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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伦:……?……!
他立即反手握住了乔氤的手,问:“那是不舒服了?”
贺闻也已经从床边过来了,靠着门边说:“晚上冻着了吧?进来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乔氤却不肯动,轻轻摇了摇脑袋,抿着嘴唇看了他们俩一眼,小声祈求地说:“我不喝水……叶先生,贺先生,我……我爸要做手术了,你们让我回家好不好?”
怪不得愿意来主动跟他们说话了,原来是这件事情终于有了个眉目了。元旦前那天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还被乔氤嫌缠着他,还回复了句“你们能改吗?”,他俩还以为这招曲线救国不好用了呢。
乔氤应该是洗过脸了,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有点肿,可是脸上已经没有泪痕了,小脸干干净净的。然而小孩儿还没学会隐藏心思,尽管使劲绷着,可是情绪还是写在眼睛里,小心翼翼下面藏着深深的欣喜,让暗淡委屈了一个晚上的眼睛都显得有了光彩。
叶之伦抓着乔氤比他小了一号的手,嘴角没控制住地弯了弯,拉着乔氤的手问:“那手术费够不够?”
然而他没想到乔氤却一下子就僵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缩着肩膀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叶之伦手里抽出来,还没开口脸先飞了一层红,声如蚊蚋地说:“我会自己想办法,我不……不卖……给你们了,你松手。”
叶之伦:……
他好像终于有点明白,三个人那段关系,始终是乔氤这辈子的难以启齿。所以小孩儿怕他们俩,抗拒他们俩,不愿意和他们俩再有纠缠,都是因为他们俩曾经挂着个“金主”的身份,证明着他最不光彩的那一段经历。
叶之伦深深地看了乔氤一眼,用力拉住了乔氤的手不让他缩回去,然后说:“你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还卖……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之前给你的钱,给你买的东西,那都是我和贺闻在追你,我们俩乐意千金买你一笑,乐意当冤大头,知不知道?”
乔氤人傻了。
他呆头呆脑地看着叶之伦,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贺闻,听见叶之伦又说:“那不然你以为呢?换个别的什么阿猫阿狗来下死手的给我一棍子,我还能转头去给他做顿饭吃?乔乔,至今为止有过这个待遇的也就你和你贺闻哥哥了,连我爸揍我,我都跟他吵了一架。”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乔氤默默地想。
这样的话他就和顾砚一样只是有一任难缠的前任,是可以提起的烦恼,而不是洗不掉的污点一样的过去。
然而他低着头不说话就会显得安静而乖巧,叶之伦以为固执如乔氤终于因为他们帮了乔氤他爸这件事有所松动,摸了摸他的头发,继续说:“一天天小脑袋瓜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是住院不需要缴费还是【创建和谐家园】输液不用花钱,你说你爸要做手术,我先问一句钱够不够有什么不对吗?”
在医院里就没有不花钱的地方,乔氤永远记得最一开始他他背负着巨额债务却又要拿着一张又一张缴费单据去医院窗口排队刷卡交钱时的窒息感,储蓄卡里的钱一天比一天消耗得快,可他爸的病情就是反反复复不稳定,那段日子没人给他经济支持,也没人给他情感支撑,乔氤觉得自己都快要挺不过去了。
没有什么不对,如果听见他说家里人要做手术,了解他家里情况的老师同学甚至是顾砚都有可能关心一句钱是不是够用,是他太过敏感,又因为问这句话的是和他有过金钱交易关系的叶之伦,他就理所当然地想歪了。
可这两个人闹出来这么多事情,难道不就是为了那点儿事吗?
乔氤脑袋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在一瞬间冒了出来,然而此时他最挂心的只有一件事情,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所以他很快忽略掉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抿了抿嘴唇,垂着脑袋小声说:“没有不对,那我能回家吗?”
叶之伦看了贺闻一眼,然后说:“不行。”
闹了半天,这两个人根本就还是要控制他的自由!
乔氤一下子就着急了,急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为什么不行,你们不能把我关起来。”
他抿了抿嘴又张开,又憋出来一句:“这是犯法的!”
俩男人叫他可爱得差点儿笑出来,贺闻捏了一把他的脸,说:“谁说要把你关起来了,就说你这个小脑袋瓜一天天老瞎想。”
然后他牵住乔氤的另外一边手,放温柔了声音说:“红着双哭肿的眼睛又饿着肚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样子有多可怜?大晚上的你打算就这么回去,叔叔不要担心你?”
