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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乔氤没有赶人，在贺闻和叶之伦看来就是个好事情。
两个人卑微又可怜，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小手被顾砚紧紧抓着，忍字头上一把刀，简直要刀出来两口血。
隔了一会儿贺闻起身离开了一下，没过几分钟又拿着杯热豆浆回来，把杯子往乔氤手里一塞，占据了乔氤被顾砚拉着的手，十分不友好地瞪了顾砚一眼才又坐回了另外一侧叶之伦的身边。
顾砚看了一眼贺闻，伸手接过了贺闻刚刚塞给乔氤的热豆浆放到一边去，体贴地在乔氤耳边小声问：“渴不渴？在你书包里放了保温杯，渴的话我给你拿。”
叶之伦差点站起来，被贺闻抓住了手腕拉着才没有动。
贺闻一脸的“大局为重”，跟叶之伦说：“等蒋老师出来，我们去打个招呼。”
叶之伦看了一眼乔氤，黑着脸“嗯”了一声，说：“乔乔他爸出院之后怎么办啊，你看姓顾的那个殷勤劲儿。”
贺闻想了一会儿，说：“帮何远追姓顾的。”
叶之伦沉默了一下，说：“上次何远说他的办法是帮咱们追小乔。”
贺闻：“……”
手术一直要进行到下午，中午不吃饭肯定不行，顾砚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乔氤：“我去买饭，你一个人可以吗？”
手术进行的时间越长，乔氤的焦虑等级越高，那种在紧张中等待的滋味儿十分磨人，乔氤完全没有听出来顾砚的潜台词，“嗯”了一声：“我没事儿。”
顾砚又犹豫了一下，走到了贺闻和叶之伦面前，说：“你们不去买午饭吗？”
贺闻挑了一下眉毛，把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塞到叶之伦手里，说：“要，正好我烟瘾犯了，一起吧。”
贺闻推了顾砚一下，两人一块出去买午饭，再回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叶之伦已经抢占了乔氤身边的位置，还把顾砚的包塞到了离得最远的那个休息椅上。
顾砚无语了一会儿，拎着买好的盒饭走到乔氤面前，跟乔氤说：“去吃一点儿？估计还要等好一会儿，你不吃饭不行的。”
叶之伦把顾砚当做帮他说服乔氤吃饭的帮手，拿着饭盒往乔氤手里送：“对啊，吃一点，不是喜欢吃我做的杏鲍菇。”
乔氤终于有了点反应，立起来站到顾砚身侧，小声说：“微波炉热过就不好吃了。”
他太紧张了，一开始说话嗓子都哑了。
还想跟顾砚较劲的叶之伦一听乔氤这声音就没招了，看着乔氤跟着顾砚走到一边的休息椅坐下，又拿出盒饭抱着很小口地慢慢嚼，终于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自己让人送过来的饭盒往乔氤面前一放，认命地说：“那医院这个水煮白菜又能有多好吃啊，吃点儿吧，我走远点不招你烦还不行吗？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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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在下午两点多结束。
蒋恩亦从手术室里出来，贺闻和叶之伦就迎了上去。
乔氤不知道三个人说了什么，只看见贺闻指了指他这边，然后蒋恩亦朝他这里看了一眼，他就只能感激地冲蒋恩亦露出来了个笑脸。
他爸还在麻醉状态暂时没有清醒，但是手术十分成功，只要后续保持观察和用药，不出现排异反应，他爸就基本上可以痊愈了。
乔氤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顾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一起去看看叔叔？”
贺闻和叶之伦还在和蒋恩亦讲话，一时之间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砚陪着乔氤离开了手术区，等再去病房找的时候，却得知乔氤他爸已经换了病房。
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心里骂顾砚太阴。
乔氤他爸的病房的确是顾砚帮忙转的，从普通病房转到了高级病房，里面有陪护床，还有单独的卫生间，条件要好上许多。
乔氤有点不好意思，等和护士一起安顿好他爸，给他爸挂上消炎针，他才去和顾砚小声咬耳朵：“这种病房好贵的，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呀。”
乔氤他爸还要一些时间才能醒过来，顾砚把乔氤搂到了怀里，轻声说：“这样你陪床的时候能舒服一些，这两天你都瘦了，自己不知道啊。”
乔氤精神紧绷了一个上午，前一天晚上也没有睡好，这会儿病房暖和，顾砚怀里更是安稳，他就有点犯困了，小小的打了个呵欠，说：“那我把钱转给你。”
顾砚亲了亲他额头，劝哄他说：“要和我算这么清楚啊？那我住在你家要不要付你住宿费呀？”
他们很少在公共场合有什么亲密举动，即便是这间病房是独立的单间，可乔氤还是难为情，不好意思地从顾砚怀里钻出来，和他肩并肩坐在陪护床上：“花的钱太多了。”
