知的omega。
像所有最初被虚假“爱情”哄骗失去自由的omega一样。
同样接到了削减兰伯特训练量的beta教官并没有遵从这个命令。
“你不能停止训练，相反，你的训练量会增加。”
beta教官的声音冷冰冰的，“如果你还想活下去，你最好抓住一切机会偷偷训练，学习你能学习的任何东西，并且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alpha。”
兰伯特不解地看着他的教官，其实他一直觉得训练对omega是多余的，他跑十圈的时间那些alpha和厉害的beta能轻松地跑三十几圈，他是omega，拼尽全力也只能由一个普通beta的体力。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宠爱我的alpha。
我们在神灵注视下宣誓珍爱彼此一生一世，婚后第一年他把我卖到了荒星，又过了两年我把他杀死在了一个omega的身上，那个omega年纪和你差不多。
“我知道他曾经爱我，但是他改变了。”
兰伯特看着教官，他不明白为什么教官要在这个时候和他讲出来。
“你能保证奥索·杜不改变吗？”教官问他。
兰伯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遇到奥索的时候，他是一个被坑成【创建和谐家园】还会原谅的人，嘴里说着他妈的三性平等，像是他这辈子都能坚持他前五区的狗屁正义一样。
“奥索在把你渐渐培养成一个依附于他的omega。
他已经变了。”
教官看着兰伯特，“我在被卖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可是你还有选择。
我在给你一个机会，就像是给我手下所有beta的机会。”
兰伯特看着一直不苟言笑，对他从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教官。
教官也看着他，他提出了他最后的问题。
“现在，兰伯特·费尔多，告诉我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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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腿老阿姨整理?,gzh婆婆/推文2020-03-30 18:13:41更
,第十八章
从各个角度来说，兰伯特都长大了。
他的身形变得挺拔，远远看上去更像个秀气的beta；他的身手变得矫健，十次较量里能有一两次打败他的beta教官；他对这个世界了解更多，看得更远，也学会不再执着于那些“抛弃”了他的人。
他多了一些朋友，星舰上的beta们对兰伯特的态度分为两类，一类嫉妒并且看不起他，另一类则像教官一样会多多少少地照顾他。
奥索知道兰伯特的变化，和beta教官预计的不同，他对兰伯特的努力不鼓励也不反对。
奥索最大的干涉可能只是不让兰伯特跟任何见血的任务。
对于其他的方面，奥索更多只是看着，然后拍拍他的头。
beta教官的话并没有应验，至少没有那么快。
兰伯特最有标志性的成长，大概是他将要经历的第一个【创建和谐家园】期。
随着兰伯特预【创建和谐家园】期的频繁，奥索和兰伯特都意识到了兰伯特【创建和谐家园】期的来临。
奥索跟兰伯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可以这样说，在第七区，即使是那种普通的、天性里喜欢omega的alpha对自己的情人也没有奥索这么无微不至。
这种无微不至更像是长官对下属的责任，兄长对幼弟的爱护，甚至是父母对子女的疼宠，足够真诚，毫不暧昧。
兰伯特知道这个，奥索没有怎么掩饰过他曾经只喜欢alpha的事实。
兰伯特劝过奥索不需要勉强自己喜欢omega，但都被奥索那一句悲伤的“贪慕欢愉而产生的不育的结合是一种罪责”而打了回去。
兰伯特对奥索感到抱歉，也对自己感到抱歉，他看得出来奥索的痛苦，也感受得到自己的痛苦。
兰伯特知道奥索在努力，兰伯特内心的某个角落却知道这并不是努力就能完成的事情。
但奥索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兰伯特做不到不去一点一点沦陷。
可能是那个小任务完成的太过轻松，可能是奥索太过温柔，可能是夜风吹得人太过舒服，在这两年里被奥索上了很多节生理课的兰伯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把奥索拉进了一间破旧的小旅馆，对着有些错愕的alpha提出了请求。
“请标记我吧，奥索。”
兰伯特环住了奥索的脖颈，轻轻地用嘴唇在奥索的嘴唇和下巴附近厮磨，见alpha还是一脸严肃一动不动，兰伯特把奥索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后颈，那是腺体存在的位置，也通常是一场欢愉最开始的地方。
兰伯特用教导的口气对奥索说：“你应该咬这里。”
奥索轻轻笑了笑，他当然明白那些欢爱中的小技巧。
亨特雷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记得自己用咬痕标记alpha时候那具年轻而强健的身体因信息素冲撞而产生濒死错觉带来的颤栗，那时候的亨特雷就像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他也记得偶尔让亨特雷临时标记自己的时候的感受，有天崩地裂身陷熔岩的痛苦，也有痛苦被【创建和谐家园】压制时那种绝对的忘我和疯狂。
该死，奥索在心里对自己吼着，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