贺闻威胁了他,乔氤下意识更排斥贺闻,往另一边躲了躲,却听见贺闻又说:“明天吧,我让人送你回去。现在先跟我们下楼去吃点东西,晚上就在这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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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肯让他尽快回家去送他爸去做手术就好。
乔氤默默松了口气,那种终于看到点儿希望的喜悦就又一次充盈在了他心里,声音都变得带了点儿不易察觉的轻松:“我不饿,也不想吃饭,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要跑,然而却被叶之伦和贺闻一左一右牵着手拽住了。
开玩笑,人都主动跑过来了,要是还给放跑了,那他俩也太能忍了。
贺闻凑过去在乔氤耳边,带着笑轻声说:“又不乖啊……小宝是想让爸爸抱?”
说完他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张开胳膊说:“那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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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觉得,叶之伦简直太阴险了。
他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吃任何东西的,立志要把自己的态度摆得立场鲜明,可是叶之伦阴险狡诈地煮了一锅鲜美异常的冬阴功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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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的时候没吃过这个,第一次吃到是跟了贺闻还有叶之伦一段时间之后的某一天,当时贺闻跟叶之伦撒娇说他想喝。那次叶之伦煮了三人份,是乔氤第一次把属于自己那份的东西全吃完,从那之后他就发现叶之伦经常做这个汤,他当时还以为贺闻是真的非常喜欢来着。
乔氤抿着唇坐在餐桌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对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视而不见,努力跟馋虫做斗争,贺闻还在旁边给他捣乱:“不吃么?那哥哥喂你,来,张嘴,啊——”
乔氤偏过头去躲开贺闻递过来的勺子,然后饿了一个晚上的肚子非常没出息的背叛了他,发出了“咕”的一声。
叶之伦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在乔氤恼羞成怒的怒视下揉了揉乔氤软软的头发,说:“快吃吧,按你喜欢的口味做的,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傻不傻?”
贺闻的勺子还在他嘴边晃悠,像是追着孩子喂饭的妈妈:“尝一口,很好吃的,张嘴,啊——”
乔氤又躲了一下,终于妥协,伸手拿了面前的勺子,说:“我自己吃!”
叶之伦把自己碗里的一只虾塞到他碗里,说:“乖。”
乔氤假装自己聋了,听不见这俩男人都说了什么,只管埋头苦吃,非常没出息得把自己那份吃了个干干净净,撑得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叶之伦拿纸巾帮他把嘴角沾的汤汁擦了擦,顺口问:“好吃么?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乔氤转过头去看着他,口气有点着急:“我明天回家!你们答应了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叶之伦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无奈地说:“我是说给你送到医院去,你是打算明天让你爸和你一起吃医院盒饭么?”
乔氤没想到贺闻真的叫人送他回了家。
他爸应该是刚刚吃完早饭,正在擦地板,看见乔氤回来很是诧异:“怎么大早上回来了?你不要担心爸爸,要考试了就住在学校里面复习。”
乔氤从“他俩真的同意让我回家”的这种诧异中抽离出来,有点激动地对他爸说:“爸,医院通知我你能做手术了,让咱们准备准备就先去办住院。”
他走过去拿过他爸手里的拖把靠到墙边,握着他爸的手说:“爸,你的病能治好了!咱们收拾一下去医院,现在就去!”
他匆匆跟辅导员请了假,让李思航把假条带给任课老师,还不顾他爸的阻拦打了辆出租车。
主治医生是个和他爸爸差不多年纪的医生,已经和乔氤很熟了。
这孩子又乖又孝顺,平时说话办事客气又礼貌,医生也很喜欢乔氤,笑着说:“去办手续吧,不出意外的话手术应该是安排在下周。你也得照顾好自己,不然手术之后你还要照顾你爸爸,会吃不消的,知道吗?”
乔氤笑得很腼腆,点着头答应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想问问这个手术有多大的成功率啊。”
他两只手的手指相互搓了搓,补充说:“不是不相信您的医术,我只是有点害怕。”
乔氤这才刚刚二十岁出头,学生气都没脱干净,他爸住院这些日子都没见有其他亲戚来帮把手,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医生安慰地拍了拍乔氤的肩膀,说:“放心吧,蒋老师是这个方向权威,他经手过很多比这个手术难度更大的病例,你爸爸这个手术不算很难的,成功率还是非常高的。”
乔氤怀疑自己理解错了:“不是您……给我爸爸做手术吗?”
医生说:“你不知道吗?你爸爸这个手术已经转给蒋老师亲自主刀了,怎么……不是你家请人帮忙的吗?”
乔氤有点懵:“蒋老师……蒋恩亦专家?”