顾砚侧身收拾了一下陪护床的枕头被子，说：“你男朋友还算能赚钱，你看你困成什么样子了，我照顾叔叔一会儿，你抓紧补个觉。”
他把枕头递给乔氤：“我会一直在这，叔叔麻醉醒了我就叫你。”
乔氤是真的很困，被顾砚连哄带骗地劝说着爬上陪护床睡了，闭上眼睛之前悄悄拉住了顾砚衬衣的衣角。
乔氤的主治医生之前提醒的一点儿没错，这个晚上乔氤基本上没什么功夫睡觉，全麻之后刚刚清醒的人还有点懵，他爸胡言乱语地乱说了几句话，给乔氤吓了个够呛，好在顾砚一直在跟前陪着他，叫来值夜班的护士来看才知道是麻醉后正常现象，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乔氤一开始看着他爸挂水不敢松懈，后半夜又怕出什么意外一刻也不敢睡，第二天白天他爸已经彻底醒了，乔氤已经熬得满眼都是红血丝。
他爸心疼坏了，等护工一到就赶乔氤：“你快回去睡一会儿，听爸的话，这么熬着爸这还没好起来，你就得倒下了。”
顾砚其实也很疲惫，不过比起乔氤他到底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相对而言状态要好一些，乔氤他爸赶完乔氤又去看顾砚，感激地说：“顾老师，真是谢谢您在这一整个晚上，乔乔还年轻，不经事，多亏了您，就是得再麻烦您送这孩子回去一下。”
每次听见他爸对顾砚这么客气乔氤都头皮发麻，本来还想坚持在这里陪他爸到中午，这会儿想了一下，决定道：“那好，我就跟顾老师先回去，爸，我手机会一直开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爸刀口还疼，不能做太大的动作，只轻微抬了抬下巴，说：“赶紧去吧。”
乔氤又嘱咐了护工大哥有事情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他，才牵肠挂肚地走了。
他太困了，连轴折腾了二十五六个小时，回家的时候饭都不想吃，更别说分精力去想前一天出现在手术室外面的两个人，他彻底把贺闻和叶之伦两个人的存在给遗忘了，外套一扒，澡也没洗就趴到了床上。
顾砚在他后面进来卧室，帮他拽出来被子盖上，然后自己也钻进被子里，把乔氤抱到怀里睡了过去。
乔氤这一觉直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卧室门虚掩着，外面有饭菜的香味，乔氤闭着眼睛缓了缓神，从床上爬起来，从丢在凳子上的外套里找到手机看时间。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护工并没有给他打电话，但是有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叶之伦：乔乔，我和贺闻想请蒋老师吃个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上午十点多发的，也只发了一条，乔氤没给回复，叶之伦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乔氤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要去，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叶之伦和贺闻帮了他，而且感谢蒋老师也没有贺闻和叶之伦自己去，而他这个病人家属不去的道理。
他回身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在手机框里打字：我和顾老师都去。
可是点发送的时候他又犹豫了，顾砚最近因为他的事情已经很忙了，贺闻和叶之伦的事情本来就应该他自己解决好，现在他又想躲在顾砚身后，这样是不对的。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就是谢谢蒋老师，顺便要跟贺闻还有叶之伦说清楚，他爸爸的事情已经彻底过去，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应该彻底过去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乔氤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原来那行字删掉，回复说：可是我最近要考试，也要照顾我爸爸，下周可以吗？
叶之伦的消息很快就又回了过来：没关系，我们等你。
他这一次就不克制了，消息接二连三地发：
——本来想去陪陪你，但是叔叔换病房了。
——要好好吃饭，瘦了一大圈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很想你。
乔氤看了一会儿，把和叶之伦的聊天框删掉，然后把他单独设成“消息不提醒”，才把手机装进裤子口袋里，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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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闻还有叶之伦一起请蒋恩亦吃饭的事情乔氤没有告诉顾砚，时间定在了他考完试的那天晚上。
