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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见这是什么了吗？是软银币，这些碰撞起来发着怪响的玩意儿才是人活下去的指望。

  你是个omega，你更需要记住这个……”杰克揪着兰伯特的耳朵，看他疼到沁出了眼泪才松手，“……你必须记住这个，这个才能让你活下去。”

  活下去。

  在绝望最初的麻木起，兰伯特其实并不想活下去了。

  这一点可能还需要怨怪那位好心的医生，医生教给兰伯特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没有那么可怕的事情。

  墙上的纪录片一直没有停下来，“星轮传奇”已经从那位“亚瑟·尤吉尔·柯特”的出生讲到了他的死亡。

  人的一生就是可以短暂如斯。

  兰伯特误过了中间太多的情节，他只知道这个人在三十多岁就死掉了，即使在第七区，三十多岁也是个很年轻的死亡年龄。

  兰伯特为这个已经死去很久的陌生人惋惜，他不知道这位柯特做了什么，但从纪录片选择的背景音乐里，他知道他一定是个做了很多好事的好人。

  “可算不哭了，所以我才讨厌omega。”

  奥索往兰伯特脑袋上面扔了一块儿手帕，“我们来说说话吧，小家伙。”

  “好的，先生。”

  兰伯特低了低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奥索翻了个白眼，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对兰伯特这种恭顺的态度——他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了地上，看着兰伯特惶惑的脸。

  “亨利和你说过我吧？你先告诉我他都说我什么了？”兰伯特别扭极了，他不知道现在该站着还是坐回椅子，于是他干脆学着奥索的样子坐到了地板上，他回答：“亨特雷说他把你害死了。”

  “就这个？”奥索哑然失笑，“你应该庆幸他这么早就把你抛下了。”

  看着兰伯特脸上隐而不发的不赞同，奥索觉得下一剂猛药，帮助这个omega快速地度过痛苦最初的否认期。

  “亨利就是那种下床就翻脸的婊|子，从你的描述看，他比我想的还要更不爱我一些。”

  奥索满意地看着兰伯特瞪大的眼睛，如果忽略现在的情景，这个表情其实让兰伯特更可爱了起来。

  “没错，我们之前是情人，alpha和alpha。”

  “他没有说过这个。”

  兰伯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到了一起，忽然又松开了，“我没有问过这个。”

  并不知道alpha信息素相互排斥这项基本原理的兰伯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alpha和alpha不能像两个beta一样在一起，这就让他受到的冲击小了很多。

  虽然那份似乎沉甸甸的爱还在兰伯特的心里，但亨特雷的秘密其实并不会让兰伯特受到致命的打击。

  想了想没有被自己主动提起来的丈夫，兰伯特在这一点上选择了释然。

  “你这个小家伙不生气？你真是个奇怪的小玩意儿。”

  奥索站了起来，准备随便再说点儿什么就结束这场对话，“亨特雷之前经常说起你，他的口气总是让我吃醋，我还一直以为他说的青梅竹马是一起长大而不是看你长大呢。”

  兰伯特有一瞬间的出神。

  “我倒是明白你为了父亲嫁给了老昆汀，但按理说亨利把他的家产都留给了你，你手头应该没有那么拮据才对。”

  奥索其实还准备来一句“说到底你老爸还是死了，怎么看你做的都是赔本生意”，但想了想兰伯特哭泣时候的烦人劲儿，他还是适时住口了。

  “不是我。”

  兰伯特似乎一下子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无所谓了，你已经上了星舰。

  你可以选择在我下一次面见你丈夫的时候和他回去，但我觉得你最好别回去。

  你的预【创建和谐家园】期才开始不久，一两年之内你根本无法生育，老昆汀可不一定还能再活一两年。

  他一完蛋，你会被昆汀家那些恶心玩意儿欺负地渣都不剩。”

  没有去理解兰伯特那句摇摇欲坠的“不是我”，看到兰伯特呆滞的、像是又要开始流泪的脸庞，奥索推开了门就往外走。

  “对了，”alpha撑着门框，“星舰上不养闲人，一会儿我安排一个beta过来，你明天跟着beta参加训练。”

  他走了。

  剩下兰伯特一个人消化着他被拖延了两个月的真相。

  在这一个瞬间，兰伯特才真正地明白自己怎样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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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腿老阿姨整理?,gzh婆婆/推文2020-03-30 18:13:40更

  ,第十三章

  兰伯特到这座星舰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对他来说过得并不怎么容易。

  兰伯特遇到的困难主要是身体上的，更具体地说，他的困难来自于奥索那天他都没有怎么听清楚的话。

  奥索真的让他跟着beta训练了。

  能留在星舰上的beta的训练量和alpha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一定要仔细区分，那么他们要付出的努力可能比alpha们还要更多一点。

  奥索查探并且绑架兰伯特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大张旗鼓，所以兰伯特在大多数人眼中的定位就是一个和他们老大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空降omega。

  这个omega不怎么认字，对机械和大部分常识一窍不通，他唯一的优点在于了解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但星舰上新引进的人工智能医疗仪也并不能让兰伯特的优点派上用场。

  综合了这些因素以及omega的身体素质，beta总教官自以为合理地把兰伯特的训练时间减了一半，在教官的全程看护下，兰伯特每天上午用舰艇上人工智能下载的材料学习，这种学习的侧重点在军械和医疗方面专业知识，下午则跟着beta一起训练。

  如果奥索有空，他会到训练场上把累得不成人样的omega捡回去，如果他被事务绊住了手脚，那么beta教官会把兰伯特连拎带拽扔回奥索的房间。

  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生活可以算是自由了。

  但不幸的是，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做过的最重的活计是帮医生推推轮床的小兰姆显然对他上下午的任务都十分不在行。