医生点了点头:“是啊。”
乔氤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蒋恩亦是他爸这个病这个方面的权威,当时他也曾经从网上查到过这位专家,奈何老专家又要带学生又要搞研究,坐诊时间非常少,他根本就没机会请到这样的专家。不过他爸这位主治医生的医术也相当不错了,乔氤也就是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查过这位蒋老师,后来就再没想过了。
医生看他【创建和谐家园】,又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下午蒋老师来,我得去整理一下病例资料讨论一下手术方案,你快去办手续吧。”
乔氤给医生鞠来一躬,诚心诚意地说:“谢谢您,那我先去缴费了。”
他抓着缴费单去电梯口,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想给顾砚打电话,昨天顾砚好像是喝醉了,也不知道宿醉之后会不会难受,可是他今天忙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跟顾砚联系一下,顾砚却不仅帮他爸找到了合适的捐赠器官,还帮他请到了蒋老师。
然而他刚刚拨通电话,叫了一声“顾老师”,就看见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然后上来了一个男人——他认识,这是早上送他回家的那个司机。
乔氤脑袋“嗡”的一下。
他就知道,贺闻和叶之伦哪里有这么好心,送他回去是假的,监视他才是真的!
然而生气归生气,乔氤却还是对电话那头的顾砚说:“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好,我给你发消息吧。”
贺闻手里那段视频的威胁始终存在,顾砚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乔氤如今更加不想让顾砚看到那些过去。
连他自己都觉得嫌弃。
乔氤苦笑了一下,觉得叶之伦昨天自欺欺人的借口编的简直好笑,他们那是在追他?谁追人的时候会录下喜欢的人那种视频,还用它来威胁对方。
乔氤心里又难受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解锁手机屏幕看微信。
挂了电话之后顾砚的微信已经追过来了:乔乔,你在医院了吗?抱歉啊昨天喝了点酒,你昨天是不是跟我说伯父已经有了器官捐赠者?
乔氤看了一眼那个司机,侧过身去把手机遮掩一下,才给顾砚回复消息:是,顾老师谢谢你。
他手指动的飞快,又问:顾老师你没有不舒服吧?喝一点酸奶会好。
顾砚那边隔了一会儿,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的时候才回过来:我没事,还在原来那家医院吗?我收拾一下来陪你。
那个司机还在跟着乔氤,乔氤一边往缴费大厅走一边继续给顾砚回复消息:不用了顾老师,你腿还受伤呢。
顾砚说:已经好了,这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乔氤犹豫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个缴费的队伍站好,看那个司机找了个挂号窗口排队,然后拿手机在发什么消息。
他估计司机是在给贺闻打小报告,乔氤扯了扯嘴角,垂头也给顾砚发消息:那明天好不好?我怕我爸爸看出什么来。
这次顾砚没有回复文字,而是发了一条2秒的语音条:“好。”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文字:打字看不出来口气,怕你又要觉得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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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给他爸办了住院手续,又在医院陪了他爸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快九点的时候,乔氤才打着要去复习的借口从医院离开。
他在病房的时候,那个司机就在他爸病房外头徘徊,他出去的时候那个司机就跟着,搞得跟谍战片似的。
乔氤从医院出来,果不其然那个司机还在跟着他,乔氤于是扣上自己外套上的帽子,一言不发地垂头朝地铁站走。
他坐了差不多十站路的地铁,中间还换乘了一次,那个司机一直在车厢另一边默默看着他,不远不近的和他同上用下。
不过乔氤只留心了那个司机两三站的时间,之后就一直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地打游戏,出了地铁站之后目的很明确地步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停都没停地进了一家酒吧。
这就是他之前打工的那家酒吧,贺闻的人从这里找到他。
这酒吧是他人生污迹的开始,虽然路都是自己选的,乔氤也从来没有过诸如后悔抱怨之类的情绪,但是他其实还是不这么愿意来这个地方,但毕竟他对这里还算熟悉。
他知道酒吧里有些服务生会跟客人出去过夜,乔氤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老板默许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种特殊服务了,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酒吧里面很吵,许多年轻男女在舞池里疯狂扭动自己的身体,音乐是一首很燥的重金属打击乐,搅扰得乔氤心跳得咚咚的。
乔氤一想到自己的打算就有点难为情,插在口袋里的手默默抓紧了自己手机,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去吧台给自己点了杯酒。
吧台的调酒师还是原来那个,认识乔氤,一边给乔氤调酒一边笑:“他们说你跟上大老板了,本来我还不信,现在来看是真的了?都有钱来咱们这消遣了,看了是发达了。”
乔氤的脸开始发烫,他伸手捂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不是来消遣的。”