贺闻和叶之伦一起来学校接的他，看见乔氤的时候俩人都吓了一跳：“怎么瘦了这么多？”
乔氤别开头，拉开后车座车门爬上去，并没有回应贺闻和叶之伦的关心：“走吧，我晚上还要去看我爸爸。”
副驾驶的位置空着，贺闻和叶之伦却非要跟乔氤一起挤在后面，贺闻圈了一下乔氤的腰，感觉他几乎一只胳膊就能囫囵抱住乔氤，心疼坏了，叹了口气说：“晚上多吃一点，不喜欢应酬就不用说太多话，都有我们呢。”
乔氤沉默着躲了躲贺闻的胳膊，贺闻就无奈地笑了一下，松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叶之伦了解乔氤的口味，点菜的时候夹带私货，要了好几个乔氤喜欢的菜色，吃饭的时候一边跟蒋恩亦聊天一边装作不经心给乔氤夹菜。
蒋恩亦的爱人喜欢玉器，上一回两个人就是投其所好送了件玉扳指过去，件儿小，不算特别贵重，但是胜在成色好。
贺闻在这个方面略懂一二，时不时搭话，一顿饭吃的主宾尽欢，等吃完快离开的时候，乔氤又蹭过去，跟蒋恩亦又道了一次谢。
蒋恩亦笑着说：“不用谢，我作为医生救治病人也是应该的，贺总和叶总一起上门给我讲你为了让你爸爸康复做了很多努力，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能这么长时间都这样照顾自己的爸爸，很不错。”
乔氤转头去看贺闻和叶之伦，不知道这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苦情故事，让蒋老师对他评价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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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闻冲他挑了挑眉毛笑了一下，转身去迎蒋恩亦：“蒋老师，我带了司机来，让司机送您回去吧。”
蒋恩亦也没有推辞，应了“好”。
司机要去送蒋恩亦夫妻，贺闻和叶之伦就只能在宾馆再等一会儿。
三个人转身回包间，叶之伦随手关上门，一回身乔氤冲着他俩鞠了一躬：“贺闻，叶之伦，谢谢你们，真的。”
他鼓起勇气，看着眼前两个曾经让他开心过也让他难过过的两个男人，说：“我们三个之前……之前的关系，我会保守秘密的，我知道你们两个是模范情侣，朱先生跟我们讲过很多你们俩在一起的故事，所以……我们还回到没有认识的时候，好不好？”
贺闻和叶之伦沉默了下来。
没有认识乔氤的时候，他们两个的恋爱谈得鸡飞狗跳，分手又复合闹了许久，现在却觉得找到了问题的源头——在这段感情中还缺少一环，而这一环只能是乔氤。
但是乔氤满眼疲惫，一看就是这几天累得不轻，贺闻伸手握住叶之伦的手，很轻地应道：“好。”
叶之伦的手蓦地一紧，又被贺闻死死拽住。
贺闻掏出手机给乔氤叫了个到他爸爸医院的出租车，说：“那你下去吧，我帮你叫了出租车，路上注意安全。”
乔氤吃饭的时候想了很多，以为今天一定会耗费很多功夫，毕竟贺闻和叶之伦之前一直很执着，可贺闻却只是难过地说了一个“好”。
他们答应的痛快，乔氤反倒是一时有点茫然，愣了一下之后才又跟两个人说了一次“谢谢”，不知道是因为他爸的事情，还是因为贺闻替他叫了出租车，或者是其他什么别的。
然而乔氤不知道，他才出门，贺闻就转过头跟叶之伦说：“哥，给何远打电话吧，他之前不是让我们帮忙弄【创建和谐家园】么？我答应了。”
乔氤结束了所有考试，他爸的病情也十分乐观，等伤口愈合一些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如今贺闻还有叶之伦的事情也成为过去式，他觉得自己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一高兴，心头绷了将近半个月的劲儿一松，积压多日的疲倦感就涌上来了，晚上回到家说等顾砚洗完澡一起睡觉，结果还没等上三分钟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好梦，梦里初夏的阳光温暖和煦，他在公园的草坪上放风筝，远处他爸和他妈正在准备野餐的吃食，他转过头去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对着他宠溺又温柔地笑。
梦醒来的时候，他睡在顾砚的怀里，一侧头就能看见顾砚的侧脸。
他动了动，凑过头去看顾砚柔和的侧脸和浅笑着的唇。
然而两个人相拥而眠，他这样一蹭，忽然就愣住了。
恋人清晨将醒未醒，可早上某些器官却活跃异常，乔氤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唰”一下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是顾砚却已经醒了，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哑着嗓子说：“醒啦？”
乔氤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装睡装不像，脸一点一点红得要滴血，连着耳根到脖子全都泛了淡淡的粉。
他僵硬着全身，小声说：“顾，顾老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