  他认不全字符，提不起枪，跑完三圈之后散发的信息素就招惹来了隔壁一群笑得不怀好意的alpha——最后一点也是他除了训练时间都和奥索绑在一起的原因。

  兰伯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事实上，在这个训练计划被实施的第三天，头脑昏沉、手脚都被磨起了水泡加之被饿得头晕眼花的兰伯特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当然，这可能要归咎于兰伯特最倒霉的那一点——星舰上除了每日的早餐不会再安排集体伙食，当饥饿袭来，大家都是从自己寝室里自己选订营养剂。

  奥索忘了给兰伯特多安排一份营养剂，兰伯特当然也不明白对他来说算得上天方夜谭事情的原理。

  那天晚上，兰伯特的情绪爆发了。

  他习惯了饥饿、能忍受疼痛、也知道怎么处理挫败感，但当这三种负面感受一起席卷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学不会！”兰伯特冲奥索喊叫，“我知道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折磨我，你把我送回去就可以了，不用这样假惺惺！”兰伯特没有对谁这样发过脾气，当他吼完之后，他自己都有点儿懵。

  被安上了不良居心的奥索也被吼得有点儿懵，他关掉了随身终端里的情报。

  由于格里芬安排的那份看上去又轻松又简单还有很高报酬的工作，在飞往目的地的这几天他都保持着很好的心情。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奥索思考着前几天还对自己生命都似乎无所谓了的兰伯特是怎么一下子变得张牙舞爪的，随后匆忙下了个结论，“我明天带着你走一圈，他们看见了就不敢欺负你了。”

  兰伯特攥住了拳，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怨，他应该顺从地接受所有的安排，哪怕他其实做不到。

  兰伯特其实明白，奥索让他学习这些东西是为了他好。

  “您可以再给我一点儿食物吗？”兰伯特一下子又软回去了，他可以努力记住那些古怪的字符，可以努力在觉得内脏要被吐出来的时候继续奔跑，但他做不到在饿着肚子的时候给自己变出食物来。

  他倒是可以偷，兰伯特想到了亨特雷曾经讲过的偷糖的故事，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念头在兰伯特心里挥动着小拳头，但这个萌芽马上又被摁了回去。

  因为兰伯特根本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营养剂就在那边自取啊，现在又不是资源短缺期，哪里的营养剂都没有【创建和谐家园】。”

  奥索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兰伯特只看到了一面光滑的墙。

  兰伯特乖乖站在那面墙前面，站好。

  奥索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奥索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走到兰伯特身边，为他演示了一遍怎么从看似光滑的墙壁上取出条状的营养剂，做完之后他拍了拍兰伯特的头，示意他自己也拿出来一条。

  奥索不怎么饿，但他还是拆开了手里的营养剂，把没什么味道的糊状固体挤进了自己嘴里。

  兰伯特也照做了。

  当他们一起吃完这顿晚餐的时候，奥索又开口：“你之前提到你‘学不会’，现阶段给你安排的只有体能训练，所以你不是在告诉我你看不懂基本的枪械和医疗仪器使用说明吧？”自从他们第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之后，每次奥索开口要进行交谈，兰伯特都会主动坐在地上，不拘小节的奥索也会跟着这样做。

  这本来没什么，但当奥索问出了之前的问题，他心中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我认识的字不是很多，先生。”

  有了饱腹感的兰伯特把自己蜷缩起来了一点，回答道。

  “亨利说你们在大房子里的孩子都会有私人的教师教授读写，怎么，你读书的时候不认真吗？”奥索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不是大房子里长大的omega，先生。”

  兰伯特答道。

  奥索这才察觉了他误会的地方。

  他清楚地记得亨特雷有一个在“大房子”里长大的青梅竹马的omega，平静地忽略了资料里兰伯特在矿区暗巷长大的事实，直接把亨特雷的新欢当成了旧爱。

  奥索觉得有些尴尬了，他决定最后再验证一下他的猜测。

  “你坐在地上是因为那天我坐在了地上，所以你觉得和我说话必须坐在地上对吧？”奥索把话说得有些拗口，但兰伯特很快听懂了，于是点了点头。

  “行吧，小兰姆，行吧。”

  奥索笑了笑，把omega从地上拉了起来，“和我说话你可以随便找个舒服的地方或者姿势，现在，我们来检测一下你对通用语的了解到底有多少。”

  兰伯特站了起来，他知道奥索没有生气，但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先生。”

  奥索嘟囔着：“没关系，小兰姆，在做星匪之前，我其实励志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虽然不是针对通用语，但走走形式也没什么关系。”

  突然，奥索又想起了一个更加尴尬的话题，反正气氛已经变得不对劲儿，奥索也就破罐了破摔了。

  “兰姆，你和我说实话，你对你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期了解多少？”兰伯特眨了眨眼睛，他在露莎他们惯用的争吵里很多次听到过这个词语，但他本身对【创建和谐家园】期却完全没有概念，于是他只能模糊猜测道：“我应该脱了衣服到床上等着吗，先生？”奥索的卧室有一个不小的隔间，原来是给排斥他信息素的亨特雷准备的，现在直接安排给了兰伯特，兰伯特看了看那边，又把目光移到奥索的床上。

  奥索摇了摇头。

  他留下这个omega其实并不是没有私心，但对上没有他想象地那么成熟奸猾的兰伯特，他在第三区十几年的教育让他无从下手了。

  奥索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终端，关了室内的灯，从星网上调出了一些解剖学图片。

  兰伯特看着暗室里唯一的光源，那上面投映着骨骼、肌肉和各个器官的图片。

  “人类有三个性别，alpha、beta和omega，每个性别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每个性别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每个性别都有着同样自由、平等的权利。”

  奥索娓娓开口，兰伯特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